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39節(jié)
快用午飯時,海英峰、海義亮、海瑞晨、海青滇、海浩林、海正林、海從文都從皇宮、軍隊(duì)及兵部回來了。 他們身材高大,容貌英俊,都穿著官服,氣宇軒昂,威風(fēng)凜凜,真是滿門英才。 徐家人這下見齊了大房海英峰父子四人及二房父子三人。 “妹夫今個氣色不錯?!焙S⒎逋蛐烨辶謺r笑容可掬。這是他第二次見徐清林。 海浩林肅容道:“妹夫,今個朝堂上議論你們家的事?!?/br> 徐清林面色倏變,問道:“早朝都說了此事?” 海浩林點(diǎn)點(diǎn)頭,見徐淼淼面色從容,徐磊也是如此,答道:“妹夫,早朝上陛下親口說了此事。咸陽吳家欺人太甚,為了利益膽敢煽動你們家的官奴,差點(diǎn)引起暴亂。太子派御林軍去搜查吳家,竟是查出吳家與土匪勾結(jié)劫殺咸陽的商隊(duì)的大案?!?/br> 咸陽離長安很近,那里有許多豪商。 這些年前往北地、南地及國外的咸陽商隊(duì)被土匪劫貨殺人的大小案子共有十四起,死了百余人,涉及的銀錢價值幾百萬兩白銀。 這些土匪都藏在地勢險峻的秦嶺山脈,官兵每回剿匪都剿不盡。 咸陽吳家原來祖上就是土匪,后來洗白拿著贓銀在當(dāng)?shù)貜纳蹋龅氖蔷茦?、客棧買賣,消息非常靈通,十分清楚對當(dāng)?shù)氐纳剃?duì)的行蹤,就跟土匪勾搭上了,把商隊(duì)的消息賣給土匪賺取沾了人血的巨銀。 若不是咸陽吳家失心瘋?cè)橇诵旒易尷钅洗笈瓌佑糜周娝巡?,此事還暴露不出來。 徐淼淼冷聲道:“天網(wǎng)恢恢,疏而不漏。陛下與太子英明?!?/br> 海浩林目光凝重,“此事震動朝野,文武百官請求陛下重懲吳家。陛下下旨此案交由刑部、大理寺,限三日之內(nèi)公示審判結(jié)果。” 邢部、大理寺是大唐國最高的審案機(jī)構(gòu),在審案上面是長安城府衙門的上司,更加權(quán)威,處罰權(quán)限非常大。 海英峰緩緩道:“今個早朝還提到了春耕,不過吳家的大案一出來,把所有人的注意力都吸引過去。陛下口諭各地嚴(yán)查望族與土匪勾結(jié)劫殺商隊(duì)的案件,發(fā)現(xiàn)類似的事,嚴(yán)懲不貸?!?/br> 趙氏高聲道:“好!偽帝李動在位時,官匪勾結(jié)殘害忠良、商人與百姓,陛下可得好好懲治這些惡人?!?/br> 海青滇開口道:“朝廷光懲罰吳家不行,還得剿匪。”后話是他想去剿匪立軍功。 徐淼淼心道:土匪是從活不下去的百姓當(dāng)中產(chǎn)生的,所以最終還是要讓百姓過上富足的生活,這樣沒有人去當(dāng)土匪,就沒有劫殺商隊(duì)的大案。 大廳外傳來眾小的笑聲,“爺爺、叔叔,你們這么早就回來了。” 一群小孩子笑嘻嘻從外面走進(jìn)來。今個有客人在,他們都沒爭東西打架。 徐文、徐佳滿臉笑容,每人手里拿著九連環(huán),身后的兩個奴婢手里抱著許多的玩具,光是金線縫制的布老虎就有四個。 