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48節(jié)
至于宋知夏特意詢問的征軍令,他們?nèi)裤裸氯?,村長里長說什么,他們就信什么,怎么可能去向村長里長要求看征軍令。 宋知夏得了他們的答復(fù),只能在心中把“私軍”這兩個字重重的劃了一個圈,照他們所說,這處軍營更像是私軍,因為朝廷征兵都是要發(fā)布征軍令的,征多少兵額都是征軍令上所明文規(guī)定的,不是胡亂征的,而且應(yīng)征報道的地方也不會是莊園,而是軍府衙門。 不過宋知夏也不能百分百的肯定就是私軍,因為宋知夏對州城以下的地方執(zhí)行力還是有所保留和懷疑的,不公開征軍令,截下一部份的兵額,讓自家的子侄親戚頂上吃空餉,這事也不少見,說不定他們所在的村和鄉(xiāng)鎮(zhèn),也是這么做的呢。 好吧,問了半天,這處軍營的官軍私軍身份仍舊存疑,只是更像是私軍而已。 除了最重要的身份問題外,這些小嘍啰倒是把其它的事情都給清楚交代了。 這處山洞里有一條鐵礦脈,儲量還挺大,在發(fā)現(xiàn)了這條鐵礦脈后,上頭特意設(shè)了鷹四營在此看守鐵礦脈。 鐵礦石開采出來后,會運到不遠處的一個鐵器坊進行除雜提煉,提煉后再運到別處去,至于會運到哪里,他們不知道。 宋知夏又特意問了他們鐵器坊廢水排放的事,這事沒什么可隱瞞的,他們也都說了,說那邊有一條山溪,水量足,且沒被山民發(fā)現(xiàn)過,發(fā)現(xiàn)鐵礦脈的人同時發(fā)現(xiàn)了這條山溪,見山溪的水量足,在開鑿山洞的時候,也在山溪那邊建起了鐵器坊,因為提煉鐵礦需要大量的水,近水自然方便,而且排放廢水也方便,直接把廢水把山溪下游倒就是了。 于是這廢水就一流流進了安州城,流進了于府里,宋知夏這下可算是知道真正的源頭在哪里了。 可是這是山溪啊,要怎么堵? 宋知夏不用親自去看也知道堵不了了,因為天然的水系,一般是三種情況。 一是全程現(xiàn)于地面,如果這條山溪是這種,山民也不會發(fā)現(xiàn)不了它,所以這條山溪不是全程現(xiàn)于地面的。 二是地下暗河,既然是山溪,那就不是地下暗河了。 三是最復(fù)雜的,一部分現(xiàn)于地面,一部分隱于地下,這條山溪應(yīng)該就是這種,在山洞這一段是現(xiàn)于地面的,被人發(fā)現(xiàn)并利用起來,下游之后,應(yīng)該就會隱于地下,所以山民才會發(fā)現(xiàn)不了了,然后這條山溪就一路從地下流淌,或是匯入其它水脈重現(xiàn)地面,或是滲入地下從此不見,而于府就是那個正好遇到山溪重現(xiàn)地面的一段的倒霉蛋,成了匯集廢水的地方了。 這種隱于地下的山溪該怎么堵?。?/br> 堵不了。 只能把鐵器坊給封了,不讓他們再排廢水了。 可是怎么封?宋知夏心電急轉(zhuǎn)。 鬧,大大的鬧,讓他們投鼠忌器,自己收斂,關(guān)閉轉(zhuǎn)移。 第133章 大鬧軍營 該怎么鬧,宋知夏毫無經(jīng)驗,這又不是后宅手段可以搞定的,她怎么知道該怎么鬧啊。 但是,人是會下意識學(xué)習(xí)的,宋知夏是見識過八甲人怎么鬧的,東景他們當(dāng)時大鬧懷州裴府,靠的就是武力碾壓,她更是在異大陸親眼見識過異大陸的社會規(guī)則,直白白的靠武力說話,一言不合就開戰(zhàn),誰贏了聽誰的,所以換到眼前的情況,宋知夏會做出怎樣的選擇也就可想而知。 當(dāng)然是武力碾壓啊。 宋知夏遵守諾言的把巡夜的小嘍啰都給放了,卸了關(guān)節(jié)的也都給他們接上了。 “你們可以跑了,我數(shù)三十個數(shù),三十個數(shù)后,我就要放火燒營了,你們的腿腳最好跑的快一點,喊也喊的大聲一點,把你們的伙伴們都叫起來,不然水火無情,燒著了人可就不好了?!彼沃牡脑捖犞苡袔追帧皽厍椤?,可惜她剛才的狠辣手段已經(jīng)把小嘍啰們都給嚇壞了,他們可不信她真的有這么好心,一得到宋知夏放人的信號,立馬就跟兔子一樣往外面竄,死命的往營區(qū)跑去。 宋知夏靜靜的看著他們離去,口中不緊不慢地數(shù)著數(shù)。 