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6節(jié)
田芳瞧了眼墻上的掛鐘,都已經(jīng)快八點了,景漾還沒從臥室里出來,皺眉說:“你老婆怎么起的這么晚,哪有個做媳婦的樣子,真是不像話?!?/br> 葉承覺不冷不淡道:“她賴床賴習(xí)慣了,今天不用上班,就讓她睡吧,再說了,景漾多睡一會兒,又能怎么樣啊?!?/br> 田芳數(shù)落說:“在農(nóng)村,這個時間媳婦早就給自己家男人做好飯了,下地干活都回來了,她倒是好,一直睡,哪有男人給女人弄早飯的,說出去不是丟人?!?/br> 葉承覺笑道:“要這么多規(guī)矩干嘛,她愿意幾點起床就幾點起床,雙休日有時間,干嘛不讓她好好休息,現(xiàn)在男女平等,不是非要女人來照顧男人的,她還沒長大,從小嬌生慣養(yǎng)長大的,怎么會照顧別人,我自己能做的就多做點?!?/br> 葉承覺和田芳在客廳里說的話,被景漾聽的清清楚楚,她納悶了,田芳是安的什么心態(tài),一大早就來挑撥自己兒子和女朋友的關(guān)系,這是巴不得別人過的不好的節(jié)奏,在背后亂嚼舌根。 好在葉承覺慣著她,一直向著她說話。 景漾懶洋洋的走出臥室,慵懶的開口說:“我要賺錢工作,多睡一會怎么了?!?/br> 田芳一聽,景漾這是把他們剛才說的話都聽到了,尷尬的笑了笑:“我就是那么一說,你們城里人還是不比我們那的人,女人一大早就知道下地干活,每天早出晚歸的,還要伺候孩子和男人,你和她們比享福多了?!?/br> 田芳這是話里有話,景漾就當(dāng)做沒聽懂,當(dāng)著田芳的面,摟住葉承覺的脖子,給了他一個早安吻,完全忽視田芳的話。 她問葉承覺說:“今天有什么安排?” 葉承覺先是問了第一次來上海的田芳說:“要不要帶你到處轉(zhuǎn)轉(zhuǎn)?有沒有什么特別想去的地方?!?/br> 葉承覺的提議,這輩子頭一次出遠(yuǎn)門的田芳,哪能放過,“我想去東方明珠看看,我隔壁的王嬸,頭年被兒子領(lǐng)到上海玩,在東方明珠底下照了好多照片,回去那頓嘚瑟?!?/br> 景漾無語,真想讓田芳拉開窗簾仔細(xì)瞅瞅,東方明珠能看得清清楚楚,還非要跑下去看,不過她沒有說話,不想打擾了田芳的興致。 葉承覺從臥室里拿出錢包,把錢包里的錢全部給了田芳。 “晚上我?guī)闳タ?,現(xiàn)在是白天,照相也不好看,這些錢你先拿著,要是我們上班了,你在這兒出門有現(xiàn)金也方便。” 跟錢有關(guān)的事情,田芳根本不會拒絕,她還當(dāng)著葉承覺和景漾的面數(shù)錢。 田芳數(shù)完錢,卻滿臉的擔(dān)憂。 “這錢....” 葉承覺懂田芳是什么意思,承諾道說:“這些是給你的零花錢,你走的時候還會給你,放心吧?!?/br> 聽是零花錢,田芳立馬樂了,“怎么給我這么多錢,你錢包一天裝多少啊,跟娘說實話,你一個月到底賺到多少錢啊。” 田芳又提到這個問題,葉承覺也不知道該怎么回答,一個月到底賺多少錢,連他自己心里都不清楚,他又不是拿死工資的人,就算他想要告訴田芳,也沒有辦法說。 景漾撒謊騙田芳說:“也就七八千塊錢,當(dāng)醫(yī)生的還能有那些當(dāng)老板的賺的多啊?!?/br> 景漾撒謊的技術(shù),有待提高,連田芳都聽出來這個數(shù)字太虛了。 “別騙我農(nóng)村來的老婆子沒有見識,一個月賺七八千塊,怎么可能住這么好的房子,你們就別忽悠我了,我不過是關(guān)心一下我兒子在上海過的好不好,如果好,承覺你就當(dāng)給娘個面子,多想想你弟弟徐峰,阿峰到現(xiàn)在還沒有工作,在老家一直待著也不會有出息,娘打算讓阿峰也來上海,你幫他找份工作。” 葉承覺無奈道:“他能做什么?我沒有這個時間,也沒有這個精力去替他想,他自己的事情,自己去張羅,我不會管?!?/br> 說變臉就變臉的葉承覺,田芳苦著臉,cao心道:“你弟弟跟你差不了幾歲,你看他現(xiàn)在是什么樣子,你就伸手幫幫他,現(xiàn)在結(jié)婚的彩禮錢有了,以后還要養(yǎng)家養(yǎng)孩子,沒有工作怎么行啊,承覺,你實在不行就問問你們醫(yī)院還招不招人?!?/br> 葉承覺回答說:“只招聘保潔,保安人數(shù)已經(jīng)夠了?!?/br> 讓徐峰來上海,那么大老遠(yuǎn),就來做保潔和保安,田芳當(dāng)然看不中。 “你們醫(yī)院就沒有別的工作嗎?收入高點的,干凈的,最好是不累的。” 景漾插話道:“這樣的工作當(dāng)然有,醫(yī)院還給洗衣服,食堂還免費,每個月獎金工資厚厚一沓?!?/br> 景漾口中的工作,讓田芳眼前一亮,忙追問說:“到底是什么工作,這敢情好啊,還供飯?!?/br> 景漾扯了扯嘴角道:“還提供宿舍呢?!?/br> 田芳一想還是城里的工作好,工作環(huán)境這么好。 “景漾,到底是什么工作,你快說啊?!?/br> 景漾也不賣關(guān)子了,故意語速很慢的開口道:“醫(yī)生啊,國家給醫(yī)生的福利待遇很好的,你讓你兒子來上海當(dāng)醫(yī)生,我們醫(yī)院就缺醫(yī)生,保安,保潔,你感覺你兒子能做什么,就讓他做什么,當(dāng)然人家要不要,也是兩說?!?/br> 田芳剛?cè)计鸬南M痪把脑捙靡幌伦悠茰?,感覺出來了,景漾是拿她難堪。 她有些不高興道:“你這孩子,不是在拿我開玩笑,阿峰怎么可能當(dāng)醫(yī)生,他才小學(xué)畢業(yè),大字都不認(rèn)識幾個,你這不是變著法的再損他沒有能耐,沒有出息,這有點過分了,是不是瞧不起我們莊稼人。” 田芳這么護(hù)短,別人繞著彎的說她兒子都不行,再看看她怎么對葉承覺的,景漾都替葉承覺委屈。 景漾毫不留情的挑徐峰的毛病說:“我不是瞧不起他,是根本看不上,那么大歲數(shù)了,都不知道靠著自己的努力去娶媳婦,還要指望著別人,成天就知道在家里,好吃懶做,不學(xué)無術(shù)的,他來上海能干嘛?說難聽點,他大字不識一個,連送快遞都不成,他都做不來,還要來上海打工,我看還是省省吧?!?/br> 景漾的犀利,說的徐峰一無是處,田芳?xì)獾牟惠p,又沒有辦法反駁,只能拉著葉承覺,沖他訴苦說:“承覺,你看看你這個媳婦,是怎么對待長輩的,一點尊重都沒有,真是不像話?!?/br> 景漾瞪了眼葉承覺,想讓他認(rèn)清局勢,明明她說的有理,怎么叫不尊重長輩了,如果把徐峰弄到上海,她以后的日子和葉承覺真就有的愁的,天天指不定會有什么破事來煩他們。 景漾覺得,她有必要為她和葉承覺以后的生活鏟清一切阻礙。 她自認(rèn)自己就是個自私的人,不愿意被一些人,打擾到他們的二人世界,她只想和葉承覺輕輕松松平平淡淡的一直走下去,不需要什么波浪,可以一帆風(fēng)順。 ☆、chapter 72 葉承覺領(lǐng)著田芳好吃好喝的玩了一天,領(lǐng)她在東方明珠門口照完相,又把雙休日剩下的時間留給景漾,帶她去看午夜場的電影。 葉承覺這點景漾很喜歡,他無論什么時候,無論在忙,也會抽出時間來陪她,從不會因為忙碌去冷落她。 就這點,景漾不知道多少個男人可以做到,應(yīng)該很少。 電影散場已經(jīng)是十二點多,景漾還不想回家,葉承覺找?guī)Ь把チ他湲?dāng)勞,也只有這里現(xiàn)在是24小時營業(yè)。 葉承覺把餐盤放在景漾面前,談起工作說:“過幾天就要考試了,你準(zhǔn)備的怎么樣?” 景漾愁眉不展道:“湊活吧,怎么愛比也比不過馬思穎他們那些學(xué)霸,我只要不倒數(shù),被醫(yī)院除名就好?!?/br> 景漾雖然在醫(yī)院還算是挺聽話,交代她做什么事情,她都能夠完成,可畢竟基礎(chǔ)差,底子薄,葉承覺也沒指望過景漾能有什么出彩的成績。 “你在大學(xué)里讀的書,還能記得多少?” 景漾皺眉,努力回想著各個學(xué)期的專業(yè)課,發(fā)現(xiàn)幾乎都呈空白狀態(tài),她甚至都回憶不起,最后一學(xué)期的主修課程。 景漾沒有逞強要面子,很老實的回答說:“記不了多少,只能記住最基本的,再高深一點就不行了。” 葉承覺替景漾把漢堡打開,遞給她,之后苦口婆心道:“醫(yī)生是一份專業(yè)度很高的工作,你現(xiàn)在需要做的,就是把在大學(xué)里落下的課程,現(xiàn)在統(tǒng)統(tǒng)補回來,你也不小了,我給你的時間也夠多了,該有點自主學(xué)習(xí)的能力了?!?/br> 私下里談工作,景漾興致缺缺,對葉承覺搪塞說:“公事能不能明天上班再談,看完電影本來就費腦子。” 葉承覺無語,問景漾說:“你看個迪士尼動畫片還費腦子,干不了別的事了也,真是奇怪,每次和你說點對你好的事情,你就不上心,以后我不說了好吧?!?/br> 葉承覺的態(tài)度明顯不對,擺出一副不耐煩的樣子出來,弄得景漾莫名其妙,不知道他哪來的那么大氣,工作上的事情,上班再說,難道她有錯嗎? 雙休日不就是給人放松身心的,干嘛要這么上綱上線。 景漾也來了大小姐脾氣,把手里的漢堡往餐盤里一扔,一句話沒說,起身就走。 葉承覺也沒有哄景漾,也不上去拽住他,兩人一前一后,隔著好長的距離,往家的方向走。 景漾心煩意亂,葉承覺說的話沒錯,她也不是沒有往心里去,她只是想讓葉承覺能多抽出點時間來陪她說些別的事情,兩個人談戀愛,總是應(yīng)該有點甜言蜜語的,在葉承覺身上,怎么就指望不上。 兩人一前一后回到家,還是在冷戰(zhàn),誰也不理誰。 田芳早就已經(jīng)睡了,景漾和葉承覺回到臥室,景漾連睡衣都沒有換,直接躺在床上,翹著腿玩手機。 葉承覺以前都會讓景漾換完睡衣再玩,這次他也沒有說話,一個人去了浴室洗澡,等他出來的時候,景漾還是在拿著手機。 葉承覺注意到,景漾拿手機是豎著拿的,從他進(jìn)浴室到現(xiàn)在。 如果景漾玩手機游戲的話,都會橫屏玩,這顯然是在跟人微信聊天,一副心花怒放的樣子,也不知道跟誰聊的這么開心。 葉承覺晚上睡覺前沒有玩手機的習(xí)慣,回到家,他甚至都不看手機,要不就是忙工作,忙完了就陪景漾說話,根本不會因為手機耽誤他們兩個的相處。 