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3節(ji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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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是她不想叫人過來,俗話說的話,打草驚蛇,萬一那蛇受了驚,慌不擇地往她那兒躥,以她的腳力定是無法擺脫的,到時候豈不危險。 還是找根木棍之類的,將其刁得遠遠地,比較妥當。 指揮著云珰悄聲退去之時,謝安娘充分發(fā)揮眼觀八方、耳聽四路的雷達本領,時刻注意那條蛇的動向。 見那蛇一直保持著豎起腦袋的姿勢,安靜如雞地待在原地,謝安娘也絲毫不敢大意。 眼睛一眨也不敢眨,謝安娘就呆愣在原地,與地上那條蛇大眼對小眼,瞧起來夠傻的。 “姑娘,這……”是在干嘛? 也不知打哪兒冒出的魁梧男子,見謝安娘姿勢怪異地僵在小亭中,正要出口詢問,卻眼尖地瞥見了謝安娘身后,聲音戛然而止。 因著突如其來的聲響,腦袋一晃,顯然就要發(fā)動攻擊的游蛇,在迅速蛇向謝安娘時,被一只大手快狠準地掐住七寸,往那灌木叢中飛速一扔。 在半空中劃下一道華麗的拋物線,有驚無險地落地后,灰溜溜地遁走了。 “抱歉,讓夫人受驚了!”男子抱拳,聲音沉著。 “多謝公子出手施救!”謝安娘驚魂甫定,微微向后挪了小步,欠身謝道。 垂眸間,瞥見那人略微眼熟的衣裳,不由一陣驚訝,這不是先前在風波小亭遇見的那人? “小姐,我找來……” 云珰手上拾了跟長木棍,鼻尖冒著細小汗珠,慌慌張張小跑過來。 便見亭中不知何時多了一人,而自家小姐的危機,顯然是已經解除,聲音不自覺消下去。 ☆、第103章 跌落 自那日后,老夫人未曾消停,接二連三的帶著謝安娘赴宴,說是既然不大肆cao辦酒席,可也不能藏著掖著,定得讓人都知曉她承恩公府,又添了名金貴外孫女。 謝安娘拗不過,再加上不忍拂了老人家一片心意,便強打著精神,跟在老夫人身后應付著。 可漸漸地,她琢磨出了不對勁的地方。 每回赴宴時,老夫人那些個姐妹們見到她時,臉上笑瞇瞇地,一團和氣,可眼中的打量評估之意,通常讓她有種錯覺,仿佛自個兒就是砧板上的rou,任人買賣稱量。 那些眼神當真是瞧得她毛骨悚然的,一點不似長輩見著好友家晚輩時的慈和,那股子氣場就跟相看兒媳、孫媳般,透著股挑剔勁兒。 暗自警醒自己,謝安娘留了個心眼,順著些微的蛛絲馬跡,推測出一個匪夷所思的結論。 瞧這架勢,莫非老夫人是在替她相看人家? 思及此,謝安娘難以置信地瞪直了眼,眉頭蹙得緊緊,左右想不通個中關鍵。 這不應該啊,她都已是有婦之夫,老夫人這般拐彎抹角地找她去相看人家,實在是不合常理。 若說老夫人不喜晏祁這個孫女婿,瞧著也不像,兩人處得尚且可以,偶爾脾氣上來時,還會拌個嘴、斗斗氣,雖說鬧鬧騰騰的,可氣氛是極好的。 雖弄不清老夫人賣得甚么藥,謝安娘卻也打定主意,這等宴會還是能推則推罷。 “小姐,不走嗎?”云珰拿手在謝安娘眼前晃了晃。 謝安娘定了定神:“哦,那走吧!” 出了屋子,喚了一聲正坐在庭院樹下愣神的晏祁:“走吧,我們去外祖母那里?!?