楚暮云怔了怔。

    沈水煙開口了：“你還真是對他念念不忘。”

    楚暮云終于回神了，他的大腦轉(zhuǎn)的極慢，因為身體的過度燥熱，剛才的他幾乎失去了神智，完全不知道自己做了什么。

    可現(xiàn)在……他看到了，看到了自己都做了什么。

    在庭院里，在屋子外，他脫了衣服，恬不知恥地勾引著一個……一個……男人。

    楚暮云面上一片蒼白，他張張嘴，想要解釋：“小煙……我……”

    沈水煙一把將他拽過來，他用的力道極大，讓楚暮云不受控制得摔進(jìn)了他懷中，隨后，沈水煙單手扣住了他的腰，力氣大得似是要將他在直接掐斷。

    楚暮云一動都不敢動。

    沈水煙對莫九韶說：“讓莫先生見笑了?！?/br>
    莫九韶微微皺了皺眉。

    沈水煙沒再多說一句，他帶著楚暮云轉(zhuǎn)身離開。

    回到臥室，不等楚暮云開口說話，沈水煙便惡狠狠地吻上了他，他的眸子里沒了丁點兒溫柔，只剩下大片的陰霾和攙著血絲的戾氣：“想要是吧？好，我給你，我他媽的艸死你！”

    楚暮云身體顫了顫，他開口說道：“小煙，你聽說我，我……我剛才……”

    “說什么？說你對謝千瀾念念不忘，思念到看著個長得像的就忍不住了？他推開你兩次，你都做了什么？你像個biao子一樣貼上去，你怎么就這么……這么……下jian！”沈水煙恨狠地咬在他的鎖骨上。

    劇烈地疼痛讓楚暮云擰起了眉，可是卻再也沒了反駁的力氣。

    沈水煙說的很對……一點兒錯都沒有……

    他就是這么下jian，就是離了男人活不了，他……連自己在做什么都不知道了，一個連自己身體都無法管控的人，還算得上是人嗎？

    哦，是了，他本來就不是人。

    冰靈獸……為什么……為什么冰靈獸要這樣？

    楚暮云因為沈水煙的粗暴蠻橫而驀地睜大了眼。

    巨大的快感襲向了腦海，那一瞬間他幾乎聽到了全部神經(jīng)都在尖叫的聲音。

    帶著絕望和毀滅的一夜。

    第二天，沈水煙猛地睜開眼，他有些心慌，轉(zhuǎn)頭看向身邊，接著似乎連心臟都停止跳動了。

    阿云……阿云……

    沈水煙怔怔地，身體僵直到像塊不會動的冰雕。

    恰在此時，外面?zhèn)鱽砹饲瞄T聲。

    沈水煙恍若未聞。

    莫九韶的聲音隔著房門響起：“沈公子，是在下見識淺薄了，之前雖試過沈先生的脈象，可是卻并未多想。昨晚的事太過蹊蹺，在下連夜去查了大量古籍，才發(fā)現(xiàn)沈先生是稀世罕見的冰靈獸，這種靈獸在成年后有一段發(fā)情期。而在這個階段，他們會被身體的欲望催使到失去神智……”

    第91章

    冰靈獸。

    在沈水煙有限的認(rèn)知里，從未聽說過，但是他見過……

    見過阿云的獸態(tài)，見過那冰藍(lán)色的耳朵和尾巴。

    他甚至還用這個來威脅過他。

    可是見都見過了，他卻自始至終都沒想過要去了解，沒想過去知道阿云為什么會是這幅模樣，就像沒想過去追問為什么阿云會需要謝千瀾一樣。

    他明明那么在意阿云，明明一直重復(fù)著愛他，可為什么……他會忽視掉這么多東西……

    沈水煙思緒很亂，他低頭閉上了眼，一聲不吭。

    莫九韶又說道：“是我欠考慮了，因為不知道沈先生的身份所以才勸你晚些和他提后遺癥的事，但是冰凌獸的發(fā)情期一般不會超過七天，沈先生忍了這么久，昨晚大概是……"

    莫九韶嘆了口氣，有些擔(dān)憂地問道：“沈公子，你們……沒有發(fā)生什么吧？”

    一句話讓沈水煙陡然睜開了眸子。

    他終于再度看向了床上。

    只是一眼，沈水煙便體會到了心臟被撕咬的痛苦。

    強(qiáng)大的阿云，俊美的阿云，人界的無冕之王，萬人敬仰的尊者……他心目在的神……

    現(xiàn)在……

    成了這樣一副樣子。

    這反噬比想象中還要可怕得多，阿云那屹立于巔峰的修為全沒了，深遠(yuǎn)幾乎是親眼看到了他經(jīng)脈盡斷，氣田崩裂，親眼看到他在無限的痛苦中忍受著永無止境的絕望。

    他能看到他的身體在反噬中急速衰敗，像失去了光澤的花朵，像迎來了秋日的綠葉，像被狂風(fēng)海嘯侵襲過的大地。

    失去了所有生機(jī)，只剩下一片荒蕪和狼藉，醞釀著從地獄中滋生的死氣。

    他的阿云要死了……被他害死了。

    沈水煙品嘗到了巨大的痛苦和一股絕望的缺失感。

    他半跪在床前，眼中溢滿了nongnong地?zé)o助，他小心翼翼的拿起楚暮云的手，動作很輕，可還是被入手的脆弱給震得心臟發(fā)麻。

    而就在這時，躺在柔軟的床褥中，虛弱的幾乎與這片白色融為一體的男子極輕地動了一下。

    那動作輕的就像是蟬翼浮動，似乎大力呼口氣都能讓它墜落。

    楚暮云睜開了眼，嗓音虛弱極了：“小煙?！?/br>
    聽到他的聲音，沈水煙猛地抬頭，他的神態(tài)復(fù)雜極了，那雙精致的眸子里有無窮無盡的懊悔，也有數(shù)不盡的不安，更有連他自己都沒法原諒自己的絕望。

