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節(ji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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金鈺紅愣了一下,顯然剛才醫(yī)生也跟她提過了,病人在送到醫(yī)院之前多虧有人為他及時做了急救。 “那你們……” “我叫程東,她叫莫瀾,是我太太,等吳為醒了你可以問問他。至于你們夫妻間的事,留給你們自己去說清楚。清者自清,她沒必要跟你解釋什么,我們走?!背號|不理會金氏姐弟的語無倫次,拉起莫瀾就走。 她被動地跟著他的腳步,臉上火辣辣的疼痛到了門外仿佛就被清涼的夜風(fēng)給吹散了,腦海里只聽到一個聲音重復(fù)著他剛剛說的話:她叫莫瀾,是我太太…… 回到她的住處,程東見她臉上被掌摑的地方微微紅腫,就從冰箱里拿了冰袋給她敷臉。 她臉上喜滋滋的,眼神卻在放空,程東手上略微用力按了一下,她才哎喲輕叫出聲。 “你在想什么?”他冷淡地問她。 “噢,沒什么,嘿嘿。” 程東抬眼打量她:“你是缺心眼嗎?還是外星生物,剛來地球不懂被人打就是挨欺負(fù)是嗎?臉都腫了,還瞎樂什么?!?/br> 莫瀾撇了撇嘴:“那不然怎么樣啊,難道打回去嗎?瘋狗咬你一口,你是不是也回咬它一口啊?” 見程東又不說話了,她身體傾向他道:“那個……你剛才說的話再說一遍來聽聽?!?/br> “什么話,我不記得了?!?/br> “就是那個啊——我叫程東,她叫莫瀾,是我太太……”莫瀾學(xué)他說話的腔調(diào),惟妙惟肖。 “當(dāng)時那種情形不這么說怎么擺脫麻煩?” 她又湊近一點:“真的只是為了擺脫麻煩?不是因為你心里還是認(rèn)定我……” “你別想多了。”程東不耐地打斷她,“從離婚時起,我就跟你沒有關(guān)系了。” “婚姻只是個法律關(guān)系,說明不了什么問題的。你看吳為那兩口子,就算沒離婚,感情不也名存實亡?”她說起來又感到憤懣,摸著臉吸了口氣道,“小三是可氣,可這種沒腦子的原配也真是夠了,連情敵是誰都沒搞清楚,不分青紅皂白上來就呼巴掌?!?/br> 她說著說著又看程東一眼:“喂,你不會真的以為我跟那吳為有什么吧?自從高中畢業(yè)后我就再沒見過這人,今天要不是他自我介紹,我都想不起他是誰了?!?/br> “你不用忙著解釋,”程東收拾好桌面上的東西,沒看她,“就算你真的跟他有什么,也不關(guān)我的事。我說了今天只是權(quán)宜之計,你要是非要誤會,那我跟你道歉。” 莫瀾氣不過他這種急于撇清的姿態(tài):“是嗎?那你現(xiàn)在是在干嘛,不關(guān)心我還幫我敷臉?” 程東平靜地說:“你不也說了,我是醫(yī)生,救死扶傷是習(xí)慣?!?/br> “你!”莫瀾氣得嚯一下站起來,指著他道,“那你現(xiàn)在出去還來得及,我不是什么傷病號,用不著你程醫(yī)生偉大的習(xí)慣!” 她急著去拉開大門把人轟出去,沒曾想走太急,光著腳丫踢到茶幾腿,頓時痛得腦子里一片空白,人也站不穩(wěn)往前撲跌在程東身上。 她發(fā)誓她不是故意投懷送抱的,可程東肯定已經(jīng)這么想了。她想解釋,看到他的眼睛卻又一句話都說不出來,連腳上鉆心的疼痛都顧不得了,只有貼著她身體的體溫和氣息是真實而熟悉的。 她大概還是覺得疼,不管是腳趾或者別的地方,那種牽拉著的鈍痛讓她不得不緊緊抓住眼前人,像是溺水的人抓到救命的浮木,一開口連聲音都是沙啞的:“程東……” 她有太多話要說,卻不知從何說起,他瞳仁里倒影出的自己太狼狽,狼狽得她都不忍心多看一眼。 