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0章
佟知雋多少次找段驍恩一起吃飯,都碰上他手不釋卷。 “你這是要入魔了呀!”又一天到段驍恩家看到他手里拿著書,佟知雋感嘆道。 段驍恩笑笑:“我得把握住這次機會,不然不是白瞎你的付出了?” “噯,別這么斤斤計較,文藝片雖然票房不行,但要是拿個什么獎回來也好啊,利大于弊的。”佟知雋解釋道。 “嗯……我看完這段出去吃飯,你先坐下等我會兒?!闭f著,段驍恩回到書房。 佟知雋尾隨其后,坐在他旁邊看著他認真讀書的模樣。 段驍恩左耳的耳釘反射著光芒,他一不小心就盯著這一點出了神。 一刻鐘過后,段驍恩在書中間夾好書簽,叫了一聲發(fā)呆的佟知雋,他們并肩出門。 整日悶在房間里的段驍恩在走出樓道門的時候被緋紅的夕陽籠罩,忍不住感慨:“今天天氣真好??!” 佟知雋笑話他:“你這是捂得要發(fā)霉了!” 段驍恩不得不承認道:“是啊,誰叫這個角色這么好呢,我已經逐漸上頭了!” 第三十四章 入戲頗深 八月十四號,《不見硝煙》在劇組籌備階段駐扎的酒店進行第一次試鏡。 此次試鏡的都是收到劇組邀請的演員,外加一個段驍恩。 不是所有人都能拿到完整劇本,段驍恩在一旁排隊,看不同人手里拿的劇本厚度,大概就能了解誰更被導演看好。 正是中午,等候的人在試鏡房間的隔壁休息,聲音略些嘈雜,哪怕開著森*晚*整*理空調也覺得有幾分悶熱。 工作日,佟知雋要忙,原本說要陪著段驍恩來試鏡,卻分身乏術,被段驍恩一句“我又不是剛上幼兒園的小孩兒”給堵回去了,所以身邊跟著的只有余小舟。 男二號競爭很大,圈內口碑還不錯的演員都在這兒了。 終于輪到段驍恩,他和余小舟跟著助理去到隔壁,在門口把耳釘摘了交給她。 雖說只是試鏡,穿著打扮不用貼近角色,但出于對角色的尊重,戴耳釘有些不妥。 暫時沒有副導演,只有導演、編劇和casting團隊坐成一排。 段驍恩走到正中央,導演問了些基礎信息后說:“礦難塌方,趙漁眠給龔怒濤留記號這一段,你有劇本的吧?需要看一下嗎?” “不需要,謝謝。”段驍恩說著,看到旁邊有一把椅子,拉過來作為礦洞墻壁。 坦誠講,這一段很難演好。 幾乎沒有臺詞,只有趙漁眠一個人,斷食斷水超過四十小時,他茍延殘喘著咬破手指,在粗糲的墻面上用鮮血畫下了一個符號,提示男主角他把情報藏在什么地點了。 段驍恩不顧形象地坐了下來,略一醞釀情緒,頭靠在椅子的管腳棖上,做出劇本描述的趙漁眠的動作。 他隨手抓亂了頭發(fā),又抿了抿唇,確認自己的嘴巴是干的,雖然沒有片中干到起皮的狀態(tài),但至少顯得沒精神了一些。 眼睛一閉,再微微睜開時,便沉浸于沒有硝煙的戰(zhàn)爭之中。 他伸手試圖扒開壓在右腿上的不存在的巨石,卻只扒下了一層浮灰似的,失去著力點后,手因為慣性,大力地磕在了一旁。 腿上傳來的劇痛刺激得趙漁眠額角一跳一跳的,他想睡卻不敢睡,怕一旦睡著了就再也醒不過來了。 又困又餓使他精神渙散,微微瞇著的眼睛已經虛焦,眼前只有狹窄的一點點空間,黑黢黢的石頭和泥土帶來的壓迫感使人窒息。 真的要堅持不住了啊,趙漁眠輕輕舔了舔干涸的唇,緩緩抬起手來閉上眼睛用力將食指尖咬破。 但傷口太小,指尖只流出了一點點血。 他皺著眉,左手摳著壓在腿上的巨石,右手如壯士赴死,被他放在嘴里又用力咬下去,終于指尖汩汩冒血,嘴里全是血腥味,染紅了他的牙齒。 已經要失去知覺的軀干似乎被一點點激活,趙漁眠勉強地挪動了一下屁股,支撐著的左手險些脫力。 用盡全力轉身,他在礦洞墻壁上顫顫巍巍用鮮血畫出了一個并不規(guī)整的圓,又在中心點了一點。 這個符號表示著塌方前他發(fā)現(xiàn)的秘密已經寫好紙條藏在礦區(qū)宿舍的中心枯井里,龔怒濤若是知道了礦難來救人,就算他不幸殞命,也能留下個消息。 倘若是被敵人發(fā)現(xiàn),他勉強可以解釋為這是本國皇宮匠人的筆記符號,在他之前畫的圖里也出現(xiàn)過這圖案,所以興許能蒙混過關。 當然,他能不能活到被人從廢墟中救出來還說不定呢。 頭抵在堅硬的物體上磨得頭皮生疼,他深吸一口氣,費力地朝著一旁歪倒。 半扭著身子躺在地上,緊繃但無力的肌rou得到了片刻放松。 趙漁眠用沙啞的嗓子喃喃道:“霜姐兒,你還沒有帶我去姑蘇城呢……” 隨后,流下兩行熱淚,緩緩閉上了眼睛,失去意識。 作為演員的段驍恩躺在地上,久久不動身。 而這段表演,使在場所有人大為震撼。 趙方迎當然見過比段驍恩更好的演員,但段驍恩的表現(xiàn)優(yōu)秀得超出了他的預料。 最初他以為佟知雋要塞個帶資進組的小鮮rou過來,還特意看了段驍恩演的劇,但段驍恩以前演的小網劇爛到沒邊兒了,為了給妻子的文藝片混點兒投資他才勉強同意段驍恩參與試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