顧城點了點頭，答自己的，“不想?！弊鏊麄冞@行的，都是無名英雄，重要的不是留下自己的名字，而是將文物留下來，完好的傳給后世。

    第三個問題。

    call,doyoueverrehearsesaywhy

    在打電話前，你會排練一下你想要說的話嗎？為什么？

    他們漸漸開始認(rèn)真起來了。

    江月照想了想道：“看是什么性質(zhì)的電話，如果是很重要的工作電話，那么，會。”

    顧城又搖頭，“不會，想說什么慢慢說就可以，用不著排練?！?/br>
    江月照斜了他一眼，收獲他目光清澈的一笑，她撇了撇嘴收回目光。

    第四個問題。

    a“”dayforyou

    對你來說，“完美”的一天是怎么樣的？

    這個問題有點飄渺，問得有點大，江月照還在思考，顧城先回答了。

    “白天在工作室做文物修復(fù)，晚上回去的時候，有她在家，第二天早上醒來，她還睡在手邊。這樣就很完美了?！?/br>
    江月照心一動，要不要這么rou麻，她的嘴角卻不由自主的勾了起來。可笑了笑就慢慢收了，因為她不知道這個問題要怎么回答，或者說她不知道對她來說，什么才是完美的一天。

    過了好久，她才緩緩開口，“大概就是，江氏整頓好的那一天吧?！彼淮_定，不確定那天會不會到來，也不確定那一天到來后，叫不叫做完美。

    她感覺到他輕輕撫了撫她的手背，里頭安慰的意味再明顯不過。

    氣氛有點沉，顧城從她手中接過遙控器，按了下一個問題。

    else

    你上一次對自己唱歌是什么時候？給別人呢？

    這個問題一下子把兩個人都難倒了。

    唱歌這么風(fēng)雅的事，兩人顯然平時都很少做。只能苦苦思考，深挖自己的記憶。

    “自己一個人唱歌，無意識的哼唱不會記得，有意識的，那就更加沒有了。給別人唱歌，”江月照停下來默了默，“上一次是爺爺生日，給他唱祝壽歌?！?/br>
    顧城一震，這回好像只有摸她的腦袋才能安撫了，是么。

    江月照卻強(qiáng)笑著躲開他的手，“到你了。”

    顧城也難得猶豫了下，最后難以啟齒般道：“上一次自己唱歌是圣誕夜那天。哼了幾句，也不知道算不算唱?！彼读顺蹲旖恰?/br>
    江月照心一動，“你不會哼的是……月亮惹的禍吧？”

    顧城跟見了鬼似的望著她，“你怎么知道？！”他明明轉(zhuǎn)角處看到她乘著車走了，她怎么會知道？

    江月照心里有點酸，這酸漸漸的泛到了眼底，輕聲道：“我就是知道?！?/br>
    怎樣的情生意動，會讓兩個人拿一生當(dāng)承諾。是嗎？

    兩個人都沉默了一陣子，才翻去下一個問題。

    aiherthemindorbodyofa30yearoldforthelast60yearsofyourlife

    如果你能活到90歲，同時可以一直保持30歲的心智或身體，二選一，你會選擇哪一種呢？心智？還是身體？

    “身體?！眱扇水惪谕?。

    明明是很純潔的回答不是嗎？可是……剛剛做過不純潔的事，就是那么容易想到那方面去。心智停步不前有什么好處？當(dāng)然是身體停留在如狼似虎的30歲最好啦~

    她和他的手勾纏在一起，她偏頭笑問他，“你為什么選身體？”

    他無奈的笑，“跟你一樣。”

    “我是什么？”她刨根究底。

    顧城眼眸暗暗的，湊過來，“不然，咱們再回溫泉？”

    “想得美！”她點著他的眉心推開他。

    下一個問題。

    habouthowyouwilldie

    你是否曾經(jīng)秘密的預(yù)感過自己會以怎樣的方式死去？

    一個問題，瞬間又讓剛熱起來的氣氛降溫了下來。

    這對別人來說，可能是一個玩笑般的問題，可是對江月照來說，不是。對于這一點，顧城也清楚，她第二次來他們寨子里時，就是逃命來的。

    這世界上可能誰都沒想過自己會怎么死，可這當(dāng)中不包括她。

    她一定想過。

    于是他先開口，企圖用一個輕松的回答緩沖氣氛。

    “我曾經(jīng)想過我也許會抱著一堆價值連城的古物一起死去?！彼B笑道。

    江月照扯了個不算笑的笑出來，“我想過。車禍?！?/br>
    握著她的手一緊。

    她反倒不那么緊張，“你知道我爸爸是怎么去世的吧。嗯，全天下都知道，一場車禍，可他們不知道，那場車禍我親眼目睹了。不僅如此，如果當(dāng)時我晚走一步，或者下車去查看，說不定我也會死于當(dāng)天的另一場車禍?！?/br>
    顧城心尖猛的一疼，阻止她再說下去。

    她反過來安慰他，“沒事，反正就是想想，也沒有真的發(fā)生?！?/br>
    顧城悶悶的嗯了聲，“你會長命百歲。”

    明明是沉重的氛圍，江月照被他這一句話給逗笑了，顧城還瞪她，“別笑，說真的?！?/br>
    “好好好，真的真的，咱們都會長命百歲，可以了吧？”

    “那就是白頭偕老了?！?/br>
    江月照：“……”看他平時話不多，清清冷冷的模樣，沒想到rou麻起來夠可以的啊，雞皮疙瘩都掉一地。

    他若無其事的翻去下一個問題。

    thimon.

