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31節(jié)
外面?zhèn)鱽韺m人驚慌失措的叫嚷,“不好了,太子妃暈倒了?!?/br> 趙大山快起進來,跪下道:“太子,太子妃暈過去了?!?/br> “她暈了找太醫(yī),找我有什么用?!崩钅侠^續(xù)吃飯菜,吃完了,叫來胖宮女,冷聲道:“跟你主子說,孩子是她的護身符,若孩子沒了,我、父皇、海家都饒不了她!” 胖宮女目瞪口呆的看著滿身戾氣的李南離開,而后就是手捂住了嘴巴,不哭出聲。 她可憐的太子妃懷著身孕,已經(jīng)這般伏小,到底做了什么錯事又惹得太子生這么大的氣。 海麗榮被宮人捏著人中醒過來,太醫(yī)已經(jīng)趕至,連忙給她把脈。 “太子妃,您懷著小郡王,不要動怒。” “您的內(nèi)火旺盛,不要總吃過酸、過咸的食物。” “您的臉色太差了,要適當活動曬曬太陽?!?/br> “思慮過重,導致睡眠不足。您不要想過多?!?/br> 先后來了三名太醫(yī),說的話開的藥方都差不多,藥方的藥都是安胎寧神養(yǎng)氣血。 胖宮女等著海麗榮躺下身邊沒有旁人時,將李南的話復述。 海麗榮氣極大哭。 胖宮女好不容易把她勸睡著了,宮人稟報,海麗榮的生母丁氏進宮來探望她。 丁氏今年四十二歲,是軍隊世家丁家的嫡女。 她膝下有三兒一女,海麗榮是最小的女兒,也是最受寵愛的。 她與夫君海樂康得知愛女懷孕,十分不放心,商量之后,她特意在幾天前從南地邊防來到長安。 丁氏教導海麗榮要以李南為天,以能當上太子妃為榮,再說李南大婚之后,除了海麗榮沒有任何女人,連通房都沒有,就沖這點許許多多的男子都比不上。 今個海麗榮對李南態(tài)度的轉(zhuǎn)變,就跟丁氏有很大的關系。 胖宮女原是海族的家生子,跟丁氏很熟悉,直接跟丁氏稟報了李南與海麗榮的事。 “我的兒,到底發(fā)生了什么事,今個她竟是暈倒?”丁氏心里也氣李南知道海麗榮暈倒,這么近的距離,都不知道過來瞧一瞧,還說出那樣無情的話。 胖宮女陪著丁氏坐了近半個時辰,海麗榮才醒了過來。 丁氏出身將門,文武雙全,性格堅韌,不是愛哭之人,遇著事向來先讓頭腦冷靜下來再去處理,從來不會哭哭啼啼分不清輕重,開門見山的問道:“宮人們說,你與太子今個沒有吵架,在屋子里說話,突然間就鬧翻,他離開你暈倒。究竟是怎么回事?” 海麗榮性格隨了丁氏,也不愛哭,這個時候仍是沒有落淚,只是低下頭,底氣有些不足的輕聲道:“他竟是偷走了女兒的私信?!?/br> “私信?”丁氏說出這兩個字后,眼珠子一轉(zhuǎn)就知道那是什么信,立刻恨鐵不成鋼的氣道:“你平時很聰明,怎么會蠢到把這些信帶進東宮?” 別說是一人之下萬人之上的太子,就是一個普通男子遇到這樣的事,也會十分的憤怒。 海麗榮神情沮喪,緩緩道:“我以為他是個正人君子,不會偷我的信。誰知他竟干出這樣的事?!?/br> “你們是夫妻,你的東西就是他的東西。此事若換成我與你爹,你爹早就怒不可遏?!倍∈险婧蠡跊]有多教導海麗榮當個好妻子,現(xiàn)在被李南拿到了那些信抓住了把柄,這可如何是好。 海麗榮心里害怕李南把信交給李嚴與海華,腦子里亂哄哄,喃喃道:“我只是保留了那些信,沒有做對不起他的事,可他竟然污蔑我婚前失貞?!?/br> 丁氏瞪眼厲聲問道:“太子原話是怎么說的?” 海麗榮從未見過丁氏這般厲害的樣子,不由得心里更加害怕,說話都有點走音把李南的原話復述。 丁氏問道:“你們新婚之夜到底發(fā)生了什么,你給娘說實話?!?/br> 海麗榮雙手捂著臉吱唔的說了幾句。 丁氏如同晴天霹靂,“你實話實說,大婚之前有沒有跟別人……” “連您都懷疑我?”海麗榮熱淚盈眶,嘴唇抽抖,神色委屈之極,“我沒有。沒有。我是清白的?!?/br> “那怎么會沒有?怎么會?”丁氏聲音也變了,面色倏地慘白,“怎么辦,你這個蠢孩子,出了這樣的大事,這是要誅九族的,族里所有人都要為了你掉腦袋。你竟然不說。