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8節(jié)
“陪你回娘家的時候,聽到岳母和大嫂這樣喚過你。”他的唇移到了她唇角,柔聲解釋。那時候才知道,小妻子的ru名只是取自名字。先前問她,她還不肯說。可是,很好聽,他喜歡。 “……”裴羽抬手捏了捏他的耳垂,“你居然偷聽我和娘、大嫂說話?!钡谝淮螌λ玫亩ι鲂⌒〉牟粷M。 蕭錯就笑,“胡扯。”明明無意間聽到了,還能裝作沒聽到不成? “明明就……”她的話沒說完便硬生生頓住,這會兒發(fā)現(xiàn),自己衣襟已敞開。 蕭錯卻是重新拾回傍晚的話題:“想我沒有?” “……”裴羽撇撇嘴。想他的時候可多了,嫁過來之后,思念的時候更多——每個月除了相見的那一晚,都在想他。 喜歡一個人,說來不是那么簡單么?——想見到他,想經(jīng)常能夠見到他。 說來就是那么簡單,個中滋味卻是百轉(zhuǎn)千回。 她早已習(xí)慣。 “嗯?”她那個反應(yīng),給蕭錯的感覺是“我才不稀罕想你”,他因此用輾轉(zhuǎn)的手勢磨著她,用雙唇撩著她,吻上她的耳垂。 她難耐地扭動著,隨后,不自覺地如藤蔓一般纏繞住他。 “蕭錯……”她環(huán)緊了在這暗夜中溫暖她、陪伴他的男子,語氣帶著嗔怪、無奈。 “嗯?!彼氖至鬟B在她纖細(xì)的腰肢,后又寸寸上移,“告訴我?!?/br> “那你呢?”她莫名地覺得,先回答這種問題便會將自己擱置在被動的位置。 是,承認(rèn)也不是丟臉的事兒,可她還是希望先看到他發(fā)自心底的回應(yīng),再承認(rèn)自己對他的愛戀。 是,她到底是女子,就算是行徑時時處處表露著心緒,言語上卻是不愿意承認(rèn)。 讓他當(dāng)做自己所做一切都是在盡本分,也沒什么不好。 他的回應(yīng),卻是她意料之外的坦誠、真摯: “想?!彼幻婺﹃ニ仙碜詈笠坏朗`,一面柔聲道,“我記掛著家里那個睡相差的人,想起過好幾次。” 想起過好幾次…… 這對他意味的,是不是很了不起的事? 可她不一樣呢,所思所想都是這廝。 “我也想起過你幾次?!彼狡鹨姷貞?yīng)道,繼而便意識到他在忙碌什么,手忙腳亂卻注定徒勞地去阻止。 他用熱吻讓她身形完全綿軟下來,讓她再沒力氣阻止。 “不是說好了的,讓我嘗一嘗?!彼Z聲模糊地道。 說好了?什么時候的事?她正經(jīng)答應(yīng)過么? 裴羽睜大眼睛,費(fèi)力地回憶著。 應(yīng)該沒有吧? 是這時候,他低下頭去。 那感觸讓她倒吸一口冷氣。 ☆、第44章 ·042·042¥ 044 此刻的蕭錯,面對著懷里的溫香軟玉,已是意醉神迷。 自骨子里燃起的火焰,幾乎讓他變成沖動的熱血少年,可是眼前人的嬌小柔弱,又讓他小心翼翼。 從不曾有這樣一個人、這樣一種情形,讓他的情緒在同一時刻有這樣大的反差。 他細(xì)細(xì)地品著她的嬌美,似獸享有著最珍奇的獵物,似孩童享有著生平第一道珍饈美味。 裴羽在這般的情形下,周身變得綿軟無力,咬緊了嘴唇,隨他去。一時覺得臉頰要燒起來,一時覺得心弦繃緊得要斷開,一時又覺得呼吸將要停滯。 到底,終究是耐不住地低喘、呢喃出聲。 那聲音婉轉(zhuǎn),有著不容錯失的嬌媚。 讓他險(xiǎn)些不能自持,復(fù)又索吻,封住她的聲息。 