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3節(ji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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及至南長山數(shù)十里處,黎霜令兵馬占歇,扎營安頓,到這西南方來,軍營帳篷便扎得別塞北輕便許多,主要掛了紗帳,防范蛇蟲鼠蟻。 黎霜一停下來便著人燒了驅蟲的香,掩著軍營燒了一遍,付常青來找到黎霜的時候,她正點了一炷香在營:“將軍?!备冻G嘤袔追謶n心道,“如此大規(guī)模的焚香驅蟲,南長山上遙望下來便能發(fā)現(xiàn)我們的蹤跡,怕是不妥?!?/br> “無妨?!崩杷帕讼?,道,“他們五靈門可怕的不是人,正是這些蟲子,他們發(fā)現(xiàn)我們也無妨,我并未打算與他們交戰(zhàn)?!?/br> 付常青聞言一愣:“不打算交戰(zhàn)?”他看了一眼外面,“那這五萬士兵?” 黎霜擺了擺手,讓他安心,隨即召來另外兩名副將,她將地圖在桌上鋪展,對付常青道:“付將軍,你對這一帶了解,五靈門常年盤踞的山,你可知道是那一座?” “未曾靠近過五靈門,他們委實神秘,但凡有人侵入他們的領地,便極少有能活著出來的,就前些年收到過的消息看,入了這里,這里還有這一片的人,基本沒有回來?!?/br> 黎霜以細桿輕輕將那一片地方勾畫出來:“都在南長山里?” “對?!?/br> 黎霜沉凝一番:“五靈門是江湖門派,驅使蠱蟲,他們的手段我見過,不同于尋常戰(zhàn)斗,近戰(zhàn)我們將士討不了好。” 付常青點頭:“五靈門內(nèi)應該人數(shù)不多,我們花點時間教士兵避蠱驅蟲,可以強行攻入……” “沒那么多時間了付將軍?!崩杷诘貓D上指道,“五萬人馬,兵分三路,左將軍帶兩萬人行東路,錢將軍帶兩萬人馬行西路,包抄南長山,見樹既伐,將南長山與周邊隔出,付將軍留一萬人馬鎮(zhèn)守營地,我請五靈門主先行洽談,若談不好?!崩杷诘貓D上南長山上一點,“給我燒山?!?/br> 黎霜語中的殺氣令三位將領一怔。 付常青這才回味過來,黎霜帶著五萬將士來的目的,原來并不是為了強行攻入南長山,而只是來給自己添加談判的籌碼的。 五靈門常年扎根于南長山,對于他們來說,這里就是他們的故鄉(xiāng),黎霜敢賭一把,他們會不會交出她想要的人,五靈門的人卻不一定有這個膽量和黎霜來賭。 而且避免了與五靈門的人接觸,將士安全也可得到最大的保障。 這招棋甚好,不愧是大將軍之女。 付常青暗暗想罷,黎霜便已經(jīng)吩咐了下去:“時間不等人,今日起,連夜開伐,三位將軍可以意見?” “末將領命!”三人齊聲答了,轉身出了帳篷。 黎霜舉目遠眺,遠處南長山上的主峰在南方暖風的吹拂中,巍峨矗立。 這一路,從塞北趕來,闊別風霜,送了春風,來到這幾乎已是盛夏的南方,黎霜跨過了整個大晉,可到了現(xiàn)在也依舊不敢安心,她沒有一刻不在想,那個人還在嗎?還在受苦嗎?或者……已被巫引馴服,甚至殺害? 他若身死,那她這一場千里奔赴的任性,又該何去何從?她那些狼狽心緒,又該說與何人? 暖風送入帳內(nèi),仿似是從那山巔而來,像手一般拂過她的臉頰,黎霜竟倏爾有一陣莫名的心動,來得突然,去得匆忙,就像是方才那一瞬間她產(chǎn)生了錯覺一樣。 兩天時間,南長山山下樹木隱隱被伐出了一個圈來,著人送信于巫引,約他明日午時在南長山下見。 