雖然這么做可能有失孝道，可是清歡從不覺得愚孝是什么高尚的道德品質(zhì)。既然她娘親不愿意開口，那么自己就當(dāng)這個殺人刀好了。

    柳氏換了下胳膊抱著清歡，也虧得清歡自幼身子骨不好，所以現(xiàn)在還是瘦了些，雖是三歲了，柳氏抱著卻也不見得累。

    “不要隨便和生人說話?！边B余光都沒有拋到柳老大人身上去，柳氏語氣溫柔地跟清歡道，卻又是帶著幾分嚴(yán)母之意。

    “嗯，我知道了?！鼻鍤g斜覷了眼柳老大人，只見那原本就瘦削的已經(jīng)顯出老態(tài)的軀體搖搖晃晃，似乎一陣風(fēng)刮過來他就能倒地不起似的。

    到底是人間四月天，哪有什么疾風(fēng)驟雨？柳老大人沒有歪倒在地上過一把碰瓷的癮，反倒是亦步亦趨地隨在柳氏身后，聽柳氏為自己講述這碑林來歷之時，嘴唇翕動，卻又是什么都沒說出口，顯然是欲言又止。

    “這是歷代蜀地才子大家的書法，雖不如長安城的碑林大家薈萃，在這蜀地，卻也是難得的?！?/br>
    “爹爹說蜀地人杰地靈，物華天寶。”

    聽到清歡這般，柳氏戳了戳她的鼻子，“才跟著學(xué)了兩個成語就賣弄起來了，你可知道什么叫做人杰地靈，什么又是物華天寶？”

    “娘，疼?！鼻鍤g皺了皺鼻子，撅著嘴巴道：“物華天寶，龍光射牛斗之墟，人杰地靈，徐孺下陳蕃之榻?！?/br>
    反正平日里柳氏一直教她讀詩詞什么的，說出這個應(yīng)該也沒啥太大的關(guān)系吧？清歡印象中當(dāng)初在大學(xué)里，一學(xué)姐說她三歲的時候就是背會了唐詩三百首，這是貨真價實的神童，自己簡直被秒成渣了。

    清歡倒是沒覺得什么，只是一旁的柳老大人卻是神色激動，“阿眉，這孩子，這孩子真的不是你的孩子嗎？這般聰慧，怎么會是別人的孩子？”柳氏還沒說什么，但是一直亦步亦趨的柳老大人終于逮住了說話的機會，又豈會白白錯過？

    “這孩子，真的像極了你小的時候呀，難道你忘了，那時，為父也是抱著你，教你讀書認字的？”說起往昔，柳老大人似乎兩眼又是朦朧，動情處似要伸手抓住柳氏的衣袖。

    卻見柳氏一轉(zhuǎn)身，“柳老大人何出此言，昔年恩惠，我記得清清楚楚，當(dāng)日你寵妾滅妻逐我母女離開家門之事，這二十余年來，我從不曾忘過半日！”柳氏話鋒一轉(zhuǎn)，柳老大人原本激動之色卻是變成了震驚。

    ☆、158.158

    清歡覺得，此時此刻的柳氏就好像是凱特·布蘭切特突然切換了畫風(fēng)，從《指環(huán)王》劇場一下子跑到了《灰姑娘》的片場似的。演技派的呀，清歡真心為她娘豎了個大拇指。

    柳氏卻是把她小腦袋往下一按，“起風(fēng)了，我們回去吧?！绷厦髅魇潜犞劬φf瞎話，清歡偷偷翻了下白眼，“嗯，風(fēng)大了，回家，回家?！?/br>
    眼看著這母女倆一唱一和，根本視自己如無物，柳老大人直咳嗽，似乎都要把心肝肺咳出來似的，柳氏卻是腳下毫不滯留。

    “大小姐，大人這些年真的是想念您的很，您就跟著大人回去吧?！焙鋈怀霈F(xiàn)的攔路虎沒有張牙舞爪，甚至是一露面就跪倒在地，他也是一把年紀(jì)了，看著比柳老大人小不幾歲，清歡估計這大概是柳老大人的標(biāo)配，忠心耿耿的管家之類的角色，只見他一把鼻涕一把淚地訴說柳老大人的思女之情。

