第16節(jié)
沈芝芝將糕點和水果擺上供桌,更換了長明燈,小靈堂里亮如白晝,又十分安靜,是個修煉的好地方。 沈芝芝雙腿盤坐在蒲團上,閉眼修煉師門心法,這心法除了強身健體,還有另外一個更重要的作用。 只有修煉心法,她才能施展出師門配套的針灸,從閻羅王手中搶人。 經(jīng)過幾天的打坐修煉,沈芝芝今天終于修煉出了一絲氣感。 高興之余,肚子咕咕作響,向來不會虧待自己的沈芝芝直接從供桌上拿了一個水果,坐在靈牌前,咔嚓咔嚓的啃了起來。 ☆、第22章 供桌上的供品一點一點減少,最后全進了沈芝芝的肚子,就算供品吃光光也沒關系,反正大家都知道她每天必在靈堂和夫君共餐。 大家都覺得這是她對夫君‘情深意重’的體現(xiàn)。 沈芝芝要的就是這樣的效果,每天修煉完,都毫無負擔的將供品吃光光,然后離開靈堂。 正院的趙老夫人看著孫媳婦每天為長孫點長明燈,和長孫的靈牌一起共進一日三餐。 好心塞,好糾結。 本來等長孫回來給她一個驚喜的,可是看孫媳婦這個樣子,趙老夫人有點心疼這個癡情的孫媳婦了,到底她到底要不要告訴孫媳婦她的長孫還活著…… 趙老夫人考慮半晌,想到長孫在信里的叮囑,嘆了口氣,決定等長孫回來自己處理吧。 她就眼不見為凈了。 沈芝芝在將軍府里過的逍遙快活,進展頗為喜人。 另一方沈無暇卻沒那么好過了,沈芝芝回門那天,沈無暇在她離開后,也跟著離開了,但沈無暇并沒有回蕭家,反而去了大覺寺找了高僧算沈芝芝的生辰八字。 當然,沈無暇并沒有進去,每次進入大覺寺,沈無暇就渾身不舒服,加上前世獻祭了一個大家族的族人性命,看見寺廟就心虛,生怕撞上大覺寺的高僧,被看出異樣。 想到這里,沈無暇冷不丁冒出一身冷汗,她真是太冒失了,幸好沈芝芝沒有答應她的邀請,要不然到時被看出什么來,她就麻煩大了。 她將沈芝芝的生辰八字交給了親娘給她的嬤嬤,讓她去找大覺寺的高僧,自己則待在山腳下的馬車里等待。 那位嬤嬤很快回來了,將高僧的話一五一十轉(zhuǎn)述給沈無暇。 得知是個福祿雙全的八字后,沈無暇一直魂不守舍。 一直回到蕭家,沈無暇依然心不在焉,一聽到蕭父蕭母竟然請了大覺寺的高僧到府里,沈無暇心里禁不住升起一絲忐忑…… 其實沈無暇不必如此驚懼,她前世獻祭了一個大家族的人命,本該因為傷天害理,罪不容恕,但有傳承上千年的靈牌積攢的大量功德抵消大部分的罪孽,所以沈無暇身上只殘余了很少的罪孽。 不過這很少的罪孽是相對來說的,一般大家族主母手中總會有不少人命,不過沈無暇身上的人命只比這些大家族的主母一輩子造的罪孽還多一些。 花廳里,沈無暇一進去就看到蕭父蕭母正和一位僧人說著話,她忙行禮請安。 “無暇,你回來了,這位大覺寺的*大師,快來見過*大師!”蕭母微笑的介紹一位身披袈裟,須眉皆白的老僧人。 她對這個溫柔婉約的兒媳婦還是很有好感的。 *大師雙目有神,臉色紅潤,渾身的透著一股祥和寧靜之氣。 在蕭母的介紹下,*大師仔細的看了一眼這位蕭七郎的新婚妻子——沈無暇,雙眼微微一縮,好重的罪孽,手中至少沾了幾十條人命,忍不住雙手合十,念了一句佛號:“阿彌陀佛!” “大師,您好!”沈無暇恭敬的問好,心里微微有些緊張,生怕這個老和尚看出什么來。 *大師手指輕輕的撥動一竄佛珠,身上透出祥和之氣:“沈施主,上天有好生之德,務必積德為善!” 