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這丫頭拿我造勢，今兒個收的這銀兩，手都要發(fā)軟了吧！”

    “多謝表兄大駕光臨，今兒個收的這些，等jiejie生下小皇子后，我再添一倍算作洗三禮，全都送了我jiejie，您看如何！”

    大堂之中的高臺上，蘇衡開著菜與沈輕舞嬉笑著說道，沈輕舞只頑皮一笑，不住著。

    一切都在沈輕舞的控制中進行著，待整只烤羊分完之后，衛(wèi)良卻急匆匆的上前，對著沈輕舞一陣的耳語，沈輕舞煞是變了臉色，只命了南府的人，臨時起意上臺再舞一曲。

    后頭，原換了衣衫準(zhǔn)備表演這今日最后一舞的秦漣夜此刻臉色煞白，而一旁還有其他兩位的歌姬一同，亦是如此。

    “銀耳羹內(nèi)讓人下了瀉藥，請了大夫來看，也吃了藥，可若想要下水表演，只怕是不行了，姑娘不如想想辦法換個節(jié)目吧？”衛(wèi)良皺著眉，對著沈輕舞滿是急色道。

    “誰送的吃食，你們都不曾注意，讓人暗害了?！鄙蜉p舞板著臉，只看著三個疼得不像模樣的丫頭，氣結(jié)著。

    “是我親自送來的，怎么樣，沈輕舞，今兒個你酒樓開張，我親自送的這個禮，你可喜歡！

    啊，你說這可怎么辦呢，虎頭蛇尾沒個好結(jié)果，你這南絮樓，只怕也會讓人詬病啊……”在沈輕舞氣結(jié)時，后臺之中，一身俏麗的洋紅灑金玫瑰紋樣蘇繡對襟長裙的云意初舉著手中的一包巴豆粉，幸災(zāi)樂禍的對著沈輕舞揚聲大笑著……

    第五十二章：水中仙

    “把咱們的晉王妃綁起來，直接送到皇上跟前去，把事情的原委告訴了皇上！”

    沈輕舞瞧著云意初幸災(zāi)樂禍的模樣時，只咬牙切齒的對著這里頭的護衛(wèi)下了令！

    后臺外間的護衛(wèi)聞得沈輕舞的命令后，只一把便抓住餓云意初的手，反手將其扣在身后，讓其動彈不得之下，聽著沈輕舞的話毫不客氣的直接擰著她去到了皇帝在的天字號雅閣。

    未免云意初亂叫惹來不必要的麻煩，沈輕舞在她被擰走的那一刻，直接塞了一方帕子在她的口中，只狠厲道“算是回敬，我也給你個大禮，好好的去跟表兄解釋解釋去吧！”

    云意初讓沈輕舞這一舉動，嚇得當(dāng)即睜大了眼，一副不可置信，沈輕舞見她這般驚恐萬狀，只不住的笑著“我活了這么久，反正是沒見過你這么蠢的傻蛋，做了壞事還要自己送上門告訴人的，你且放心著，就算今兒個我這里虎頭蛇尾，也最多就是存了個遺憾而已，再補上就是，你今兒個……”

    “嘖嘖……可算是有好戲看了！”

    沈輕舞只失笑著嗤聲說道，云意初這樣的，當(dāng)真是個神奇的存在，除了三不五時的惹人不快，旁的，就是個移動的草包，且一向愛做搬起石頭打自己的腳的事情，就像今兒一樣，跟宮里的那位jiejie比起來，當(dāng)真是云泥之別，那位是太會打算，而她……

    “唔……”云意初咬著牙，奈何嘴里被塞著錦帕，此刻不能夠說話，只唔唔唔的不住著。

    “沒腦子就回去多煮點豬腦吃了補補，畢竟……以形補形，今兒個算給你長個記性！”

