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筆趣閣 - 歷史小說 - 重生九七年在線閱讀 - 第33節(jié)

第33節(jié)

    “到時候再說吧。”林潔嘆口氣,“你說媽會怎么樣?”

    “媽能怎么樣?”林校似乎不太懂她的話,一臉的疑惑,“她還能做什么?不就是悶頭干活,一天干到晚,她不就知道一天到晚干活嗎?”

    “她就難道不會為我們想想?”林潔眼里流露出幾許埋怨之色,跟林校一樣,從小的記憶就是她媽趙霞努力掙錢,林長富總是時不時地作妖,好不容易掙下來一點錢,都是給他還了債,“沒了他,我們不是一樣的過日子?”

    “她不是說我們不能沒有爸爸嗎?”林校嘲諷道,實在是沒法子對林長富有絲毫的尊敬,完全是從小見慣了各種各樣要債人的面孔,有些特別激動的要債在她們家門叫罵,“姐,你覺得我們不能沒有爸爸嗎?”

    “有還不如沒有?!绷譂嵗淅涞?。

    確實有不如沒有。

    “那現(xiàn)在回去嗎?”林校問她。

    林潔站了起來,“憑什么我們走出來,要走也是得他走?!?/br>
    她一走,林校就跟上,是的,她姐說的一點兒都沒錯,憑什么得她們姐妹倆跑出來,為什么不是林長富離開?

    說回,她們倆就回,路燈的光亮有點昏暗,拉長了她們兩姐妹的身影,遠遠地就看見她們家的屋子關(guān)著燈,好像沒有人一樣,——林?;旧隙疾挥貌拢椭懒珠L富可能走了,或者是趙霞一個人躺在床里“自憐”呢。

    兩姐妹跑得太急,是鑰匙都沒帶,站在門口,隔壁租戶的門開關(guān)著,隱約從門縫里露出一點點光亮,還能聽到他們家門縫里傳出來的電視聲,林潔稍微遲疑了一下才伸手敲門——

    她就敲了下,趙霞到?jīng)]有什么動靜,隔壁租戶到是聽見了,一把地就拉開門,看到是林潔姐妹倆,還露出笑臉來。

    “你們兩姐妹就回來?”她指指緊閉的房門,“你們媽可要擔(dān)心死的。”

    林潔沒看她,林校也學(xué)著沒看她——

    “趙霞姐可能睡了也說不定,不然早來開門了?!备舯谧鈶粽f得細聲細氣,還幫著伸手敲門,高聲叫了起來,“趙霞姐,趙霞姐,快點起來啦,你們家大潔跟阿?;貋砹?,快點起來啦……”

    就是她這樣跟林長富家成為隔壁鄰居才半年,就曉得趙霞跟林長富弄翻了就會躺在床里,跟個要坐月子一樣似的——今天這一看情形,她就知道是發(fā)生了什么事,表面上是一派關(guān)心的樣兒,心里頭就巴不得他們有什么事能叫她來聽聽。

    好像真聽見了,趙霞真來開門了——她就趿著拖鞋,拖鞋才兩塊五毛一雙,一把拉開門,就看著她們兩姐妹,繃著臉,好像生氣了,叫人看得心里更添堵。

    這樣的臉色,林校跟林潔不止是見識過一兩回,而是從小見到大,有人要債要上門來,把趙霞氣悶得不行,對林長富罵是罵過了,根本一點兒都沒有,她就生無可戀般地躺床里,一天到晚都不起來——

    而她跟林潔呢,則是被吩咐去外婆家待幾天,沒過幾天,等她們回家,趙霞跟林長富又好回去了,跟沒出過事一樣,回回都是這樣子,就是林校她小阿姨有時候也是咬牙切齒地說趙霞太沒有脾氣,這脾氣好的就跟沒脾氣一樣。

    林校小阿姨有時候也會勸趙霞,趙霞反而覺得這些話都不中聽,弄得林校小阿姨后來都不說了,說多了反而惹起趙霞反感,她哪里還能說!

    趙霞一把就將林校與林潔拉了進去,“死哪里去了,膽子都大了,還跑出去,兩姐妹都要跑哪里去?他惹我氣,兩姐妹還要惹我氣?”