/br> 晏祁黑峻峻的眼珠子,深深地望著她,轉了轉,好半晌才應了聲。 謝安娘也習慣了他這等反應,徑直上前幾步,替他理了理起褶的衣裳,這才牽著人的手往外走。 …… 去到松濤苑時,遠遠地,謝安娘便聽見幾分爭執(zhí)聲,不由加快了腳步。 隨著丫鬟的通報后,屋內霎時安靜,接著便見承恩公神色鐵青,從屋內出來。 “外祖父?!?/br> 承恩公朝著她點了點頭,臉色緩了緩:“你們來了。” 往老伴屋子內望了眼,他眼中透著些許無奈,繼而瞥了眼安靜不說話的晏祁,長得倒是豐神雋秀,奈何腦子不好使也是白搭,深覺可惜。 轉而又看向謝安娘,見她攜著孫女婿的手,無半分不耐與勉強,反倒是處處透著溫情,動了動唇角,最終只是嘆了口氣,便徑直往外院而去。 謝安娘望著承恩公的背影,目光中透著些許深思,方才,外祖父似是欲言又止? “還傻愣在那兒干嘛?快進來,陪祖母說說話。” 老夫人追著老伴而出,便見謝安娘怔在庭院間,一臉若有所思,便出聲笑著招呼。 “您與祖父這是怎的了?”謝安娘扶著老夫人進屋坐下,不由開口。 按理說,長輩的事,她這個做小輩的不應插手,可承恩公臨走時望向她的眼神,不得不讓她猜測,此事與她有關,便也多嘴問上了一句。 老夫人神色不變,押了口茶,語氣淡淡:“那糟老頭子,就知道氣我唄!罷了罷了,人既已走了,咱就不提他了,省得來氣?!?/br> 謝安娘見狀,也不好再提這茬,也端起桌上熱茶飲了口,眼瞼微微垂。 祖孫兩話嘮了好一會兒,謝安娘見晏祁光是坐著,怕是無趣,便讓云珰帶著人出去耍了。 想了想,謝安娘還是將心中擔憂甚久的事情,問出了口。 “外祖母,不知婆母的消息,打聽得怎樣了?” 老夫人聽到這樁事情,皺了皺眉,抬眼見謝安娘眼中隱不住的急色,嘆了口氣:“本是想著過幾日,等消息確切了,再與你說道,畢竟都是些捕風捉影的消息,目前尚且不能斷定。” “有消息了?那太好了!人在哪兒?”謝安娘一聽,眼中蹦出光彩,可算是能有消息了。 兩人正說話間,隱約聽外間傳來小孩略顯高亢地說話聲,應是許承訓他們下學歸家了,第一時間便沖到松濤苑來看望老夫人呢! 老夫人這會兒說著緊要事,便也未曾理會,只與謝安娘繼續(xù)說著后續(xù)。 “瞧你高興的。”老夫人搖了搖頭,語氣中透著幾分凝重,“這親家的消息,怕是得人故意瞞下了,也難怪你們找了許久,都不曾有半分頭緒,那人,厲害著呢!” “那娘可有危險?”謝安娘卻是更加關注步湘汌的安危。 “這個中曲折尚且不知,雖還未打探到親家具體被藏身何處,可安全應是有保障的?!?/br> 這也正是老夫人的疑惑所在,那人位高權重,要甚么沒有,非得行這擄人藏嬌之事,也忒不光彩。 謝安娘見老夫人一臉慎重,懸著的心不由提了提,若連承恩公府都覺得棘手,那帶走娘的到底是何方神圣?他們,又能把娘救回來了么? 老夫人瞧她眉目間一片愁云慘霧,心下也跟著緊了緊,遂寬聲安慰:“放心,到時候讓你外祖父出面,好生交涉一番,那人許是能承了這情?!?/br> 咬了咬牙,謝安娘問道:“那人是誰?” “你便是知曉了也是徒勞,別跟著添亂?!崩戏蛉四倪€能不知她的心思,可那位喜怒不形于色,若是謝安娘他們貿貿然尋了過去,到時候一個莽撞沖動,惹惱了人,便是承恩公府也不一定能保住他們了。 “可……”謝安娘不甘心就這么干等著。 