    沈輕舞再不打算與她好說話，只示意了扣著云意初的侍衛(wèi)，讓他把人送過去！

    云意初被架走之后，衛(wèi)良已經(jīng)疾步的上前，告訴沈輕舞再不能耽擱，這底下南府的丫頭撐不了多久，還是要想著辦法，救場才是。

    沈輕舞只瞧著秦漣夜此刻臉色煞白的模樣，知道讓她下水是不可能了，思來想去之間，只讓衛(wèi)良取了衣衫來讓自己換上。

    南府的優(yōu)伶在一曲之后盡數(shù)退去，彼時酒色正酣，高臺之下暗藏著的機關(guān)漸漸開啟。

    一陣輕煙薄霧縈繞之下，放滿著一池清水的水晶罩內(nèi)，一身紅色紗衣裹身，長發(fā)散下垂直一絲綢束于腦后的沈輕舞在水中蜷縮著身子，似初生的孩子般，安靜的沉睡著……

    彼時，長笛聲悠揚的響起，一旁歌伶隨著笛聲輕聲哼吟著眾人未曾聽過的異國曲調(diào)，嗓音空靈，宛轉(zhuǎn)悠揚，似山谷之中的山靈般，引人入勝，無限遐想……

    而在笛聲與歌聲同時響起的那一刻，水中的沈輕舞緩緩的伸展了嬌軀，素手隨著歌聲在水中劃過一道姿彩，舞動，身姿舒展，在水中一個挺身猶如水中人魚般，翩翩飛舞，纖姿影動，手中的紅色輕紗隨之舞動，不多會又是靈動翻飛，舞姿如夢，縷縷笛聲猶如天籟，音符跳動人心，水波流轉(zhuǎn)，此刻的沈輕舞像是幻化的水中人魚般，自然而流暢的在水中翱游著，那樣動人明媚，攝人心魄，青絲墨染，紅顏俏麗，輕紗飄逸，水中仙仔，讓人沉醉之中……

    直到歌聲漸止在高臺之中早有紅色綢緞放下時，沈輕舞自水中躍然而起，手中沾水的輕紗水袖垂直著將半空之中的花球打落，片片花瓣，旋轉(zhuǎn)落下，如仙女散花般，底下掌聲不停，讓人如癡如醉……

    沈輕舞隨著手中綢帶旋轉(zhuǎn)著落下時，皙白如雪的腳尖踮地，彼時，二樓之中季北宸在她的身影落下后，早早的取了自己的黑熊皮大氅信步而下，直接走上了高臺，將濕漉漉的她整個的裹在了大氅之中，隨著父親一道而來的季念青則在一旁的甜甜的一聲喚道“娘親好美！”

    若不知情的人，只看著這似神仙眷侶般情深不壽的畫面，以為他們是一家三口，而這個畫面卻刺眼著二樓之上的某人！

    若不是怕沈輕舞在此刻見到自己會直接轉(zhuǎn)身離去，他恨不能從這窗戶口飛身而下，一腳把那礙眼的男人給踢了！

    此刻的他，不敢去見沈輕舞，只敢像現(xiàn)在這樣，像個宵小般的躲在暗處，遠(yuǎn)遠(yuǎn)的看著她……

    南絮樓的這一炮打的十分的響亮，并不再是個華而不實的空架子，里里外外家常的筵席在沈輕舞一舞終了之后，已經(jīng)訂滿了十?dāng)?shù)張張的宣紙，掌柜的手下那放著銀兩的木盒之中，恨不能堆的溢滿出來。

    沈輕舞裹著大氅對著眾人淺淺一福身后離開，自回了后臺換下了一身濕衣，隨后大步流星的朝著天字號樓而去。

    云意初尚跪在門外還未得入內(nèi)，沈輕舞到時，毫不客氣的一把推開了天字號房的大門，也不知是不是她眼花，她像是看到了一抹身影急速的自她眼前閃過……

    蘇衡亦是讓這丫頭弄得二丈摸不著頭腦，適才李全稟告外頭有事要說，卻未說是何事，恰巧沈輕舞又在那時出場，他只揮了揮手，讓人等在外頭，現(xiàn)如今瞧著滿頭珠翠，跪在地上發(fā)絲凌亂略顯狼狽的晉王妃時，不禁的皺眉，看著沈輕舞，想問他怎么把人弄成了這副德行。