    沒等兩姐妹站穩(wěn),趙霞的埋怨就來,沖著兩姐妹。

    林潔沒理她,索性踢掉鞋子,往床里一躺,這一躺,彈簧床就“咯吱作響”,像是下一秒就要散架了似的,林校也有樣學(xué)樣,擠在林潔身邊,拉過被子蓋在身上。

    “飯都不吃了?”趙霞嘴上罵過,心里還是軟的,“還不起來把飯吃了,都要餓肚皮是吧?”

    “肚皮飽,不想吃。”林潔應(yīng)的很生硬。

    林校沒說話。

    她著實不想跟趙霞這樣執(zhí)迷不悟的人說話,如果說她活了這么多年,惟一明白的一件事就是有些人沒辦法講道理的,你就算是道理十足,在她的耳朵還是跟慫恿她干壞事一樣。

    “飯都沒吃過,還會肚皮飽?”趙霞去拉大女兒林潔,見林潔硬不是起來,她就難受,眼睛紅紅的,“兩姐妹都噶大了,一點兒都不為我想想?讓他講兩句不就好了,從這只耳朵進往那只耳朵出不就好了,跟他生什么氣,還要跑出去?現(xiàn)在不吃飯,這不是餓自己?”

    她不說還好,這一說,到讓林潔坐了起來,“憑什么要讓他講?他有哪點樣子能擺給我跟阿????還擺個死架落子,還不把阿校吃東西,你就看著聽著,什么也沒管,還要跟我說講這種話?”

    “我都講了,他的話,就聽聽算了?!壁w霞一看大女兒生氣了,她的聲音就小了下來,頗有點小心翼翼的姿態(tài),“他是這樣的人,你跟阿校都是曉得的,還跟他生什么氣,跟這種人你們要生什么氣?”

    “你也曉得講他是這種人,這種人,”林潔氣得口不擇言,“你又不是結(jié)婚后才曉得其要賭博的人,為什么還要嫁給他?你自己一個受苦,還要拉著我跟阿校一道受苦?你曉得不曉得我們出去都沒臉,別人都講這兩是林長富的囡,林長富個賭博的囡……”

    林校的嘴唇動了動,這樣的話確實是沒少聽——

    “講什么,講什么,”趙霞聽不慣林潔的話,連忙打斷她的話,“不管怎么樣,其還是你爸爸,這都是斷不了的關(guān)系,難不成你不叫其,他就不是了?”

    “我到寧愿他死了!”林潔恨恨地說。

    趙霞愣在那里,不敢置信。

    林校也一樣。

    趙霞先是一愣,然后才反應(yīng)過來,“講什么話,這都是你能講的話?其是你爸爸,這么咒其死的?良心咋這么壞?”

    “我良心壞?”林潔指她自己,“我要是良心壞,早就一把老鼠藥把其毒死了!還讓其把阿校的筷子打開?算什么人?其有半點當(dāng)爸的樣子?還要讓我把其當(dāng)爸,他等著吧……”

    ☆、第044章

    趙霞嘴唇動了動,想說些什么來反駁大女兒,卻發(fā)現(xiàn)一點都沒有,不是不清楚林長富的劣根性,可有時候他也是好的,總不能叫女兒這么說他,可看看女兒,兩個已經(jīng)長大的女兒,她這些話也說不出口。

    “飯總得吃,其不要讓你們吃,你們就不吃,要爭氣做什么?錢又不都他掙來的,也有我掙來的,我掙的錢,給你們買吃的東西,你們不吃,是要氣死我嗎?”她把事兒往她自己事上攬。

    林潔跟林校確實是半點都不想理她了。

    就像是對牛彈琴,這話是有點過了,可兩姐妹確實是這么想的,她們的想法跟趙霞完全不在一個點上,在她們看來沒有林長富照樣過日子,無非就是依舊這么窮,如果林長富在,那么會更窮,會更落魄,更叫人看不起,人活在世上,無非一張臉面,林長富叫她們家的臉面全丟了個干凈——

    惟有她們姐妹成績好,才得以在村里被人說句她們兩姐妹讀書好,通常都是可惜的語氣,可惜了她們兩姐妹的成績,誰都可以預(yù)見她們必然是沒錢繼續(xù)讀書,成績好又沒有什么用,又不能抵錢。