沈無暇聽出了*大師暗指之意,低垂的眼眸不由微微一變,滿是恭敬之色,言之受教。 *大師沒再說什么,沈無暇暗暗松了口氣,忙找了個借口去看蕭七郎,然后迫不及待的離開了*大師的視線。 “大師……找出源頭了嗎?”剛才一直沉默的蕭父突然開口問道。 *大師輕嘆一聲,雙手合十:“阿彌陀佛,沈施主不是令公子的命定之人,若不是令公子有大功德護身,怕是……。” 后面的話沒有說出來,但蕭父蕭母卻知曉其未盡之意。 這問題果然是出現(xiàn)沈無暇身上。 “無暇她和七郎自小指腹為婚,怎么會不是命定之人……”蕭母慌了,臉色驀地一片慘白,如果不是命定之人,那她的七郎怎么辦? 媳婦再好,也比不過自己的親生兒子。 “大師,可有挽救之法?”蕭父身子一顫,握著杯子的手緊了緊,佯裝冷靜的問道。 *大師微微點頭:“老衲在你們來之前,就卜了一卦,令公子依然有一線生機,只是這線生機很縹緲?!?/br> “令郎怕是等不及!” “唯有將昏迷的令郎安置在大覺寺,聆聽佛音,或許會有一線生機?!?/br> 蕭家七公子本有大功德護身,就算有劫難也能輕易度過,誰知卻出了變數(shù),反而命在旦夕。 天意弄人! 蕭父蕭母沉默良久,最后一咬牙,同意了將七郎交給*大師,只要有一線生機讓七郎活下來,不要說聆聽佛音,就是出家改命他們也會同意。 可憐天下父母心,因為沈無暇的一己之私,生生擾亂了蕭七郎本來的命運軌跡。 沈無暇回到她和蕭七郎的院子,借口要為蕭七郎擦身,屏退了屋內(nèi)的丫鬟嬤嬤,留下彩云守著門口,自己則坐在床前的矮墩上,床邊的矮架放了一盆溫水和干凈的毛巾,沈無暇動都沒動,她雙眼冰冷的望著床上的雙目緊閉,昏迷不醒的清俊男子,眼底滿是懊悔和不甘。 “沒想到我沈無暇費盡心機奪來的一切,到頭來卻竹籃打水一場空,甚至還可能背上克夫、霉星的臭名,真是晦氣……” “早知如此,我就該悔婚,嫁給別人也比嫁給一個將死之人好!” “不行,我不能坐以待斃,得找個理由在蕭七郎死之前和離才是……” “找個什么理由好呢?” “啊,有了,我可以將自己弄病,正好我知道有一種藥可以讓人短時間里病入膏肓,然后找人暗中散播蕭七郎是個克妻的短命鬼……” “……” 沈無暇越說越興奮,可能是有了別的盼頭,沈無暇俏臉上竟然露出了一抹輕松自信的笑容,整個人恢復了溫柔淡雅的模樣。 蕭然沒想到自己這次這次昏迷后竟然還有知覺,可以聽到外面的一切,他將沈無暇的自言自語聽了進去,沒想到表面上溫柔婉約的沈無暇竟是如此表里不一,心如毒蝎。 這時門外傳來彩云的聲音,原來是蕭母過來了,沈無暇立即拿起干凈的毛巾放入溫水打濕再擰了半干,然后溫柔的給蕭七郎擦拭臉龐。 蕭母進來看到兒媳婦的這番作態(tài),心里忍不住一陣歉疚。 多好的兒媳婦,可惜了! “無暇,你先別忙,我有件重要的事要你說?!?/br> ☆、第23章 沈無暇聞言,聽話的將手中的濕毛巾擱在矮架上,只是微微顫抖著的纖纖玉手泄露了她內(nèi)心的忐忑和不安。 蕭母見狀,暗暗嘆了口氣,無暇是個好媳婦,他們蕭家不能耽誤她。 “無暇,是蕭家對不起你,我們會做主讓你和七郎和離!” “娘,是不是七郎他……如果真是這樣,我不會和離,七郎是我夫君,我不能在他昏迷不醒的時候丟下他……”沈無暇咬唇,眼眶泛紅,迅速浮上一層淚光,可能是生怕蕭母發(fā)現(xiàn),忙不迭的低下頭。 