    柳氏站在那里，卻是一言不發(fā)，待他說完，才慢慢開口道：“早知今日何必當(dāng)初，當(dāng)初我娘帶著我離開柳府的時候曾經(jīng)對天盟誓：今生絕不回柳家。秦管家可知，我娘她死的時候拉著我的手對我說，她這輩子最恨的是嫁給了柳澤遷，而她這輩子最驕傲的則是我這個女兒。秦管家，您說我能讓我母親便是死了都不能安生嗎？”

    柳氏還算是平靜，只是清歡任由著她抱著，卻是感受到她心中的不平。她大概也是猜出了些許的，柳老大人昔年與夫人應(yīng)該還算是恩愛，對柳氏也不錯，只是好景不長，估計身邊有了個嬌艷的妾氏，結(jié)果鬧出了寵妾滅妻的事情。

    而自己這位外祖母也是個性情剛烈的人，便是帶著女兒離開了柳家，大概是輾轉(zhuǎn)了一番來到了成都府，母女兩人便是定居在這里。至于她的溫柔娘親和學(xué)霸爹爹是怎么結(jié)緣的，估計又是另一番造化。

    而現(xiàn)在，柳老大人浪子回頭，可能是有什么問題來著，便又是想要把早些年趕出家門的女兒召喚回來，只可惜柳氏看似溫文柔弱與世無爭，卻也是個性情無比剛烈的。適才這一番話更是將一切路子都堵死了去，不過那次聽柳氏和顧嫂聊起來，柳家似乎還和端王府有什么聯(lián)系，莫非是那邊的聯(lián)系斷了，所以便又是想要乘學(xué)霸沈老大這東風(fēng)？

    清歡覺得自己腦袋不夠用了，只是低頭一看那秦管家似乎也腦袋不夠用了，果然，幸福是要對比出來的。

    許是柳氏的話太過于決絕了幾分，柳老大人沒有追上來說什么，起碼在她們離開慈音寺的時候，再也沒見到柳老大人和他的標(biāo)配。

    到底是被破壞了好心情的，柳氏有些許沉默，顧嫂也不敢搭話，小環(huán)原本就是個悶葫蘆，一時間馬車?yán)锏故菬o比安靜。

    清歡想要倒下睡覺，奈何越是不想腦中卻越是聯(lián)想紛紛，坐車就睡的慣性一時間竟是沒了。

    “咕?！币宦?，打破了車廂里的安靜，清歡不好意思地低頭，不敢見人。

    今天早晨起來她還沒吃東西呢，之前也沒覺得，可是坐在車上想入非非了良久還沒個結(jié)果后，肚子就耐不住寂寞唱起了空城計，這不她也是沒辦法的嘛。

    “顧嫂，把點心拿過來。”

    顧嫂捂著嘴笑，“是，之前是準(zhǔn)備在山……”意識到山上帶給了柳氏一些不愉快，顧嫂連忙噤聲，只是柳氏臉上笑意卻也是消失了去。

    清歡瞥了眼那七巧點心，做的很是精致，只是……她扯了扯柳氏的袖子，“娘，聽知畫jiejie街上有很多好吃的，你帶我去吃好吃的行不行？點心，點心我留著下午吃?！?/br>
    看著那猶如小鹿般無害的眼睛，明亮無辜，柳氏心頭一軟，“那你說有什么好吃的，你想吃什么?！?/br>
    清歡頓時喜笑顏開，“我想吃錦里的紅油水餃，春熙街的樂家米粉，還有還有拐角鋪子的芙蓉糕，知畫jiejie說可好吃了。對了，還有葉兒粑和張家涼糕，還有梁記的……”

    “我的姑娘喲，你可是有多大的肚皮，能吃得了這些東西，也不怕把自己給撐著，回頭只喊你娘揉揉肚子?！鳖櫳┮慌匀⌒Φ?。

    清歡看著臉上終于露出了笑意的柳氏，搖晃著她的胳膊，“娘，我這次吃不了多少，可是可以下次接著吃呀，爹爹說娘你在成都府可是住了很久的，娘你肯定知道哪里的東西好吃，你帶歡兒去好不好？大不了，大不了……”

