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逢時】梁祝同人
書迷正在閱讀:渣了男主死遁后我重生了(黑化病嬌短篇集)、重生之cao碎了心、穢生(年上·H·1v1)、你唱歌來我演戲[娛樂圈]、古穿今之天后來襲、美人事君、必須向七個男人求婚怎么破!、前夫,請按劇本來、閃婚老公太搶手、愛逢敵手
曾經(jīng)發(fā)過一遍……因為都是短篇,所以一起整合到這里 只有一點點rou渣的小短文 —————— 1. 祝英臺醒了。 醒來的時候,她的長發(fā)變成了短發(fā)。 不、也不止是頭發(fā),她的整個人都變了。 她不再是祝英臺。 * 祝家的小九最近有點奇怪。 且不提她近日行事總和往日不同,最奇怪的是,她竟然要留起長發(fā)來。要知道,從小到大,祝小九最不喜歡的,就是留長頭發(fā)。 “小九,你的頭發(fā)都長過耳了,怎么還不去剪短?”連祝小九最好的朋友葉心都看不懂她了。 祝小九搖著頭:“身體發(fā)膚,受之父母,怎么可以隨意剪短……” “你最近怎么了?老是掰扯古人的那一套?!?/br> “我……”祝小九無話可說。 葉心向來心直口快:“你的頭發(fā)留短多好看啊,夠颯!” 颯? 颯是什么意思? 祝小九愣了愣,又感到見怪不怪了起來。 她抬頭環(huán)看這個名為教室的地方。 這是一個,和她的時代截然不同的地方,是一個全新的時代。 這里男女平等,人人都有讀書的權利,當然也人人都有選擇的權利。 這里沒有三綱五常的約束,也沒有封建禮教的條框。沒有父母之命媒妁之言,沒有馬文才,沒有梁山伯,更沒有祝英臺。 只有祝小九。 一個十四歲的祝小九。 曾經(jīng),十四歲的祝英臺女扮男裝,遠走杭州,結識了梁山伯,一見如故,朝夕相處,從此傾心…… 可是。 那時的他們,沒有未來。 如今有重來的機會,她不要再做祝英臺。 祝小九摸摸自己的頭發(fā),說:“那我今晚就去剪頭發(fā)吧?!?/br> 重來一次,她也不要再愛梁山伯。 “梁薄!你怎么又去打球了!”有人喊了一聲,祝小九順著那道聲音回頭。 只見來人逆著光,在教室門口低頭擦了擦汗,漫不經(jīng)心應了一聲。待到抬起頭來,祝小九才看清了那人的臉。 她的心狠狠地揪了一下。 她裝作若無其事地低頭翻書。梁薄經(jīng)過她的座位時,她甚至能聞到他身上淡淡的味道。 葉心的聲音嘰嘰喳喳,半點沒進她的腦子里。 祝小九忍不住想,那是什么味道? 好熟悉,卻又好陌生。 “小九!你發(fā)什么呆呢!”葉心拍拍她的桌子。 祝小九終于回神了。 葉心還想說什么,恰逢鈴聲打響,只好撇撇嘴回座位了:“等會下課再跟你說?!?/br> …… 而祝小九卻仍然想著梁薄。 梁薄就是梁山伯。祝小九看到他的第一眼就確認了。 可他既是梁山伯,又不是梁山伯。他沒有過去的記憶。 真是可惡啊。那時的梁山伯拋下了她先走,如今這個梁薄又不記得她。 她真的,再也不要理他了。 * 晚上,祝小九就去把頭發(fā)給剪短了。 所謂的“理發(fā)師”拿著剪刀在她的頭上揮舞,她強忍著躲避的心情,眼睛從鏡子里死盯著那人,生怕他一下剪歪了,她人就沒了。 