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9節(jié)
楚暮云信得過他,畢竟他手中有足夠美味的rou骨頭,吊住這只小狼犬是妥妥的。 既然沒人了,也就不用演戲了。 小獸人立起的耳朵耷拉下來,一直緊繃的身體放松,本來還拉著被子東遮西藏,這會兒索性也不擋了,直接掀開被子,赤著身體走下床。 凌玄抱著胳膊靠在窗邊,視線落在他身上。 被人這樣盯著,赤裸的楚暮云沒有半點兒不自在,他慢悠悠地拿起衣服,頗為自在的往身上穿。 他的身體極有線條感,雖然還帶著少年的稚嫩,腰身也比較纖細,可那舉手投足之間的姿態(tài)卻溢滿了一個成熟男人的魅力和灑脫,兩者反差極大,但湊在一起卻有著一股驚人的魅力。 憤怒覺得自己的喉嚨又有些干澀,說實話,他真想他快快長大,真想看看這個男人到底還隱藏了何等讓人心潮澎湃的力量。 楚暮云穿好了睡袍,察覺到小狼犬的躍躍欲試,不禁安撫道:“耐心點,逐月劍法對體力消耗極大,等我離開照梅山再說?!?/br> 凌玄:“離開了照梅山,你還能在我身邊嗎?” 楚暮云勾唇,曖昧地看向凌玄:“怎么?怕留不住我?” 凌玄笑:“現(xiàn)在有誰能攔得住莫九韶?” 楚暮云來興致了:“你怕他?” 凌玄給了他一句意有所指的話:“我怕你?!?/br> 楚暮云笑了:“我說話算話,答應你的決不食言?!?/br> 凌玄看著他:“那你告訴我,你到底想做什么?” 楚暮云反問他:“你覺得呢?” 凌玄說:“報復莫九韶和晏沉?” 楚暮云眨了眨眼睛:“我說不是,你信嗎?” 凌玄連半點停留都沒有:“不信?!?/br> 楚暮云:“那就是了?!?/br> 他這么說著,可凌玄卻覺得,絕對沒有這么簡單。 就像他一直在給傲慢和妒忌布局一樣,這個小狐貍也在時時刻刻地引誘著他。 雖然沒有演戲,但他所做的、所引導的、所指向的,無一不是在撩撥著他。 而且非常精準,極為巧妙,即便他清楚的看清一切,明知道這是個局,卻不由自主地想要走進去。 有意思,真的好久沒有碰上這么有趣的事了。 楚暮云還在思考著明天的事,他琢磨了一下后,看向凌玄:“我要出去一下。” 凌玄問:“嗯?” 楚暮云微笑:“得和晏沉道道別?!?/br> 凌玄對此不置可否。 只是在他將要離開的時候,凌玄又問了一句:“你會死嗎?” 楚暮云邁出去的腳步微頓。 凌玄的聲音從他身后響起:“莫九韶和晏沉遲早會知道真相,到時候他們會放過你?” 楚暮云沒回頭:“那又如何?” 凌玄只擔心一個問題:“我不想你死,也不想你被毀掉。” 楚暮云終于轉(zhuǎn)頭,對著他說道:“你想要的,我一定會給你,其它的無需多慮?!?/br> 他沒再多說,出了門走向晏沉的寢殿。 而在逐漸接近的時候,楚暮云不動聲色地將冰靈獸本體的防御收斂了近七成有余。 哪怕有圣品雪蓮在,他此時將氣力降低到這種程度,那若隱若現(xiàn)的兇火已經(jīng)有些苗頭了。 也不能太過明顯,但絕對足夠讓晏沉起疑。 第43章 整個照梅宮,甚至是整個照梅山,幾乎大多數(shù)地方楚暮云都是可以任意出入的。 惟獨有兩處是對他也設(shè)了禁制的。 一處是之前楚暮云想盡辦法進去過,甚至還因為布陣而在憤怒面前暴露過的書房,另一處則是晏沉的寢殿。 在楚暮云還是只小獸的時候,晏沉會抱著他一起睡在他的寢殿里,但自從化成人形,他便有了自己的寢殿,搬離了這里。 妒忌的心思,楚暮云很了解。 在魔界七尊中,妒忌是性格最陰暗的一位,極度缺乏安全感,不信任任何人,喜愛玩弄感情,無論是親情、友情還是愛情,他樂意于拆散一切,樂意于抹黑一切,只是殺掉這個人不足以滿足他,他追求的是精神上的摧毀,聚集了人性中最惡毒的嫉妒,因為這份難以壓抑的情緒,他選擇了不斷地破壞。 現(xiàn)在的楚暮云只是想讓他了解一件事,只有逼他想明白這點,妒忌的頭像才會亮起來。 深深的夜色中,小獸人在殿門外站了很久,直到身上都一片冰冷,甚至有被風卷起的霜雪落到了衣衫上,殿門才緩慢打開。 晏沉自然能察覺到他的到來,他是故意晾了他這么久。 然而小獸人沒有生氣,他被凍得嘴唇現(xiàn)出紫色,面色也極其蒼白,一雙眼睛因為過度哭泣而泛著紅暈,十分狼狽,整個人的狀態(tài)如同在沙漠中迷路的旅人,多走一步都會倒下,可卻強撐著又走了無數(shù)個日夜。 