    “大不了什么？”柳氏含笑問道。

    清歡眉頭一蹙，似乎下了什么決心似的，“大不了我每天多練一張大字，娘你說好不好？”又是可憐巴巴地望著柳氏，好像若是不答應(yīng)她便是天大的罪過。

    柳氏無奈搖頭笑道：“好好好，都依你?！?/br>
    清歡聞言頓時眼眸明亮如星，整個人直在柳氏懷里鬧騰，馬車停下后才好不容易安生了下來，看到那大槐樹下的面攤時，眼睛又是一亮，“娘，這里的面很好吃嗎？”

    柳氏點了點頭，“我過去，常常在這里吃的。”清歡深以為然，柳氏的鑒賞水平她是曉得的，雖然裝扮上素淡了些，可是對生活質(zhì)量卻也是要求頗高的。

    只是待喝到那面湯時，清歡卻是忍不住吐了吐舌頭，“好燙，好燙。”

    柳氏忍俊不禁，“心急吃不了熱豆腐，你呀，還不如小環(huán)?！?/br>
    “那可不一樣，小環(huán)可比我大多了?！鼻鍤g怨念地看了眼小環(huán)，要是自己像是小環(huán)這么悶葫蘆似的，娘和學(xué)霸爹爹得少了多少樂趣呀。

    柳氏笑著搖頭，對這個女兒，她是真的喜歡的很。雖然胡鬧，卻從來不會像其他孩子似的無理取鬧，便是跟自己耍無賴卻也有個度，好像個小大人似的。幫清歡將面湯吹得涼了些，柳氏才又遞給了她，“慢點吃，不著急?！?/br>
    的確是不著急，清歡慢條斯理地品味她娘推薦的美食，只是吃了一會兒卻是感覺不對勁，她總覺得有人盯著自己看似的，只是抬起頭來，這四周有幾個食客，卻也都是在各自吃各自的，又哪里有什么人在看她？

    狐疑地低頭繼續(xù)喝湯，只是那種感覺卻又是出現(xiàn)，清歡猛地抬起頭來，卻是看到一雙黑亮的眼睛，還有一張花貓似的臉，就躲在那大槐樹后面，一雙黑亮的眼睛直勾勾地看著自己……的碗。

    014　姐妹

    再苦不能苦學(xué)生，再窮不能窮教育。

    那人不過是個少年，應(yīng)當(dāng)是和周偉差不多歲數(shù)，只是卻格外的瘦弱。似乎沒想到自己看了過去似的，驀不定地對上了清歡的眼，少年眼中帶著幾分局促，慌忙躲開。

    “怎么了？”柳氏看著女兒舉動異樣，不由問了句。在吃飯時，她這個女兒也是乖巧無比，怎么會好端端地抬頭四處亂看呢？

    清歡伸手一指，“那邊剛才有個人，在偷看我們吃面?！彼娴牟幌矚g別人偷窺自己，尤其是來到成都府后，羅mama近不了自己的身，總是私底下偷偷盯著自己，這種感覺讓清歡很不爽。

    柳氏聞言望了過去，那大槐樹下卻又是哪里有人呢？“莫不是你看錯了，這哪里有人偷看與你？”

    “他跑了的，剛才就躲在那大槐樹后面?！鼻鍤g辯解，只是柳氏卻是付之一笑，將這看作女兒的小玩鬧，分明沒有當(dāng)真的意思。

    清歡急了，“小環(huán)，顧嫂，你們剛才看到了沒？”

    顧嫂和小環(huán)坐在旁邊，卻紛紛都是搖了搖頭。清歡見狀著急，拉著柳氏的胳膊道：“娘，我沒有說謊的。”

    柳氏卻也沒把這當(dāng)成一件多大的事，看見女兒卻是真的急了，反倒是勸慰起來清歡，“好了，娘沒有怪……”