死命往回跑的小嘍啰們一直跑到了山洞口,被洞口火把的火光一激,才回過神來。 此時,山洞里有正在挖礦的人,鐵器坊那邊也有值夜的人,軍營里更是有大批正在睡覺的人,這些人都是他們的伙伴,應(yīng)該去救他們。 這些小嘍啰的心性還是純樸的,如果心性不佳,他們也不會被選入到鷹四營中,這個保密的地方最需要的就是心性平穩(wěn),耐得住寂寞的人,加之他們一當(dāng)上兵就被派到這個山溝溝里駐守,除了要cao練,平日里做的活計和在家時的活計并沒有什么不同,都是平平淡淡、遵紀循規(guī)的,既沒有上陣殺敵,也沒有你死我活,他們的心性還沒有被血和火粹煉過,沒有改變過,仍舊純樸平穩(wěn),所以遇到這種生死大事時,他們沒有想過拋棄自己的伙伴,沒有想過獨自逃生,雖然他們不相信那個下手狠辣的蒙面人真的會給他們留下一線生機,但他們還是愿意去搏一搏的,起碼他們努力過,對得起自己的良心。 幾個人簡單的商量了一下,分成三隊,一隊去山洞里叫人,一隊去鐵器坊叫人,一隊去軍營里叫人,為了讓動靜更大一點,他們還拿了山洞里放置的工具器物,用力地撞擊敲響,喧鬧難聽的敲擊聲立刻就在營區(qū)里擴散了開來。 宋知夏這邊也沒有閑著,她沿路收集了一些干枯的灌木蔓藤,這些東西容易引火,放火的同時扔上一把,那起火的速度可就快多了。 三十個數(shù)數(shù)完了,宋知夏沒有好心的再給他們多留下逃命的時間,她此刻扮演的是心狠手辣的蒙面人,干的就是說一不二的霸道事,何必還要磨磨蹭蹭的平添幾分優(yōu)柔寡斷呢,這可不符合她之前的行事手段啊。 宋知夏運足腳力,幾息之間就來到了軍營,此時軍營才剛剛亂起來,絕大多數(shù)的人剛剛被各種噪音給吵醒,還搞不明白發(fā)生了什么事。 宋知夏之所以選擇軍營,也是有講究的,一是因為鐵器坊她沒有去過,找過去還得多浪費一點辨路的時間,二是因為山洞里不知有多少人在,而且就一個洞口,出來總會多花費一點時間,她愿意多給那些人留下一些逃生的時間,三是因為軍營里房屋少空地大,逃起來方便,可以直接下手。 宋知夏的主要目的是要把這處軍營搞亂,讓他們自動收斂,而不是來殺人滅口的,所以她采取的是這種打草驚蛇的溫和方式。 看了一圈,宋知夏見差不多每個房屋的門都打開了,也有人出來了,巡邏的小隊也開始集合了起來,宋知夏暗暗點頭。 既然營房里的人差不多都醒了,那么可以動手了。 宋知夏來的太快,此刻營區(qū)里亂糟糟的,巡邏的小隊又在集合中,出聲和跑動的人太多,竟然沒有人發(fā)現(xiàn)宋知夏的出現(xiàn),這讓宋知夏辦起事來更加從容了。 宋知夏隨身并沒有帶火石,也沒有帶火油,要放火肯定要借用軍營這邊的火把了。 正在跑動集合的一支巡邏小隊,最后一位隊員突然被一股大力拽了一下,差點沒摔倒,等他站穩(wěn)才發(fā)現(xiàn)手上拿著的火把,竟然不見了。 “嘿,你站著干嘛呢,還不快點跟上?!钡箶?shù)第二位的隊員回頭催他。 最后一位隊員激靈了一下,趕緊回了神,他大聲報告:“火長,我的火把被人搶走了?!?/br> 在黑夜里,火把是分外的顯眼,被搶隊員指著半空中遠離著的火把大聲報告,整個小隊都停了下來,傻呆呆地看著半空中持著火把的人。 “我草,有人闖營!”小隊的火長趕緊吹響警哨,尖利的警哨在營區(qū)響起,更多的人迅速往這邊匯來。 宋知夏站在旗桿頂上,營區(qū)里可沒有樹,屋頂又太矮,最合適俯視觀察的地點就是旗桿頂上了,宋知夏站在上面,很滿意地看著底下由自己引發(fā)的緊張動靜。 有人闖營,這對于軍營來說可是大警報,往這邊匯聚而來的士卒中不乏有弓箭手,他們跑至自己的射程之內(nèi),搭弓上箭,往旗桿頂上的蒙面人射去。 不管那人是誰,先射下來再說。 宋知夏不慌不亂地把這些箭支都打了下來,她一手持著火把,腋下還夾著亂糟糟的枯藤,只是單手便能把箭支都給打下來,不過打到一半她又后悔了,該留下幾支來用的,于是宋知夏把后面的幾支箭都給接下了。 箭支沒射中人,還被人給接住了,底下的士卒們心頭一緊,趕緊往后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