    “阿云，對不起，阿云……是我沒有告訴你，”他嗓音里摻了哭腔，“剝離媚獸會有后遺癥，這個后遺癥是從此不能歡愛，若是做了就會……就會……”

    不需要繼續(xù)說什么，楚暮云已經(jīng)深刻的體會到了‘做了會怎樣?！?/br>
    沈水煙覺得，自己這次永遠(yuǎn)都得不到阿云的原諒了，永遠(yuǎn)永遠(yuǎn)都不可能再讓這個人看著自己，想著自己，愛著自己了。

    他真的失去了，做了這么多錯事，他真的要完全失去他了。

    上一次阿云已經(jīng)在他面前自殺了，這一次……

    他毀了他，完完全全地毀了他，他的阿云成了這副樣子，他的阿云失去了一切，全是他做的，都是他……

    沈水煙快被胸腔里的悔恨給淹沒了，他真真正正地意識到，自己得不到了，永遠(yuǎn)永遠(yuǎn)都得不到這個渴望到不知該怎么辦的人了。

    巨大的失落、絕望和難以言說的痛苦包圍了他，沈水煙眼中蒙了水汽，嘴唇微顫著：“阿云，阿云，阿云……”他連對不起都不敢說了，因為說了就是在討要原諒，可是……怎么原諒，怎么可能會被原諒。

    大滴大滴地淚水滾落，沈水煙這一生都沒這么狼狽過，都沒這么無助過，都沒這么不知所措過……

    楚暮云轉(zhuǎn)頭，失去了光輝的眸子望向他，他對他說：“別哭?！?/br>
    沈水煙抬頭看向他，可是卻不敢開口說話。

    楚暮云勉強(qiáng)對著他笑了笑：“你是為了我好。”

    他一句話讓沈水煙整個人都怔住了，他幾乎不知道自己聽到了什么。

    楚暮云伸手，蒼白無力的手指落在他的面頰上，輕到了沒有力道卻溫柔極了，他微微喘息了一下說道：“我很開心?！?/br>
    沈水煙眼中有淚水在徘徊，他睜大了眼，有些失態(tài)地看著他：“為……為什么？”

    楚暮云笑得虛弱無力，似乎想要繼續(xù)說下去，可是又徹底沒了力氣，他張張嘴，發(fā)出的聲音越來越低：“我以為你嫌棄我了……”

    “怎么會？”沈水煙急聲道。

    楚暮云看著他：“所以我很高興。”

    沈水煙理解不了，他嗓音顫抖地不像樣子：“可是，我……我把你……”

    楚暮云打斷了他的話：“與你沒有關(guān)系，你不知道我身體的情況，你……”他沒辦法把話說完便開始了劇烈的喘息。

    沈水煙只覺得心疼得快裂開了，他握著他的手，不敢用力不敢松開，急得像個做錯事的孩子，完全不知道該怎么辦了，他只能無助地輕喚著他：“阿云……”

    楚暮云緩了口氣問道：“小煙，你愛我嗎？”

    這個問題，他不是第一次問了，可是沒有那一次讓沈水煙這么震動。

    之前無數(shù)次，他都毫不猶豫地給了他答案，他說他喜歡他，愛他，想要他，什么樣的情話他都可以輕而易舉地說出來，可是現(xiàn)在，他張張嘴，卻沒辦法將最簡單的一個字說出來。

    愛……愛，到底怎樣是愛？

    沒聽到他的回應(yīng)，楚暮云也沒有失落，他自始至終嘴角都含著笑容：“小煙，我愛你……”

    沈水煙整個人都怔住了。

    楚暮云渙散的眸中似乎承載了一個完整的沈水煙，完全被他的身影裝滿了，連天地都遮住了，只剩下這么一個人，他說：“我希望你能高興，能開心，即便我再也看不到你，聽不到你，感覺不到你，可是我會陪著你，永遠(yuǎn)永遠(yuǎn)在你身邊?！?/br>
    他要死了，卻給了他永遠(yuǎn)的承諾。

    在這一瞬間，沈水煙體會到了一股從未有過的感覺。

    它很虛渺，很空茫，非常飄忽，永遠(yuǎn)也抓不到，看不見，更聽不到，可是……他落腳的地方卻是心臟。

    在最深處最柔軟最脆弱的地方，開枝散葉，長成了一棵霸占所有感官世界的蒼天巨樹。

    楚暮云閉上了眼，沈水煙卻完全冷靜下來。

    他湊近了他，在他蒼白的唇上溫柔的吻了一下：“阿云，你不會死?！?/br>
    第92章

    楚暮云當(dāng)然不會死，婚都沒求，色欲小妖精還沒收了，現(xiàn)在怎么能死呢？

    他閉上眼是在養(yǎng)精蓄銳：這身體簡直爛透了，喘口氣跟拉風(fēng)箱似的，要死不活。

    不過好在……

    楚暮云：“零零？”

    零：“[圖片][圖片][圖片][圖片]……”

    楚暮云：“你這是把表情包里所有的‘哭’都撈出來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