    沈輕舞言簡意賅，只把適才發(fā)生的事對著皇帝再度的重復(fù)了一遍，又將云意初懷里藏著的一包巴豆粉給取了出來，放在了皇帝的桌上。

    “表兄自個兒說，怎么辦吧！也不知道我們沈家是怎么得罪了她們陸家，姊妹兩個的讓人不安生，老的在宮里三不五時的與jiejie做對，這小的愣是看我不順眼，云意初，你倒是與我說說，我到底怎么你了，你竟然老和我尋不痛快，我殺你父母，斷你衣食了嗎？”

    人證物證俱在，又是她親口承認(rèn)的，沈輕舞絕不打算輕易的放縱了她，也該好好的讓云意初受受教訓(xùn)，免得終日只會跑來惹事，讓自己心上不快活！

    “你毀了我這輩子的幸福！”云意初咬著牙，在沈輕舞的話音落下之后，忙不迭的嗤聲狠厲道。

    沈輕舞聽著，止不住的驚奇，一臉你是不是傻的表情看著云意初，伸手指著自己的鼻子反問著?！拔?？”

    “當(dāng)初，若不是你上串下跳尋死膩活的要嫁給顧靖風(fēng)，本來嫁給她的那個人應(yīng)該是我，我早就看上了他，連jiejie都同意幫我說服父母，像顧靖風(fēng)提親。就因為你橫插了一杠子，我才會讓皇上像趕鴨子上架一樣的嫁給了那個無能風(fēng)廢物，像個活死人一樣的生活，這比殺我父母，斷我衣食更加可恨，我怎么能夠讓你好過，怎么能夠！”

    被激怒的云意初毫無顧忌的對著沈輕舞破口大罵著，訴說過往，那是一道傷疤，她心底里最為難過痛苦的一道傷疤，就因為沈輕舞的出現(xiàn)，她一輩子的人生軌跡都改變了！

    “呵……”

    沈輕舞輕哼了一聲，很是無辜著，而話還未出聲，自外頭而來橫沖直撞著的一道身影，毫不客氣的提起一腳便踢在了跪著的云意初身上，破口大罵著。

    “好你個賤人，你嫁給了本王，竟然還給本王戴綠帽子想著別的男人，本王怎么你了，啊，待你不好嘛，你這么喜歡別的男人，你怎么不和我和離了，去嫁給她做妾去，無知的東西，榮華富貴你不享，還敢罵我廢物！我打死你！”

    “打呀，你打呀，我就罵你廢物怎么的，你以為你身上若是沒有了晉王爺?shù)墓猸h(huán)，你就算個什么？你連個屁都不是，成天的不是泡在妓院就是泡在賭坊，眠花柳宿，誰知道你身上是不是滿身的花柳，若不是我爹死不允許我與你和離，你道我喜歡跟著你這個廢物，還什么你身為皇子，日后必定貴不可言，我呸……”

    “啪！”脆裂的一記巴掌聲打斷了此刻云意初已然失去理智的話語之聲，蘇沐一改從前的頹然模樣，此時此刻，臉上帶著肅殺陰鷙之氣，卻也只是片刻，便消失不見，而他表現(xiàn)在臉上的那抹神色，卻讓躲在暗處的顧靖風(fēng)深深的落在眼里。

    想是真的懼怕了，云意初在生生挨了那一巴掌之后，云意初閉了嘴，而一旁讓這一出有些讓人出離的家長里短的戲碼攪得頭疼的蘇衡，只輕咳著，對著晉王直接道“把人接回去，自己好好的反省去，另外，罰你這三個月不準(zhǔn)離開晉王府半步，朕會派了禁衛(wèi)軍守在晉王府門前，你自己也好好的思量思量，晉王妃的話，快三十的人了，成天的不思進取，都在想些什么，若父皇還在，看見你這個樣子，該有多痛心！”

