陳博洋嘖嘖兩聲：“魚哥，你這咋還遮上了，害羞了難道？說實話給人家小女生多看兩眼不會掉塊rou的……”

    詹魚面無表情地打斷他的話：“我只是覺得冷。”

    “感冒了？”兆曲納悶，偏頭看了眼外面的大太陽。

    明明今天天氣預(yù)報上顯示的是三十度，這種天氣還能覺得冷？

    “哎呀，虧了多少小姑娘的眼福啊，”陳博洋扼腕，“少了魚哥，關(guān)注度都下降了。”

    一群人吵吵鬧鬧地進(jìn)了泳池區(qū)域，上課鈴將將打響。

    體育老師拿著花名冊，站在前面點名，被點到名字的就去考試。

    游泳館兩個泳池，沒點到名的可以去另一個泳池訓(xùn)練，也可以在觀眾席休息。

    “魚哥，一會兒考試咋辦？”陳博洋問。

    他們?nèi)龥]考過是因為每次考試都陪著詹魚翹課了，但本身他們是會游泳的，考試不在話下。

    “要不我替你考？”兆曲說，“我下次跟著別的班再考一次?！?/br>
    為了讓學(xué)生學(xué)會游泳，揚城附中也是蠻拼的，直接扣著畢業(yè)證不給發(fā)。

    “你看體育老師瞎嗎？”陳夏楠無語，“你還不如說花點錢作弊呢?！?/br>
    且不說他魚哥在學(xué)校的知名度，實打?qū)嵉膰炫_戰(zhàn)神，他們和體育老師關(guān)系也不錯，怎么可能認(rèn)不出來。

    “我找我爸吧?！标惒┭笙肓讼胝f。

    也不是多大的事情，只是詹魚現(xiàn)在和詹家的關(guān)系很敏感，很多人都不想這個時候沾上關(guān)系。

    但他要真撒潑打滾，他爸肯定就答應(yīng)了。

    “沒事，不用找你爸，”詹魚不在意地擺擺手，“我可以……”

    “詹魚－－”突然有人叫他。

    詹魚偏頭看過去，班主任陳瀟站在觀眾席最前排，伸出手遙遙點了點他：“傅云青你帶著詹魚去那邊練，今天給我把他練會了?！?/br>
    游泳館里空曠，聲音傳出去好遠(yuǎn)，整個班的人都看了過來。

    詹魚：？

    我不要面子的嗎？！

    “走吧。”傅云青不知道什么時候走到他身邊，“我給你訓(xùn)練?！?/br>
    詹魚冷著臉拒絕：“不用，我不需要?！?/br>
    傅云青定定看了他一會兒，低聲說：“你明明會游泳，為什么和班主任說不會？”

    “就是不會?！闭掺~說得理直氣壯。

    頓了下，傅云青突然問道：“是因為我嗎？”

    “自作多情？”詹魚挑眉。

    “你從初一開始就不上游泳課了，”傅云青垂眸，薄唇抿成一條直線，“因為那次救我？”

    五年級溺水，他一直以為是別人把他救上來的，直到上次詹魚說奪走了小胖妞的初吻，才說出當(dāng)年的真相。

    他查過游泳課的考勤和考試記錄，詹魚從進(jìn)入初中開始就是空白的。

    “那條河你也沒去過了?！泵髅饕郧昂芟矚g，說是自己的秘密基地。

    “管你怎么想?！闭掺~抱著手，一臉地不配合，“反正我是不會考試的?！?/br>
    來這里已經(jīng)是對班主任最大的尊敬了，下水考試是不可能的。

    “詹魚，你還站著干嘛？”見兩個人站在原地不動，陳瀟皺著眉走下來。

    見到她，詹魚身上的氣勢萎靡了兩分：“我不考試?！?/br>
    陳瀟看著他，冷冷地笑了聲：“你上次答應(yīng)我什么？”

    游泳課通過率關(guān)乎到班主任的年終考核，因為詹魚他們幾個，陳瀟連續(xù)兩年都沒拿到獎金。

    剛升高二的時候，詹魚承諾說畢業(yè)前一定讓她拿上一次。

    詹魚：“………”

    陳瀟：“男子漢大丈夫，說話不算話是吧？”

    沉默半晌。

    “……好，我考。”詹魚咬牙。

    當(dāng)初答應(yīng)，也是想著屁大點障礙，他遲早能克服，然而一年過去了，也只是一年過去了。

    在陳瀟的盯梢下，他不情不愿地放下浴巾，跟著傅云青走到游泳池的一角。

    學(xué)生里大多在考試，剩下的都聚在觀眾席，在水里練習(xí)的也就一些不怎么會游泳，往年只能勉強(qiáng)合格的學(xué)生。

    這個角落完全沒人。

    “先做熱身運動。”傅云青說。

    詹魚哼笑一聲：“我一個游泳健將，需要你教？”

    話說得滿，真到做完熱身運動，詹魚又慫了。

    看著晃動的水面，眼前一陣陣發(fā)黑，他無意識地后退了兩步，“砰”地撞上了另一個人。

    傅云青扶著他的肩，掌心下的皮膚細(xì)膩，但他的視線卻落在男生發(fā)白的臉上。

    “不考了，我?guī)湍愀姆??！?/br>
    詹魚回神，眼睛倏地一亮，剛想說好，但這個想法只是一閃而過，很快又被他摁住。

    “我再試試?！闭掺~閉眼深吸一口氣，睜開眼往前走出一步。

    自從那件事后，他就沒再游過泳了，甚至連下水都做不到，只是這么靠近，他眼前就只剩下那道掙扎著被河水沖遠(yuǎn)了的身影。

    連救命都喊不出來，就沒了痕跡。

    他從來沒跟人說過，當(dāng)時陳小云救上來的時候已經(jīng)沒了呼吸和心跳。

    第一次，他意識到生命是如此的脆弱。

    明明他只是彎腰摸了個貝殼，再抬頭卻面臨著一場生死的訣別……

    雖然他放任自己的恐懼，但他并不喜歡這種感覺，這也是他為什么會答應(yīng)班主任畢業(yè)前一定會來考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