而讓黎霜沒有想到的是,在送信的人回來的時候,那個巫引……卻竟然,跟著一起來了。 一襲綢緞衣裳,手中拿了把玉扇,還是那樣松松的盤著頭發(fā),巫引就這樣用一臉人畜無害的表情,跟著一臉木然的信使信步走來了軍營。 得到消息,黎霜迎了出去,那巫引見了黎霜,眸光一亮,卻像是偶遇老友一般驚喜,他收了扇子,還沖黎霜揮了揮:“喲,黎將軍,好長一段日子不見了?!边@模樣,哪有半分害過人的樣子。 旁邊的軍士不知情況皆是好奇的將他打量著。 黎霜心知此人危險,一身的蠱術不知道什么時候就能往人身上中,她冷眼盯著他,復而瞥了旁邊信使一眼:“把蠱收了,我還能與你好好談?!?/br> 巫引輕笑:“這是自然,我不為害人而來?!毖粤T,他手心一轉,貼到信使的耳朵邊上,不一會兒,一條黑色的蟲就從那信使耳朵里爬了出來。信使登時雙眼一閉,“轟”的一聲倒在了地上。 旁邊的軍士嚇得齊齊倒抽冷氣,巫引收了蠱,微笑著看黎霜,神色里帶著幾分示好的意味。 黎霜冷眼看著他,手往營帳里一引:“里面請?!?/br> 兩人入了營帳,黎霜在主位上坐罷,壓下心頭想詢問那神秘人情況的急躁,與巫引道:“五靈門主倒是來得及,也不讓黎霜好生準備招待一番?!?/br> “黎將軍在南長山下挖的那幾條壕溝,卻也還不算對我的隆重招待?” 黎霜淡然飲了口茶:“火還沒放呢,算什么招待?!?/br> 巫引失笑:“黎將軍果然是殺伐決斷的人,我道你是遣五萬人來送死呢,沒曾想,你卻是要屠我南長?!?/br> “門主言重,黎霜只是來找人的?!崩杷畔虏璞兴颇巳倍盏暮?,“人在,南長山在,人沒了……這一山枯木,看著也礙眼?!?/br> 作者有話要說: ☆、第32章 v章 “將軍這話,可嚇煞我了。都是老朋友了,何必這般劍拔弩張?!蔽滓[著眼睛輕輕笑,似全然沒感受到黎霜言語里面的殺氣一樣。 “我可沒將你當朋友?!?/br> 黎霜話說得明白,巫引卻也沒有生氣:“當朋友也好,不當朋友也罷?!彼^續(xù)道,“黎將軍你委實多慮了,你要找的人,現(xiàn)在可是我五靈門的寶貝,無論如何我也都不會讓他出事,談什么人在不在,我今日來找將軍,便是有一個關于他的事,想與將軍商量一下?!?/br> “我不是來和你商量的?!崩杷种篙p輕劃過茶杯口沿,語氣淡然,語意卻十分壓人,“要么放人,要么燒山。沒有第三個……” “將軍?!蔽滓驍嗬杷脑?,那雙從來都是笑瞇瞇的眼睛里面,終于露出了幾分正經(jīng)的神色,“現(xiàn)今的情況,不是我想將玉蠶交給你,就當真能交給你的。退一步說,我便是將玉蠶放出來給你,你也未必能制得住他,到時候你這五萬人馬,這方剛點了火,那方會死在誰手上,我可就不敢保證了。玉蠶的本事,你在塞北,當是見過?!?/br> 黎霜見過,他可以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勢殺入敵軍直取敵軍將領首級,他的速度與力量,別說放在這軍營里無人能敵,便是放眼天下,能與他一戰(zhàn)的,恐怕也沒有幾個。 “你將他帶到五靈門后,又對他做了什么?”黎霜眸色冰涼的盯著巫引。 巫引微微一撇嘴:“可別用這樣的眼神兒看我,我可冤枉著呢,我將他捉回來,只是為了將他身上的玉蠶蠱取出來,畢竟我理想中的蠱人要干干凈凈,沒認過主才是最好。哪曾想,這人的意志卻執(zhí)著得嚇人。” 巫引一雙勾人的眼睛一抬,盯住黎霜:“黎將軍,他對你,可是有著過分的執(zhí)著?!?