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7節(jié)
許淼淼幽幽道:“仵作肯定先去了離縣城近的賀村、李村,最后來咱們村?!?/br> “是呢。德叔回來時還遇到了縣城的衙役跟仵作,他們剛從賀村出來,要去李村?!痹S南再次強(qiáng)調(diào)道:“賀村死的人最多,四個人。” 許清林便道:“咱們村若不是趙老哥沒有貪心,叫住了三個子孫,不止死趙七一人?!?/br> “所以說家有一老是寶?!痹S淼淼環(huán)視幾人,目光落在許南身上,語氣嚴(yán)厲的警告,“下次你再不聽你爺爺?shù)脑?,就別叫我姑了!” 許南羞愧的滿臉通紅,一聲不吭。 鄧紅俯在趙蘭耳邊把半夜的事說了。 趙蘭抬頭道:“南南弟,淼淼姑打你罵你是為了你好,你可要把她的話聽進(jìn)去?!?/br> 許文懵懵懂懂的問道:“姑,昨晚到底發(fā)生什么事了?” “你問你大哥去,他昨天把你爺爺氣壞了?!痹S淼淼把三個孩子推到許南跟前,而后請許清林進(jìn)書房商議事情。 許南見書房的門、窗都關(guān)上了,知道爺跟姑議的是大事,就不在院子里喧嘩,帶著三個小孩子去外面玩。 許淼淼坐下來,問道:“爹,你看那些惡人燒官船是目的是什么?” 許清林想了想,方道:“從梨花觀到金城,水船、陸路都可行。燒官船的目的不應(yīng)該是為了阻止靜王回金城?!?/br> “嗯。我也是這么覺得。那燒官船是為了什么?” “我們不知道那些惡人的身份,自是猜不到他們的目的?!?/br> “我一開始覺得靜王妃引了靜王父子來梨花觀,是為了引蛇出洞,可是這幾天梨花觀一直平安?!?/br> 許清林緩緩道:“梨花觀平安,金城不見得平安。” “是。金城離此地幾百里路,發(fā)生什么事,咱們也不得知?!?/br> 許清林定定道:“事情未明朗之前,家里人少外出遠(yuǎn)行。” “是。我會馬上就吩咐下去?!奔依锏亟汛娣诺募Z食夠的很,青菜也能從村民家里買,豬rou可以去小鎮(zhèn)買。 許清林又道:“瓜地里沒有活,家里也沒有什么事,人閑下來容易多想,我看你還是得給下人找些事做。” “您看我讓他們都跟著小南南練武,可好?” “行。你就這么安排下去?!?/br> 父女出了書房,許淼淼先給家人囑咐禁止出村,又給老烏說了此事,并下令從明日起,許南教眾仆習(xí)武,無論男女老少都跟著練武。 許南得了重任,心情立刻好轉(zhuǎn)。 燒了官船死了人,出了這么大的事,不但是許家,村里的人都噤若寒蟬,不敢出村了。 衙役與仵作來時,小梨村寂靜無比,村口一個人都沒有。 土路上的一大灘血跡,幾十只蒼蠅在血跡上面進(jìn)食,翅膀扇得嗡嗡作響。 趙德聞訊趕來,衙役認(rèn)得他,讓他先帶路瞧看事發(fā)現(xiàn)場,再去看尸首,最后把事發(fā)時的幾個證人找來問話。 趙德依言照辦。 趙七的尸體已經(jīng)收斂進(jìn)了棺材里面,夏天放不住,家里的大堂都有了淡淡的尸臭味。 趙七嬸與三個未成年的兒女披麻戴孝跪在棺材邊哭。 仵作驗(yàn)尸之后朝衙役點(diǎn)點(diǎn)頭,又跟趙德輕聲道:“你們村的這家的兒女都過了十歲還好些。賀村有兩家的死者,上有生著病的高堂,下有不滿五歲的兒女三個。真是慘?!?