    適才，云意初的話惹起了蘇衡心中的一點疑心，只是這樣的事情還是需要證據(jù)，這么多年，這個同父異母的弟弟變化的太快，快到讓他都忘記了，曾經(jīng)，這位弟弟也是個好讀書，通習(xí)經(jīng)史、百家之學(xué)的人物……

    借著將其禁足的說法，蘇衡覺得，自己該讓宋至好好的查一查他的這位弟弟，以及當(dāng)初顧靖風(fēng)與沈輕舞在宮外遇襲一事！

    第五十三章：海棠

    一場鬧劇止于禁足，沈輕舞滿頭發(fā)絲尚在滴著水，在看到晉王夫婦由著李全帶來的人帶走之后，只默默的立在一旁，沈靜嵐早早的讓人找來了干燥的手巾，為其擦干著滴水的發(fā)絲，只是眼神卻不自主的朝著那暗處望去，欲言又止……

    沈輕舞笑著讓衛(wèi)良取來了適才掌柜收的定金，似兩只手那樣大的四方錦盒之中，滿滿一沓的銀票與銀子，沉甸甸的，沈輕舞一下全都給了自己的jiejie，笑著道“jiejie，這個你留著做私房錢，等往后，再有了，我再給你。”

    瞧著沈輕舞將滿滿一沓的銀票盡數(shù)的交到了自己的手中絲毫沒有心疼的樣子，沈靜嵐不禁的發(fā)笑著“傻丫頭，你這剛賺回來的，怎么立馬就給了我，我在宮中有銀子，你且留著自己做周轉(zhuǎn)用?！?/br>
    “用不著，我手里還有好些銀子吶，你不知道，上次在天香坊，剛才那位晉王輕薄人家姑娘讓我訛了五萬兩，我拿那錢替那姑娘贖了身，我還剩下四萬兩銀子，那銀子在手里至今沒用，說起來，那位爺當(dāng)真富有，成天的吃喝嫖賭，手里頭還有那么多的富余，也不知道是從哪兒坑蒙拐騙搜刮來的?！?/br>
    “天家富貴，自然富有！”。

    見jiejie沈靜嵐推拒，沈輕舞搖了搖頭，對著jiejie笑著說道的同時，沈靜嵐聞言，不禁的只一笑，為其捋順著發(fā)絲，諱莫如深的只說了這一句道。

    多年后宮的沉浸，她知道皇帝的意思，當(dāng)蘇衡說出讓晉王禁足的那一刻，沈靜嵐便已經(jīng)曉得，蘇衡只怕是懷疑了晉王，畢竟皇權(quán)路上兄弟奪位的事情太多，這么多年，蘇衡對于余下的這些兄弟沒少防備。

    沈輕舞不曾見過這里頭的黑暗血腥，故而還未發(fā)現(xiàn)，而沈靜嵐這么多年在這后宮之中看的太多，人人都說她性子和軟從不愛爭，其實，只是她深刻的知道，爭與不爭，蘇衡心中的一桿秤明著，他是個英明睿智的皇帝，早把這里頭的彎彎繞繞看的清楚，蘇衡因為沈輕舞的一番話，越發(fā)緊皺淚眉頭。

    轉(zhuǎn)頭只淺淺的看了一眼身邊的沈靜嵐，沈靜嵐只對其微微一笑時，二人的眼中藏著同樣的深意，多年夫妻，默契共存。彼時李全在蘇衡的耳邊低聲的耳語了幾句，聲音雖輕，沈輕舞與沈靜嵐卻也聽得清楚，館娃宮內(nèi)麗妃的陪嫁有了身孕！

    二十九才禁的足，初八便已經(jīng)想著法子的要出來，這位麗妃可當(dāng)真不是個省油的燈，姐妹二人相視一眼后，各自沉默著。

    “館娃宮來者不善，jiejie小心應(yīng)對！”

    蘇衡注重子嗣在聞得館娃宮內(nèi)有了身孕之后，便打算啟程回宮，沈輕舞作陪，攙扶著身子不便的jiejie一道朝著門口備至好的馬車而去。

    沈輕舞與沈靜嵐在前頭走著，沈輕舞只用著二人能夠聽到的聲音，對著jiejie說道，這樣的女人，挖空了心思在燭芯中做手腳，誰能知道那陪嫁的肚子里到底有沒有孩子，假孕爭寵的事情，歷來也不是沒有過的。