    趙霞有點心慌,不止心慌兩女兒對她的冷淡,還心慌跑出去的林長富,叫她這夜里就睡不著,閉上眼睛就能想起林長富的臉,還怕他是出去賭博了,又沒能耐去找他,只能待在家里等。

    這種等,她不知道是等過多少次了,自打結(jié)婚后,也就前幾年日子真過得跟她想象中的一樣舒心,可沒過幾年,他的老毛病總是犯了又犯,好像就沒有個收手的時候。

    昨天的魚錢,林長富給她弟時慢了點,她都有點急。

    也幸好后來錢是交到她弟手里了,才叫她稍微安點心,她就怕林長富見錢眼開,拿著錢就去賭博了,也怨她自己怎么就相信了他呢,真覺得他這么幾個月來好像稍稍變好了——要知道她昨天是多么的擔(dān)心。

    “都起來吃吃飯,聽話,聽媽的話了,”她瞧著擠在一起睡的兩女兒,打小開始就跟別人家的條件不一樣,別人家的孩子都有自己的房間,就算是在老家,她們家也就兩間房,堂屋加房間,如今住在外面了,兩女兒就擠在彈簧床里,“聽話了——”

    林校先起來,沒同趙霞接話,她是真餓,就這個年紀最經(jīng)不得餓,平日里吃飯養(yǎng)成她的時間點,叫每每到點都會肚子餓,更何況像今天早早地就跑出去到現(xiàn)在都沒吃飯,不餓才是怪事。

    瞧著小女兒先吃,趙霞還有點欣慰之色,又看看還躺在床里的林潔,“是不是不鐘意吃飯,我燙點面給你吃吃?要小麥面還是米面?”

    “你毛管我行不行?”林潔聽得煩死了,這種場面經(jīng)歷的不是頭一回,她媽趙霞的關(guān)注點永遠不會落在正確的地方,同情她嫁了林長富這樣的男人,又埋怨她還要同這樣的男人一塊兒生活,還拉著她們姐妹倆,“你到是去管管其呀,把其管管牢,叫其都毛出外賭博呀!”

    趙霞的臉色陰了下來,被大女兒這么說,她確實不耐煩聽。

    林潔沒管她,也跟著起來吃飯,吃飯的時候才發(fā)現(xiàn)林校根本沒吃菜,桌上好好的菜都沒吃,她就拌著醬油吃飯,雪白的米飯,拌著醬油,顯得醬油特別的紅,——林潔小時候在家里就吃過醬油飯,還再加上豬油,吃起來特別的香。

    “吃這個做什么,小心越吃越黑?!彼趿孙埑?,根本不在乎林長富那些話,“小吃點,毛吃太多,曉得嗎?”

    林校邊吃邊點頭,一下子就吃了兩碗飯,她一向是胃口好,向來不會因為心情而胃口小些,即使是這樣的夜里,她還是吃了滿滿的兩碗飯,光看她的飯量,還真能以為她心寬呢——

    其實她的心一點都不寬,林長富沒回來,誰也不知道他要干什么,就她心里有種不好的預(yù)感,感覺他要作妖,今天沒看到小舅來家里要錢,那估計是魚錢已經(jīng)給了,她想著林長富昨天沒作成妖,肯定要繼續(xù)找機會作妖,不是她對林長富一點信任度都沒有,而是兩輩子她的那點信任度早叫他給磨沒了。

    抱著一種不好的預(yù)感,她睡了。

    半夜聽到一點兒動靜,她立即就醒了,身邊的林潔還睡著,一點都沒有要醒來的跡象,她沒動,僅僅是通過眼角的余光看向趙霞睡著的床,床里就趙霞一個人,林長富沒回來——

    可她聽到“希希嗦嗦”的聲音,像是從門上的窗口那里傳出來,視線立即往那邊看去,就看到夜色里像是有什么東西掛上了窗口的豎梁,是繩子,是繩子!

    她愣了一下,就立即想起來這是怎么一回事,林長富要自殺!對,是他要自殺,可她嘴角流露出嘲諷,他要是不想活了,太陽可能就是打西邊出來的,他再想活不過,怎么可能想死,不過是來嚇嚇她們娘仨,嚇著了她們,他就能光明正大地回來家里。

    他就是這樣的人,從來眼里只有他自己,沒有別人,按林校的想法就這樣的人為什么當(dāng)初不打光棍算了,為什么還要娶個妻子還要生孩子出來?還不如當(dāng)個光棍更自在,為什么非得把她們生下來!