/br> 趙七嬸眼巴巴的見衙役與衙役跟著趙德走了,沒有說銀錢的事,急忙出了家門,遠(yuǎn)遠(yuǎn)的見他們與趙老大父子、趙老二說話,忍不住的沖了過去,“我男人就是替你們一家人死的!” 趙德?lián)]揮手道:“你快回去。官差大人還有很多事?!?/br> 衙役以為這里面有什么冤情,就問了趙七嬸幾句。 趙七嬸就哭道:“他們家在最外頭,他們家把我家男人騙的沖到最前面,害的我家男人死了?!?/br> 趙老大氣道:“晴天白日,莫說瞎話!” 衙役就問趙德到底是什么回事。 趙德實(shí)話實(shí)說之后,衙役看在趙七嬸剛死了男人的份上,沒有訓(xùn)斥她,轉(zhuǎn)身就與仵作走了。 趙七嬸急道:“我的十兩銀錢呢?你們怎么不給我銀錢?” 趙德忙道:“三日后,你拿著戶籍去縣衙門去領(lǐng)銀錢?!痹臼撬ト°y錢,但是花氏怕趙七嬸事多,到時別懷疑趙德貪污銀錢亂說話,干脆就讓趙七嬸自己去。 趙七嬸得了這話,兇狠狠的瞪了趙老漢一家,這才回家去了。 趙德從趙老漢家借來兩個木桶,從黃河挑來河水,把現(xiàn)場的血跡都沖干凈。 趙七下喪那天,趙老漢一家怕趙七嬸鬧事,就把份子銀錢二十個銅錢交給了趙德。 ------題外話------ 月底了,親們把系統(tǒng)免費(fèi)贈的評價票打五分投下來吧。特別是新加入的親們,你們的手里評價票投給我吧。記住打五分哦。謝! ☆、104 淼淼終知憶云深意 趙七嬸收了二十個銅錢,仍是把趙老漢一家罵得狗血噴頭,還在趙七的墳前詛咒趙老漢一家不得好死。 趙德本想開祠堂讓族人每家捐點(diǎn)銀錢給趙七嬸,看她這般犯混,就打消了念頭。 趙七生前好吃懶做,特別吝嗇,在族里口碑很差,也就比賣女兒的趙林好一些而已。 趙七嬸又潑又蠻,無理攪三分,趙族人心有憐憫,也不敢?guī)椭?/br> 趙七的三個兒女,兩個女兒已到了說親的年齡,這下因?yàn)閱矢?,親事至少往后拖一年。 趙七嬸從縣城里拿了十兩銀錢之后,就把兩個女兒送到了大鎮(zhèn)的大戶人家當(dāng)了奴婢,而后悄悄把地、房子都賣了,帶著兒子改嫁了。 趙族得知此事時,已是二十天之后,趙七嬸嫁到了黃河對岸的花村。趙七唯一的兒子改名跟了無子的繼父姓花。 趙七的兩個女兒在大戶人家被同一個老地主收了房,成了通房丫頭,苦不堪言。 趙族的人無不憤怒。 趙德帶著趙族十幾個漢子去了老地主的家,要把兩個堂侄女帶回村來由族里養(yǎng)到成年送嫁。 豈料,老地主不是普通的地主,他的女兒是大鎮(zhèn)駐軍軍官的貴妾。趙族的人被一群軍士拿鐵棍打了一頓受傷狼狽無比回到小梨村。 趙德滿臉烏青,胳膊被打得都抬不起來,自責(zé)道:“這件事是我太沖動。我沒有打聽清楚就帶大家去救人,結(jié)果碰上硬釘子,人沒救回來還被打了?!?/br> 眾人氣道:“我們聯(lián)名去告衙門告狀,把大妞、二妞救回來?!?/br> 趙德就問道:“怎么個告狀法,以什么罪名告?” 眾人便道:“縣令大人上次替蘭蘭做主,這次一定能替大妞、二妞做主?!?/br> “大妞、二妞剛死了爹,就被娘賣給老地主,命這么苦,縣令大人肯定會管的?!?/br> 趙德?lián)u頭道:“蘭蘭是與趙林分家了,又與五風(fēng)單獨(dú)立了戶。大妞、二妞情況跟蘭蘭不同?!?/br> 花氏急得不知道怎么勸趙族的人好,就趕緊跑到鎮(zhèn)里把趙明圓喊回來了。 