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22節(jié)
齊松叫得震天響,一半是真疼,一半是夸張,想讓父親心軟,饒他一馬。 結(jié)果齊家主不為所動,看著齊松結(jié)結(jié)實實的受了二十杖。 前面八杖齊松還能喊,到了后面喊聲就越來越弱了,變成了哀泣。 齊老夫人心疼的直抹淚,待齊松受罰完,她便撲上去大哭。 齊家主又喝了一聲:“別哭了,他是自作自受,有什么可哭的。阿松,為父再與你透露一件事,宋二娘打算把你派往景州,日后,你只能靠自己了?!?/br> 齊松一肚子的心計,一聽此話,哪里還不曉得父親內(nèi)里的真正意思,他立時哀嚎一聲,暈了過去。 第188章 大師姐 與二師姐見了面,幫了忙,加深了彼此之間的感情,這讓宋知夏的心情十分之好,她嘗到了師姐妹之間和睦相處的甜蜜滋味,好吧,雖然是宋知夏單方面的給予幫助,但是秦永兒對她的感激之情還是讓她感受到了喜悅和開心, 這種感覺與她給予顧嬋的照撫不同,原因就在與二者之間關(guān)系的不同,師姐妹在世間的倫理關(guān)系中,是比手帕交更為親近的關(guān)系,是近似于親姐妹的關(guān)系,宋知夏在長姐那邊受到了嚴(yán)重的親情傷害,所以她在二師姐這邊感受到的真心感激,讓她在親情方面有了彌補,使她感受到了更為愉悅的親情體會。 拜訪二師姐開了個好頭,宋知夏就更加有動力去拜訪大師姐了。 大師姐齊若蘭,夫家在西州,與宋知夏前往封州的行進路線有些偏離,但是不要緊,宋知夏并不怕耽誤這一點路程,皇家的儀隊走的那般慢,她就是再遲兩天也趕得上。 西州,魏府,后街葫蘆巷。 齊若蘭繃著一張臉,聽著魏氏族中嬸娘們的“苦心”勸說。 齊若蘭在十幾年前嫁給了夫君魏有良,魏有良是西州魏氏的一脈旁支,雖然不是嫡支,但魏有良這一脈也算旁支中地位很高的,魏有良的父親是進士,曾經(jīng)出任過一府同知,魏有良自己也是年紀(jì)輕輕,才二十出頭便考中了舉人,很有希望考中進士,讓魏家更進一步,只可惜,魏有良出外游學(xué)的時候遇到了洪災(zāi),洪災(zāi)引發(fā)了山體滑坡,魏有良被一塊石頭砸中了,不僅手肘受了傷,連心肺也受了損傷,從此身體大壞,湯藥不絕。 魏有良的傷病要仔細(xì)調(diào)養(yǎng)才能好轉(zhuǎn),幸好魏父有官俸,有各種孝敬,魏有良的湯藥才能及時供應(yīng)上,但魏父幾年前牽涉到朝爭之中,無奈“年老昏聵、致仕歸鄉(xiāng)”,從此魏家的家底就迅速的被魏有良的醫(yī)藥費給耗光了,后來甚至連家宅都給變賣了,只能在魏府的后街葫蘆巷中買了一處小小的一進院子,勉強安置全家。 魏有良因此十分自責(zé),心思沉郁,郁結(jié)于心,甚至還萌生了死志,怎么都不肯服藥,本來已與常人無異的身體驟然變壞,最后還是魏父含淚痛斥一番,“請”他別讓白發(fā)人送黑發(fā)人,魏有良才羞愧難當(dāng),重新生起了求生之志。 但是一家人的生計,到底是艱難了,尤其是魏有良的兒子大了,雖然有祖父和父親的親自教導(dǎo),家中也有藏書,書藝上更是有母親手把手的教導(dǎo),但是筆墨紙硯都要錢,練文章要紙墨,練一手好字更不能省紙墨錢,魏家的開支便有些捉襟見肘了。 在這等艱難的時候,偏偏魏母又生病了,延醫(yī)用藥不見效,魏母在纏綿病榻幾月后,還是去了。 請醫(yī),喪葬,讓魏家更加貧困了。 魏母一去,魏有良心中更愧,覺得是自己拖累了母親,病情又重了。 魏家越發(fā)的雪上加霜。 齊若蘭為夫君的病情心焦,為兒子的前途心憂,為全家的將來憂愁,正當(dāng)魏家越來越貧困,眼看著連這處小院子都要賣掉時,夏國變天了。 夏朝覆滅,宋家頂立,齊若蘭的同門小師妹,成為新朝公主了。 齊若蘭起了投奔之心,她一介女子,在公主身邊正好,況且她只想在公主身邊謀求一份養(yǎng)活家人的營生,并不是要求一個女官的官職,在公主府中做事就行,憑著她與公主的同門之誼,她相信公主不會拒絕她的。 