于是她仰起頭吻他——接吻時他總是習(xí)慣閉上眼睛的。 程東來不及推開她,唇上已經(jīng)有熟悉的觸感覆上來。他怔了怔,身體在剎那間繃緊,仿佛刺猬遇到天敵時豎起渾身的刺,戒備到極點,卻使不上一點兒力。 他任由她抱著,由一開始奇怪別扭的姿勢到她的手臂繞至他肩膀和頸后慢慢地纏上來,呼吸被封堵,氣力也被她一點一點地吸走,只能聽到兩人唇舌撕咬的動靜和咻咻的喘息聲,空氣中還有一絲若有若無的酒精氣味。 他們今晚都喝了酒,一別經(jīng)年,他甚至已無法揣度她的酒量深淺。也許她是喝多了,他也是,所以才這樣意亂情迷,她面對面坐在他身上,拉扯著彼此的衣服,他都沒法推開她。 他忍耐著,壓抑著,逼迫自己的手不去碰她,因為他知道眼下她身體的每一寸都是guntang的,灼人的溫度能讓他的血液沸騰,直至他沒法控制自己。 情不自禁——像曾經(jīng)的第一次,像曾經(jīng)的每一次。 可他忘了嘴唇也是身體的一部分,那樣的輾轉(zhuǎn)廝磨已經(jīng)泄露了他的隱忍和渴望。 往前走,不要回頭看那已成廢墟的索多瑪,你會變成鹽柱。 他還是忍不住回頭了。 他們離的太近,氣息里的一點變化都逃不開彼此。莫瀾感覺到了,稍稍退開一些,在他唇間模糊地說:“……你是在乎我的。程東,你還在乎我的……” 他們已經(jīng)衣衫不整,她寬松軟滑的襯衫褪到一半,露出深凹的鎖骨和圓潤的肩頭,跨坐在他腿上似嗔似笑地跟他說話。盡管他們再火熱、再坦誠的糾纏也有過,但現(xiàn)在這樣的情形還是像夢一樣遙遠(yuǎn)而不真實。 他知道這樣是不應(yīng)該的,也害怕看到火焰燃到最后,只?;覡a。 他終于清醒,捉住她摁在他胸口的手將她從身上掀了下去。 錯愕,難堪,還有避無可避的傷感,他都在莫瀾臉上看到了,繼而是一絲釋然的笑,不得不承認(rèn)自己失敗的自嘲……跟他當(dāng)年親歷離婚時的一連串反應(yīng),簡直一模一樣。 他們還真是像,難怪不做冤家,就做夫妻。 莫瀾坐到了地上,比他更火爆些,朝他扔出一個沙發(fā)抱枕,指著門口道:“程東你給我滾,滾!” 他沒再看她,扣好襯衫的鈕子往外走,腳步竟有些虛浮踉蹌。他剛乘電梯下去,莫瀾就打開門追出來,沖著空無一人的樓道哽聲喊道:“程東,你算什么男人?你根本不是男人!” 關(guān)上門滑坐在地,眼淚立刻就流下來。 … 程東回到家里,天已經(jīng)蒙蒙亮了。他跌坐進(jìn)沙發(fā)里,就再也沒有起身的力氣。 他的軀殼是回來了,心卻不知遺失在了哪里。這種想尋又尋不回的疲憊,日子無論怎么過都沒法完整的缺憾,在偶爾的放縱過后尤其折磨人,比任何一臺手術(shù)和加班都更讓他感覺累。 他盯著諾大的客廳里那盞昏黃的小燈,大概已經(jīng)為他亮了整夜。他知道那不會是莫瀾,莫瀾一個人長大,從不興為人留燈等門。但以前不管他回家多晚,上床后她一定第一時間滾到他懷里來抱住他;他想吃宵夜的時候,她即使睡下了也穿衣服起來陪他去喝酒擼串兒。 知己不一定成夫妻,夫妻未必是知己。他曾以為自己夠幸運,娶了知己做太太,直到她站在他的對立面,他才意識到她都沒有來過他的世界,甚至吝于嘗試,殊途終不能同歸。 然而就是這樣,即便是這樣,他仍然還是會想她。剛才回來的這一路上,他一直都在想她。 秦江華從樓上走下來,關(guān)切道:“怎么現(xiàn)在才回來啊,不是說昨天不值班嗎?又有病人?” “媽?!背號|叫了她一聲,稍稍直起身解釋道,“我們昨天同學(xué)聚會,一個同學(xué)喝多了,突發(fā)心梗,我送他去了趟醫(yī)院?!?/br> “同學(xué)聚會?”