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節(jié)
有其他人過來問候江綏寧,他收斂起情緒同他們道別,“謝師弟,許小姐,我先失陪了?!?/br> 江綏寧走后,謝垣問出了心中的好奇,“小許,你竟然和池喬是同學?” 許清澈點點頭,“對,高中同學?!?/br> 謝垣摸著鼻子感嘆了聲“圈子真是小啊”,后來的際遇讓謝垣的這點感觸更加深刻。 ———— 何家與蘇家、陸家歷代交好,陸鷹是蘇源的舅舅,輩分上,何卓銘、何卓寧、何卓婷三兄妹要尊稱陸鷹一聲“陸叔”。陸鷹的壽宴,何家派的是何卓寧與何卓婷過來慶賀的。 這個組合是何老爺子欽點的,原因有二,一方面杜絕了何卓寧在外拈花惹草的可能,另一方面也能趁機培養(yǎng)小孫女的社交能力。 何卓婷前些日子刮壞了蘇源的車,盡管何卓寧一力頂了下來,還是被蘇源不小心知情了。兩人互相置著氣,誰也不主動搭理誰,何卓婷對著蘇源更是全程黑臉,何卓寧多次勸和無效后,索性放棄了掙扎,讓他們愛咋咋的去。 此刻,何卓婷被與她同齡的陸家小公主喊去聊天,何卓寧樂得清閑不用再做兩人之間的隔離板,敞開了懷與蘇源喝酒聊天。 “哎,那不是許清澈?”蘇源指著不遠處相攜而立的兩個背影問何卓寧。 何卓寧順著蘇源的指向看過去,果然見到許清澈挽著謝垣的手臂,兩人親昵地偎依在一起,不曉得正說些什么親密話。 天知道何卓寧是什么心理作祟,等他反應(yīng)過來的時候,人已經(jīng)端著酒杯站到了許清澈和謝垣面前。 “謝先生,這么巧?”何卓寧皮笑rou不笑地舉杯與謝垣碰了一下,目光狀似不經(jīng)意地掠過許清澈與謝垣交疊的臂彎,再落到許清澈的臉上,“許小姐也在?” 許清澈被何卓寧看得兩頰發(fā)燙,在她身上“冤家路窄”這一真理再次發(fā)揮了實效,此時此刻,許清澈覺得自己就像是個外出偷吃被丈夫當場抓包的婦人,她挽著謝垣的手僵硬得不知所措。 “何先生和小許認識?”謝垣的世界觀又刷新了一次。 何卓寧回以他一個“你覺得呢”的眼神。 了然的謝垣勾了下唇角,這世界小得真有意思。 遠遠觀戰(zhàn)的蘇源,辨不清前方敵我交戰(zhàn)的具體情況,只看著那互相對峙的氣場扶額嘆息,他怎么有種歷史重演的錯覺,上一次是兩敗俱傷,這一次就不曉得結(jié)果會如何。 “謝先生,借許小姐十分鐘可好?”何卓寧依然是那副冷淡漠然的模樣。 何卓寧說出的話讓許清澈特別的不爽快,她是物品嗎?還借,她是人,有人身自主權(quán)的好嘛!她狠狠白了何卓寧一眼。 謝垣做了個“你請”的手勢同何卓寧說,“你自己問小許吧?” 看看,同樣都是有錢人家的子弟,顯然謝垣比何卓寧禮貌多了。 “謝謝?!辈淮S清澈拒絕,何卓寧扯下她挽著謝垣的手,將她拉離了謝垣。何卓寧將酒杯交給隨行的侍從,而后拉著許清澈去向走廊僻靜處。 “何卓寧,你干嘛?”許清澈甩開何卓寧強拉著自己的手,捏了捏,不解地瞪著他,她一向溫和待人的好脾氣在何卓寧面前蕩然無存。 何卓寧直接無視掉許清澈的瞪眼,沉著聲音問她,“許清澈,你怎么會和謝垣來這里?” “何先生,你是我的誰???”對于何卓寧的強盜問話,許清澈頗為無語,“何先生,我跟我上司來這里難道需要經(jīng)過你何先生的首肯?” 何卓寧眉心蹙起,他明明是好心提醒,“謝垣他不是好人,不要相信他?!?/br> “何先生也不見得是好人吧?!