海英峰、海浩林看見孫子孫女,均是仰天哈哈大笑,而后也不顧穿著朝服,就走過去把孫子抱起來。 徐佳揚(yáng)了揚(yáng)九連環(huán),興高采烈的跟徐淼淼道:“姑,這是他們送我和哥哥的禮物?!?/br> 徐文激動的道:“他們家有個很大很大的練武場,比琰王府的都大。他們帶我們騎馬、射箭,還說以后帶我們騎馬去郊外打獵呢?!?/br> 郡公府原來住的馬家是文官,沒有人會武功,就沒有練武場。 徐磊粗聲粗氣的道:“我也想去瞧瞧?!?/br> 鄧紅笑道:“磊哥,待會用過午飯,你去瞧?!?/br> 趙氏跟徐家人笑道:“那練武場是我們前年剛來長安時建的,把整個一個湖填平了?!?/br> 當(dāng)時海家被許多文官笑話,說有湖就有荷,海家把湖弄沒了,不懂風(fēng)雅,都是一群粗俗的武夫。 徐淼淼摸了摸徐文的頭發(fā),道:“你跟你爺爺說,我們家的那個最大的湖能不能填平了做練武場?” 徐家共有兩個人工湖,最大的湖占地面積十二畝,變成練武場,外圍弄上跑道可以跑馬。 徐文立刻望向徐清林,“爺?” 徐磊同樣眼巴巴的望過去,“爹?” 徐清林還想著等到夏天,在湖里泛舟賞蓮吟詩,猶豫了一會兒,想到當(dāng)年與愛妻逃亡時每每都因?yàn)椴粫涔ν虾笸?,心里下了個決定,聽女兒的話,以后徐家子弟文武都要會,“好。把湖平了建練武場?!?/br> 徐文一蹦三尺,“哦。我家也要有練武場了?!背娦〈舐暤溃骸澳銈円院笠欢▉砦覀兗彝?,咱們一起在練武場跑馬。” 趙氏跟兩個兒子道:“他們家如今上下都習(xí)武,人人都要文武雙全?!?/br> 海從文跟徐磊道:“我才結(jié)識不久的云小弟,他出自揚(yáng)州云家,云家原來的官員都是文官,他這次在武比科考中了榜眼。他的武功比我高。他跟我說,他也要求族人習(xí)文練武,日后文武雙全?!毖哉Z里面都是敬佩。 徐磊哦了一聲。 徐佳湊過來,笑瞇瞇道:“我姑也是要求我們家里人文武雙全。我家連奴仆都要識字練武的。” 海青滇在徐淼淼身旁笑道:“淼淼,你果然是最聰慧最有見識的?!?/br> 徐淼淼柔聲道:“其實(shí)你們家早就是人人皆是文武雙全。我們家根基差,起步太晚,以后少不得跟你們討教經(jīng)驗(yàn)?!?/br> 海青滇目光有些愧疚,低聲道:“吳家的事我剛知道?!?/br> “嗯。我們也是昨個才知道此事?!?/br> “吳家背后是御林軍右將軍盧亮。盧亮背后是盧族。你們家把吳家告到長安衙門,這是你的主意?” 徐淼淼早就看出海青滇并沒有表面上那樣簡單,出身這樣的家族,耳濡目染,豈會純真,淡然道:“是。我想著我們家初到長安,只要退一步,以后就得步步退,最后退無可退,那干脆第一步就不要退。我爹、我哥跟我想法一致?!?/br> “你說的很對,也做的很對。”海青滇俯在徐淼淼耳邊低語,嗅到她身邊淡淡怡人心神的清香,道:“你們家告吳家煽動官奴暴動,如此太子才有理由派御林軍搜查吳家?!?/br> 徐淼淼坦然道:“是?!?/br> 海青滇桃花眼目光充滿好奇,問道:“你是怎么知道吳家跟土匪勾結(jié)的呢?” 徐淼淼輕聲道:“我不知道此事。