祝小九還見到了很多稀奇古怪的東西,什么吹風機直發(fā)棒,隔壁的一位姑娘的頭上甚至還放著一個半圓形的東西,機器上面時不時冒出一股煙。 饒是她適應能力強,也實在是被嚇得不輕。 不過……剪出來的樣子,還挺順眼的。 祝小九左右看看,越看越喜歡短發(fā)的自己。 怪不得以前的小九總要剪短頭發(fā)。 理發(fā)師問她:“怎么總是要來剪短頭發(fā)?” 一旁的祝mama幫她回答:“她就看自己這樣順眼嘛?!?/br> 祝小九也點點頭。 過去的祝英臺可沒有機會把頭發(fā)剪成這個樣子。 現(xiàn)在的她居然能體會到一絲絲出家人為什么都要斬斷三千煩惱絲,她竟然真的有一種新生的感覺。 2. 祝小九對現(xiàn)代的生活適應得很好,各種各樣的課程都能跟上。和從前完全不同的世界觀給她帶來了強烈的沖擊,她卻猶如游魚入水,自在遨游。 嗯……只除了理科的科目。 祝小九偏科嚴重。 這個時代的老師和以前的老師也沒有什么區(qū)別,都喜歡考人。尤其是數(shù)學老師,特別喜歡叫人上講臺寫題。 難為了祝小九,要她背個之乎者也倒也難不倒她,英文單詞也算是能信手拈來——從二十六個字母開始,把單詞背好了也能勉強應付得來。 偏偏這個數(shù)學要運用起來實在是巧之又巧,可憐她連1 1為什么要等于2都不知道,就要做二元一次方程了。 每次祝小九被點上臺寫題,都是她的噩夢。 她站在講臺上,粉筆字就像一只只小螞蟻鉆進她的腦子里,咬得又麻又癢,怎么也轉不過來。 到最后,連捏著粉筆的手指都濕透了,也沒寫下一個“解”字,數(shù)學老師只能恨鐵不成鋼讓她下臺。 “祝小九啊祝小九,你到底有沒有在聽課?” “在聽的。” “在聽怎么就是聽不懂呢?” 祝小九:我也想知道啊!到底是為什么,1 1會等于2呢? 因為實在是想不透1 1到底為什么等于2,祝小九月考的數(shù)學成績很慘。 葉心覺得不可思議:“小九!你的成績怎么掉得這么離譜?” 祝小九的成績一直中等偏上,這一次考下來,卻掉到班級車尾去了。 她的語文和英語都還馬馬虎虎,但是數(shù)學確是慘不忍睹!更不要說別的科目了。 班主任為了提高班上同學的成績,決定根據(jù)成績給大家分組,一幫一的學習。 好巧不巧,祝小九和梁薄分到了一起。 梁薄的成績很好,數(shù)學尤甚,恰好可以帶帶祝小九。 換座位的那天,梁薄把自己的桌子搬到了祝小九的旁邊,從那之后,祝小九只要一偏頭就能看到他。 他的樣子完全還是少年,正如那年他們初見的模樣。 祝小九有點恍惚。 還記得前世最后一次見到他,他的兩鬢都斑白,明明正值壯年,看起來卻好像一個老人一般,虛弱的身子甚至不能支撐他長久站著。 而現(xiàn)在的梁薄能跑能跳,還可以笑著面對她:“你好,我是梁薄?!?/br> 那一瞬間時間仿佛一下子倒退回到很久很久以前。 陽春三月,桃李芬芳。 草橋亭旁,在那棵雜樹之下,祝英臺遇到了梁山伯。 當時他說了什么來著? 哦,對了,他說:“幸會,在下梁山伯。” * 梁薄對新同桌非常無語。 “你不知道一加一等于多少?” “我知道啊,等于二?!弊P【耪f,“可是……一加一為什么等于二?” 梁薄就像看智障一樣看她。 祝小九委屈:“你看,你又解釋不出來。” 梁薄語塞:“因為……從小就是這樣教的啊。” “可是你也解釋不出來嘛。”