老夫人不給反駁余地,神色肅然:“這事情自有你外祖父出面解決,你們就安心在府中等消息吧!” 謝安娘還欲再說些甚么,可瞧著老夫人眼神堅定,擺明了不會說,便知再勸無果。 正在這屋內頗顯沉寂時,外邊卻是一陣兵荒馬亂,兩人只聽得鬧哄哄一片,也不知發(fā)生何事了。 當云珰煞白著臉,慌張跑進來時,謝安娘心下一咯噔。 “小姐,不好了,姑爺磕著了?!?/br> “甚么?!”謝安娘騰地一下站起,起身間不小心帶翻了一盞茶。 “哐當”一聲,茶杯落地,茶蓋直接一分為二,倒是杯身禁得住摔,在地上滾了好幾圈,才堪堪停住。 還是老夫人鎮(zhèn)定,直接沖著屋內的丫鬟斥道:“還愣著作甚,快去請大夫!” 當謝安娘飛奔出去,便見西南角那株大樹下,圍著一圈下人,人頭攢動的,她也瞧不清里面到底怎樣一個狀況。 見她來了,下人們紛紛低頭,戰(zhàn)戰(zhàn)兢兢地自覺朝兩側分散,倒是讓謝安娘一眼就瞧見了晏祁。 就這么一眼,謝安娘卻覺得渾身力氣似是被抽光,腳下一軟,一個踉蹌,便向前栽去。 好在緊跟她身后的云珰,眼疾手快,一把將人扶穩(wěn),這才不至于摔個大跟頭。 三小孩似是嚇壞了,臉色白得驚人,似是魂不附體般,呆怔在一旁。 幾步之遙,愣是讓謝安娘生出無限恐懼,仿佛多往前一步便是地獄,只見晏祁神色無覺地緊閉著眼,一動不動地躺在那里。 乍一看,還以為斷氣了。 那身她清早特意為他換上的白色錦袍,沾染上了幾株枯黃草葉,在夕陽的籠罩下,仿佛染上了老舊時光,顯得陳舊起來。 秋風吹過,樹葉簌簌作響,落下了幾片寬薄樹葉,那葉片仍泛著綠,只是那綠卻是流失了生命的枯綠。 “表姐……”許承訓眼中蓄著淚,想上前又不敢上前,只啞著嗓子喊了一聲。 可謝安娘卻仿若未聞,只怔怔朝著毫無知覺的晏祁走去,狠狠咬了一下舌尖,眼中這才算是恢復了些許清明。 蹲下身,湊近了,便瞧見他胸前微弱起伏,并不是她所想的那般,心間那顆差點跟著停止跳動的心,這才算是活泛過來了。 伸手,想將人扶起,這才觸上那溫熱的軀體,便聽人急急勸道:“孫小姐,不可!” 謝安娘手下一頓,聞聲望向那出言勸阻之人,瞧那模樣,似是府中一位管事嬤嬤,平日里來松濤苑也有過照面。 “孫小姐,這姑爺是從樹上那高椏上摔下來的,不知是否傷了內里,不可隨意搬動。” 壯著膽子將話說圓了,那嬤嬤只覺手心冒汗,方才被謝安娘掃射的那一眼,只覺嗓子眼兒都快跳出來了。 關心則亂,謝安娘也是一時心急,被這么一阻撓,也強迫自己冷靜下來,直勾勾的盯著那嬤嬤,問道:“當真?” “當真、當真?!眿邒哌B連點頭,鼻尖上都沁著汗,“奴婢以前遇上過,當時那人從高處跌落,本來好好的,一被搬動便開始吐血了,大夫趕來后看了下情形,直嘆不應隨意挪動,說是容易傷上加傷?!?/br> 謝安娘聽聞提及那吐血,心下又是一緊,揪得生疼,抬眸望了眼那丈許高的樹杈,又掃了遍晏祁,見他身上從外表看不出傷,也不知是否傷及內臟。 環(huán)顧了一下眾人,平日里柔得能滴出水的眸子,此刻卻似一柄鋒利鋼刃,能將人劃得體無完膚。 被她視線掃過的下人,不由縮了縮身子,只覺那眼神冷得驚心。 “怎么回事?” ☆、第104章 醒來 匆匆的腳步聲,打破了樹下如死水般的凝滯。 “大夫,快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