秦江華立刻警覺起來,“什么同學(xué)啊,初中,高中,還是大學(xué)同學(xué)來了?” 程東沒回答,她追問道:“難不成是高中同學(xué)?那個莫瀾來了沒有,你又跟她見面了?” “媽……” “她怎么這么陰魂不散吶,???都離婚了還不肯放過你,要糾纏到什么時候去?”秦江華正襟危坐,語重心長地勸,“程東啊,你犯過一次糊涂可要汲取教訓(xùn)了,不要一而再地栽在這女人身上,不值得的。以你的條件要找什么樣的好女孩兒沒有啊,何必非卿不可?她以為做律師就出息嗎,她有哪點配得上你,她mama不過是……” “媽!”程東打斷她,“別說了,我不會再跟她見面的。沒什么事的話,我先上去洗澡?!?/br> 秦江華松了口氣,還想再說什么,門鈴響了。鐘稼禾頭發(fā)花白,卻一身運動服、運動鞋,精神矍鑠地站在門口,拎高手里熱氣騰騰的豆?jié){油條,說:“早餐外賣到!程東回來啦,正好,來吃早飯,今天我去的早,沒排隊。這油條剛出鍋的,又熱又脆,正好吃?!?/br> 程東緩下神色,跟他打招呼:“老師。” ☆、第9章 忍顧歸路 鐘稼禾樂呵呵地?fù)Q了鞋進(jìn)門,站在秦江月身旁道:“你看我說什么來著,程東是大人了,做事有分寸的?,F(xiàn)在孩子回來了,你可以安心了吧?先吃點東西再去補覺。程東,你也是,整晚在外頭現(xiàn)在肯定也餓了,陪你mama吃點東西。你昨晚沒回來,她擔(dān)心了一整晚?!?/br> 程東勉力笑了笑:“不了,老師你們吃吧,我昨晚喝了酒,現(xiàn)在沒什么胃口,先去睡一會兒?!?/br> “噢,那行,你先去睡啊,廚房里還有白粥,等你睡好了起來再吃,養(yǎng)胃的?!?/br> 程東點點頭,轉(zhuǎn)身上了樓。 秦江月看著他的背影,不無失落地說:“老鐘,兒子還是跟我疏遠(yuǎn)了,他是不是還怪我?” 鐘稼禾攏了攏她的肩膀:“別胡思亂想了,程東是我看著長大的,他什么品性我還不清楚嗎?孩子大了,總有自己的煩惱和心事,不可能事事都跟家里交代的。你放寬心,他自然也能寬心一些?!?/br> 秦江月哽咽道:“我像他這么大的時候,也整天三班倒地值班、做手術(shù),再苦再累都是希望兩個孩子能過得好。現(xiàn)在倒好,我跟他們爸爸分開了,兩個孩子也一前一后離了婚,我怕他們是跟我慪氣……是我沒給他們做個好榜樣……” 鐘稼禾嘆口氣,說:“兒孫自有兒孫福,這怎么也能怪你呢?你跟老程將就了大半輩子,好不容易孩子們大了,也是時候該過點自己想要的生活,誰真要怪的話就怪我好了。但事實上,程東跟雯雯都是好孩子,你要相信他們比你想象得更懂事,也能處理好自己的生活,別想太多了,?。縼?,擦擦眼淚,這么大個專家教授,怎么還像孩子似的,說哭就哭呢?” “你還說我,你不也是這么大個專家,還大清早跑去排隊,就為買幾根剛出鍋的油條?” 秦江月就著他遞過來的紙巾拭淚,終于破涕為笑。鐘稼禾卻看著程東房間的方向,若有所思。 … 莫瀾睡到日上三竿,終于補足了精神,臉上消了腫,酒也徹底醒了。 她對著鏡子把眉峰畫得很高,又挑了支耀眼的正紅色唇膏,化了個漂亮精悍的妝容,換上干凈整潔的套裝和恨天高的高跟鞋,開車往醫(yī)院去。 吳為還在急診科留院觀察,由于心內(nèi)科住院部病床滿員不能收治,他只能暫時待在這里,只不過換了個房間。莫瀾門也沒敲就闖進(jìn)去,鞋跟敲擊地面嗒嗒作響。吳為抬頭看到她,還來不及開口,就被她一把揪住衣襟:“心臟好點兒了吧?好點兒咱們就把話說清楚,誰也別想揣著明白裝糊涂。你老婆昨天給了我一巴掌,這疼不能白挨了!” 他倒吸一口氣,有點尷尬地說:“我、我聽說了,真對不起,是她誤會了,我代她向你道歉?!?