祝小九嘆氣,“算了,我記住了,你繼續(xù)教吧。” 梁薄卻少年氣性上來,渾身不自在了。 “下次一定想到答案給你。”他承諾說。 “好好好?!弊P【劈c點頭,心里卻一點也不相信。 隔天,梁薄就興奮地告訴祝小九,他想了整整一個晚上,終于想到了。 祝小九洗耳恭聽。 “你把手伸出來?!?/br> 祝小九伸手,他將她的手握住。 她要縮回來,他卻不容拒絕攥緊了。 梁薄將她一根手指豎起來,問她:“這是幾?” 祝小九哪里還有什么想法,滿腦子都是他指尖的溫度,燒得她都要發(fā)燙了。 “一啊……” 梁薄笑了笑,把食指放下,又豎起一根手指,問:“這是幾?” “也是一?!?/br> 他點點頭,把兩根手指都豎起來:“這是幾?” “二……” “吶,你這不就會了嗎?!绷罕〕?。 祝小九也忍不住笑了:“這算哪門子的解釋啊。” 梁薄說:“這可是我想了一整個晚上想出來的,你就當給我個面子……” “天吶你們在干什么?!”葉心的聲音驟然在祝小九身后響起來,她才發(fā)現(xiàn)她和梁薄的手還握在一起呢。 兩人匆匆松開。 “他在教我數(shù)學。”祝小九忍不住臉紅了。 “誰教數(shù)學要手牽著手的?!比~心促狹一笑,撞了下小九。 祝小九根本不敢抬頭看梁薄,推著葉心:“真的是在教數(shù)學啊……” “別解釋了你,我都懂了?!?/br> “你懂什么?。 弊P【磐低得橐谎哿罕?,他正襟危坐翻著書,耳根卻也紅紅的。 啊。 原來不止她一個人覺得不好意思啊。 3. 梁薄很有耐心,知道祝小九基礎差,給她一遍一遍講題也不會厭煩。 每天下午放學之后,兩個人都會留下來寫作業(yè),把今天的知識點全都過一遍才回家。 在他的指導下,祝小九從1 1開始,終于把落下來的課程,以一種難以置信的速度跟上了。 祝小九常常會想起來前世的事情。 有時是兩人因為一個辯題徹夜長談的情景,有時是為了夫子的功課通宵達旦的情景。 還記得他們還是同窗的時候,兩人就經(jīng)常一起學習。她有些遲鈍,常常不理解夫子的話,而他總是會有很巧妙的想法解讀夫子教的東西。 那時兩人走得近,在書院相互扶持,無論是疾病還是歡樂,都是跟對方分享的。 或許就是在那個過程中,她一不小心就陷了進去。 和現(xiàn)在兩人一起聽課、放學之后補習的樣子何其相似。 ……是的,那時就和現(xiàn)在完全一樣。 祝小九對自己說,不要再愛梁山伯,可是她還是不受控制地愛上了梁薄。……他們本來就是同一個人。 在這個全新的、沒有封建禮教、沒有三綱五常等等一切的時代。 無法回頭。 * 年級要舉辦籃球賽。 祝小九不懂什么是籃球,卻被強行報了名。 “什么是籃球?”祝小九問。 葉心:“你裝什么呢,去年帶我們班拿女子籃球第一的不是你?” 祝小九:真的不是我。 但是她沒有辦法解釋她不是祝小九。 她愁眉苦臉了一整天,只想著回去要好好查一查什么是“籃球”。梁薄看她沒有心情學習,干脆問她:“你還在想著籃球?” 祝小九點點頭。 “你……該不會不知道什么是籃球吧?” 祝小九抬頭看著他,他便明白了。 “你最近真是……”梁薄撓撓頭,欲言又止,“要不,你去看我打球?我教你?!?/br> 祝小九當然求之不得。 兩人收拾好東西,去籃球場。 天還沒有黑,籃球場上打籃球的人幸運的不多,梁薄找了個偏僻的場。 “三人籃球賽時間只有十分鐘,一般來說都不會暫停的,以你的體力來說應該還好?!绷罕‰p手抓著球,輕輕巧巧地拋來拋去。 他腳下劃著白線:“這是發(fā)球區(qū)。那邊是三分線。斷球和搶球之后必須把球運出三分線才能進攻,不然就違規(guī)了?!?/br> 他在三分線站定,投了個籃。他的手腕帶動手臂,明明看起來只是輕輕發(fā)了力,球就以一個完美的拋物線被拋出,投中。 干凈利落,祝小九有點挪不開眼睛。 梁薄把球撿回來給她:“你來試試投籃?!?/br> 祝小九接過球,才發(fā)現(xiàn)籃球拿在手里沉甸甸的。 他剛剛是怎么玩得這么輕巧的? 她咽了咽口水,站定在三分線上,嘗試擺出他剛剛的姿勢。 “如果力氣夠的話盡量不要雙手投,準頭會不夠?!?/br> “嗯?!弊P【哦⒕o籃框投出去,她的力氣比自己想象中要大,籃球擦著籃框掉開。 “啊,差一點?!?/br> 梁薄夸贊:“力氣不錯,準度還差一點?!彼麕退亚驌旎貋恚袄^續(xù)?!?/br> 祝小九點點頭,繼續(xù)投。 過了一會,梁薄帶祝小九練了一下運球,又帶著她打了幾場。 祝小九的心跳得好快。 她從沒有這樣運動過。 上一輩子,她根本沒有機會做這些事情,她從來沒有流過這么多汗。她才知道,原來人是可以流這么多汗的。 他們每一次擦身的時候,她都能碰到他的手臂。 汗汗的、濕濕的。 可是她不會嫌棄。 梁薄比她高了不過一個頭,他每次帶著球破她的防守的時候,都離她好近。 她又聞到了那陣熟悉的,淡淡的香氣。 到底是什么味道呢? 天漸漸黑了。 籃球場的大燈沒開,保安過來趕人了。 “趕緊回家了!已經(jīng)六點半了!” 籃球場一片噓聲。 梁薄收拾東西帶她走:“走吧,我送你回家?!?/br> 祝小九有點緊張:“嗯嗯?!?/br> 兩人一路上都無話,祝小九也不想沒話找話,兩人一直沉默著到家。 “今天沒來得及寫作業(yè)?!绷罕≌f,“如果你有不會的,可以網(wǎng)上問我?!?/br> 祝小九點點頭:“哦哦,好?!?/br> “那……再見,小九?!?/br> 祝小九抬頭。 梁薄正盯著她,似乎也在等她的招呼。 她張了張嘴,竟然沒發(fā)出來任何聲音。良久,她終于低下頭:“……再見,梁薄?!?/br> 好沒出息啊。祝小九想。 只是又想起以前的畫面,她就忍不住哽咽了。 這聲再見,上輩子最后一次對他說,是她要從書院回家了。 梁山伯這個傻子,從書院送了她十八里,她暗示了那么多次,他仍然沒發(fā)現(xiàn)她是個女子。 到最后,她只好謊稱家中有九妹,愿替他做媒,希望他能前來提親。 他當時也是這么看著她的,說好。 他明明答應得好好的。 可是她最后沒能等到他來。 4. 籃球賽如約而至。 祝小九謹記梁薄教她的技巧,也算是表現(xiàn)不錯。女子隊進了決賽。 今天是男子隊的比賽。 葉心推搡祝小九要去看球。 彼時祝小九正在寫作業(yè),想破腦袋也沒想明白,并不想去。 “梁薄的比賽你都不去看嗎?”葉心問。 祝小九的筆頓了頓。 她想想,她比賽的那天梁薄也來看她了,還給她帶了水。按照禮尚往來,她也該去看看他的。 “別想了,我們走吧?!比~心把小九拉起來,“順便再給他買瓶水啊,他上次不還給你帶了嗎?” “我……” “走吧走吧……” 籃球場的人很多。 