痹S清澈留下一句話,繞過何卓寧就走。 聞言黑臉的何卓寧拉過許清澈的手,一把將她按在了墻上。許清澈被桎梏在何卓寧和墻體只見動彈不得,憤怒、羞恥涌上她的臉頰,她對著何卓寧拳腳相向,直喊著讓他放開自己。 何卓寧握住許清澈亂揮的手全盤承受著她的揮打,承受之余,何卓寧如魔怔般俯下身去,準確無誤地撅住了許清澈的嘴唇,柔軟的觸感,繃斷了何卓寧腦海里的最后一根弦,一發(fā)而不可收拾,他微微用力加深了這個吻。 瘋了!何卓寧瘋了吧!許清澈的理智從來沒有一刻像現(xiàn)在這樣清醒過,何卓寧在強吻她!在輕薄她!許清澈掙扎地愈加激烈,她緊緊閉著牙關(guān)不讓何卓寧入侵,當何卓寧的舌頭沖破防線強行進入的時候,許清澈毫不猶豫一口咬下,有血腥味開始在兩人嘴里蔓延。 趁著何卓寧的嘴唇離開她的當口,許清澈一把推開何卓寧,想也不想就甩給何卓寧一個巴掌,而后猛擦著嘴唇向人群密集處跑去。 目送許清澈跑離的背影,何卓寧沒有追上前去,他緊緊攥著拳頭,正為自己的沖動行徑而懊惱著,滿嘴的鐵銹味昭示著他剛剛有多瘋狂。 ☆、第16章 chapter16 第十六章 陸鷹的壽宴還在繼續(xù),基本沒有人注意到走廊這邊的小插曲,除了轉(zhuǎn)角陰影處的蘇源與何卓婷。 狹小的陰影空間,兩人緊緊挨在一起,蘇源的身形比何卓婷高大許多,他罩在何卓婷身后,少女的發(fā)頂剛好夠到他的下巴。蘇源鼻翼間縈繞著少女好聞的氣息,早已將先前的賭氣拋之腦后。 何卓婷卻還生著氣,尤其是蘇源的大手嚴嚴實實捂著自己,讓她極其非常地不爽,等到何卓寧追著許清澈的身影而去時,何卓婷狠狠咬了一口蘇源的手。 “嘶——”蘇源吃痛收回手,看了眼復又將手掌伸到何卓婷的面前,“你看看,屬狗的啊你!” 聞言,何卓婷轉(zhuǎn)過頭憤憤瞪向蘇源,“你才屬狗!” 就著燈光,何卓婷注意到蘇源手掌的虎口處有兩排清晰的牙印,虎牙的位置有小血珠冒出來,何卓婷眼神微變,她強硬著裝作視而不見。 何卓婷的動作落入蘇源眼中,他空著的另一只手揉向何卓婷的頂發(fā),“真是給沒良心的小東西。” 何卓婷哼哼著扭頭不理他,至此,她與蘇源為期一周的冷戰(zhàn)終結(jié),兩人重歸于好。 “剛剛那個人是我二哥的新女朋友?看著好眼熟。”何卓婷想起了幾分鐘前的場景,遂問蘇源。 相似度那么高,能不眼熟嗎?蘇源為何卓婷解了惑,“不是,不過有可能是你未來嫂子?!币蕴K源對何卓寧的了解,何卓寧絕對不是一個隨便對別的姑娘上心的人,可這段時間,何卓寧對許清澈的關(guān)心遠遠超過一個普通人該有的程度,說起來,蘇源還不知道何卓寧和許清澈是怎么認識上的,反正等他發(fā)覺的時候,兩人的相處一直就迷之詭異。 何卓婷白了蘇源一眼,“你每次都這么說?!钡埠巫繉幐硞€女生交往過甚,蘇源都會給她推測那個人是她未來的二嫂,她二哥只有一個,這么多的二嫂誰知道哪個是真哪個是假。 蘇源摸摸鼻子,“有么?”他怎么記得他就說了這么一次。 何卓婷懶得理會他,側(cè)開蘇源緊挨著自己的身子,她穿的是露肩裝,有時候蘇源說話的氣息噴在她肩上或耳邊,酥酥/癢癢,惹得她幾個小激靈。她是十八歲的少女,不是八歲的小女孩,少女該有的生理常識她都懂,不該有的常識她也通過有顏色的書籍等其他途徑了解了,更何況身后的人是她少女時代一直暗戀于心明表于情的人。 