/br> 過分的執(zhí)著…… “不過算來也差不多,你從千里之外的塞北奔回,帶了五萬軍士來我南長燒山,也只為了救這么一個人,你對他,也過于執(zhí)著了吧?!?/br> 巫引半帶打趣的言語讓黎霜靜默不言。 她從未認真的去想過她對那神秘人到底是什么樣的感情。她只是想再見到他,想再看見他那雙清澈的眼睛里裝進她的影子,想救出他,這個念頭壓倒了一切。 “我不想聽這些廢話?!崩杷獜娮詫⒃掝}拉了回來,“你只需要告訴我他的情況,以及如何帶他走,就行了?!?/br> 巫引抱起了手:“好吧,簡單來說,我需要你和我一起回五靈門,只要你獨身一人?!?/br> 黎霜沉默的打量巫引。 迎著她審視的目光,巫引解釋道:“不妨與你說,自打我?guī)в裥Q蠱人回到五靈門之后,他便沒有一天消停。離開主人,有排斥反應是正常的,我并沒在意,依舊用常規(guī)的引蠱手段,打算從他身上將玉蠶引出來,哪曾想,隨著離開你的時間越長,他的性情卻越發(fā)暴烈,最后已到了控制不住的地步。” 巫引嘆了口氣,揉了揉眉心:“我命人以精鋼鐵鏈鎖了他四肢和脖子,他每日每夜的掙扎,鏈子都快給我廢了一箱了,地牢換了三個,墻都拉裂了。每天光是防他逃跑就讓我頭疼。黎將軍可知,前不久我還當真有命人將你請過來的想法,正巧了,我還沒讓你去呢,你便自己尋過來了?!?/br> “你想讓我隨你會五靈門,安撫他?” “我是這樣打算的,可我并不知道你現(xiàn)在是否還能安撫他。”巫引道,“他現(xiàn)在神智不清,與世俗所言的妖魔鬼怪,并無差別?!?/br> 黎霜沉吟片刻:“我隨你回五靈門,若能將他安撫下來,你便讓他與我走?” 巫引一擺手:“拱手將他送給你?!鄙袂閯幼?,猶如送瘟神。 黎霜瞇了眼:“我如何能信你?” “將軍,我五靈門攏共四個地牢,這個再壞了,我就沒地方關他了?!蔽滓娎杷耘f不言不語,他自懷里摸出了一塊玉佩,順手丟給了黎霜,黎霜自空中接下,觸手溫潤,是塊極好的白玉。 “這是何物?” “此乃我五靈門的門主腰牌,大概與你們朝廷的玉璽差不多重要吧。我像你允諾,只要你能使玉蠶蠱人鎮(zhèn)定下來,我便允許你帶玉蠶蠱離開五靈門,直至你與玉蠶蠱人身死,我方才收回玉蠶,許你們這一生一世的安寧。” 言罷,巫引起身離開:“既然離開你玉蠶蠱人便無法控制,那我留他便也沒用,我現(xiàn)在當真只想找個人制住他。別徹底走火入魔了,釀成大禍。話盡于此,巫引先行回去了。將軍若想來,帶著腰牌上南長山即可,你若不想來,遣人將腰牌送回來也行。將軍且自思量吧?!?/br> 他掀簾而出,外面的軍士皆是緊張戒備的盯著他,但沒有黎霜的命令,誰也不敢動手,就這般目送巫引離開。 黎霜握著溫潤的玉腰牌沒坐多久,當即站起身來,一把掀了營帳門簾,出了帳,付常青本就守在旁邊,她看了付常青一眼,吩咐道:“從今天起,往后推三日,若我未從山中傳來任何消息,擇日燒山?!?/br> 她音色清朗,輕而易舉的傳入了還沒走多遠的巫引耳朵里。 巫引腳步一頓,回頭望著黎霜,嘴角掛著意料之中的微笑。 黎霜緊握腰牌,踏步向前,付常青愣愣的在旁邊看著她:“將軍……”他本欲阻攔,但見黎霜腳步也沒頓一下,便也住了口去。 他認識黎霜的時間并不短,他知道將軍養(yǎng)的這個將門虎女,對自己的決定,會以怎樣的決心堅持下去。 他只有抱拳鞠躬:“末將領命?!?/br> 黎霜隨著巫引往南長山那方走,路上巫引閑得無聊便與黎霜嘮嗑道:“玉蠶本是咱們五靈門的鎮(zhèn)教之寶?!?/br> 黎霜瞥了他一眼:“五靈門的鎮(zhèn)教之寶卻在塞北出現(xiàn)了?”