祝小九仗著身高優(yōu)勢,一眼就越過人群看到了梁薄。 梁薄穿著籃球背心和護肘,露出來的手臂肌rou緊實。他的身高足夠高,手腳又長,線條很好。 她隱隱聽到身邊的人都在議論他。 梁薄打籃球的樣子很好看。 和之前放學對她的單獨輔導不一樣,現(xiàn)在的他身上有一股猛勁,每一個姿勢都好瀟灑。 對方的防守很難纏,隊友把球傳給梁薄,他閃身輕巧上籃。 進了。 梁薄看向圍觀的人群,一眼就看到了祝小九。 他勾唇朝她笑了笑。 祝小九心中一悸,沒來由的恐慌鋪天蓋地淹沒了她。她低頭避開了他的視線。 一場比賽下來,他始終是游刃有余的樣子,和隊友配合得也好,最后贏了也還是那副樣子。 班上原來有班委準備了水,一時間很多人都圍了上去。 葉心推了把小九,小九卻猶豫著沒上。 “你快去啊?!比~心說。 祝小九往那邊看,梁薄正被隊友們圍住,他的手上拿著班委發(fā)的水,正在抬頭向四周找著什么。 “……還、還是算了。反正他也有水了?!弊P【虐阉盏叫渥优裕拔依^續(xù)回去寫作業(yè)了?!?/br> 祝小九逃了。 她甚至想到梁薄會回教室,所以提前背了書包走。走之前還不忘記去和老師申請換新的同桌。 老師問她為什么要換同桌,她也支支吾吾說不上為什么。 “那梁薄怎么說?他同意嗎?” “他……應該同意吧……”祝小九頭都要埋到地底去。 …… 幸好老師通情達理,沒計較祝小九太多,真的給她換了座位。 新的座位離梁薄隔得很遠。只是班級就這么大,再逃又能逃到哪里去? 梁薄對她突如其來的疏遠感到莫名其妙,又感到絲絲惱怒。他攔住了祝小九,要她給個說法。 祝小九避開他的視線,問什么也不回答。 “那你到底為什么要躲我?”他咄咄逼人。 她埋頭連連后退:“不要、不要再問我了……我不知道……” “你不知道什么?難道是有人逼你的嗎?”他有點生氣。 “沒有人逼我……”祝小九搖頭,聲音低得快要聽不清。 “那你為什么要躲我?你告訴我原因,好讓我明明白白地被你疏遠啊?!绷罕〉恼Z氣刻意放得譏諷。 祝小九終于抬起了頭。 梁薄愣住了。 祝小九狠狠擦了一把眼淚:“沒有為什么,求求你不要再問了。我要回家了,再見。”她頭也不回。 他失魂落魄。 祝小九當天晚上在床上輾轉反側,流下來的眼淚把枕頭都沾得濕透了。 可笑她自己都說不上來為什么要躲著他。是怕他是場夢?還是害怕會像以前一樣,他們沒有未來? 她的腦子好亂。 后來迷迷糊糊睡著,聽見耳邊一直有人在叫她。 “祝英臺……祝英臺……!”竟是在夢中聽到了夫子的聲音。 聽起來似乎還很惱怒? 祝英臺睜開眼睛,夫子正怒目圓睜瞪著她。 她嚇得整個人都坐直起來。 這里是書塾。 她怎么回來了? 5. 夫子還看著她。 祝英臺有些不安地動了動,余光瞥到旁邊座位上的梁山伯正在偷偷看她。 夫子問:“我剛剛講了什么?” 那都是何年何月的事情了,祝英臺記得才怪。 “對不起先生,我沒有聽到?!?/br> 夫子冷哼一聲,叫她上臺。 “伸手吧?!?/br> 祝英臺這才想起來,要打手心了。 她顫顫巍巍伸出手,冷不丁就被教鞭抽了一下,火辣辣的疼。 “還困嗎?” “不困了……”祝英臺寒毛都豎起來了。 “下學把這節(jié)課講的東西抄一百遍。” “?。俊?/br> “啊什么?”