    “夫人，令千金估計是看到了蘆花巷的定哥兒，他平日里都是這個時辰來我這里幫幫忙的，看樣子剛才是看到夫人和小姐在，沒好意思出來。”面攤的老板一番解釋證明了清歡并沒有說謊。柳氏摸了摸女兒的小腦袋，“原來如此?！?/br>
    “定哥兒也是可憐，他父親是咱們這邊的秀才，只可惜考了好多次卻也沒能考上個舉人，這不自己瘋了死了，留下個孤兒寡母的，平日里他娘給人漿洗衣裳維持生計，定哥兒就偷偷溜到那邊的私塾外邊聽先生講書。只是這娘倆著實是窮了些，他娘又是心氣高的，也不肯接受我們這街坊四鄰的東西，倒是委屈了定哥兒，從小就挨餓。我那老婆子見他可憐，送給他一碗面結(jié)果他還說什么君子無功不受祿什么的，簡直和他爹一個模樣。”

    話嘮面攤老板解釋了來龍去脈后清歡若有所思的點了點頭，原來是個餓著肚子也要讀書的少年郎呀。當(dāng)年她上學(xué)的時候有句話說得好，再苦不能苦學(xué)生，再窮不能窮教育。只是那也是斗轉(zhuǎn)星移之后才有的變化，這如今孤兒寡母的卻又是哪來的這般喊口號？

    ☆、159.159 老對手

    只是……“可是素來不都是有官學(xué)和私塾嗎，私塾大概需要花銀子，可是官學(xué)不是還有官府的補貼嗎？”

    柳氏看了女兒一眼，有些疑惑，“你怎么知道這些的？”

    又說禿嚕嘴了，清歡只想把自己的嘴巴給縫上，她怎么就是不長記性呢！

    “是，是在金陵時，聽院子里的那些人說道的，四叔父家的大堂哥不是正在讀書嗎？”為今之計，卻也只能往金陵城那邊推了，反正路途遙遠，柳氏也不可能查證的。

    柳氏將信將疑，好一會兒才道：“官學(xué)里讀書的是秀才，只怕你剛才看到的那小哥哥現(xiàn)在便是個童生都不是呢?！?/br>
    呃，清歡聞言腦袋有點懵了，她倒是知道秀才到舉人，舉人到進士這條晉級之路，至于童生什么的，約摸著要比秀才還不如吧？

    “可不是夫人說的這樣嗎？這私塾定哥兒讀不起，官學(xué)又是沒資格，唉，可憐的孩子卻是聰明的，只可惜家里沒錢讀書。”話嘮老伯感慨了一下，然后去收拾那邊的碗筷去了。

    直到回了府，柳氏卻一直都是沉默不語，清歡以為她是在想遇見渣爹柳老大人那件事，也沒敢打擾。再者，布政使府上知畫小姐又是蒞臨府上，而且這次還把自己上頭的三個jiejie都帶了過來，清歡連暈倒裝病的心思都有了。

    一定是知畫小姐在知府衙門那邊安插了眼線，不然不至于自己一回家，她就過來了呀！

    “怎么，清歡你不歡迎我？”以知畫小姐為首，布政使府上的四朵金花從小到大依次排列，只不過和清歡相處最是自然的，卻是知畫小姐。

    “哪有哪有，我只是意外罷了。”自己這身高，在琴棋書畫姐妹面前簡直，簡直就是小巫見大巫，老是抬著頭說話很累的，清歡默默地為自己的脖子叫屈。

    “我就說，咱們倆這么投緣，你怎么會不待見我呢?！敝嬓〗愫苁谴笕擞写罅康臎]計較，還拍了一下清歡的肩膀，險些把她拍倒在地。

    “輕點，輕點?！鼻鍤g連忙道。你以為我是你呀，知畫jiejie你已經(jīng)十歲了，再過兩三年就要談婚論嫁了，就不能溫柔點嗎？雖說皇帝的女兒不愁嫁，可是你也要裝一下賢惠吧？清歡默默腹誹，恍惚間卻是聽見有人喊自己。

    “清歡meimei在想什么事情呢，這么出神？”清歡回過神來，才發(fā)現(xiàn)是大姐知琴在和自己說話。

    “沒，沒什么，知琴jiejie剛才說什么？”

    知琴小姐努力讓自己樹立正確的意識，眼前的是一個三歲多的小女孩，所以不能和她計較，而且，自己也要和她搞好關(guān)系。

    “我新近得了個琴譜，聽說柳夫人極是擅長撫琴，所以想要請教一二，不知道柳夫人方便不方便？”