裴羽下意識地?fù)Ьo他的頸部,拉高錦被,嚴(yán)嚴(yán)實(shí)實(shí)地蓋住彼此。是防著他又折騰自己。 繼而,不可避免的,她留意到了他因這般的親近而有的反應(yīng)。 “好過么?”因著先前的萬般羞赧窘迫,她此時是有點(diǎn)兒幸災(zāi)樂禍的。 “管得著么?”他把俊臉安置在她肩頭,不輕不重地咬了她一口。 裴羽不自主地笑了,手撫著他的面容,隨后順著肩頭落下去,隔著薄薄的衣料,摩挲著他舊日的傷痕。 他無聲地嘆息,反手捉住她的小手,“別鬧?!?/br> 裴羽嘟了嘟嘴,“磨死你算了?!?/br> 蕭錯笑起來,“你可要說到做到,不然我報(bào)仇的日子可長著?!?/br> “你不會?!迸嵊饌?cè)頭親了他的臉一下。在親人面前,他才是紙老虎一個。 蕭錯卻在算著日子,“還有兩個月?!?/br> 他說的是孝期。她的孝期說起來是一年,實(shí)際只需守九個月,正如尋常所說的三年孝期,實(shí)際是守二十七個月。 想到過世的裴家老太爺,再斂目看看懷里的人,他柔聲問道:“可曾夢到過祖父?” “嗯。”裴羽點(diǎn)頭,“只夢見過一次,是前兩三個月的事兒。夢到祖父領(lǐng)著我,走在后花園里。我只有幾歲的樣子,祖父身形顯得特別高大、挺拔,樣子也顯得很年輕。他一面領(lǐng)著我走,一面問我的功課?!鳖D了頓,語帶悵然地嘆息著強(qiáng)調(diào),“只夢到過那一次?!?/br> “那是老人家心疼你,想讓你好好兒地過日子?!?/br> “應(yīng)該是吧?!迸嵊疠p聲道,“尋常來講,是日有所思夜有所夢,可在最初那段日子,我每日想念他老人家,但他就是不肯入夢?!闭f著話,想到他在幼年失去父母,對這類殤痛的體會,怕是比任何人都要深切,只是他是男子,不會與人說起罷了。由此,她將他摟緊一些,嘴里卻岔開話題,“你肯定不記得我第一次見你的情形了。” 蕭錯對她一再質(zhì)疑自己的記憶有點(diǎn)兒啼笑皆非,“是么?第一次見面,難道不是我當(dāng)面問你愿不愿意嫁我么?” “當(dāng)然不是。”裴羽撇了撇嘴,“我第一次見你,是在祖父的書房。那時候我年紀(jì)還小,你還不是名將呢。” “現(xiàn)在也不是名將。”蕭錯糾正她,“名將是皇后的父親,真正的帥才,亦是全才,任何人都不能與之比肩?!?/br> 裴羽聽得出他語氣的鄭重,知道他是真的敬江元帥如神。 這何嘗不是他讓她欽佩、愛慕的一點(diǎn)。他提起自己過往中的功績,總是輕描淡寫地帶過,偶爾甚至?xí)嬷鴰追肿猿?。好漢不提當(dāng)年勇,可真正能做到的人并不多。 她要過一會兒才想起最初的話題,“你總愛跟人打岔,害得我險(xiǎn)些忘了要說什么?!?/br> 蕭錯就笑,“嗯,繼續(xù)說。” “那時候,二爺、三爺都在裴家,你應(yīng)該是得閑去看他們,又找祖父詢問他們平日的情形?!彼α诵?,“我那時淘氣,扒著窗戶想看你,可只能看到一個背影,不甘心,便尋了借口進(jìn)到書房,總算是如愿了。” “……”蕭錯必須得承認(rèn),她質(zhì)疑自己的記性是對的,沉默片刻才問,“如愿之后呢?” “也沒怎么樣?!彼菚r候只是想,怎么會有那么好看的人,“后來再見你,便是十三四歲的時候,心里就想,怎么會有這種人,以前好看得不成樣子,好幾年過去,居然越來越好看。