    她滿腔的憤恨,恨不得林長富就立馬吊死在門口,如果他吊不死,她都可以黑心黑肺地替他拉緊繩子,叫他死得其所。可理智更告訴她,這里不是她自己家里,而是別人家,她總不能叫他死在人家門口,叫人家添晦氣。

    她盯著那段繩子,——赤著雙腳就去拉開門,門一拉開,林長富的身體就倒了進來,他的雙腿蜷縮著,像是要離開地面,一雙眼睛瞪得大大的挺嚇人,雙手拽著脖子處那圈繩子使勁——也不知道是要將繩子弄緊還是弄寬一點。

    林校伸手拿過菜刀,就往上割繩子,繩子還不是普通的繩子,還是廢棄的電線,菜刀揮了三四下,廢棄電線終于斷了,——她沒去拉林長富,任由林長富摔倒在地,跟個爛泥蛇一樣癱在門口——

    他一貫這樣子,作完妖后回家都是這樣子,林校的記憶實在是在太深刻了,深刻到她還真是厭惡極了這些過去的記憶,她怕吵醒隔壁的鄰居,就使勁地拖著林長富往屋里來——

    林長富倒在地上,根本沒動彈,她一拖,根本拖不動,索性又雙手,別看林長富特別的瘦,可畢竟是個大男人,叫從小就沒怎么干過重活的林校累得氣喘喘吁吁,屋里的燈,她沒開。

    “哦喲、哦喲、哦喲——”林長富發(fā)出聲,還嘆著氣,“你救我做什么,你還不如讓我死了算了,死了算了,還要來救我,救什么呀,我這樣的人死就死了……”

    這種話,這種態(tài)度,她聽過好多回,也經(jīng)歷過好幾回,冷冷地坐在地上,不管水泥地涼不涼,反正現(xiàn)在也不是最涼的時候,她坐在地上,一點都不涼,可心是涼的,壓低了聲,“你想的到是好,在人家屋里上吊,你腦子有毛???人家不想活了,還要拖累阿拉,你就不會到大馬路上去要飯,不會去跳海?”

    “哦喲哦喲……”林長富依舊躺在地上哼哼,像是聽不到她在講什么,“你管我做什么,管我做什么,讓我死了干凈點,也不會連累你們?nèi)?,讓我死了算了,死了算了……?/br>
    像是人將死其言也善。

    可林校半點都是不信的,冷冷地看著跟做戲般的林長富,“那就去死吧,洗洗干凈點再去死好不好?”

    “哦喲哦喲,哦喲哦喲……”林長富一聽,哼得更重了,仿佛下一秒林校就能把他給處理了一樣,“哦喲哦喲……”

    這一聲“哦喲哦喲”的就把趙霞弄醒了,她開始還有點懵,等看到黑漆漆的屋里多出了一個人,這身影她就算是閉上眼睛也能知道是他,“曉得轉(zhuǎn)來了?你再出去呀,再出去呀?”

    “哦喲哦喲……”林長富哼得更大聲了,巴不得這里住的人都曉得他這里發(fā)生了什么事,“還不是讓你們娘仨逼出去的?”

    娘仨逼他出去的,這話也能從他嘴里聽到,簡直一點兒是悔過心都沒有,好像什么事都是他對的,別人要是意見不跟他一樣,那就是別人錯了,惟有他的一切都是對的,所以趙霞掙錢,就得把錢交給他,他來安排家里的開銷。

    可林校是不肯的,就把錢交給林長富,簡直就rou包子打狗——有去無回。

    “誰人逼你了?”趙霞質(zhì)問他,可語氣不敢太重,怕吵著隔壁家的人,“我逼你還是大潔逼你還是別人逼人了?夜里頭都出去做什么了?噶晚才回來,還要沖我發(fā)脾氣?沖我三娘也發(fā)脾氣了?”