第一次告白是在中考結(jié)束,何卓婷作為美術(shù)藝考特長生提前被y市一高錄取,何家為她舉辦了慶祝酒宴,遍邀的親朋好友中就包括蘇源,酒壯慫人膽,何卓婷向蘇源表了白。 蘇源清醒著或者說不帶猶豫地拒絕了她,“婷婷,你不是喜歡我,你只是把崇拜當做了愛慕。”蘇源是何卓婷藝考期間的指導老師,少男時代的蘇源曾孤注一擲叛道離經(jīng)地選擇藝術(shù)生涯,后來的人世變故讓他不得將愛好永遠釘固在愛好的位置上。 何卓婷在書上讀過一句話,一直記憶猶新,走你去過的路,是不是有機會抵達你的心。 有機會抵達不是必然抵達。 蘇源依然是那個吊兒郎當不正經(jīng)的蘇源,何卓婷卻不再是那個不諳世事的小姑娘。 ———— 許清澈拿手背掩著唇,穿過密集的人群,跑向宴廳的另一個出口,她能想象此刻的自己是多么的狼狽。人群中有不少目光聚焦到她身上,許清澈已經(jīng)顧不上了,她的腦海中只有一個念頭:離開這里。 電梯門開,謝垣恰好從里面踏出,攔住了許清澈的去路,“小許,你怎么了?”許清澈梨花微帶雨的模樣,不由讓他浮想聯(lián)翩,“是不是何卓寧他……” “沒有。謝總,我突然有點事,需要先回去,對不起。”許清澈同謝垣致歉。 察覺到許清澈話語里是帶著焦急,謝垣關(guān)切道,“嚴重嗎?那我送你回去?!?/br> “不用了謝總,我朋友已經(jīng)過來了?!痹S清澈擺手拒絕了謝垣的好意。 “還上不上了?”電梯人有人在催促,許清澈與謝垣道別,快步走了進去,電梯門緩緩關(guān)上,將謝垣以及后行而來的何卓寧擋在了外面。 “珊珊,你能來接我嗎,我在國大……”許清澈正說話著,手機突然被人奪了去,“哎,你——” 肇事者儼然就是把她變得如此狼狽的何卓寧,微微凌亂的發(fā)梢配著過分嫣紅的唇色,邪魅異常,本該是一副養(yǎng)眼的畫面。 許清澈無心欣賞,她憤怒出聲,“何先生,麻煩把手機還我。” 何卓寧按斷通話,才將手機遞還給許清澈,“我送你回去。” “不用?!痹S清澈接過手機,頭也不回地離開。 酒店門口鋪設(shè)著紅毯,許清澈光顧著離開沒有注意腳下。像是命中注定般,許清澈下至最后一個臺階時,一腳踩空,身體前傾,未等何卓寧眼疾手快將她拉住,許清澈整個人跌倒到紅毯上,腳踝一陣鉆心的疼。 何卓寧趕緊上前查看許清澈的傷勢,“傷到哪里了,腳嗎?” 許清澈的眼眶里已經(jīng)有不爭氣的淚珠在打轉(zhuǎn),她強忍住推開上前來的何卓寧,“不用你管!”而后撐著地自己站起來,一瘸一拐地走去路口。 半蹲著的何卓寧冷不丁被許清澈一推,踉蹌了兩步才站穩(wěn),他陰沉著臉不顧許清澈的驚呼將她打橫抱了起來。 “救命!我不認識他!請救救我!”最近網(wǎng)絡(luò)上時常播報出妙齡女子被陌生男人強行拖拽走的新聞,無一不是向路人求助才得救,許清澈如法炮制。 果然有路人停下來,許清澈看到了希望,叫得更大聲了,可惜在路人成功解救她之前,她已經(jīng)被何卓寧塞進了他的車里,并被強行扣上安全帶。 “許清澈,一直忘了告訴你我脾氣不好,把我惹毛了,什么后果你自己擔?!焙巫繉幫{許清澈,聞言,許清澈果真安分了許多。 何卓寧勾了勾唇角,霸道總裁是永恒的真理,他上了車,發(fā)動車子朝著醫(yī)院駛?cè)ァ?/br> 一車的靜默,許清澈全程靠著椅背不想同何卓寧搭話,視線越過車窗落到外面的霓虹燈上,檢驗一個城市繁華與否的標準之一是夜間霓虹燈的數(shù)量,顯然,y市夠得上全國最繁華的城市。 