明明像是個養(yǎng)尊處優(yōu)的富貴閑人,偏生立下了戰(zhàn)功——在我,是很不可思議的事兒?!?/br> 初見,只是驚艷于他的俊美,倒是并沒怎么在意。她也是細(xì)細(xì)梳理與他的淵源,才記起了那件小事。 再相見,便對他有了諸多好奇——女孩子對一個男子生出好奇心,想要將他看明白的時候,便是福或禍的開端。 蕭錯揉著她的臉,“你總這么夸我可不行,我聽著心虛?!笔钦娴模嗄陙矶际桥c同伴、手下、將士相處,男人夸人樣貌出色也沒好話,或是說長得比女子還標(biāo)致,或是說這么細(xì)皮嫩rou的也能當(dāng)差、作戰(zhàn)?——橫豎是讓他一聽就別扭甚至膈應(yīng)的話。至于女子的夸贊,他沒聽到過,或者聽過但是已經(jīng)忘記。小妻子每次說這種話的時候,他是真心虛。 裴羽輕輕地笑出聲來。 蕭錯調(diào)整姿勢,側(cè)身擁著她。 裴羽連忙整理衣服。 他卻不允許,“就這么睡。”說著,就不安分起來。 “你……”裴羽掙扎不過,索性也不老實(shí)起來。 他便又反過頭來去捉她的手,語帶笑意,“小東西,膽子是越來越大了?!?/br> “你今晚是真不打算好好兒地過了,是不是?” “嗯。”他不否認(rèn),“我得試試,看看這樣引火燒身,會不會出人命?!?/br> 一句話惹得裴羽笑出聲來,這一笑,便更加的難耐,一味地想逃,他又怎么肯放走她。兩個人又嬉鬧起來。 ** 第二日,裴羽是由周mama喚醒的。 她迷迷糊糊地應(yīng)聲,問道:“什么時辰了?” “差一刻鐘辰時?!敝躮ama笑應(yīng)著,把衣物送到床頭。 裴羽立時急起來,“怎么不早些喚醒我呢?” 周mama也是無奈,“好幾個人喚過您好幾次了?!?/br> 裴羽汗顏,“去傳膳,再知會管事們一聲,今日晚一刻鐘到正廳回事。” “是。”周mama快步出門。 裴羽動作麻利地起身去了凈房,更衣的時候不由埋怨蕭錯。都怪他,一時嬉鬧一時說話的到了后半夜。她從沒這種先例,這一早可不就賴床不起了? 低頭瞥見深深淺淺地吻痕,自己先心虛起來,慌慌張張地?fù)Q上綾衣再穿上小襖,末了又快步到了鏡子前,細(xì)細(xì)打量一番。 還好,頸部現(xiàn)在外面的地方并無不妥。 不然,她今日就不用見人了。 用飯的時候,她問周mama:“侯爺呢?” 周mama回道:“天沒亮就出門了,家常穿戴,應(yīng)該是有別的要事去辦?!?/br> 裴羽嗯了一聲,打心底服氣了。哪里來的那樣旺盛的精力?細(xì)算起來,三兩日只睡幾個時辰而已,也不見他顯得疲憊。這要是換了她,早散架了。 新帝登基,總需要幾年的光景,局面才能真正安穩(wěn)下來。但愿他們這些殺伐果決的人行事進(jìn)度更快一些,不然的話,真是從上到下都要累出病來。 去往正廳的時候,嗖嗖的小風(fēng)刮來,讓人周身都覺得寒冷。 裴羽裹緊了斗篷,抬頭望了望湛藍(lán)的天空。日光依然和煦,卻已不能溫暖這塵世。 冬日真的來了,帶著無從緩和的寒意。 二夫人今日留在家中,悶在房里做針線。她是看著裴羽得空就做衣服、繡活,想著自己并沒給蕭銳做過幾件衣服,便起了這心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