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節(jié)
這片鮮花的花香有毒,連蝶蜂都不敢靠近,那么,在這片花海之中就不會有其他的危險了,鷹和侍衛(wèi)不敢再浪費時間,飛快地進入花海,在大片五顏六色的鮮花中尋找著雪色迷之花。 在成千上萬的花朵中找一朵花,難度可想而知,鷹和侍衛(wèi)心頭開始浮起一絲焦灼,也顧不上樓柒了。 沉煞在花海中找了片刻,察覺到某個女人的身影越走越遠,濃眉微蹙。她去的是前面那片密林,密林森森,陽光灑不進,里面一片的昏暗,這樣看著竟然像是一只巨獸,而那女人就是一只嬌嫩小白兔,正要走進邪惡的獸嘴中一樣,有一種肆虐的美感。 他心里陡然浮起一絲怒意,身形一動,朝她掠了過去。“身為侍女,不去為主子找迷之花,在這里做什么?” 冷硬如刀的質(zhì)問傳入耳里,樓柒驀然回首,撞進他微寒的眸光中。 “沉煞?!彼撕髱撞降搅怂砼?,清聲叫他的名字。 沉煞眸光微閃,他雖是告訴她自己的姓名,但卻不曾想到她竟然真的可以毫無心理負擔地這樣叫他。他已經(jīng)很久沒有聽過女子能這般用平常語氣叫他的姓名,沉煞二字本來肅殺氣重,但是從她嘴里叫出來卻似乎莫名動聽。他沒開口,只是冷然看著她。 樓柒沒在意他的反應,回頭指著那片花海,道:“迷之花是迷之山谷里最特別的花吧?你覺得,像這樣特別的花,會跟一大片普通花兒擠在一起嗎?” “那是一片毒花,不是普通花兒。” “毒花就更普通了,萬花中,毒花是下品。” 這種說法他還真是第一回聽到!但是他不得不承認,她說的有道理,那么一株特殊的花朵,是不應該長在一大片花海中。 “那你覺得,迷之花會長在密林中?” 樓柒正想回答,鷹和侍衛(wèi)飛身而來,鷹臉色很不好看,道:“主子,花海中有二十幾副骸骨,是我們的侍衛(wèi)?!?/br> 之前派來的侍衛(wèi),也有一批在那花海中尋找迷之花,不知不覺中了毒氣,倒在了花海中。雖然他們也帶了解毒丸,但是那些花香氣估計沒有人會一開始就察覺到是如此致命的毒氣,等到察覺不對時已經(jīng)晚了。 “看來,那片花海比我們想象中更邪惡,還把尸體分解,化成它們的肥料了?!睒瞧庹f道。 鷹抬眼看向她。 倒是她救了他們,如果不是她提醒得及時,他和幸存的侍衛(wèi)也會中招?!澳愕慕舛镜な琴I的?”鷹還是對這個有興趣,要知道,這片百花的毒氣,連他都不能抵抗,證實是很強悍的劇毒,那么,能解其毒的藥丸肯定不是凡品,她哪來的? 樓柒翻了個白眼:“關你什么事?我一不偷二不搶,身上有的東西也要一一向你匯報?。俊?/br> “再拿顆給我看看。”鷹伸出手。 “沒了,只有一顆?!睒瞧庹Q郏袂闊o辜。 鷹胸口浮起一股怒氣,不知道為什么就是看她不爽。 第11章 會噴火的蛇 “好了?!背辽飞钌畹乜戳藰瞧庖谎郏溃骸罢一??!?/br> 找花要緊。 他率先舉步走進那片密林。 “主子,密林危險……” “要就跟,少磨磨嘰嘰的,是不是男人?”樓柒掃了他一眼,跟上。 鷹大怒,一邊跟上一邊怒道:“要不要試試看我是不是男人?” “下流?!睒瞧忸^也不回地甩給他兩字評價。 他下流?誰先質(zhì)疑他是不是男人的?這女人真是欠教訓! 鷹還要反斥,前頭的沉煞冷冷地道:“都給我閉嘴?!?/br> 密林里光線暗淡,空氣里帶著一種腐朽的氣味,讓人胸悶。腳下落葉極厚,踩上去腳會陷下去幾分,不知道積存了多少年的落葉了。 