    怕的是那個女人記仇，在使了什么心計，把一切算計到沈靜嵐的頭上，沈靜嵐的孩子尚在腹中，還有安康與興陽兩位公主，總有分身乏術(shù)，照顧不到的地方。

    “別擔(dān)心，jiejie在宮中多年，懂得怎么保護自己?！鄙蜢o嵐輕拍了沈輕舞的手，對其微微一笑，想讓他寬心。

    沈輕舞在這兒相送，顧靖風(fēng)不能與他們一道出來，臨上馬車時，沈靜嵐還是忍不住的向后看了一眼，滿含深意。

    就在沈靜嵐與蘇衡二人上車遠(yuǎn)離之后，沈輕舞扶著柳嬤嬤的手打算回到南絮樓，身前，一個身影不知怎么的，就這么落入了自己的腳下，地上一身襤褸，滿身臟臭的乞丐就這樣毫無力氣的跌在沈輕舞的面前，沈輕舞尚要退步之時，那乞兒露出的一雙眼睛讓沈輕舞驚呼出聲“海棠！”

    她認(rèn)得這雙眼睛，到死都認(rèn)得，可這張臉，卻已經(jīng)變了樣子，面目全非，潰爛的臉整個一點兒好地都不見，原本那樣天姿國色，美艷動人的女子，現(xiàn)如今成了一個滿臉爛皮，紅腫潰爛的女子，那模樣好不惡心。

    柳嬤嬤還未回神，卻在聽得沈輕舞的驚呼聲后，本能的想把沈輕舞護在自己的身后，地上乞丐打扮的海棠卻在見到沈輕舞認(rèn)出自己的那一刻，只將手中匕首用著全力沖向沈輕舞的脖間，想直接割開了沈輕舞的喉嚨！

    柳嬤嬤伸手阻撓時，手已然讓海棠的匕首割開了口子，鮮血直流，沈輕舞伸手躲閃，抬起腳使盡力氣的便是一個側(cè)踢，卻見海棠亦是有備而來，知道自己用匕首不成，只在袖間翻飛，換了銀針，沈輕舞招架不及，電光火石之間，眼前一道戎裝挺拔的身影出現(xiàn)，太過熟悉的身影，不用瞧臉，她也知道是誰！

    顯然，海棠也發(fā)現(xiàn)了面前的顧靖風(fēng)，手下出現(xiàn)了猶疑，立身站在那兒時，只用著百轉(zhuǎn)千腸的神色看著顧靖風(fēng)，而她本射向沈輕舞的那三枚銀針隨著顧靖風(fēng)腰間的軟劍抵擋著瞬間飛向了她自己的方向時，眼若秋水般的神色瞬間暗下了無數(shù)顏色。

    海棠那三腳貓的功夫，根本來不及躲閃，那銀針便已經(jīng)飛進了她的肩頭，里頭的護衛(wèi)聽到了外面的吵雜，齊刷刷的向外跑著，將沈輕舞護在身后，人多勢眾，海棠知道自己再要下手，必然于自己不利，只扶著被打傷的肩，扔下一枚嗆人的煙霧彈，便在強烈的煙氣之中離開了南絮樓前的長街。

    底下的人原想去追，沈輕舞卻只是冷冷的讓他們都回來，該來的總會來，她知道自海棠無端被人救走之后，不說沈府與將軍府，便是皇帝也派了許多人來找她的蹤跡，可茫茫人家，海棠好似消失了一樣，活不見人死不見尸，今兒個自己送上門來的，沒能殺了自己，還怕她以后不找來么，殺子之仇，她早該好好的與她清算清算！

