害她一夜沒睡好。

    “嗯，看情況吧，這一星期要還是這樣，那就麻煩隊長你跟我配合，給小隊員點顏色看看?！?/br>
    林燕說的這話讓馮朗忍不住笑了起來，“真該讓方勤看看你這嘚瑟樣?！?/br>
    “他還能嫌棄我不成？”林燕翻了個白眼。

    “不敢，但是肯定不會說他女朋友是個不惹事的主了?！瘪T朗其實挺羨慕林燕的，從來都有主見，選擇的不一定是最好的，但肯定是最合適自己的，性子討人喜歡，該軟的時候軟，該強硬的時候絕對強硬。

    而且辦事還靠譜，對比起來她就想起之前還在北京時，老領(lǐng)導(dǎo)讓她聯(lián)系一下排聯(lián)的事，結(jié)果一件小事硬是被她辦砸了，還因為這件事，袁主任還特意批評了她一頓，雖然是私底下，可是也讓馮朗傷透了心。

    在隊里生活太長時間，以致于她都和生活脫軌了似的，平日里也沒覺得什么，可是一和林燕對比起來，她就是有些累了。

    “燕子，我打算打完世錦賽就退役?！瘪T朗忽然間道，林燕怔了下，世錦賽，那是后年，那時候自己二十四歲，馮朗二十六歲，算是運動員的黃金年齡。

    “世錦賽到奧運會還有兩年的時間，隊里的這幾個也能成長起來了，我退了也沒什么關(guān)系?！瘪T朗又是補充了一句，這是她第一次說退役的事情。之前倒是林燕嚷嚷過幾次退役，如今真是顛倒過來了。

    “怎么就想著退役了？”林燕覺得最近馮朗沒受什么刺激呀，怎么好端端就想著退役了。

    “也沒什么，就是覺得我這十多年都是跟排球生活在一起，總得給自己點喘息的時間。”其實說白了，她是有些羨慕，羨慕方勤。

    能夠毅然決然的選擇去學(xué)校里學(xué)習(xí)，而不是像胡靖那樣繼續(xù)和排球牽扯。

    運動員退役后的選擇不止一樣，方勤的選擇讓馮朗意識到自己的人生其實還是可以更多改變的。不過這話她也就跟林燕說說，要是跟鄧曾濤說，估計得做思想報告了。

    “這倒是?！绷盅鄾]往深處想，不過覺得馮朗的說法還是蠻對的，可是據(jù)她所知馮朗可是一輩子都沒能脫離排球呀，好吧，也許有可能有所改變，她們都應(yīng)該活在當(dāng)下才是。

    “其實我也挺想退役的，不過估摸著除非我受了傷沒辦法再打了，不然沒辦法退役?！蓖艘鄄皇悄阆胪艘劬湍芡艘鄣?，要是上面卡著的話，那你就得老老實實的繼續(xù)打球。

    “你還年輕，怎么著也得打完奧運會才是，到時候再拿下金牌，那就是兩輪三連冠了，誰能比得上你？”馮朗忍不住笑了起來，“到時候你走路都得仰著頭走?！?/br>
    林燕點頭，“嗯，落枕了?！?/br>
    ☆、258.258 暗潮涌

    “說什么呢？”明明說正經(jīng)的，怎么這人就是亂扯呢？

    林燕覺得自己挺正經(jīng)的呀，昂首挺胸，不就是孔雀嗎？

    “其實我也挺想退役的。”她已經(jīng)拿到了三連冠，這時候的想法和之前未免有些不同，“運動員的傷病實在是太多，你也知道方勤有傷病，我現(xiàn)在還好些，不管怎么著都該為未來著想?！?/br>
    都說戀愛中的人頭腦會不清醒，林燕覺得自己也不能免俗。她必須得為將來考慮，運動員這條路再走下去不知道會怎么樣，而退役之后她也沒想太明白，總得把自己逼到了那份上才能有所突破。

    馮朗不是第一次聽林燕提及退役的事情了，可是總覺得這次有些不一樣，“你家方師兄是一回事，被人刺激到了是另一回事吧？”