很寂靜,靜得能聽到他們的呼吸聲。 更奇怪的是,他們不時會看到一棵或是一小片被燒焦的樹木,在樹下有些同樣被燒焦的骸骨,已經(jīng)辯識不出身份。 但是想到之前他們派來的,無一生還的六十侍衛(wèi),這些骸骨的身份可想而知。 沉煞氣息冰冷,薄唇緊抿,這些都是他的侍衛(wèi),都是為了他而死! 但是他們沒有時間去查那些燒焦的樹木和骸骨的死因,找迷之花,找迷之花要緊。 不知道走了多久,侍衛(wèi)突然低聲道:“好熱?!?/br> 是的,好熱,越來越熱,不知不覺中,他們都汗如雨下,汗水把衣服都打濕了,幾個人都像是從水底撈出來的一樣。 而腳下的地勢不知道什么時候開始有了坡度,他們是在往山上走了。 嘶嘶。嘶嘶。 有蛇。但是在這樣的密林里,有蛇一點都不奇怪。 “都小心點?!背辽纺抗獬脸粒雎?。 幾人瞬間都提高了警剔,暗暗戒備,一邊仔細地搜尋著迷之花的蹤影。 咻! 侍衛(wèi)猛地一回頭,卻發(fā)現(xiàn)什么都沒有,還是昏暗的密林,枝葉深深,來路已經(jīng)不可尋,背后一片的冷清。 可是他剛才明明覺得有什么東西在背后咻的一下閃過了,帶起一點幾乎是熾熱之意。 “發(fā)現(xiàn)什么?”走在他前面的鷹回頭問道。 “沒什么……”侍衛(wèi)話還沒有說完,就見鷹雙目大睜,迅速地揚起手,對著他的頭便射了一駑! 駑箭破空而來,帶著森森殺意,侍衛(wèi)全身一僵,鷹衛(wèi)要殺他? “偏頭!” 一聲怒喝,他下意識地聽令,頭一偏,那只駑箭擦著他的耳朵射了過去,噗的一聲細響,然后又是嗒的一聲。 那是一條渾身赤紅的小蛇,此時七寸被駑箭釘著,牢牢地釘在一棵樹上,還在吐著蛇信子,蛇信子赤紅如火,就連那對蛇眼也是赤紅色的。 “這是什么蛇?”鷹皺著眉走過去,準備細看那蛇,卻突然臉色一變,飛快地后退了幾大步!只見那蛇口轟的一下吐出了一團赤紅色的火焰,火焰落在樹上,瞬間竄起無數(shù)火苗,將那棵樹燒了起來。 乖乖,會噴火的蛇! 一眨眼的功夫,那棵火已經(jīng)被大火燒焦,火苗舔到了旁邊的樹上,一下子火光大盛。 “救火!”鷹臉色大變,一手劈了一大支枝葉就朝那火撲了過去。要救火,不是因為怕死,不是因為怕林子燒掉,是怕迷之花果真在這林子里,如果讓這林子燒起來,豈不是把迷之花也燒掉了?那是主子的藥引之一,絕不能燒掉,絕不能。 侍衛(wèi)立即也跟著去滅火。就在這時,他們突然聽到了什么東西爬過落葉爬過樹枝的聲音。 沙沙沙,沙沙沙。 嘶嘶,嘶嘶。 四面八方,四面八方都有這些聲音,朝著他們包圍了過來。 “難道都是那種噴火蛇?”樓柒的臉色也變了。 像是要坐實她的猜測,目光所到之處,無數(shù)的蛇爬進他們的視野。一條一條的,密密麻麻的,全部是那種蛇,赤紅的眼,赤紅的蛇信子,赤紅的蛇身。前后左右四面八方都有,地上,樹上,纏得滿滿的,估計得有成千上萬條。 “我的天……”樓柒驚恐了。 一條能噴火的蛇就讓人吃驚了,現(xiàn)在有成千上萬條!要是它們同時噴火,這片密林瞬間就成火海,他們哪里還逃得掉?想想都知道之前看到的那些燒焦的樹,燒焦的骸骨是怎么回事了! 那些之前派來的侍衛(wèi),都死在這些蛇的火里了。 沉煞的臉也黑沉如墨,“跑!” 跑,這時還想什么滅火,還想什么迷之花!再不跑,命都要交代在這里了! 但是四面八方都是蛇,往哪跑? “這些蛇或許怕毒,我們退出林子,回到花海那邊去!”