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4節(ji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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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啊?”林芳洲聽他竟然叫她大名,她奇怪道,“做什么?” 他看著她的眼睛,神色平靜,“我就算負盡天下人,也不會負了你。” 他說得那樣認(rèn)真,讓林芳洲很感動,感動之余,又覺得有點不對勁。她小聲說,“你對我太好了,小元寶,別人家的弟弟也是這樣對哥哥的嗎?” 林芳洲心想,小元寶一定是因為還惦記著她的救命之恩。她感覺自己占了他的便宜,于是說道:“小元寶啊,你看,雖然我救了你一命,但是你救過我兩命,這樣一看,還是我賺了呢!所以,你以后不要總把救命之恩放在心上了?!?/br> “嗯?!?/br> 林芳洲突然想起一個問題:“我聽太爺說,砍蔡真,是計劃周密的事情,所以你很早之前就準(zhǔn)備了?” “嗯。” 隱忍不發(fā),周密計劃,最后一擊必中,這倒確實是小元寶的作風(fēng)。林芳洲摸著下巴點點頭,又有些疑惑,“你要提前做準(zhǔn)備,必定要跟蹤他調(diào)查他,這些,沒有別人發(fā)現(xiàn)嗎?” “跟蹤調(diào)查,包括提前幫我把夜行衣和鋼刀藏在那附近,這些事情,都有別人來做?!?/br> “誰?” 他也不瞞她,答道:“我舅舅與江湖人有些往來,是他雇人做的?!?/br> 這就對了,蔣國舅是最忠誠的三皇子黨,萬事聽?wèi){小元寶的調(diào)遣,倒也不稀奇。林芳洲點點頭,接著又搖頭,“不對啊,都能雇人跟蹤調(diào)查了,為什么不直接雇人去砍他?還需勞動你親自動手?!?/br> “我就是要親手給你報仇?!?/br> …… 潘人鳳所料不錯,蔡真被砍之后,果然有人試圖把三皇子與蔡真的恩怨舊事重提。官家一開始覺得莫名其妙,自然不信,但是一個兩個三個……這樣說的人多了,他難免也有些懷疑:老三年紀(jì)輕,做事不穩(wěn)重,確實有些任性的,再加上他很看重那位救命恩人,萬一呢? 于是官家把十二叫到宮里,問道:“蔡真出事那天,三郎在做什么?” “那日官家宣三殿下入宮,在宮里用過晚膳才回去?!?/br> “對,是這么回事,回去之后呢?他有沒有去過別的地方?” “沒有,只是路上買了些藥,便回府了?!?/br> “買藥?他買什么藥?” “祛濕的藥?!?/br> 官家點點頭,故意重重地一哼,說道,“這些人胡說八道,離間我們父子,用意何在!” “官家息怒?!?/br> 十二向來話少,此刻也不勸他,官家卻盯著他的神色,追問道:“你說,他們到底想干什么?” “微臣不知?!?/br> “這種問題,你真的沒想過?” “微臣的職責(zé)是保護官家和殿下,謹(jǐn)守本分便好,旁的事情自有圣心裁奪,無需微臣揣測?!?/br> “嗯,”官家點了點頭,“你回去吧,看好了三郎。” “是,微臣告退?!?/br> …… 林芳洲在家擔(dān)心了幾天,發(fā)現(xiàn)果然沒人來找小元寶的麻煩,心里便放下心,終于又有心情出門玩了。 雷霆社和虎嘯社又有了新的較量,她卻似乎有了點心理陰影,也不去看,只是讓十七帶著她去那勾欄瓦舍玩。 瓦舍里好玩的東西可不少,最多的是百戲,有唱曲的,跳舞的,雜耍的,很多呢。還有擺開桌案“說話兒”的,談書論史、風(fēng)塵俠義、才子佳人,說不盡的今古風(fēng)流。 