    林燕笑了笑，的確是被刺激到了。

    理論上她更應(yīng)該是寡薄冷血的人才是，沒想到自己擁有著可貴的意志品質(zhì)，倒是這群土著反倒是有些沉不住氣了。

    “算了，就當(dāng)我說說吧，真要是提退役，鄧指導(dǎo)還不被天涯海角去追著打我？”她到底比馮朗年輕兩歲，而且還沒怎么有傷，怎么可能和馮朗一起退役呢？

    馮朗想象了下林燕描繪的場景，覺得很有意思，她拍了拍林燕的肩膀，“好了，就先不說了，走一步看一步吧。”人的想法都是在改變的，時勢比人強，她們下一步會做什么，誰也不知道的。

    “也是，將來干什么我不知道，不過現(xiàn)在咱們得去吃飯?！痹偻硪粫海烙嬍钦娴某圆簧狭?，到時候空著肚子進(jìn)行日常訓(xùn)練，不暈倒才怪。

    這次冬訓(xùn)的開端有些小波瀾，林燕和馮朗商議的對策到底沒有用上，也許是林燕對楊曉菊的冷嘲熱諷讓隊里的幾個人有所收斂，也許是楊曉菊態(tài)度的改變讓其他人也意識到了什么，總之林燕和馮朗沒有出手“教訓(xùn)”這一幫人。

    而鄧曾濤也算是接受了她們的建議，有意識的強化對替補隊員的訓(xùn)練。

    都是國家隊的精英，所謂的替補隊員也都是拔尖兒的，只是相對于首發(fā)出場的少了點機會，技術(shù)上有些不足罷了。可是機會可以創(chuàng)造，而且主動權(quán)在教練手中，技術(shù)可以彌補，主動權(quán)則是在隊員手中。

    平日里的訓(xùn)練中鄧曾濤不會針對性地提點，可是場上機會給了，能不能把握住那就看這一群替補隊員的心思了。

    最先抓住這個機會的是蘇美娟，她很是清楚自己的地位，替補二傳。

    之前曾蕾還在隊的時候，蘇美娟替補二傳的身份都不怎么穩(wěn)定，很有可能變成替補的接應(yīng)，不過她好歹在隊，而且也拿到了含金量很重的奧運會金牌。

    對于自己擔(dān)當(dāng)替補，也有些認(rèn)命的意思，有楊曉蘭這個場上發(fā)揮突出，能把日本天才二傳手中田夏美都壓一頭的主力二傳，又是有曾蕾這個心理素質(zhì)極其穩(wěn)定，打逆境球格外合適的替補二傳，蘇美娟沒能給自己定位好。

    只是隨隊訓(xùn)練，目標(biāo)什么的都沒有。曾蕾從國家隊退役讓她意識到自己地位的改變，可是改變并不大。

    替補的替補變成了替補，終究還是替補。

    可是冬訓(xùn)期間的訓(xùn)練方針的改變讓她意識到，似乎還是有些不同的。

    她能夠配合馮朗和林燕打快攻，可是機會相對較少，而這些天，隊里注重打二號位快攻，一直都是她跟林燕配合，這讓蘇美娟覺得有些不一樣了。

    當(dāng)初袁指導(dǎo)練楊曉蘭的傳球時，也是讓她和林燕配合。

    林燕的個人能力突出，快攻之類的戰(zhàn)術(shù)球打得很溜，這是隊里公認(rèn)的。

    她也是配合過，但是相對較少，如今這改變讓蘇美娟心中燃起了希望，她本身就是聰明人，覺得是個機會就得抓住，訓(xùn)練上也就更上心了。

    為此還特意去找男排的請教，男排的傳球講究的就是一個快字，而現(xiàn)在隊里也是要求快傳打快攻，所以蘇美娟厚著臉皮去請教之后，沈琳也是不太明白，不過還是指點了一些。

    他能說的并不是很多，頂多把個人心得告訴蘇美娟，難得小姑娘這么好學(xué)，他應(yīng)承了句師兄自然也得拿出點本事來。

    不過心里還是犯著點嘀咕，索性就去找林燕問問到底怎么回事。

    “你們女排最近在搞什么大動作？”張芳容、胡靖退役后，男女排的關(guān)系就有些淡了下來，也沒辦法，沈琳、汪經(jīng)緯都是老將了，也就和林燕、馮朗她們熟悉了點，其他的年輕隊員，說實話真是不太熟。

    汪經(jīng)緯那家伙結(jié)婚后雖然某些名義上成為了女排的女婿，可是和這群小姑娘交往上注意著呢，林燕名花有主而且還是被方勤給摘了去，這讓男排的很是郁悶，有幾個還叫囂著，“早知道林燕喜歡打排球的，說什么我也表白一下呀？”