電光火石中,鷹疾聲說道。是的,這些蛇肯定怕那些毒,要不然為什么花海里沒有一條蛇的蹤影? “好好好,我們快退……”樓柒也不想送死,立即就要想辦法往后路突圍。但她的話還沒有說完,就在他們來的方面,一片火光驟然升起,那一片林子都燒起來了。同時,四面八方的蛇都朝他們涌過來,縮小包圍圈。 無數(shù)的蛇吐著蛇信子,那些滑滑膩膩的細長蛇體擠在一起,像一片赤紅的浪,空氣里充斥著一種腥臭,讓人幾欲作嘔。 “我靠!這是絕了我們的退路!”樓柒驚怒地爆了粗話。 “跟著我!” 沉煞的聲音很平穩(wěn),聽不出半點驚慌。他雙掌齊出,轟轟轟幾掌拍了出去,一時間落葉狂飛,無數(shù)條蛇扭曲著被掌風拍了開去,有的在半空中直接就成了血rou,那些蛇群包圍圈竟然被他生生拍掃出一道口子來。 有幾條蛇正要張口噴火,一道掌風又掀了過去,一下子把它們掃出了十幾米遠。 彪悍,果然彪悍!沉煞大殺器果然彪悍! “走!” 樓柒二話不說就朝那被他轟出來的口子沖了過去。這時候不逃命,什么時候逃?逃命,不逃是傻瓜。 被沉煞掌風掃出來的口子也只容一人沖過,蛇太多了,實在是太多了,樓柒奔過去,兩邊的蛇群糾纏著朝她壓過來,有幾條蛇昂著頭沖她噴出了火,之前火離她遠還沒有特別的感覺,現(xiàn)在這火轟一下就竄到身旁,她才發(fā)現(xiàn)這些火溫度高得離奇,還沒燒到身上,已經(jīng)逼出她一身大汗。 第12章 生路或是死路 原來,原來他們是挺近了這些蛇窩,怪不得越來越熱。這些蛇,這些蛇也是變異的啊,豈止是變異,還超出想像,哪里有會噴火的蛇了! 可是它們就在眼前,是真的! “走,快走?!?/br> 沉煞的聲音依然沉穩(wěn)冷靜,就好像眼前的危機不足一提。這個男人,怎么練出來的泰山崩于前面不改色? 樓柒跑得飛快,那些蛇速度比她更快,而且像是成了精,知道欺軟怕硬了,纏在樹上的幾條蛇嗖的就朝她身上飛射過來,那是要纏上她的脖子,要咬上她的臉,要往她頭上噴火。 好在有沉煞在她前面,兩掌齊拍,把兩邊的蛇都拍飛了出去,連蛇剛噴出來的火都拍滅了。 后面有侍衛(wèi)和鷹,她也不需要擔心。 只是他們再強悍,蛇太多了,太多了,就算要殺也殺不過來啊。 腳下的坡度越來越陡,跑起來漸漸吃力。 “上來?!?/br> 聽到沉煞頭也沒回突然說了兩個字,樓柒不解地問道:“什么?”腳下一腳噴火蛇無聲爬過來,她慌忙跳了起來。 沉煞后面好像長了眼睛,腳往后一踩,狠狠踩在那蛇頭上,但是那蛇臨死前還是噴了一口火焰,那火焰立即就燒上了沉煞的靴底。 他冷哼一聲,跺腳揉踩,將火滅了。動作不慌不忙,干凈利落,完全沒有一點身在這一大群變異的噴火蛇間的惶恐緊張。 “上來?!敝皇钦f第二遍的時候,他的語氣里有點兒不耐煩。 要不是看在她是他的止痛藥,每逢十五還需要她的份上,他哪里肯這樣對待一個女人,又哪里肯一次次讓她近身。 樓柒這才明白他是要背她,不由有點猶豫,但再看到腳下的蛇,她咬了咬牙,一下子跳到他寬厚的背上。 她是現(xiàn)代人,又不興男女授受不親那一套,她最不喜歡蛇這種生物,能躲自然要躲。不過,沉煞真是夠強壯,她這么九十來斤跳上去,他的身形竟然晃都不晃半分,腳下沒停,速度極快地朝山上攀掠而上,就好像她輕得像棉花一樣。 “該死,它們都開始噴火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