    “嬤嬤，你沒事吧?！蔽丛诶頃Ｌ牡纳蜉p舞，只故意的忽略了面前的男人，趕緊的扶起了地上的柳嬤嬤，用最快的速度將手中的帕子緊緊的綁在了她的手上為其止血，隨后讓底下的人去請了大夫來瞧著，地下的鮮血滲人，讓沈輕舞的臉色不禁的又沉下了幾分。

    柳嬤嬤此刻疼呲牙咧嘴，又怕沈輕舞擔(dān)心，只搖了搖頭“沒事的，小姐……”嘴上雖這么說，可那臉上的表情卻早已將她的痛苦，展露無遺。

    顧靖風(fēng)上前拆下了沈輕舞原為柳嬤嬤裹著的錦帕，自懷中的藥瓶中取了金創(chuàng)藥倒在了柳嬤嬤的傷口上，金創(chuàng)藥的藥效來的快，大夫后腳趕到的時候，柳嬤嬤手上的血便已經(jīng)止了住。

    南絮樓外，沈輕舞與顧靖風(fēng)兩兩對望，恍如隔世……

    “多謝將軍救命之恩?！鄙蜉p舞看著他衣衫褶皺滿目憔悴的模樣，想也知道他是怎么回來的，原來剛才自己在天字號房看見的那個身影，并非自己眼花，只是巧的是，他回來了，海棠卻也出現(xiàn)了。

    烈日下曝曬了將近十日都沒死的海棠，隨著顧靖風(fēng)的出現(xiàn)一道出現(xiàn)，可能這就是天意，自己努力的忘卻從前，而男人這樣突然的出現(xiàn)，所有的畫面，瞬間自腦海之中涌現(xiàn)，痛徹心扉！

    “我們并不需要如此生分?！甭牭蒙蜉p舞那一聲將軍，顧靖風(fēng)的心頭說不出的苦澀，沈輕舞的反應(yīng)，比他預(yù)期之中的，好的太多，可比起沈輕舞不理自己直接扭頭就走，這樣的疏離與客氣，卻更讓顧靖風(fēng)擔(dān)心。

    “我與將軍已然陌路，將軍救我一命，再怎么樣，感謝也該是有的?！鄙蜉p舞努力的繃住著一張冷然的臉，讓自己看起來絲毫沒有多大的情緒，隨后淺淺一福身，對著顧靖風(fēng)這般說著，只是袖下緊握的手，讓她知道，自己此刻心有多疼。

    “輕舞……”

    “將軍可喚我一聲沈三小姐，也可以喚我昌平郡主！”

    顧靖風(fēng)心痛著出聲，眼里滿是愧疚，沈輕舞卻只冷漠的回了這一句話……

    “娘親……”

    顧靖風(fēng)不知該說什么時，門口，正紅色福字襖裙圓潤的小小身影就這樣飛奔著而來，直接撲進了沈輕舞的懷中時，打破了這個冰點的場面。

    “娘親……我好想你，你快親親我……”

    過個年像是又吃圓的季念青此刻只不住親昵的緊抱著沈輕舞的大腿，甜膩的仰頭，不住道。

    顧靖風(fēng)瞧著那半大的孩子，緊皺著眉頭，沈輕舞正好懶得與顧靖風(fēng)說話，拉住了季念青的手，借口離開“進去吧，我讓廚房的人給你蒸小豬包子吃。”

    季念青甜甜的點了點頭，牽著沈輕舞的手，二人就朝著南絮樓入內(nèi)，只留下顧靖風(fēng)一人立在長街之上，無比狼狽的受著冷風(fēng)割面。

    看著沈輕舞離去的背影，與門口早早等候在那兒的挺拔身姿，顧靖風(fēng)莫名的恐慌，他覺得，自己似乎是真的要失去沈輕舞一般。

    七八夜未曾合眼的身子，連日來的疲憊，在沈輕舞離去的那一刻，瞬間侵襲而來，眼前一黑，扛不住的他，就這樣直直的倒在地上，冰天雪地，寒風(fēng)凌烈，滿身的傷痛沒能打倒鋼筋鐵鑄般的顧靖風(fēng)，可沈輕舞的一個眼神，一句話語卻可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