夫子眉毛又豎了起來。 “沒什么……”祝英臺連連搖頭,回了座位。 梁山伯往她這邊瞄了一眼,小聲問她:“你還好嗎?” 祝英臺看了他一眼,沒說話。 * 深夜,梁山伯陪著祝英臺一起罰抄。 夫子打過的掌心依然很疼,又腫又漲,幾乎要握不住筆。寫出來的字也是七歪八扭的,只能一遍一遍重抄。 手是痛的,眼前的字是密密麻麻的,照得她頭暈。 不一會,她又開始小雞啄米。 梁山伯余光瞥見她都要吃到毛筆了,干脆推了推她:“英臺,你去睡吧,剩下的我?guī)湍愠2蝗幻魈焐蠈W又睡著,又要被罰了?!?/br> 祝英臺迷蒙著雙眼看他,燭光下,梁山伯的臉一會是他,一會是梁薄。 他們看她的表情都是一樣的。 祝英臺鼻尖一酸,眼淚就掉了下來。 梁山伯皺了皺眉,將她的手指掰開:“夫子下手這么重嗎?還是再給你上點藥吧?!彼詾樗鞘痔?。 祝英臺的手比起他的來小了一倍有余,明顯不是一個男生手掌的尺寸,可他從來都沒有懷疑過,只以為她長得慢。 祝英臺想起梁薄掰著她的手指,教她1 1為什么等于2。 他們此刻的距離好近。 她終于想起來梁薄身上淡淡的是什么味道了。 是梁山伯身上總有的墨香。 她的眼淚止不住了。 梁山伯拿來了藥膏,給她細細抹上。 燭光昏暗,他的神色漸漸看不清。 到底是她還在流眼淚,還是光線不足,她分不清。 到底是手疼,還是心疼,她也分不清。 * 祝英臺想讓梁山伯知道她是女孩子了。 前世,她百般的暗示,梁山伯這個木頭都沒能解她風情。她想,或許她應該直接一點告訴他??伤龑嵲谑遣恢涝撛趺撮_口才好。 這日,她收到了家里寄來的信。 她才意識到,她竟然要回家了。 前世的所有仍然歷歷在目。她拿著信不說話。 梁山伯問她:“英臺?可是家中出了什么事了?” 祝英臺打起精神來應對:“家中有急事,要我回去一趟?!?/br> 梁山伯不便多問,只問了她何時回去。 祝英臺一一答了,末了才說:“大概……不會再回來了?!?/br> 梁山伯心神一震,這么多年相處下來,兩人感情頗深。此去一別,不知道何時才能相見。 半響,梁山伯才說:“那……到時我便送英臺離開吧?!?/br> 祝英臺的物什不多,簡單收拾之后,她便要離開了。 她知道,梁山伯這一送,就送了她十八里路,這是她最后的機會。 這一世,她一定要讓他知道她是個女孩子。 十八里相送出門來,出了城,過了關,過了一山又一山。 青青荷葉清水塘,鴛鴦成對又成雙。梁兄啊!英臺若是女紅妝,梁兄你愿不愿配鴛鴦? 配鴛鴦,配鴛鴦,可惜你英臺不是女紅妝。 若英臺我真是女紅妝呢? 你可還愿意配鴛鴦? 6. 轉眼送了一里又一里,送到了觀音堂。 觀音堂,觀音堂,送子觀音坐上方。 觀音大士媒來做,我與你梁兄來拜堂。 賢弟越說越荒唐,兩個男子怎拜堂? 祝英臺祈福的手卻停了下來。 她說:“不是兩個男子?!?/br> 她轉頭看著梁山伯:“梁兄,你仔細看著我,我到底是男子還是女子?” 梁山伯的手也停頓住。他有些不可置信地扭頭,竟從未發(fā)覺,日日相對的這張臉實在是小巧的緊,身量也不似成年男子。 一路過來,不是他不懂她的暗示,只是他實在不敢相信。 原來朝夕相對的人真是個女子。 他……他原來還以為他…… 一種喜悅的感覺充盈了他的胸腔,他覺得自己的心快要跳出來了。 一雙手輕輕撫上了他的臂彎,他感覺到有人靠了過來。 