    偏生方勤又是退役了，林燕和男排這邊接觸也不多，而沈琳這段時間以來一直幫著李耀全帶隊，還真沒怎么有時間關(guān)心女排的事情。

    想來想去，最后還是決定問問林燕究竟怎么了，管理向來都是觸類旁通的，說不定也能從女排這里取取經(jīng)，好管制管制這幫小伙子。

    “沒什么呀，我們姑娘愛學(xué)習(xí)，還不行了？沈師兄，年紀(jì)大了也得學(xué)習(xí)呀，活到老學(xué)到老。”

    沈琳撇了撇嘴，“所以方勤就去讀書了？”

    “方勤不老?！绷盅嗟闪艘谎?，她能說，別人不能說，再說了沈琳也不比方勤小多少。

    沈琳沒轍了，這林燕不講道理的時候，誰都說不過她的，“行行行，不老不老，到底怎么回事呀，你們那邊有什么變故？”

    林燕有些警惕，她倒是不能不跟沈琳說，不過……

    “變故沒有，不過沈師兄，看你最近怎么都有白頭發(fā)了？”

    挺明顯的還，原本還是挺精神的老小伙，現(xiàn)在都有點人到中年的感覺了。

    沈琳苦笑，“你以為帶隊那么簡單？”他也是累呀，李耀全是一個好教練不假，可是威懾力不足，畢竟不屬于功勛教練。

    有他和汪經(jīng)緯幫忙壓著，隊里還出不來什么問題，可是他們這一批都老了，年紀(jì)都大了，年輕的技術(shù)不行脾氣大，成長不起來那男排就是徹底完蛋了。

    如今抓自己訓(xùn)練的同時還得帶著年輕人訓(xùn)練，能不老得快嗎？

    林燕聽了有些心疼，這也是沒辦法的事情，男排這邊情況要比女排嚴(yán)重的多，畢竟走的是身體素質(zhì)這條路，注定了要沒落的，她當(dāng)初關(guān)注黃金一代的時候也注意了下男排，好像沙排還出了一對紫微星，然而也并非是超一流的，男排是徹底沒落了。

    不過這樣的結(jié)果，她也不忍心說，“辛苦你們了，將來退役了好好歇兩年，實在不行學(xué)方勤去讀書，換個生活方式?！?/br>
    沈琳笑了笑，不是所有人都有方勤的勇氣的，從零開始學(xué)起。再說了，也不是所有人都像是方勤那么有動力的，為了媳婦學(xué)外語，還真是……讓人不知道說什么好。

    “其實我們那邊頭段時間也出了點問題，年輕隊員有些驕縱，不過被我們壓下去了，我也不知道我現(xiàn)在能壓住，回頭又能壓多久?！绷盅嘤行n心，說實話鄧曾濤也是功勛教練級別的，然而隊員并不認(rèn)。不然，誰敢懈怠訓(xùn)練？

    想想也是讓人寒心，虧得鄧曾濤并不計較這些，這樣的一個教練員，林燕是既佩服又心疼。

    沈琳看著林燕憂心模樣不由嘆息，家家有本難念的經(jīng)呀。

    “不過還是麻煩沈師兄了，我估計過兩天可能還有別的人去找你們請教呢，到時候不吝賜教哈?！绷盅噙€是先說出來，畢竟聽了沈琳一堆負(fù)能量，自己多少得要點報酬才是。

    “真是精明，光嘴上說謝謝呀？”沈琳其實覺得說說也好多了，女孩子心思細(xì)膩，難得聽他絮叨完也不煩，汪經(jīng)緯那家伙有了老婆就忘了老友，哪有心情聽他絮叨這個呀。

    “回到北京有機會，我和方勤請你吃飯，嗯，不叫汪師兄，他要是去也可以，讓他請客?！绷盅嗵貏e堅定，倒是讓沈琳大笑了起來，“就知道算計他，小心回頭找你算賬?！?/br>
    林燕才不怕呢，論打嘴仗，她從來都不輸給汪經(jīng)緯的。

    而正如林燕所說的，女排中蘇美娟最先覺醒，而后吳丹和蔣英也是意識到了一些問題?，F(xiàn)在隊里的主攻手有四位，馮朗是當(dāng)之無愧的第一主攻手，地位毋庸置疑，而場上的另一個主攻，原本張芳容的位置則是由胡玉珠和蔣英輪流上陣打的，兩人誰都是主力，可又不是絕對的。