我只知道吳家連二品的郡公府都敢惹,平素在咸陽肯定是無法無天橫行霸道,絕對做過惡事,家里肯定有證據(jù),一搜就能搜出來?!辈贿^沒有想到吳家如此喪心病狂與土匪勾結(jié)。 “淼淼,你的聰慧,我拍馬都趕不上?!焙G嗟嵝睦镆呀?jīng)對徐淼淼無比的敬佩。 “滇兒,今個你去了兵部,得了什么差事?”劉氏見海青滇從進(jìn)來之后目光就沒離開過徐淼淼,那幅深情款款的樣子從未有過,這才見了幾面就被迷成這樣,真成親還得了。 真是要把她給急死了。 海青滇走過去跟劉氏道:“娘,你兒子我是太子的陪讀,兵部自是不會給我什么實(shí)差,就讓我想來就來?!?/br> 鄧櫻好不容易見海青滇離開了徐淼淼,連忙給跟徐磊說得熱火朝天的海從文使眼色,讓他趕緊去跟徐淼淼說話拉拉近乎表達(dá)一下好感。 誰知海從文像是沒有看見鄧櫻,一直到用過午飯,除去進(jìn)府時跟徐淼淼打了招呼,再沒說過一句話。 鄧櫻出了飯廳,快步走至海正陽跟前,低聲道:“咱們那個傻弟弟,我都要為他急死了?!?/br> “爹比你還急,從文不去跟表妹說話,爹的眼光跟刀子一樣,差點(diǎn)把從文剮了?!焙U柋镏?,道:“從文到底是喜歡表妹還是不喜歡?” “肯定是喜歡的。不然怎么對表哥跟前跟后那般討好?”鄧櫻心道:淼淼那么好,誰娶到她誰有福。誰會不喜歡淼淼? 海正陽低聲道:“我看他是想跟表哥當(dāng)師兄弟?!?/br> 徐淼淼攙扶著趙氏出了飯廳去花園散步,扭頭見后面跟來的人不多,“二姥姥,您對我們家太好了。您的心意,我們家領(lǐng)了,不過禮物太重,不能收下?!?/br> 趙氏心里疑惑,沒有聽懂徐淼淼的話。 “這里面是房契。我們家還給您。您不能不收下。”徐淼淼從袖口抽出一個信封,放在趙氏的手里,笑瞇瞇道:“我跟您商量個事。” “你說。”趙氏一聽是房契,心里十分驚詫,她可沒有給徐家送過房契。不動聲色的把信封交給身后的大奴婢。 徐淼淼柔聲道:“我們家要開點(diǎn)心鋪?zhàn)?、酒樓,需要兩處地方,就借用您的這兩個鋪?zhàn)印⒕茦?。生意要是賠本算我們的,要是賺了咱們五五分成。如何?” 趙氏定定瞧著目光清澈的少女,微笑道:“好。” 徐家人走之后,趙氏打開信封看過里面的兩張房契,正好是她瞞著所有兒孫悄悄送給海青滇的長安東市的酒樓及點(diǎn)心鋪?zhàn)印?/br> 趙氏真是哭笑不得,叫人去把海青滇叫過來,把地契還給他,打趣道:“還沒成親,你就把家業(yè)送給淼淼了?” 海青滇面紅耳赤,一聲不吭。他手里的房契有七張,這兩張的房契最值錢。他又不能把爹娘給的房契送給徐家,就把爺爺奶奶送的給了徐家。 趙氏笑道:“你都知道害羞了。你總算有怕的人了。這樣也好,以后你們成親,有淼淼管著你,我就放心了?!?/br> 海青滇得了此話,心里大定,“奶,孫兒的親事可就指著您了?!彼故窍胫钢铮墒堑锞谷徊恢幸庑祉淀?。 趙氏待愛孫走后,又派人把丁彩霞叫過來,目光關(guān)心,問道:“你得是什么病?” 丁彩霞低頭吱吱唔唔,趙氏嚇得以為她真得了重病,要派人去請?zhí)t(yī)。 “娘,我沒病。我是為了別的事求縣主。” 