宛如白晝的夜景,充滿*的都市,多少人向往這里,又多少人渴望跳出去,就像圍城一樣。許清澈作為圍城里的土著居民,從來沒想過離開,她熱愛y市,哪怕這里曾留給她不好的回憶,甚至即將制造不好的回憶。 “對不起,剛剛是我沖動了。”行至半途,何卓寧轉(zhuǎn)過頭來同許清澈道歉,語氣里透著真誠與抱歉。 許清澈的充耳不聞讓何卓寧有那么些微的尷尬,其實,回想起來,何卓寧依然覺得是自己魔怔了,不然他怎么會去突然親吻許清澈,唯一能拿來做解釋的只有那樣的場景很適合接吻,呵,連他自己都說服不了的理由。 空間里重回安靜,直至車子駛到醫(yī)院。 車子停穩(wěn),許清澈打開車門,制止了何卓寧的貼心服務(wù),“我自己會走?!?/br> 何卓寧沒給許清澈拒絕的機會,手繞過許清澈的腿彎,再一次將她打橫抱了起來。 盛裝的一男一女穿行在熱鬧嘈雜的掛號大廳里,像是一道亮麗的風景,不時有好奇的目光打量過來。許清澈受不了打量,勾著何卓寧的脖子將自己埋入他的頸窩,小言橋段的就醫(yī)方式并不適合她。 相比較而言,何卓寧坦然自在多了,一看就是經(jīng)驗豐富的個中高手。 何卓寧抱著許清澈直接去了值班門診室,他按照醫(yī)生的囑托將許清澈輕放在病床上,便退到一側(cè)給門診醫(yī)生讓路。 許清澈豎坐起來,別扭地扯著裙子,她穿的禮服裙勉強及膝,醫(yī)生檢查的動作稍微大點,她就會走光無疑,雖然她相信世上善良正直的醫(yī)生很多,可誰能保證她遇上的那個就是。 何卓寧之前并未特別注意到許清澈裙子的長短,他向下瞥了眼她白皙勻稱的美腿,不動聲色地脫下自己的外套,蓋在了許清澈的腿上。 外套上帶著何卓寧的體溫,暖暖的蓋在腿上,許清澈的不適感少了許多,她細弱蚊蚋地說了聲“謝謝”。 聲音太輕以至于何卓寧沒有聽見,反問了一句“什么”。 許清澈當何卓寧又在欺負自己,于是不開口理他。 恰逢醫(yī)生過來檢查,何卓寧沒機會繼續(xù)盤問,因為他被醫(yī)生喊去繳費了。來的是位頭發(fā)花白的老醫(yī)生,許清澈忽然覺得她蓋個外套有點多此一舉,不由面上訕訕。 老醫(yī)生全然不在意,他詢問了許清澈哪里疼痛后就開始檢查她的腳踝,“沒什么大問題,貼幾張藥膏就好?!闭f著他幫許清澈貼了張藥膏貼,腳踝部瞬間就熱起來,幾分鐘后疼痛緩解了不少。 “謝謝醫(yī)生?!痹S清澈向醫(yī)生道謝。 “不客氣不客氣。”老醫(yī)生轉(zhuǎn)而對著繳費歸來的何卓寧說道,“小伙子可以帶你女朋友回家了。” “他不是……”許清澈急于解釋,不過不幸被何卓寧的“謝謝”打斷了。 老醫(yī)生戲謔的眼神在兩人之間流轉(zhuǎn),留給兩人一個迷之微笑。許清澈燥紅著臉,第n次不想理會何卓寧。 “二水!你怎么了?”林珊珊風風火火沖進來,她的突然出現(xiàn)打破了許清澈與何卓寧一坐一立的僵局,“這位先生是……”林珊珊走近才發(fā)覺許清澈床邊還站著個男人,英俊非凡的男人,好奇心立馬上來了。 林珊珊肆無忌憚地打量讓何卓寧不由皺起眉來,“這位小姐你是……” 被迫破功的許清澈只好為兩人互相介紹,她指著林珊珊同何卓寧說,“這是林珊珊,我的閨蜜。”又指著何卓寧同林珊珊說,“這位是何卓寧先生,是他送我來醫(yī)院的?!?/br>