黎霜話里帶著刺,刺得巫引一聲笑:“我初初知道這個消息的時候,也奇怪來著,其實這事說來話很長?!?/br> “二十年前咱們五靈門發(fā)生了一件大事,那時候我還小,我爹早死,我剛坐上門主之位,還沒坐穩(wěn),我的護法靈女卻突然心生他念,想搶了這門主位來自己坐,我還沒死的娘當然是不樂意的。與靈女一番爭斗,最后靈女一派敗走南長山,她們逃的時候順手牽走了玉蠶,我娘遣人出去一通好找也未曾找到,而今看來,她們當初竟然是跑到塞北去了,走了那么長的路,也是難為她們。” 黎霜腦海里立即閃現(xiàn)過那塞北鹿城外的樹林里,地下石室內(nèi),滿地的尸體,與那“詐尸”的老婦人。她猶記得那老婦人一身衣裳額外精致。 “那樹林里的地下室與你們那什么靈女,可有關系?”黎霜詢問,當初巫引也是在那兒設計坑了黎霜與太子,還有那神秘人。對,還有晉安。 那個同樣來歷不明的小孩,自打神秘人消失之后他也再沒出現(xiàn)過…… “她們便是藏身在那地方,二十年來,一直在鹿城與西戎之間游走,隱匿得極好,而且邊塞之地,消失個個把人實在太容易了,她們要找人喂蠱,也非常容易。老靈女聰明,會找地方。” 黎霜皺了眉頭:“你們煉蠱必須用人命來煉?” “不一定,要看是什么蠱,玉蠶蠱便要以人血喂養(yǎng)一百天,方可與人融為一體,成為玉蠶蠱人,從此只聽施蠱者命令。但能撐住一百天不間斷用血喂養(yǎng)玉蠶的人,實在太少。像這次煉出的玉蠶蠱人也并不太完整,所以才會認了你為主,而且有些缺陷,或許是因為時間未到便強行令蠱蟲入體才造成這般局面。” “什么缺陷?” 黎霜這話話音還沒落,山間小路里倏爾閃過一個人影,是一個藕色衣裳的女子,她給巫引行了個禮:“門主,玉蠶又開始暴動?!?/br> 巫引抬頭一望只見天已暮色,落霞漫天,他深深一嘆氣,回望黎霜一眼:“早知如此,當初我哪會費這功夫將他帶回,哎,這也算是老天對我棒打鴛鴦的懲罰?!?/br> 棒打鴛鴦四個字聽得黎霜一愣,巫引道了一聲:“時間緊迫,將軍得罪?!北阋皇肿チ死杷母觳?,一手攬了她的腰,腳下輕功一起,黎霜只覺四周景物飛快流逝。 此人功力在塞北的時候,黎霜見他與那神秘人過招便知了,他不比那神秘人弱多少,只是黎霜沒曾想,原來他的輕功竟如此的快,也難怪當初在鹿城出現(xiàn)的時候,他只孤身一人,這般輕功,沒幾人能追的上吧。 眨眼上了南長山,黎霜連五靈門的山門都沒有看清楚,便被巫引帶著入了門派之中,也未觀清楚門內(nèi)地形,待得他們停下來的時候,黎霜面前便只有一個黑乎乎的山洞,洞門口裝著手臂粗的精鐵柵欄。 里面吹出來冰涼潮濕的風,還隱隱夾帶著些許動物一般的低吼。 黎霜聽得這聲音,倏爾心頭一悸,緊接著心臟開始不受控制的跳動起來。 他在里面。 巫引動了山洞之外的機關,手臂粗的精鐵牢門“咔”的一聲,從地里拔了出來。 “請吧。”巫引引著黎霜踏進了山洞之中。洞里昏暗,不見天日,偶爾有水聲滴答,從天頂?shù)袈湓诶杷缟希趦蓚雀魩渍杀泓c有火把,越往里走,空氣越發(fā)潮濕,而那隨風而來的低嘯聲也越發(fā)震人心魄。 黎霜心神幾乎都被引了過去,不知走了多久,過了多少關卡,終于停在了一扇鐵門之前,巫引推門而入,便在這一瞬將倏聽“咚!”的一聲巨響。 門方一打開,里面一條鐵鏈迎面甩來。 黎霜聽風而動,微一彎腰,只聽那鐵鏈呼嘯的聲音從頭頂上劃過,狠狠砸在了旁邊的石壁之上,其力道之大,令鐵鏈深深嵌入石壁之中三寸有余。 “哎呀呀,這可壞了?!蔽滓谂赃呧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