丁彩霞做了趙氏做了幾十年的兒媳,兩人不說好的跟親生母女一樣,也比一般的婆媳關(guān)系要好得多。 她非常佩服趙氏的人品與能力,也很慶幸有這樣一位開明睿智心胸開闊的婆婆。 趙氏柔聲道:“我是老了,但是還是有精力管管你們。你要是遇著難事,可一定要開口給我說。”都是當(dāng)母親、婆婆、奶奶的人,知道很不容易。 三個兒媳里面,丁彩霞的出身最高,是丁國公嫡親的女兒,但是老三現(xiàn)在的官職最低,還在南地邊防陪著海華,沒有回到長安。 趙氏心里對丁彩霞有一些愧疚。 “娘,我……”丁彩霞心里壓力已經(jīng)大到無法承受,思前想后,讓奴婢全部退下,而后把愛女海麗榮大婚之夜出了問題的事說了出來。 趙氏面色蒼白,倒是沒有暈厥過去,多大的風(fēng)浪都經(jīng)過了,這件事來得突然,但不是沒有解決的辦法,為了彌補(bǔ)過錯,必須再將海家的嫡女送進(jìn)東宮。 海家明明是以軍功立族的世家,如今竟是要接二連三的把嫡女送進(jìn)宮里。 可不這么做,帝皇之怒,海家承受不起。 趙氏盯著丁彩霞,一字一句的問道:“你有沒有跟淼淼說此事?” “沒有。我不可能跟縣主說件事。”若不是牽扯到海族上下幾百口人命,丁彩霞都不會告訴趙氏。 “明日淼淼進(jìn)東宮,我明晚去見淼淼?!壁w氏就在這么一會兒功夫,就決定后日求見李嚴(yán),而后把海蕊、海瑤送進(jìn)東宮當(dāng)太子側(cè)妃。 可憐海蕊、?,幗衲瓴攀畾q。海麗榮是她們的堂姑,日后姑侄同在東宮侍奉李南。三女爭一男,以后這日子能幸福才怪。 丁彩霞見趙氏面無表情但是眼角溢出淚水,忍不住哭道:“娘,對不起。我沒有把麗榮教導(dǎo)好。我害了咱們家。” “這是咱們家族的命。好在你還沒糊涂,知道把事情告訴我。”趙氏慢慢閉上了眼睛。 如果這一閉就離開了人世,家里的兒孫以后會過上什么樣的日子,還能像現(xiàn)在這樣風(fēng)光嗎? 她不能死,特別是在發(fā)生了這樣大的事情時。 陽光明媚,下午的春風(fēng)溫柔的似女子的雙手輕輕拂過天地。 從海家做客回府的徐淼淼剛進(jìn)府門,就被門奴告知,“縣主,上午,云族的云大人來拜訪郡公爺與世子,得知您們不在府里,就把禮物留下走了?!?/br> 徐淼淼忍不住笑容滿面,直接去了徐清林居所的一進(jìn)院子的大廳,問道:“云憶黎的禮物在哪里?” 喬伯雙手呈上一個一尺高寬長正方形的黑色漆木木盒。盒子已經(jīng)檢查過了,里面是書,沒有貴重物品。 “小姐,云大人讓老奴帶一句話,書中自有黃金屋?!?/br> 徐淼淼親自把盒子抱在懷里,直接去了書房,而后把門關(guān)上,不許人進(jìn)來。 她打開盒子,里面有六本內(nèi)容是游記、醫(yī)藥的書籍,又仔細(xì)瞧了瞧盒子內(nèi)外,發(fā)現(xiàn)盒子里面竟是隱藏了一個夾層,拉開一看,夾層里面放著好幾張紙。 這可不是普通的宣紙,而是一張地契與四張巨額銀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