你還在太子面前天天使小性子,你真是氣死我了?!?/br> 海麗榮目光無比迷??謶帧_@件事的后果竟然這么嚴重??墒撬娴氖乔灏椎?。她沒有失貞。 此時丁氏已顧不得心疼愛女,氣道:“你快說,太子還對你說了什么?” 海麗榮晃過神來,把李南讓胖宮女傳的話說了。 丁氏見海麗榮大難臨頭還懵懵懂懂,氣得心絞痛,雙手捂著胸口,情不自禁的落淚哭道:“太子的話很明白,你若想活,就把肚子里的孩子生下來。如今你對皇家、海家唯一的用處就是把孩子生下來。” 海麗榮哇的哭出聲來。 她出嫁時十里紅妝,被全天下的小女子羨慕,婚后雖然與李南總吵架,還出手打斗,可李南始終沒有做對不起她的事,東宮她一人獨大。 可是一夜之間,她怎么淪落到靠著肚子里的寶寶活命的地步。 丁氏抱著海麗榮哭了一場,勸海麗榮好好養(yǎng)胎,她回去想想辦法,看看要不要跟婆婆趙氏商量對策。 且說徐清林一家原定今個一大早就去看田地,可是左等右等,昨天去看田地的趙德、老烏等人都沒回來,也沒有人回來報信、 徐淼淼想了想,還是覺得在這個時代田地非常重要,哪怕不指著它賺銀錢養(yǎng)一府的人,也得做個非常重視田地的樣子,不落人口實。 于是,巳時初,徐家人坐著馬、騾、驢車由二十名護衛(wèi)及家奴保護著浩浩蕩蕩的出了府門。 他們從出門至城門,這一路引來無數(shù)人側(cè)目。 護衛(wèi)與家奴穿得都是八成新的上等的棉布,主人竟是坐騾、驢子車。 這在長安實是頭一家,實是讓人很費解。 徐家剛出了長安城,坐騾、驢車的事就傳開去。 “陛下不曾給徐郡公賜馬。徐郡公窮得叮咚響,哪有銀錢買幾匹馬坐馬車,也就有那么一匹馬充充面子罷了?!?/br> “陛下年前對七大家族都有賞賜,不過賜的就是宅子與田地,沒有金銀。七大家族落魄這么多年,個個都是叫花子,重回長安,哪有以前的風光?!?/br> 徐家重視田地,也被一些人說成徐家窮的只能靠種地養(yǎng)家了。 徐文與徐佳坐在多多騾車里面,把車窗揭起來瞧外面的風景。 徐佳問道:“姑,還有多久到咱們家的地?” “你們看到河了沒有?”徐淼淼昨晚半夜去了一趟云府,回來都快丑時了,沒有睡足覺,靠在車尾打了好幾次盹,都不知道走到哪里了。 兩小齊聲道:“沒看到?!?/br> “咱們家的地挨著灃河。你們看到灃河,就快到了?!?/br> 徐文喜滋滋的道:“原來咱們家的地挨著一條大河。太好了。天旱時,咱們家的人可以挑河水澆灌田地。” 徐佳立刻道:“哥哥,你別亂說話啊。長安不會干旱。我們來到長安,以后會一直風調(diào)雨順?!?/br> 徐文嘿嘿笑了幾聲,又問道:“姑,灃河有黃河那么大嗎?” 徐淼淼耐心的解釋道:“沒有。我們大唐國最大的河是黃河,最大的江是長江。灃河只是渭河右岸的支流。渭河是黃河的支流之一??上攵S河有多么大?!?/br> “您懂得真多?!?/br> “《地理志》上都記載著,你們沒有讀而已?!?/br> 兩小立刻道:“回家我要讀《地理志》?!?/br> “家里的三本《地理志》,一本是小南南、明圓手抄的,一本是宮里賜的,還有一本是老王妃贈的。你們兩個可以一人一本。”徐淼淼腦海里浮現(xiàn)了董老王妃笑靨如花的面容。 徐家人離開金城時,董老王妃給徐家一萬兩銀票,直說是看在李嚴的面子上,又給了五千兩銀票,這是她與琰王對徐家的心意,最后悄悄的給了徐淼淼一萬五千兩銀票及許多的珍貴首飾,說這是給徐淼淼的嫁妝,祝福徐淼淼嫁一個好夫君。 徐淼淼準備忙過這幾天就給董老王妃寫封信。 徐文拍拍車窗,回頭道:“姑,多多不走停下了。” 很快,趙冬至的大腦袋出現(xiàn)在車窗外面,語氣有些焦急,“縣主,咱們府的地,地,地,出了點事。”這一急又有些結(jié)巴了。 王大寶湊過來,接著道:“烏大人與我德叔正在處置,讓我們來迎一下你們?!?/br> 徐淼淼面色微變,坐起來,問道:“出了什么事?” “咱們的地已經(jīng)有近四百畝種上麥子?!蓖醮髮毢苁菤鈶嵉牡溃骸澳切┕倥宦牉醮笕说脑挘髅髦涝蹅兏诘乩锓N別的農(nóng)作物,仍是在地里種了麥子。” 