    看著努力把自己裝的溫柔可親又是知書達理的知琴小姐，清歡內(nèi)心不由一嘆，瞧瞧這大姐，估計朱知畫同學(xué)這輩子都修煉不到這境界的。

    偏生朱知畫別的沒學(xué)到，看到清歡看她卻是一個眼神瞪了回來，“你看我干嘛呀，又不是我要找你娘。”

    清歡敗給她了，“小環(huán)，你去看看夫人在做什么，可是有空?！毙…h(huán)看了眼被朱家四朵金花圍住了的主子，然后快步離開。她老子娘說過，布政使府上的人多半是居心不良的，小姐還這么小，自己要把救兵帶來才是。

    “清歡才三歲多，可真是聰明得很，辦事有條不紊的，可一點不像是個三歲多的孩子?！睆男”凰飶娖纫殨康闹獣〗銣厝嵋恍?，一雙眼眸卻是帶著幾分頑皮地看著清歡。

    “清歡meimei本來就聰明不行呀，再說三歲的孩子什么樣，三姐你知道？”清歡還沒開口，知畫小姐已經(jīng)開始維護她了。對此，清歡覺得估計是知畫小姐吃她家嘴軟，而且她還吃不了兜著走，也拿她家點心手軟了，肯定是這樣的。

    “四妹，怎么能這么跟你三姐說話，可別忘了你三姐可是比你大了一歲的，怎么會不知道三歲多的孩子怎么樣？”知棋小姐開口，她與知書小姐是雙胞胎，只是長得卻并不一樣，利用自己不怎么好的生物學(xué)知識，清歡想這兩姐妹應(yīng)該是異卵雙胞胎。

    不過雙胞胎就是雙胞胎，親近是自然的。

    “拉倒吧，我三歲的時候二姐三姐你倆才四歲，能知道什么呀？母親不是說，你倆記事晚，七八歲才開始懂……”

    “咳咳……”一陣輕咳聲打斷了知畫小姐的不屑之語，知琴小姐輕輕搖頭，顯然是不愿家仇外揚。

    可是這又不是自己挑的事呀，清歡只覺得無比冤枉，分明找茬的是你家三小姐，知畫小姐吃人嘴軟幫了一把，可是雙胞胎姐妹感情好，你們自家姐妹爭吵起來了，和我真的沒什么關(guān)系呀。

    聽著這吵鬧聲，她還覺得心煩呢，分明是受害者，怎么到了大小姐你眼中，倒是成了始作俑者似的。清歡決定，自己回頭要給告知琴大小姐的狀。

    “大姐你怎么咳嗽起來了？病了嗎？要是病了就回家去，可別把病傳給了柳夫人，小清歡，我想起來了，上次你不是說要帶我去看蛐蛐籠子嗎？快帶我去看看，好看的話，你得送給我一個。”

    知畫小姐心血來潮，拉著清歡就是要往外跑。知琴小姐皺了皺眉，“別在別人家亂跑，有沒有記著母親說的話？”

    知畫撇了撇嘴，“柳夫人喜歡我，讓我在這里當(dāng)自己家就是。大姐還是安生在這里等著吧，不然小環(huán)過會兒找不到你。”卻還是拉著一臉歉意的清歡往外走，一會兒就離開了后花園。

    “清歡，對不起，我也不想帶著她們過來的，只是我母親……”知畫小姐欲言又止，最后卻還是道出了實情，“她讓我來跟你親近，說是回頭有益于大姐嫁給你那表兄，可是小清歡，你得相信我，我就是當(dāng)耳旁風(fēng)，是真的跟你親近的?！?/br>
    說到這里，知畫小姐一臉的急切，顯然是想要清歡相信自己的話。

    果然是和自己揣測的一樣，只是今日里看在小花園中的種種，知畫她是……“知畫jiejie說的什么意思呀，我怎么聽不懂呀？”歪著腦袋，清歡裝出一副迷糊樣。

    知畫小姐見狀不由笑了笑，“瞧我，真是糊涂了，你可不就是個三歲的小女孩，又怎么懂這些個事情呢，不懂，不懂才好呢?！闭Z氣中，卻有幾分感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