沈二郎他們再看到林芳洲,都有些拘謹(jǐn),不敢同她開玩笑了,畢竟林芳洲有一個高貴的背景。林芳洲說,“你們真沒意思,我又不是老虎,還能吃人嗎?以前怎樣,現(xiàn)在還怎樣,否則不要做兄弟了!” 她又請他們在瓦舍里包場看戲,那一眾紈绔見她與往常也無不同,這才敢與她說笑。 云微明得知林芳洲又與那些狐朋狗友聚在一起,他有些無奈,道:“怎么這些人像是蒼蠅逐臭一般,陰魂不散?!?/br> 林芳洲白了他一眼,氣道,“你罵我是大糞嗎?我很臭???”她抬著手里的一把灑金折扇,要敲他的腦袋。 他一把扣住她的手腕,笑道,“我哪里敢呢,你很香,特別香?!闭f著,低下頭,閉著眼睛往她身上嗅,邊嗅邊問道,“今日這是什么花露?” 他表情很癡迷,林芳洲只當(dāng)他與她開玩笑,有些哭笑不得地一把推開他,答道,“不是花露,這是瓦舍新近流行的熏香?;ɡ飲捎玫木褪沁@種?!?/br> 云微明拿過她手里的折扇,打開來幫兩人扇著風(fēng),問道:“你今日又要去瓦舍聽曲兒?” “嗯,順便去看看賣促織兒的,若是有好的,就買一個來養(yǎng)著,等養(yǎng)大了,大殺四方。” “我也去看看。” 林芳洲奇怪道,“你去做什么?那種地方你不會喜歡的?!?/br> “我好奇?!?/br> 林芳洲本來同幾個朋友約好了的,下午見面時,沈二郎他們看到林芳洲身邊多了一個人,那人看著年紀(jì)不大,生得芝蘭玉樹一般,舉手投足間氣度雍容,貴不可言。 能是誰呢? 眾紈绔們不約而同猜到了一個很可怕的答案,紛紛就要跪倒下拜。 云微明卻說,“都起來。我今日只是來聽聽?wèi)颍蔽目d節(jié)一概免了?!?/br> 眾人都很怕他,心里又想道:今日能與三皇子殿下一同坐著聽?wèi)?,此生無憾也! 瓦舍里的戲班無數(shù),各家都有自己拿手的伶人。這一眾伶人之中,唱諸宮調(diào)的花里嬌近些天風(fēng)頭最盛。 要說這花里嬌,也是妙人一個。他本是個男子,五六歲便開始學(xué)唱戲,今年十五歲了,生的面如傅粉,唇若涂脂,身段風(fēng)流,唱戲時扮作女孩兒,簡直雌雄莫辯。 加上一把黃鶯般的嗓子,一開口,艷驚四座! 瓦舍里的高手無數(shù),花里嬌原先只是小有名氣。他之所以像今日這般名聲大振,還源于前不久發(fā)生的一樁公案。 蔡真只因看了一次花里嬌的戲,便對這溫柔貌美的小伶人上了心,勾了幾次,花里嬌也不理他。蔡真失去耐心,拿出錢來要強逼著霸占?;ɡ飲捎植桓业米锼?,只好委身于他。 兩人才好了不到半個月,蔡真突然被人砍了胳膊。因為是在花里嬌那里被砍的,于是“花里嬌”這個名字被很多人聽說了。許多人跑來看花里嬌,還跟他打聽當(dāng)日的具體情形。 蔡真做過許多壞事,若不是有人撐腰,早該死在牢獄里了。他被人砍了胳膊,簡直大快人心。花里嬌牢牢抓住聽眾的心理,把那蔡真被砍的情形說得有鼻子有眼,仿佛親眼見到一般——實際這都是他瞎編的,他還沒來得及看,就被打暈了。 說完這些,他又說自己被蔡真霸占是多么委屈,多么的生無可戀,甚至幾度想要自殺,又掛念著老母親,不敢死……幸好蒼天有眼,派了個大俠來把他從苦海解脫出來…… 這樣一說,賺了許多眼淚。 花里嬌的知名度大大地提高了,加之他本來就色藝雙馨,從此一躍成為瓦舍里第一等的人物,許多人專程為了看花里嬌來瓦舍,還有些富貴人家,請諸色伶人去家中表演助興時,會點名要花里嬌。 花里嬌在瓦舍唱的是諸宮調(diào)。所謂諸宮調(diào),就是各色曲調(diào)的串聯(lián)。諸宮調(diào)節(jié)奏悠揚,唱詞文雅,云微明簡直難以相信,林芳洲竟然喜歡。 “你聽那曲子,我覺得很好聽,”林芳洲給他解釋,“而且花里嬌的唱腔很好,比鳥叫還好聽。” 這是夸人的話嗎…… 云微明側(cè)頭打量著她,把她看得有些不自在。她瞪他一眼,道:“做什么?” 他笑道:“我沒想到,你竟然喜歡這些?!?/br> 林芳洲反問:“你覺得我該喜歡什么?” “你往常唱的那些yin詞艷曲,比如——”他說著,突然湊近一些,附在她耳邊,壓低聲音,緩緩地說,“哥哥身上也有meimei,meimei身上也有哥哥?!?/br> “咳?!绷址贾蘼牭竭@種詞從小元寶口里說出來,莫名覺得好羞恥,臉上涌起一陣燥熱。 他瞇著眼睛看著她臉上迅速爬起的俏紅,輕笑道,“這種詞,虧你唱的出口?!?/br> “那個,我現(xiàn)在已經(jīng)不唱那些了,我現(xiàn)在品味很高雅?!?/br> “呵?!彼质禽p笑。 林芳洲有些惱,“去去去,走開,熱不熱啊?!?/br> “熱,真熱,我給你扇扇。”他還在笑,打開折扇,用力地給她扇風(fēng)。 一邊扇著風(fēng),云微明的目光往周圍掃了一眼,見沈二郎正往他們這個方向在看,云微明冷冷地看了他一眼。 沈二郎慌忙低下頭,飛快地嗑瓜籽兒。 花里嬌唱完,照例有很多人打賞。林芳洲也賞了一百錢,不過一百錢是沒有資格掛燈籠的——只有打賞一兩銀子以上的,才會掛上紅色的燈籠,燈籠上寫看客的寄語,一連掛半個月。 云微明說,“你既然喜歡,可以多賞一些。” “一百錢夠多了。” 云微明從腰間的荷包里摸出來一塊銀子,扔進那銅盤里。 好大一塊銀子,少說有十兩八兩的,林芳洲看著很有些rou疼。 過不多久,花里嬌換了衣服,下得場來,直走到林芳洲二人跟前,福了福身,羞答答地說,“多謝兩位公子賞?!?/br> 林芳洲心想,果然有錢能使鬼推磨,往?;ɡ飲蓮膩聿辉貏e感謝她呢。 云微明卻呆了一下,有些不確定地問,“男人?” 那花里嬌臉一紅,點了點頭。 云微明不太喜歡涂脂抹粉的男人,也不喜歡林芳洲喜歡。 哪知林芳洲卻很喜歡,回去的路上還掐著蘭花指學(xué)那花里嬌的唱腔,看起來娘唧唧的。他看著一陣無力,又不好說什么。 又過了幾天,林芳洲狠心花錢,請花里嬌來家里唱戲了。荷風(fēng)荷香兩個婢女也被林芳洲借走了,一個彈弦兒一個吹簫,花里嬌扮了漂亮小娘子,林芳洲扮落魄書生,與他對戲,幾人玩得不亦樂乎。 云微明一回家,看到這樣其樂融融的場面,已經(jīng)不知道該吃男人的醋還是該吃女人的醋了。 林芳洲還給自己取了個藝名叫“花里貂”,云微明聽到這名字時差一點吐血,捂著心口安慰自己:能安安分分待在家里唱戲,不出門胡鬧,不是挺好的么…… 林芳洲膽子越來越大,終于,在花里嬌的慫恿下,她也扮成了嬌滴滴的小娘子。一身淡粉色的裙子,梳一個俏生生的元寶髻,戴著金鑲玉的首飾,擦了香粉,涂了胭脂,連眉毛都修了,細細的黛色蛾眉,眉下一雙眼睛明亮又好看。 花里嬌給林芳洲化完妝,拍手贊道:“好一個美嬌娘!” 林芳洲嘿嘿一笑,“你也是呢!” 十七看得有些無力。雖然他們的扮相很好看,但是一想到這兩個美女實際都是帶把兒的,他就有一種深受整個世界欺騙的錯覺。 好端端兩個男人,生生變成了一雙姐妹花…… 林芳洲和花里嬌都扮作了女人,就沒人來扮書生了,最后他們拉了韓牛牛來救場。 所以這是什么?一個長得有些一言難盡的書生,和兩個帶把兒娘子不得不說的事? 十七不想看,他眼睛疼。 但是他必須看,因為他是唯一的觀眾…… 十七發(fā)現(xiàn),自從以“保護林公子”的名義跟到林公子身邊,他做了除保護林公子外幾乎所有的事情。 真是令人感動的人生經(jīng)歷啊,感動得淚流滿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