/br> 莫瀾也不是得理不饒人,尤其吳為那個窩囊樣子,她多看一眼都覺得生氣,撒開手道:“就你這德行還敢偷吃?你沒被你老婆打進(jìn)醫(yī)院已經(jīng)算走運了?!?/br> 吳為抬不起頭來:“我都不知道已經(jīng)露餡兒了,其實我也只是一時鬼迷心竅……” 莫瀾冷笑:“每個出軌的人都這么說。不想離婚是吧?家里紅旗不倒,外面彩旗飄飄,是不是覺得特驕傲啊?都這樣了還想著把日子將就過下去呢,你有沒有想過你老婆和孩子的感受啊?小三兒是張欣欣吧,我早猜到了,就是不相信你能hold住那樣的女人?!?/br> 她早就看出端倪,張欣欣要只是個沒有故事的女同學(xué),怎么會連他體檢的結(jié)果和醫(yī)生開的什么藥都知道,還淚水漣漣地跟到醫(yī)院來。 吳為苦笑:“我也不敢相信,高中那會兒我就當(dāng)她是女神了。后來再遇見,雖然我已經(jīng)結(jié)了婚,但跟她在一起真的很放松,好像回到十幾歲的時候,沒有那么多雜七雜八的壓力,生活好像也變得容易了?!?/br> “你十幾歲的時候沒壓力?升學(xué)考試、學(xué)生工作不是壓力?那你怎么考上大學(xué)的?我記得你那大學(xué)還挺不錯的,985院校,別告訴我你靠的是天賦??!噢,轉(zhuǎn)眼畢業(yè)工作,成家立業(yè)了,壓力就要靠出軌來調(diào)劑了,你咋不上天呢?逃避就說逃避,給自己找什么借口啊,生活哪有容易的?” 吳為又笑了,表情有點微妙,莫瀾感到莫名,問道:“你笑什么?” “你這話——生活哪有容易的,程東也說過一模一樣的。你們還真是心有靈犀。” 莫瀾咯噔了一下:“誰跟他有靈犀了,我只是就事論事?!?/br> “你們真的挺像的,話也能說到一塊兒去。不像我跟我老婆,已經(jīng)很久沒好好說過幾句話了?!眳菫橛袔追中懒w,又有幾分悵惘,“其實婚姻挺不靠譜的,有了問題的兩個人還非得生活在同一個屋檐下,抬頭不見低頭見,見了面就吵,問題解決不了,不逃避又能怎么辦?” 莫瀾怔了怔,他又接著問:“難道你跟程東沒遇到過這種情況嗎,他沒有背著你在外面找其他人?那你們?yōu)槭裁措x婚?” 莫瀾瞪大眼睛:“你……你怎么知道我們離婚了?” 吳為笑笑:“這幾年溜須拍馬的事兒沒少干,整天看人臉色多少也練出點眼力來了,我也會觀察的。剛才跟程東說起,他也承認(rèn)了?!?/br> “他今天來過?” “嗯,他真的是好人,知道床位困難我住不了院,來替我聯(lián)系想辦法。昨晚多虧你們救了我,真的很感謝。你放心,你們的私事不想讓其他人知道,我不會亂說的?!?/br> 莫瀾啐他:“別拿他跟你相提并論,我們的事兒跟你這個完全不一樣。” 她從急診大樓出來,正好遇見吳為的太太金鈺紅跟程東一起走進(jìn)來。金鈺紅大概是給吳為送換洗的衣服來剛好遇到程東,不知他跟她說了什么,她不時點頭,乍一見莫瀾顯得有點意外,也很不好意思,紅了紅臉道:“對不起,昨天是我沒搞清楚狀況,實在對不起?!?/br> 莫瀾沒接不要緊之類的客套話,只是漠然地看看她。 金鈺紅更尷尬了,也不好再多說什么,點了點頭就要錯身走過去。 “等一下?!蹦獮懡凶∷?,從皮夾里取了一張名片遞過去,“我是律師,雖然主要業(yè)務(wù)做醫(yī)療糾紛,但婚姻家庭的案子我也接,有需要的話可以找我,保證不讓你吃虧?!?/br> 金鈺紅錯愕,繼而反應(yīng)過來,又漲紅臉說了聲謝謝。 等她走進(jìn)病區(qū),莫瀾好像才留意到程東似的,上前幾步說:“你放心,我今天不是來找你麻煩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