    ☆、第045章

    “哦喲哦喲哦喲……”林長富還在哼哼,要死不活的樣子,瞇著個雙眼,就是不睜開,“我要死了,我要死了,我要死了,哦喲哦喲……”

    就這副死樣子,林??匆谎鄱加X得自己的眼睛要瞎,也不知道是見過多少次了,十根手指頭都數(shù)不過來,越看心越冷,走過去將門關(guān)上,并且手里拿著的菜刀一直沒放下,冷眼瞪著林長富,“想死到別處去死,別來這里?!?/br>
    明知道他是嚇她們,她還是為這樣的想法而惡心,這不是她們家,而是她們租的地方,人在人家屋子門上吊死,她們家還能在這里住嗎?人家房東有什么過錯,不過就是把房子租給她們家,反而給他們自己家攬了個要上吊的神經(jīng)病?

    林長富就倒在水泥地上,不起來,像是沒了力氣似的,就在那里直哼哼,除了這個,別的一點聲兒都沒有。

    這態(tài)度,更讓趙霞氣得夠嗆,忍不住要去拉他,林長富一個大男人,盡管瘦得跟皮包骨似的,平時也許能拉得起來,今天林長富偏要賴在地上,她還真是拉不太起來,雙手放開林長富,指著他的臉,“你起來呀,起來呀,起來講清爽呀,還要不要過日子了?過不過日子了?”

    林長富無動于衷,眼皮也不動一下,直愣愣盯著頭頂?shù)奶旎ò?,像是耳朵聾了般,到最后,他還把身蜷縮在一起,跟個煮熟的蝦子似的——

    他就是不說話,依舊在哼哼,像是受了罪般,而且是被趙霞母女三個給欺負了。

    趙霞沒了力氣,也就放他在地上,沒再去拉他,氣頭還沒過,她氣得什么也不想說了,看看小女兒瞪著林長富的眼神,她連忙把小女兒給拉了過來,“看其做什么,看其做什么,看其還要把他脾氣看大了,他以為他干的都是對的,從來沒有錯,你困覺去,別理他,有我呢——”

    “有我呢”這三個字鉆入林校的耳朵里,也是聽過不知道多少遍的話,每次得到的總是失望的結(jié)局,以至于她聽這三個字都有些下意識地要反胃,——林潔坐了起來,要是還不醒了,她就真是睡死了。

    她的臉色比林校還更難看,瞪著林長富,尤其是林長富脖子上的那一圈廢棄電線,讓她一下子就知道了他想干什么,就是知道了才更生意,她忍不住地從床里起來,“你想搞得阿拉三個人在這里住不牢是吧?你要作死就一個去作死,不是看不上我跟阿校兩個女兒嗎,你還要轉(zhuǎn)來做什么?要死跳海吃敵敵畏都好,你要來這里上吊裝什么?”

    她不罵還好,她一罵,林長富瞬間來了精神似的,瞪大個雙眼,快跟牛眼睛一樣大,眼里都冒火,好像不能容忍林潔對他的冒犯,還有對他的這種嫌棄,就那瞪著林潔,就像瞪著前世的仇人。

    就那個眼神,叫趙霞忍不住要護大女兒,“你瞪什么瞪,還是大潔講錯了?我看其是講的一點都沒錯,都是你的錯,別人家爹都是好好的,對女兒都是好好的,就是你,打小就看女兒不是眼睛不是鼻頭,你要靠子侄你去靠,你要當(dāng)沒有女兒就沒有隨你,我是要靠女兒的,一點當(dāng)?shù)臉幼佣紱]有,還要想其把你當(dāng)?shù)???/br>
    “離婚,離婚!”林長富蹦出口。

    趙霞愣了,表情有點木然,又有點糾結(jié),又好像聽到什么石破天驚的話,看看兩女兒眼里閃過的驚喜,又看看賴在地上一臉堅決樣的林長富,他好像是十八頭牛也拉不回來他的話——

    “都嫌棄我,都嫌棄我,就離婚,我就看著你們?nèi)餂]有我日子會過成咋樣子,我是討飯也不會討到你們屋里門口的,離婚去,離婚去!”林長富終于沒再哼哼了,突然間底氣十足地嚷嚷,“禮拜一就去離婚,誰人不去離婚誰人就是畜生!”

    這狠的,林長富就是這么狠,他對妻子女兒狠,對自己也是狠得下心咒自己,——林校心里萬分歡喜,終于等到了這一天,等到林長富自己說離婚的事,她一直就等著,然后心花怒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