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6節(jié)
宋知夏早已換好了衣裳挽好了發(fā),此時她安安靜靜規(guī)規(guī)矩矩地站在廳堂正中,完全不像是被“捉j(luò)ian”的人。 “母親,他們是女兒今晚剛認識的朋友。”宋知夏面上一片坦然,一點兒被質(zhì)詢的羞愧都沒有。 “今晚剛認識?”張氏明顯的深吸了口氣,壓抑住了怒氣,“剛認識你就僅著中衣與他們來往了?” 這也太不識體統(tǒng)了吧! 宋知夏眨了眨眼睛:“母親,如果女兒與他們有私,會這么輕率的把旁人給招來么?” 宋知夏的反問讓張氏的怒火滯了滯,理智開始回籠了一些。 “那你說是怎么回事?一點一點的說清楚,不許有半點隱瞞!”張氏的眼睛緊盯著女兒。 “是。這事得從大哥回府說起。”宋知夏平平淡淡的就把宋勇毅給拉了進來。 宋勇毅瞪圓了眼,立馬跳出來澄清自己:“這事跟我有什么關(guān)系?我又不認識他們?!?/br> 宋知夏側(cè)身面對宋勇毅,不急不躁地問道:“大哥奉父親之命回封州,在路上遇到了幾個蠻夷,對吧?” 宋勇毅聽了這句話才轉(zhuǎn)頭認真打量起這五人,發(fā)現(xiàn)這五人與那日遇到的蠻夷,外在打扮是一樣的。 宋勇毅倒也坦然,很痛快地就承認了:“是,我和魯車他們在回封州的路上,遇到了幾個蠻夷,他們還送了我一塊小石牌,他們與他們的打扮和相貌差不多?!彼斡乱惚攘吮葨|景他們,他還是沒認出這兩伙人其實是同一伙人,沒束發(fā)沒凈面的蠻夷,在他看來都長的差不多。 “母親,這就是那塊小石牌?!彼沃南驈埵线f上了小石牌,剛才她回院子打理自己時就把這塊小石牌給取了出來,這可是證物。 張氏接過小石牌,她原以為就這么一塊小石牌份量必定不重,拿的時候并不經(jīng)心,結(jié)果手上一沉,差點接不住把小石牌給摔了,張氏暗吃了一驚,這才仔細打量起了小石牌,發(fā)現(xiàn)小石牌的奇特圖案上竟然泛著一層隱隱的流光,看之便知道不是俗物。 八甲五人一直憋著笑,他們看到張氏漫不經(jīng)心接過石牌的時候就知道會如此了,開玩笑,他們八甲部族的石頭是那種普通石頭么。 宋知夏繼續(xù)說道,語氣不急不促:“母親,前幾日大哥同女兒道歉,說當(dāng)日不該逼女兒出家,所以任女兒選大哥書房中任一物作為賠禮,女兒看到這塊小石牌便覺得有些不同,故而選了這個,大哥就將它送給了女兒。” 張氏看向兒子,宋勇毅點頭承認了。 “女兒拿到小石牌后便時常把玩,今晚就寢前女兒還拿著小石牌把玩了一會兒,把玩后女兒便安寢了,但在半夜時分,女兒受涼醒來,發(fā)現(xiàn)自身處在閣樓屋頂之上,而當(dāng)時女兒身旁就出現(xiàn)了他們五人?!?/br> “此時女兒想來,估計女兒在把玩小石牌時就被他們五人看到了,這個小石牌應(yīng)該是一種信物,代表著某種意思,他們五人把女兒偷出去,估計就是想問一問,可惜,他們說的話女兒聽不懂,無從知曉究竟?!彼沃臒o奈一笑。 張氏和宋勇毅都在仔細地聽著宋知夏的講述,沒有插問,心中都在思索著。 “他們見女兒聽不懂他們說的話,其中一位便給了女兒一枚李子,應(yīng)是示好之意。”宋知夏指了指領(lǐng)頭站著的東景,“便是這位,他叫東景。” 張氏和宋勇毅齊齊皺眉。 張氏面帶疑惑:“夏兒,你不是說你聽不懂他們的話嗎?你如何知曉他們的名字?” 宋知夏淺淺一笑,轉(zhuǎn)身正面面向東景,立身行了一個平輩相交禮:“我,宋知夏。” 東景一聽此話一見此禮,便知道宋知夏的意思了,他大方上前一步,也立身行了一個平輩相交禮:“我,東景。” 后面的信岐雷刀也跟著一一行禮。 “我,信岐?!?/br> “我,雷刀。” “我,青矛?!?/br> “我,度西。” 張氏和宋勇毅恍然大悟,面上的神情齊齊和緩了下來。 