是祝英臺,她仿佛沒了骨頭,抬起頭看著他。 他聽到了她的心跳聲。 那熟悉的眉眼在這一瞬間,竟然真的多了無數(shù)分女子的柔情,他抬手扶住她的臉,輕輕吻下。 祝英臺感覺到他的手摩挲著她的耳環(huán)痕。 她忽然想起來很久以前,梁山伯曾經(jīng)問她:“英臺不是女兒身,因何耳上有環(huán)痕?” 她說:“耳環(huán)痕有原因,梁兄何必起疑云。村里酬神多廟會,年年由我扮觀音。梁兄呀,做文章要專心,你前程不想想釵裙?!?/br> 梁山伯卻說:“我從此不敢看觀音?!?/br> 祝英臺閉上眼睛。 大堂內,觀音含笑不語。 * “呀——這個天氣,莫不是要下大雨了?!?/br> “我看還是先停在這里,等雨過了再走吧?!?/br> “不知道公子去哪里了……” “再找找吧……” 雨聲淅淅瀝瀝,竟一下子落得大了。 英臺的心都要跳出來了。 她感覺到他將她摟緊到懷中,昏暗的光線里,只能感受到彼此的呼吸。 他們似乎從來沒有這么近過。 “山伯……”她輕輕叫他。 “我在?!彼貞f。 “山伯,我是不是在做夢?” “不是的,不是夢。”他的吻落下來。 他的體溫好高,他的吻好熱。她感覺自己要被燙化了。 涼風夾著雨絲,外面的溫度驟然而降,她和他在這一小方天地之間彼此汲暖,竟是溫暖如春。 梁山伯……梁山伯……她是不是中了魔?否則怎么怎也叫不夠他的名字? 她的發(fā)帶被他扯開,滿頭青絲散落一地。他親吻她的發(fā)際、她的耳廓、她的臉頰、她的嘴唇。 她衣襟凌亂,他的吻一路往下。 被束胸包裹住的胸腔激烈起伏著,他眼神熾烈,一并解開。 一雙手捧住他的臉,她努力睜大眼睛看清他,她有點害怕:“山伯,我好亂啊?!?/br> 他的眼神晦暗卻堅定:“亂就亂吧……” 雨瓢潑而下! 她感受到他的炙熱在xue口流連,而后終于進入—— 她繃緊小腹,感受到他將自己填滿。 有點痛,卻又有說不上來的滿足。 他們,終于合為一體了…… 他們將彼此抱緊。 到底是激動的,開心的,還是疼痛的?她的眼淚止不住地流,卻被他輕柔地吻去。 她真的,等了好久。 他的每一次律動都讓她咬緊了下唇,心中和小腹都滿滿漲漲的,伴隨著可怕的戰(zhàn)栗感,她覺得有什么東西似乎快要失控了。 “山伯……山伯……” 他將她揉進懷中,動作輕柔,好似那個不敢看觀音的少年,身下的動作卻絲毫不肯放緩。 “英臺,我在?!彼幸亩?,將耳環(huán)痕翻來覆去地舔弄。下身不斷往深處頂弄。 “慢……慢一點……”她軟在他的身下,渾身都沒了力氣,下身卻繃得死死的。 “抱歉……”他向她道歉,將她猛然抱起。 那一瞬間,仿佛雷電劈過她的腦海,電流從大腦和小腹傳達到四肢百骸,她失神了一瞬,而后整個人都癱軟了下來。 他卻沒有停下來,將她抱得更緊。 “英臺……” 她聽到他叫她。 大雨仍在倒瀉,是銀河傾落。 * “公子呀,你去哪里了?怎么弄的一身臟?”銀心趕上來,將英臺前前后后仔細檢查一番。 “我沒事?!弊S⑴_安撫下銀心,她回頭看梁山伯,他也正看著她。 “公子我們快上路吧,時辰耽誤不及了……”銀心攙扶著祝英臺要上馬車。 祝英臺的腳才上踏墊,驀地,又甩開了銀心。她奔至梁山伯面前,急匆匆說道:“我家里人要我回去,是要我回去訂親。我不會答應他們的,你一定要來找我?!?