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6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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車玻璃隱隱透出少年凝重的神色,還有困惑。 詹魚到家的時候,天色已經(jīng)徹底黑了。 上樓的時候,遇到了比他先一步到家的詹啟梁。 詹魚頓了頓,低聲叫了聲爸。 詹啟梁平日里都很忙,早出晚歸是常態(tài),這個時間能看到他,詹魚還挺驚訝的。 從那件事以后,這還是詹魚第一次和詹啟梁面對面的說話。 沒有了以前的拘謹和被注視的期待,他這才發(fā)現(xiàn),詹啟梁也不過就是個四十多歲的中年男人。 沒有那么高,肩膀沒有想象中寬厚,隨著年紀漸長,兩鬢也染上了白霜。 詹啟梁站在比他高的樓梯上,聞言回頭看他一眼,淡淡地點頭說: “你舅舅今天從國外回來,給你帶了禮物,你一會兒來我書房拿?!?/br> “好。” 詹魚沒回房間,而是跟著詹啟梁一起去了書房。 舅舅說的就是孫巖鞍,小的時候,詹魚和他的關(guān)系還挺好的。 孫巖鞍年紀不大,也就大他七八歲,很多時候更像是一個哥哥。 只不過后來兩個人就疏遠了,在某一個時間節(jié)點,現(xiàn)在想來,也許這個人是那個時候知道他和詹家的關(guān)系的。 所以,孫巖鞍選擇疏遠,因為沒有必要疼愛一個別人家的孩子。 “這個,你拿去吧?!闭矄⒘菏疽庾郎系亩Y盒。 “好,”詹魚走過去拿起來,輕聲道:“我會打電話感謝舅舅?!?/br> “嗯,回去吧。”詹啟梁沒有多說什么。 一如既往的態(tài)度,冷淡疏遠,以前詹魚一直以為是因為爸爸工作很辛苦,所以疲于維護家庭關(guān)系。 “爸爸晚安。”詹魚走出書房,輕輕把門帶上。 回到房間,詹魚隨手把禮盒丟在桌上,經(jīng)過床去洗漱的時候,腳步一頓。 他瞇了瞇眼,走過去一把將被子掀開。 “哇!”詹蘇生猛地從床上彈跳起來,餓狼撲虎似的往詹魚身上撲,“我是大妖怪!” 詹魚抬手把人接住,轉(zhuǎn)了一圈半,才卸掉男孩帶來的沖擊力,然后順手放到離自己床三米遠的地方。 “詹蘇生,跟你說多少次了,不準這么玩,摔成傻成個傻子可別找我賠,” 詹魚冷著一張臉,“還有,不準跑我床上!” “我知道哥哥一定能接住我的?!?/br> 詹蘇生叉著腰,得意洋洋地說:“就不,我就要跟哥哥睡?!?/br> 詹魚嘆了口氣:“要不你去和爸媽睡?” 男孩把頭搖成了撥浪鼓:“我不要我不要,我就要跟哥哥睡。” 詹魚逐漸失去表情,單手把詹蘇生拎起來,就跟拎拖把桿一樣,拎著往外走。 詹蘇生立刻就急了,吱哇亂叫:“哥哥,我要睡這里,你冷酷無情,你無理取鬧,哥哥是個大變態(tài)!” “到底是誰在無理取鬧,”詹魚打開門,把人放在外面,“你都多大的人了還要和哥哥睡,丟不丟人?!?/br> “可是我……”不等詹蘇生說話,樓梯響起腳步聲。 詹魚探頭看了眼,是傅云青,沒想到他這么快就回來了。 就晚幾分鐘,既然這樣,還不如跟他一起回家呢。 對方看到站在走廊對峙的兩個人也顯露出幾分意外。 “回來啦?”詹魚主動打招呼。 傅云青看他一眼,收回目光,淡淡地嗯了聲。 詹魚想再說點什么,但又一下想不到,兩個人都不說話,氣氛頓時就尷尬起來。 半晌,傅云青打破沉默,垂下眼,視線落在還不到他腰的小男孩身上:“你們不睡覺在這里站哨?” 詹魚這才想起來還有個沒送走的家伙,頭疼道:“他非要跟我睡。” 詹蘇生鼓著嘴,一臉的不高興:“可是我剛剛做噩夢了,不跟哥哥睡睡不著?!?/br> 詹魚不耐煩地指著斜對面的男生:“這個才是你哥哥。” 傅云青:“………” 無意加入該群聊。 本來還在生氣的詹蘇生一愣,不等詹魚再說話,兩串眼淚就啪嗒掉了下來。 落在棉質(zhì)睡衣上,一瞬就沒了痕跡。 “哭也沒用,”詹魚面無表情地說,“再哭我就關(guān)門了?!?/br> 詹蘇生不說話,只伸手揪住詹魚的衣服,眼淚掉得更猛了。 本來因為常年生病,吃藥,他的個頭就比同齡人看著小很多。 這會兒哭得整張臉都濕了,寡白的小臉尤為可憐。 “男兒有淚不輕彈?!闭掺~居高臨下地看著他。 但對方絲毫沒有停下來的意思,眼淚跟開閘的洪水似的,單薄的身板抽噎,像是下一秒就會厥過去。 “………” 僵持了幾分鐘,詹魚長嘆一口氣,重新把門拉開:“你是我爹,是我祖宗?!?/br> “滾進來,不準哭了。”語氣很兇,跟要打人一樣的。 詹蘇生立刻破涕為笑,耷拉著兩條鼻涕鉆進房間。 詹魚擰著眉呵斥:“把鼻涕擦了,臉洗了再靠近我的床。” “好好好,”男孩聲音里滿是快活,不知道的還以為得了什么寶貝,“我就知道哥哥最好了!” 詹魚煩躁地嘖了聲,回頭看向還在對面的男生,這里還有個更更棘手的。 “你還不睡?” 傅云青撩起眼皮,通過男生的肩看向他的身后,眉梢微抬:“你跟他睡一張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