可惜齊若蘭還沒有說動公公和夫君,魏氏族里就找上門來了,想要勸說她,帶著族中出息的子弟去往京城投奔公主,憑著她與公主的同門之誼,為族中子弟謀一份前程總不會不行吧。 齊若蘭當(dāng)然不會樂意,先不提在她家艱難之時,族中沒有幫襯過什么,就是前程的機會,她也不愿讓給不相干的人。 憑什么要拿她的人情去為不相干的人謀前程? 人情可不是永恒的,是用一次少一次的,她與小師妹雖是同門之誼,拜于同師之下,但她與小師妹從未見過,連書信都未曾往來,她去投奔小師妹,想要謀一份營生,這已經(jīng)是在消耗這淺薄的同門之誼了,還怎么再開口求小師妹給不相干的人一份前程? 若是小師妹只肯給一次人情,那么,她的營生與族中子弟的前程,就是水火不相容的,為了家中生計,她怎么肯相讓? 齊若蘭面對族中嬸娘們的勸說,面不改色,絕不松口。 見齊若蘭如此堅定,嬸娘們敗退后去回了族中宗老,家主和宗老們都猜到了齊若蘭的顧慮,便給了準(zhǔn)話,只要齊若蘭肯為族中子弟引薦,這一支旁系的生計,就由族中承擔(dān)了。 這次便是嬸娘們第二次來相勸了,可是,齊若蘭還是不肯相讓。 因為這一讓,讓的不僅是她的營生,更是她一家重新振興的機會。 宋家三位子女,唯有小師妹是從小長于宋帝膝下的,父女感情必定深厚,且小師妹既能領(lǐng)兵打仗,又能替父接收各州魚麟黃冊,由此可見,宋帝對于小師妹是何等的信任,何等的看重,只怕這份信任和愛重,不在太子之下,說的更深一點,若是小師妹生為男身,太子之位必是她的。 這樣的公主,她對宋帝和未來太子的影響必定是十分深重的,只要能守在她的身邊,獲得她的信任,兒子的前程,還有何憂?這是最起碼能保兩代的大富貴啊。 所以齊若蘭一分也不肯讓。 這份機緣,是她的,這份前程,是她兒子的。 嬸娘們急了,好話說盡,她怎么就不肯松口呢? “齊氏,族中已經(jīng)允諾重重照顧于你家了,你還有何樣不滿?若是有,盡可說來,族中能做到的,必定會與你做到。” “并不是不讓你去京城,只是讓你多帶幾人罷了,一路上都由族中護送,與你又有何難?” “只是請你替他們引路,推薦給公主罷了,又不是非讓你替他們求得官職不可,個人有個人的造化,這事強求不得,族里也知道,你盡心了便是,為何你不肯?” “你謀的是公主身邊之位,又不是朝中官職,與族中子弟們并不相悖,且老話說的好,朝中有人好做事,在朝有族中子弟相幫,在野有魏氏一門相助,你有了這兩方的助力,為公主辦起事來,豈不是游刃有余,更襯得你得力,公主也會更看重于你的?!?/br> “只要公主看重于你,對你的兒子自然也會青眼有加,如今你與公主的情份是薄,不好相求,但只要你與公主相處的久了,還怕情份不夠厚?到時你再求公主給予你兒子一個恩典,公主怎么會不肯?” 嬸娘們一人一句,說得齊若蘭的臉色更發(fā)的難看。 見齊若蘭死活不松口,嬸娘們又不敢口出惡言,只能再次敗退,回去稟報宗老,看家主和宗老如何定奪。 魏府正門前,宋知夏的護衛(wèi)叩響了門環(huán)。 宋知夏并不知道大師姐的夫家在西州城內(nèi)何處,只能通過魏氏主家來詢問,以她的身份,想問什么事當(dāng)然是堂堂正正的來相問了,怎么可能會讓護衛(wèi)們在城中四處去詢問,既浪費時間,又不合她的身份,而且同在一城,如果她繞過主家,直接對旁支登門,這對主家來說,也是一種侮辱。 魏府的邊門開了,出來了一個門房。 高門大族的門房都是有眼力的,宋知夏在各州接收魚麟黃冊的時候,很多家族都派了人前去探查,魏府也不例外,門房一眼便認(rèn)出了領(lǐng)頭的這位是宋家的兇神煞星宋二娘,嚇得差點滾下臺階去磕頭求饒,還好叩門的那位護衛(wèi)向他亮了刀,阻了他的滾勢,門房才冷靜下來,戰(zhàn)戰(zhàn)兢兢的請了安,開了正門,還搬了椅凳,請宋二娘稍坐,然后他才飛奔進去報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