/br> 梁山伯鄭重點頭。 “你一定要來?!彼f。 “我一定會來?!彼f。 祝英臺再深深看他一眼,終于轉身離開。 梁山伯停在原地,四九跟在他旁邊不動。 他看她的馬車漸漸遠去,遠去…… 7. “小姐、小姐……”聲音不大,輕輕幽幽的好似鬼魂索命。 祝英臺猛然驚醒。 銀心正在她床邊候著,見小姐終于醒來才松了一口氣。 “小姐你可算醒了,今天可是馬家下聘的日子,可馬虎不得……”丫鬟絮絮叨叨個沒完沒了,祝英臺卻是徹底愣住了。 她沒有等來梁山伯? 祝英臺連忙按住了丫鬟的手,大喊道:“我不要!我不要嫁給馬文才!” 丫鬟大驚:“小姐可不要亂說,這門親事已經(jīng)是板上釘釘,反悔不得了……” “我不要!我不要!”祝英臺尖叫,想把丫鬟推開。奈何丫鬟力氣頗大,將她完全制住。門外又進來幾個人,將她摁住,給她梳洗換衣。 梁山伯沒有來?明明他昨天才對著她說一定會來的,為什么…… 祝英臺沒有心思再去想了。 她只一心要知道,她絕不要嫁給馬文才。 她千般百般阻撓,一哭二鬧三又上吊,卻只換來了祝員外的禁令和一頓毒打,把前世的事情又完完整整經(jīng)歷了一遍。 祝員外罵她:“不知廉恥?!?/br> 祝英臺反問他:“何為廉恥?” 祝員外不答,拂袖而去。 祝英臺在房中飲泣。 為什么?為什么?為什么明明她讓梁山伯來找她,他卻沒有來? 難道無論如何,她都沒有辦法改變最終的結局嗎? 如果在那個新世界,一切都會不一樣吧。 昏暗的房間內,她聽到窗外丫鬟們的竊竊私語。 “聽說梁縣令走了!” “真的?人沒了?” “千真萬確,我聽到他們都在說,就剛剛,走了!” …… 祝英臺閉上了眼睛。 她想起來了。 前一世不正是這樣嗎?梁山伯沒有來找她,她被許給了馬文才。 她等了多久啊,等啊等,等到他當上了縣令,等到他病死。 不知道為什么前一天還在路上,今天卻到了這一步。 老天爺和她開這么大一個玩笑,就是為了告訴她,祝英臺無論做了什么,結局都不會改變嗎? 說到底,是他們生不逢時吧。 如果在那個她是祝小九,他是梁薄的世界,一切都會不一樣吧? 她忽然很后悔,沒有告訴梁薄,她有多喜歡他。 * 但……真的不會改變嗎? 祝英臺醒了。 醒來的時候,她的長發(fā)又變回了短發(fā)。 不、她不是祝英臺,她是祝小九。 什么祝員外、馬文才,那都是上輩子的事情了。 這一世的梁薄不會死亡,她也不會殉情。 祝mama在門外敲敲門,提醒祝小九該去上學了。 祝小九洗漱穿衣,一雙眼睛腫得幾乎不成樣子,把祝mama嚇了一大跳。 她整理好情緒,深吸一口氣,出門上學。 梁薄已經(jīng)到了,他抬頭看一眼祝小九,又低下頭。 祝小九卻徑直站去他身邊。 她朝他深深鞠一躬:“對不起?!?/br> 梁薄慌亂站起身來,也朝她鞠一躬。 “我想了一晚上,想清楚了?!弊P【耪f,“我實在是太喜歡你,所以才避開你,真的很抱歉?!?/br> 她說:“但我還是想繼續(xù)喜歡你。” 梁薄的眼睛睜大來,欣喜的表情藏也藏不住:“真、真的嗎?英……小九?!?/br> 祝小九重重點頭。 她已經(jīng)想好了,這一次,他們生是逢時。 她不要再錯過。 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