    吳丹倒是明確的很，替補主攻。

    可是機會就在眼前，誰也不會放過，蔣英一直想要確定下自己的位置，她明白自己輸胡玉珠在發(fā)球上，可是前排進(jìn)攻她比胡玉珠要好，而單單是要好不足夠，還要更好。

    所以一時間，女排隊里開始暗暗較勁。有暗暗較勁的，也有并不在乎的，例如林卿。

    ☆、259.259 小風(fēng)波

    林卿其實心里頭挺明白的。

    她是這一批隊員中年齡最大的，已經(jīng)二十九歲了。

    頂多打完今年的世界杯，她就要退役了。所以她不爭不搶的，鄧曾濤安排的訓(xùn)練任務(wù)，認(rèn)真完成，和隊友的配合做好，至于其他的如請教男排隊員，她沒有。

    和沈琳汪經(jīng)緯他們幾乎是一批的老將，現(xiàn)在去請教？她也拉不下這張臉。

    所以索性還是按照原本的節(jié)奏來，只要能老老實實練球，也不至于被趕出國家隊。

    年輕隊員還有拼勁兒，林燕捏著這一點就是能讓她們努力，年紀(jì)大了的，基本上就想著博最后一把然后混個安穩(wěn)退役，再加上隊里現(xiàn)在副攻手也算是穩(wěn)定，楊曉菊態(tài)度也端正了過來，林燕也不好再說什么，對這位老資格，別說她，便是馮朗也不便開口的。

    除了林卿，也就是馮朗、林燕和沈?qū)氈槿齻€人過得輕松點，她們?nèi)齻€人觀點都差不多，反正該打出來的她們也打出來了，年輕隊員能頂上來更好，挖坑把她們埋了也沒關(guān)系，她們還樂得見到這一幕呢，這說明女排后繼有人呀。

    冬訓(xùn)的氣氛從原本的枯燥變成了如今的團(tuán)體競爭，這是鄧曾濤所沒想到的，不過有動力才好，年輕運動員總得有點活力才是。

    指望著老將在場上拼殺，自己一起拿榮譽？哪能這樣消極，得練球。

    冬訓(xùn)結(jié)束后隊伍沒有回北京過年，而是直接外出打比賽。

    而且鄧曾濤破天荒的把隊伍一分為二，就是六個人，場下替補隊員倒是有，二隊的，分別由林燕和馮朗帶領(lǐng)著前去東德和日本打比賽。

    新年肯定是沒辦法在家里過了，林燕有些遺憾，不過帶隊去歐洲她倒是挺高興的，正好也看看王婧怎么樣了。

    鄧曾濤作為主教練是跟著馮朗去了日本，而林燕這邊，帶隊的是二隊的主教練秦洪波，他去年從國青隊到了二隊任教。

    二傳蘇美娟，主攻手蔣英和吳丹，副攻林卿，接應(yīng)則是李燕君。

    這也是這段時間以來鄧曾濤著力打造的一支隊伍，當(dāng)然也并非是最佳陣容，不過他還是想看看效果如何，在沒有馮朗這個主攻手的中國女排能走到哪里？

    而同樣日本這邊的隊伍以馮朗為首，二傳楊曉蘭，主攻胡玉珠，副攻楊曉菊和尹勤，接應(yīng)沈?qū)氈椋囋鴿H自帶隊，也有點看看沒有林燕這個世界級攔網(wǎng)副攻的中國女排能在網(wǎng)上占據(jù)多大的優(yōu)勢。

    “讓燕子帶隊，鄧指導(dǎo)可真心大。”沈?qū)氈檎娴挠X得這舉措真的太大膽了些，替補隊員都用二隊的，實力肯定和她們差了很多呀，萬一替補隊員狀態(tài)發(fā)揮不好怎么辦？

    馮朗笑了笑，“燕子少年老成你又不是不知道?！?/br>
    少年老成，這個從林燕進(jìn)入國家隊以來都伴隨著林燕的詞已經(jīng)用了五六年了。

    沈?qū)氈橐膊缓迷僬f什么，只能相信鄧指導(dǎo)的安排。因為要是真讓替補隊員上場，那她們就真是丟人丟大了。這也未嘗不是一種激勵機制。

    其實鄧曾濤的安排很大膽，別說是隊員里有犯嘀咕的，就是體委那邊也是引起了一陣軒然大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