其實此時的沈無暇恨不得立即點頭答應蕭母,可是她一旦答應,就算蕭家聲明一切都是蕭家的責任,可是外面的人卻不這樣想,她的名聲只會更加不堪。 因此她絕對不能這樣答應蕭母。 反正現(xiàn)在是蕭家對不起她,就得按照她的劇本來。 至于蕭七郎的名聲,呵呵,不過是個快要死的人,就這么點利用價值,她當是廢物利用,成全她的名聲好了。 “大師和太醫(yī)都說了七郎醒來的機會很渺茫,你還年輕,還沒圓房,你是個好孩子,趁著七郎還……你……你就和七郎和離吧?!笔捘钙D澀的說著,說著說著聲音微微有些哽咽。 “娘,您說機會很渺茫,不是還有一絲機會嗎?我愿意等!”沈無暇雙眸閃著淚光,一臉堅決。 “好孩子,好孩子,真是難為你了,我們已經(jīng)決定將七郎送到大覺寺聆聽佛音,能不能醒來就看七郎的造化了?!?/br> 沈無暇聞言微微一怔,心思飛快的轉(zhuǎn)動,暗忖難不成蕭七郎真的還有救? 那她是不是再等等…… “娘,是不是七郎聆聽佛音后就可能會醒來……”沈無暇一臉驚喜加期待的瞅著蕭母。 蕭母臉色頓時黯然下來,嘆道:“無暇,你是七郎的妻子,我也不瞞你了,大覺寺有一種藥物能夠維持七郎身體現(xiàn)狀,不讓它衰敗虛弱下去?!?/br> “我先回去了,你再考慮一下,真的選擇和離,我們蕭家也不會有怨言。”說完,蕭母又看了一下昏迷的兒子,輕抹了一下眼淚,離開的腳步有些凌亂。 沈無暇暗忖原來如此,身體活著,人卻醒不來,不過是個活死人罷了! 說不好聽點還活著,說句不好聽的,還不如死了算了! 如今屋里沒人了,外頭的門也關上了,沈無暇看著床上昏迷的蕭七郎,伸出纖纖素手撫摸著蕭七郎清癯卻英俊的五官,嗤笑一聲。 “蕭七郎啊蕭七郎,你都沒活路了,廢物利用就是你最后的價值了!” 一直昏迷著的蕭然聽著母親和沈無暇的對話,恨不得撕了這個虛偽做作的女人。 如果沈無暇現(xiàn)在直接答應母親,和他和離,他不會怪她,甚至沈無暇表示不想被他拖累,要和離,他爹娘肯定不會有任何怨言,甚至還會同意和離,返還沈無暇的嫁妝。 偏偏她當了□□還想立貞節(jié)牌坊,竟然為了自己的名聲將一切的推到他身上,這樣一來一切都是蕭家的錯,不僅如此,還能彰顯她沈無暇情深意重,一向溫潤平和的蕭然怒了。 可惜他再怎么掙扎都醒不來,無法阻止這一切發(fā)展。 ………… 蕭家的一切沈芝芝一無所知,也不知她那位嫡姐暗地里的算計,她現(xiàn)在正頭暈目眩的看著趙老夫人讓廖嬤嬤帶人送來的三個大箱子。 “廖嬤嬤,這些都是賬本?” 廖嬤嬤笑瞇瞇的瞅著夫人,點頭:“是啊,老夫人說了,以后將軍府就由夫人打理了!” 沈芝芝嘴角抽了一下,她日子過的正輕松呢,誰愿意這么早就累死累活的管家啊…… “廖嬤嬤,我才嫁過來就管家,不太好吧?” “而且,我沒學過管家……”所以這些賬本你就收回去吧。 廖嬤嬤早有準備,依然笑瞇瞇的回答:“少夫人放心,老夫人說了,老奴和張嬤嬤會在一旁輔助您管家,等您上手后,就全交到您手中?!?/br> 沈芝芝頭更暈了:“……我能拒絕嗎?”她真的不想管家好不好,萬一讓沈家的人知曉了,還不知會出什么么蛾子呢。 一想到沈家的那位精明世故的老太太,沈芝芝就心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