景漾則不同,她是個標(biāo)準(zhǔn)的手機控,手機不離手,有時候葉承覺跟她說話,她也是愛理不理的,一直盯著手機屏幕,有時候葉承覺問她一句話,她甚至隔了五六分鐘才回答。 葉承覺看了眼手機屏幕上的時間,已經(jīng)凌晨兩點多了,景漾還跟個夜貓子似的,在這兒熬,衣服穿的還是出門前的那套,臉上的妝也不卸。 葉承覺掀開被子上床,景漾的這副樣子,他就裝作沒看到一樣,不聞不問。 景漾原本還以為,葉承覺會和以前一樣,一進(jìn)門就對她嘮叨,換睡衣,洗澡,睡覺。 她在這兒作了大半天,葉承覺就把她當(dāng)做空氣一樣,一點也沒有要跟她說話的意思。 景漾故意在床上扭了扭身子,要不就是拿手敲床頭,再不就是一聲聲長嘆,為了在葉承覺的面前找存在感,讓他主動說話。 景漾跟個毛毛蟲一樣,在床上翻來覆去,一直不卸妝,油膩膩的臉上,也開始浮粉。 葉承覺困的睜不開眼睛,他干脆不看景漾,側(cè)過身子,背著她睡。 景漾心里委屈,自己在這兒刷了那么多存在感,葉承覺怎么就跟沒看到一樣,以前他從來不會這樣,這才多久,就開始變了。 果然在一起時間長了,男人都會變,對你如一這句話,在他們面前,純屬扯屁。 受到冷待的景漾,真怕葉承覺睡著了,男女之間隔夜仇最傷感情,景漾恐怕葉承覺跟她置氣到明天。 她緊抿著嘴,最終還是她先打破沉默,“我睡不著,失眠?!?/br> 話已經(jīng)說了,景漾盼著葉承覺能轉(zhuǎn)過身子,理理她。 結(jié)果人家,還是不動,一點反應(yīng)都沒有。 葉承覺這么固執(zhí),有臺階都不下,景漾從床上做起來,故意弄出很大的動靜。 “我下樓了?!?/br> 照道理來說,半夜兩點多,一個女孩子下樓,換做是稍微用點心的男人,也會阻止她,不讓她下去,怕一個女孩這么晚出去碰到壞人。 景漾直到下樓,葉承覺都沒有開口說一句話,攔住她,不讓她下去。 景漾氣洶洶的一個人跑到小區(qū)里的花壇,在花壇邊坐下,手里握著的手機,不斷被她按亮。 恐怕自己聽不到葉承覺叫她上去的電話,或者信息。 景漾坐在花壇邊等了又等,手機始終是沒有動靜,這么半天,最連一條app推送信息都沒有。 這么冷的天,景漾足足在花壇邊坐了一個多小時,一直處于煎熬的等待中,葉承覺的不聞不問,他今晚的表現(xiàn),讓景漾徹底的失望了,心寒的不行。 景漾覺得葉承覺已經(jīng)不再關(guān)心她了,如果關(guān)心她,心里有她,他怎么可能放任她自己一個人深更半夜出去那么久。 臨出門前,景漾可以肯定,葉承覺是沒有睡著的,要說睡著了不來找她,這種自我安慰,景漾不信。 凍得哆里哆嗦的景漾,她的小身板還是抵不過上海冬天濕冷的風(fēng),灰溜溜的回了家。 回到臥室,景漾看到葉承覺還躺在床上,這次景漾能看不來,葉承覺是真的睡著了,而且睡的很熟。 葉承覺的心這么大,景漾被徹底的惹怒了,她像是一只狂吼的小獅子,又抄起床上的枕頭,對著葉承覺的頭亂砸。 葉承覺被景漾弄醒,他看著半夜還在發(fā)瘋的景漾,惱怒道:“大晚上不睡覺,還不讓別人睡覺,你神經(jīng)病啊,我明天還有事,要早起,你不用也別來sao擾我啊。” 景漾又被葉承覺吼,她氣憤的指著葉承覺,怒斥道:“葉承覺,你把我當(dāng)什么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