四百畝地要是種上籽瓜,就算一畝地只賺四十兩銀錢,也是一千六百兩銀錢,都能養(yǎng)活小梨村全村的人一輩子了。 這些官奴的命都是徐家的,竟然不怕死的違背已是朝廷官員老烏的命令。真是可恨之極! 徐淼淼心一怵,下了騾車,見徐清林、徐磊、鄧老八已朝這邊走來,問道:“你們跟官奴有沒有打起來?” 王大寶搖搖頭,“沒有。不過烏大人夜里把長安縣的五百名駐軍軍隊調(diào)了過來,現(xiàn)在正在詢問那些鬧事的官奴,看看是誰帶的頭?!?/br> 老烏只是七品的小官,但是有東宮的令牌,身上還揣著李南的親筆書信,能夠調(diào)動千人以下的軍隊便宜行事,權(quán)力很大。 長安縣駐軍的將軍肯定是李嚴、李南的信任的軍官,自是會老烏的調(diào)遣。 徐家人、花氏、趙蘭等人一聽竟是驚動了軍隊,面面相覷。 今個除了鄧紅,其余的人都來了,趙明圓還沒有去長安書院讀書,就也跟著來了。 “做的好。我們這就都過去瞧瞧。”徐淼淼心道:刁奴就得用武力來壓制。 大隊人馬繼續(xù)前行,途中路過一個鎮(zhèn)子,正好這個鎮(zhèn)子今個是趕集的日子,方圓幾十里的村民都在春耕之中抽出空來買賣東西。 這個鎮(zhèn)子比永靖縣的大鎮(zhèn)大,比小鎮(zhèn)更是大許多,光主街就有三條,每條街道都有各種鋪子。 各種面食及rou食的香氣與脂粉的香氣還有汗臭混雜在一起,很有生活氣息,讓還沒有適應長安繁華的徐家人感到很親切。 此時快到午時了,徐家人早上沒少吃,可是坐了一個時辰的大牲畜車,顛簸的都有點餓了。 徐淼淼見兩個小孩子腦袋挨著趴在車窗前瞧看外面的集市,便道:“咱們就在鎮(zhèn)子簡單買點吃食吃了,再給趙大哥、老烏他們帶些吃的。” 徐佳咯咯笑道:“哦。太好了。我要吃餛飩?!?/br> 徐文剛才可是都瞧仔細了,這個鎮(zhèn)子的吃食品種花樣比大鎮(zhèn)多多了,甚至比永靖縣城都多,激動的道:“姑,我不但要吃餛飩,還要吃棗糕?!?/br> 于是,徐家人就把車停在集市外,主仆都在集市里吃了午飯,還買了棗糕、rou包子、雞蛋餃子、魚rou餅等易拿的吃食帶走。 花氏跟趙蘭幾人念叨道:“棗糕一銅錢一塊,大鎮(zhèn)是三銅錢兩塊。餛飩?cè)~錢一碗,大鎮(zhèn)得四銅錢一碗,足足貴了一銅錢?!?/br> 柳二的娘家是開雜貨鋪的,習慣性的對物品的價錢上心,一邊用手比劃,一邊道:“大鎮(zhèn)、小鎮(zhèn)的豬rou包子沒有這個鎮(zhèn)的大,一個還賣兩銅錢。大鎮(zhèn)、小鎮(zhèn)、永靖縣城都沒有魚rou餅賣,就算有,肯定也不如這個鎮(zhèn)賣的便宜,一個巴掌大的餅兩銅錢。” 趙蘭要在長安賣麻花養(yǎng)家糊口,出了金城就一直在留意物價,疑惑道:“這里離著長安不遠,吃食怎么比大鎮(zhèn)的便宜?” 劉喜兒問道:“不知道長安集市的東西貴不貴?” “長安的集市的東西肯定比這個鎮(zhèn)子的貴,不過不見得比大鎮(zhèn)、小鎮(zhèn)貴?!毙祉淀德?lián)想到前世國都的物價,跟眾女解釋道:“永靖縣在北地是偏僻的地方,東西流通不起來,村里的農(nóng)民貧窮沒有幾家養(yǎng)豬養(yǎng)魚,雞也養(yǎng)得少,物以稀為貴,豬rou、魚、蛋就貴?!?/br> 趙蘭點點頭,道:“是呢。咱們村里沒有一家養(yǎng)豬、養(yǎng)魚。平時豬rou一斤十二、三銅錢,到了年節(jié)一斤十五、六銅錢。這個鎮(zhèn)子的豬rou一斤才十文?!?/br> 養(yǎng)一頭豬,買幼豬得花銀錢,把它養(yǎng)出膘得給它吃草吃糠。北地的山上沒有多少草,農(nóng)戶養(yǎng)豬大多是靠喂糠,成本就高。 在永靖縣的農(nóng)村,能養(yǎng)豬的農(nóng)戶都算是過得相當不錯的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