張氏微微點頭:“看來還是肯學(xué)禮的好孩子,化外蠻夷不知禮數(shù),行事粗陋也是尋常,只要他們心懷向禮之心,肯學(xué)我大國禮儀,便能稱得上一聲好?!?/br> 宋勇毅也點頭認可。 面對這幫化外蠻夷,張氏和宋勇毅不自覺的就有種指點教化之心,這種心態(tài)極為平常,對于不如自己的文明,自覺身處文明中心的人總是會升起了一股優(yōu)越感。 宋知夏卻不會有此優(yōu)越感,因為當(dāng)她長大時,八甲部族已經(jīng)橫掃半塊大陸了,立下了赫赫兇名,那時何人敢小瞧他們。 對于強大于自身數(shù)倍的八甲人,就算很多夏國人仍在背后譏笑他們野蠻,但無人敢直攖其鋒,誰敢在八甲人面前顯露優(yōu)越感,那是不想活了。 “母親,他們族人先前與大哥有一面之緣,還送了大哥一塊信物,而這信物又到了女兒手里,今日他們這五人又與女兒有一飯之交,女兒實在覺得他們與我們家有緣?!彼沃墓硇辛艘粋€大禮,“母親,就讓他們在我們家留宿幾日,讓女兒好好盡一盡地主之誼吧?!?/br> 第34章 學(xué)習(xí) 宋知夏極想與八甲人交好,更想讓家人與八甲人交好,最最好能讓父親與八甲人交好,結(jié)下深厚情誼,彼此成為結(jié)義兄弟。 因為宋知夏太知曉后事了,太過清楚在八甲部族橫掃大陸時,父親遭受了多少的苦難。 當(dāng)年八甲部族的登岸之地就在廊州,遭受第一波攻擊的就是廊州和近在咫尺的封州,而這兩個州正是宋力剛的駐守之所,所以在所有駐邊大將中,宋力剛所遭受的打擊是最大的,因為廊州和封州全部失守了。 八甲部族的攻勢一開始就猛烈無比,廊軍和封軍幾乎毫無抵擋之力,八甲人以一敵百,在戰(zhàn)場上無可匹敵,短短七天,廊州和封州就相繼淪陷,身為駐邊大將的宋力剛則成為了最大的罪人。 因抵抗不力,宋力剛被皇上削去了武寧伯爵位,并罰了三年俸,若不是宋力剛在對戰(zhàn)中沒有怯戰(zhàn)退縮的行為,且年富力強,尚能領(lǐng)兵打仗戴罪立功,宋力剛連命都很難保住。 皇上命宋力剛戴罪立功,輔助各州駐軍守住國土,把八甲人打回去。 可是皇上和眾朝臣們想的太簡單了,八甲部族的攻勢根本不是夏國將士可以抵擋得住的,不要說戰(zhàn)場上面對面的拼殺了,就是守城都守不住,因為八甲人力氣實在太大了,尋常攻城,攻城方不是射箭入城就是投石入城,八甲人也一樣,但他們射的是粗壯的只削去了枝椏的原木,投的是碩大的重達千斤的巨石,這兩者造成的破壞力是尋常攻城的幾十倍以上。 在失守廊州和封州后,夏國又連續(xù)災(zāi)難性的失守了三座城池,那種恐怖的攻城之戰(zhàn)對夏國將士和平民百姓造成了極大的陰影,再也沒有人敢守城了,一望烽煙便人人色變,百姓們攜家?guī)Э谔与x家鄉(xiāng),官吏們也驅(qū)車趕馬不敢停留,百姓走了,官吏走了,將士們自然也走了,他們的血rou之軀可頂不住原木和巨石。 皇上和眾朝臣們再也無力挽回頹勢,在亡國的陰影下,人人都心生畏懼,甚至連當(dāng)今皇上都退了位,把責(zé)任推給了新皇。 沒有人再來責(zé)難宋力剛,因為所有的守將都退縮了,不只守將,連巡牧地方的文官都退縮了,文官再也沒有臉面來責(zé)難武將了。 亂世重英豪,在八甲部族的猛烈攻勢下,不僅皇上對武將們的態(tài)度親近了不少,就連文臣們都對武將們主動拉攏起來,但是宋力剛沒有因為這股風(fēng)潮而受利,反而處境尷尬,因為他所駐守的廊州封州都失陷了,失去了天然的政治聯(lián)盟,而他率領(lǐng)的廊軍封軍,因為守城時太過慘烈,損失慘重,后來又在四處救援時消耗了不少精兵強將,又得不到兵力補充,等到新皇和文臣拉攏武將時,宋力剛這一支軍隊已經(jīng)入不了他們的眼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