    說出三件你和你的伴侶看上去相同的特征。

    江月照看向顧城，思索了半響，一本正經(jīng)的道：“長得好看、個子高、人群里一眼就能找到?！?/br>
    顧城：“……”

    他認(rèn)真的想了想，“孤單、倔強(qiáng)、渴望愛?！?/br>
    江月照的眸光動了動，垂下頭沒說話。

    屏幕又是一閃。

    forwhatiful

    人生中的什么東西最令你感激？

    “父親和爺爺?！苯抡諑缀鯖]有任何猶豫的道。

    “家人?！彼彩且粯拥幕卮?。

    骨子里，顧城就是一個極重親情的人，這個回答并不意外，只不過江月照聽到他的回答還是怔了怔，蒙在心頭的一塊陰影現(xiàn)了出來，她望著他的側(cè)臉，她曾經(jīng)想過，是不是應(yīng)該挑一時機(jī)告訴他，他父親當(dāng)初重傷入院中也有她推波助瀾的成分？

    可是今天聽到他斬釘截鐵的回答，她又猶豫了。

    問題不知不覺的滑到下一個。

    uldgeanythingaboutthewayyouwereraised,whatwoulditbe

    如果你能改變被撫養(yǎng)成人過程中的一件事，會是哪一件？

    顧城已經(jīng)答完了，見她還在發(fā)怔，輕輕搖了搖她的手。

    江月照回過神來，盯著屏幕看了半天，才道：“不去英國?！?/br>
    為什么呢？

    因為能多陪伴在他們身邊一段日子。

    這是她從來都沒有對人說過的心里話，從來沒有，連對馮叔都沒說過，今天不知不覺的，好像將心都剖開來了。

    顧城沒說話，按到下一個問題。

    ailaspossible.

    花四分鐘時間，盡可能詳細(xì)的告訴伴侶你的人生經(jīng)歷。

    看到這一行字，兩個人都愣了。

    人生經(jīng)歷不是簡歷，而是很私密的事，他們就算那么親密的事情都做過無數(shù)次了，但是分享自己的人生經(jīng)歷，從來沒有過，也沒想過。

    顧城看出她的毫無準(zhǔn)備，清了清嗓，“我先來說吧。”說著把手機(jī)拿出來，調(diào)出計時器，叮一聲，四分鐘倒計時開始。

    “可能還用不到四分鐘，”他笑，“我的經(jīng)歷比較簡單，出生在西南大山的寨子里，小時候是爺爺撫養(yǎng)我長大的，他總是跟我講太爺爺當(dāng)年護(hù)送故宮文物南遷的事跡，路上的故事，每樣每樣都不帶重樣的，這大概也是我后來為什么會選擇古物修復(fù)這個職業(yè)的原因吧，從小潛移默化的影響很深。

    “后來十一二歲的時候，第一次跟爺爺去到b市，第一次見到除了大山還有車水馬龍的世界，直到現(xiàn)在對當(dāng)時震驚的心情還記憶猶新。爺爺當(dāng)年到b市是去拜訪老友的，我最早認(rèn)識王朝也是那個時候。

    “初中我在b市念的，因為父母希望。他們一直都挺懷念顧家輝煌的時候，一直都挺想回到b市，所以一切就早有準(zhǔn)備。然后，初二那年的暑假，我回到家里，遇見了你?！?/br>
    江月照心一顫。

    “你幾乎把我們寨子都掀翻了，來了一個城里的小姑娘，你不知道，各家各戶的人都想來看你。”

    她面露得意。

    “但你的安危是由我們顧家負(fù)責(zé)的，所以他們再想看，也在我們的把控中?？墒?，那是我第一次見到那么能蹦跶的女孩子?！鳖櫝堑?。

    江月照臉色一僵，誰沒個年少輕狂的時候，只不過她那會兒特別混而已。

    “當(dāng)然也是我第一次見到那么漂亮的女孩子?！?/br>
    她嘴角彎起來，目光又晶晶亮的望向他，他卻不多加贅述，“后來暑假結(jié)束，你很快走了，我也回去b市上學(xué)，平淡無奇的讀書，直到18歲那年，又遇到你。”

    她的呼吸也隨著他的敘述一滯，可他又沒有多說太多，“等到你安全無虞后，離開，我也去上大學(xué)，拜師，學(xué)古物修復(fù)。然而工作，家里忽然欠下巨債，到春意闌珊，遇見你。

    “之后你都知道了?！?/br>
    他掐的時間很準(zhǔn)，停下來過了每兩秒，計時器到時的聲音就響了起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