晏沉看著他,紫眸里沒有憐惜,嘴角甚至掛著諷刺:“做完了?” 他一開口,就是往人心口上捅刀子,本來就瀕臨絕望的小獸人瞬間睜大了眼睛,滿是無妄。 晏沉垂首盯著,涼薄地笑著:“還是說,傲慢沒能滿足你?” 話音落,他捏著他的下巴,眼看著就要吻上來。 從來沒有拒絕過他的小獸人猛地轉(zhuǎn)頭,躲開了。 晏沉眸色一暗,掐著他臉頰的手用力,強行將他掰了過來:“怎么?這就要為莫九韶守身如玉了?” 小獸人被迫看著他,可淺藍色的眸子卻空蕩極了。 晏沉眼底的笑容殘忍且病態(tài):“來,告訴我,莫九韶和你說什么了?這么短時間讓你深陷其中了?他還真是一如既往的能耐啊,這些哄小孩子的招數(shù)對誰都管用,是嗎?哪怕是只冰靈獸,也能為了他懂得情愛了?” 聽到最后一句話,小獸人非常難過地抬頭看他:“對你來說,我只是一只冰靈獸嗎?” 晏沉的面上沒有丁點兒溫度:“那你以為呢?” 小獸人只覺得腦袋嗡了一聲,那充斥了整個胸腔的苦澀蔓延到了全身各處,血管都被腐蝕的滋味實在是太痛苦了。 “我是來和你道別的?!?/br> 晏沉沒出聲。 小獸人努力控制著情緒,讓自己不那么卑微:“我想跟傲慢帝尊離開……” 他話沒說完,晏沉便打斷了他,陰狠道:“你知不知道他只是把你當成一個替身?!?/br> “知道?!毙~F人平靜道,“我和楚暮云長得一模一樣,那是他的愛人……”說著他看向晏沉,“您也很喜歡他,不是嗎?” 晏沉看向他的眸子里一片陰霾:“對啊,我喜歡他?!?/br> 小獸人自嘲地勾了勾嘴角,卻沒在多說什么:“我今晚過來,只是想和您道別,多謝這么久的照顧,很感激?!?/br> 說到后頭仍舊有些哽咽,但卻終于知道了一切,沒什么遺憾了。 他轉(zhuǎn)身想要離開,晏沉卻一下子握緊了他的手腕。 用的力道非常大,雖然沒有動用氣力,可單單是這個手勁便能讓他的手腕一片青紫。 小獸人吃痛地回頭,皺眉看他。 晏沉一字一頓的問他:“莫九韶帶走你,只是為了復活楚暮云?!?/br> 小獸人:“我知道,他告訴我了?!?/br> 晏沉的紫眸深到了接近墨色:“即便這樣,你也要跟他走?” 小獸人:“是?!?/br> 晏沉殘忍道:“你知道不知道,只要楚暮云活過來,你就什么都不是!” 小獸人極輕地顫了顫,半響才說道:“我知道。” 晏沉終于壓不住胸腔里的火氣了:“他到底和你說了什么!” 小獸人抬頭看著他,非常非常地認真,可最后卻只是搖了搖頭,有些無力地說道:“沒什么,我只是在做自己想做的事?!?/br> 晏沉一把將他拉過來,惡狠狠地咬上了他的唇,這是個沒有絲毫溫柔可言的吻,只有著發(fā)泄和報復,宣泄著心中的不甘和憤懣,放肆著那頭惡魔來不斷啃噬著內(nèi)心,讓黑暗越發(fā)膨脹,讓陰霾永不散去,讓那顆藏在最深處的心,一沉再沉。 小獸人在短暫的怔愣后,猛地推開了他,再次以決然的態(tài)度拒絕了他。 晏沉看著他,忽然意識到,也許冰靈獸不是不懂得情愛,并不是沒有心,只是他永遠不會愛上他而已。 就像一直以來那樣,沒有人,從來都沒有人……會真正在意他。 永遠都只有他自己,永遠、永遠。 晏沉松了他,斂了所有的情緒,再度恢復了那個唇角帶著涼意的帝尊,他對小獸人說:“祝你好運?!?/br> 小獸人深吸口氣,勉強站起來,抬腳向外走去,馬上要出門了,他終于忍不住回頭,對晏沉說道:“如果楚暮云復活了,您去追求他好嗎?” 晏沉冷冰冰地看著他。 小獸人聲音顫了顫,眼中有些哀求和期盼:“他會愛上你的,一定會。” 晏沉笑了笑,明白了他的心思。 看吧,只要陷入了愛情之后,再怎么單純也會自私起來,再怎么善良也會惡毒起來。 他悉心把這個小獸人養(yǎng)大,這小家伙只把他當成家人來依賴,不會為他吃醋,不會因他而嫉妒,只會一味地順從和縱容,像個乖巧的孩子一樣聽話。 可現(xiàn)在,這個單純地小獸人擁有了占有欲,知道了嫉妒,甚至還會為了得到一個人而不擇手段。 是啊,他讓他去追求楚暮云,若是成功了,那莫九韶是不是就只會看著小獸人了? 畢竟,這個小獸人為了莫九韶復活了楚暮云,為了莫九韶犧牲這么大,到最后楚暮云背叛了莫九韶,那小獸人是不是就可以得到傲慢了? 多棒的心思,多美好啊。 這陰暗地、泯滅人性的嫉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