趙明圓聽了事情之后是跑著回家的,見趙德及族人還沒有去縣城告狀,松了一口氣,把趙德拉到書房里就道:“爹,你們千萬別去縣衙門告狀?!?/br> 趙德想法跟趙明圓不謀而合,仍是問道:“為何?” 趙明圓便道:“我聽同窗說,縣令大人對大鎮(zhèn)的駐軍敬畏的很,逢年過節(jié)都親自帶著禮物去拜訪駐軍的將軍。此事牽扯到駐軍軍隊,縣令大人不會管的。你們告也是白告?!?/br> 趙德嘴唇微張。 趙明圓接著道:“上次李瘸子在衙門告堂伯,是民告民。這次你們要是去告老地主,還要告駐軍軍隊打人,那打人的有軍官,就是民告官?!?/br> 趙德眼睛一瞪,自語道:“民告官,上堂就打民十大棍?!?/br> “對。你們?nèi)舾骜v軍軍隊的軍官,公堂之上還沒有開口說一句話,就得先被衙役打十大棍?!壁w明圓抄了《大唐國律法》,又與許南背了好些天,每一條律法都滾瓜爛熟。 “那可怎么辦?”趙德一想到兩個堂侄女現(xiàn)在生不如死,無比難過。 “你跟我去許家,去求淼淼姑。她或許有法子。”趙明圓話畢,就拉著趙德去了許家。 趙族的人去大鎮(zhèn)要人的事,許南給許家人說了,但不知道以趙族慘敗結(jié)束。 許淼淼聽了趙德父子來意,長嘆一聲,“趙大哥,大妞、二妞沒有一個好娘,卻有一個好堂叔,一群好族人,是她們不幸中的萬幸呢?!?/br> 趙蘭正好就在一旁,眼巴巴的瞧著許淼淼。 許清林從書房里走出小院子,站在了許淼淼的身旁,卻是沒有說一句話。 這個時候,在家里話癆似的許南也是嘴唇緊抿不吭聲。 許磊、鄧紅只是長嘆,并沒有說讓許淼淼幫忙的話。 家人好友都沒有給許淼淼壓力,其實(shí)這件事她完全可以不管。 “趙大哥,你這就與我去一趟梨花觀,問問觀里能不能替族里出頭,把大妞、二妞要回來,順便給花族的人遞個話,把趙七的撫恤銀錢討要回來做大妞、二妞的嫁妝銀錢?!痹S淼淼話畢,就去叫老烏趕著糖糖出行。 許淼淼穿著淺綠的上衣、銀灰色的長褲,戴著紗帽,只露出一雙星目,騎著糖糖在前往梨花觀的土路上慢跑,老烏、趙德跟在旁邊快走。 三人到了觀里,守門的小道姑認(rèn)得許淼淼,對她比對貴人還要恭敬,且?guī)е鴰追钟H切,直接把她與趙德送到了流云的單間。 許淼淼讓趙德在門口候著,獨(dú)自見了流云,把事情經(jīng)過說了,問道:“您看這件事,觀里能幫得上忙嗎?” 流云笑道:“大鎮(zhèn)駐軍將軍的夫人就是咱們觀里的香客,來得很勤,我就能在她面前說上話?!?/br> 許淼淼喜道:“那太好了?!?/br> 流云神秘的道:“其實(shí)哪用觀里出面,你叫趙族的人騎著你家的駱駝去要人,不用多說什么,那土地主就算不放人,大鎮(zhèn)的將軍都會讓他放人?!?/br> 許淼淼從來不知道家里的立夏有這么大的能耐,能讓大鎮(zhèn)將軍給面子放人,疑惑道:“此話怎講?” “李香主送駱駝給你,可不是讓你騎著玩的。那是身份的象征?!?/br> “此話怎講?” “你可知李香主當(dāng)時讓誰去買的駱駝?” “誰?” “靜王府的總管,官職比大鎮(zhèn)駐鎮(zhèn)的將軍高得多,又是靜王身邊的親信?!绷髟朴檬衷谧郎蠈懥藥讉€字:親王府長史。 許淼淼輕聲道:“正四品下?!?/br> “對?!绷髟埔娫S淼淼面露驚色,笑道:“原來你也有震驚的時候,真不容易?!?/br> 許淼淼面帶窘色,“你若不說,我真是不知道憶云送立夏的深意?!?/br>