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3節(jié)
“婉柔說了,她三jiejie是用自己的帕子折疊各種形狀的小動物。婉柔是用草叢里撿的幾塊布 做的。做完了以后,還拿給其他幾位少爺一起看,大家都接過手瞧了的。濟源因為在釣魚,因此沒見過這些布偶?!比碱^緊皺,“讓我知道是哪個天煞的,扔了那幾塊破布,我非撕爛他不可。” “來人,去把大老爺做壽那日,負責花園東暖閣西暖閣庭院灑掃的、廚房來往傳菜的以及給賓客指路的丫鬟婆子小廝,全部傳到大廳,我有話要問。”大太太道。 三位太太盤問了一個時辰,下人們說并未看到什么形跡可疑的人。但是負責灑掃庭院的丫環(huán)婆子一再保證,那日,大老爺辦壽宴,早早起來就打掃得干干凈凈,連草叢里的狗屎貓屎都撿干凈了,不可能有什么布料之類的東西。這等顯眼的東西掉在草叢里,不是掃灑處的失職嗎? 下人們盡數(shù)散去,三位太太也乏了。 “兩位弟妹回去歇著吧,還要輪流侍疾呢。這事暫時先不要告訴母親,免得她又生氣?!贝筇?。 “嫂子說的是。那我們便告辭了?!倍腿娂姼孓o。 夜間,魏玉貞睡不著,提筆給靜姝寫了封信,她覺得這事要靠外力來查。靜姝是錦衣衛(wèi)指揮使的妻子,那么查這件小小的迷案應該有辦法。 靜姝也沒睡著,在床上睜著眼睛。 凌無塵抱住她,“還在擔心呢?我準許你日日去姜府門口晃一圈,已經(jīng)是最大限度了,你不準進去?!?/br> “我知道,我就是覺得祖母年紀大了還要遭罪,再加上弟妹們,年紀這般小,萬一熬不過去。” “宮里也戒嚴過,不是好了嗎?太醫(yī)去了三個駐扎到姜府里,假以時日,戒嚴就解除了,別急?!?/br> “我覺得是有人在搗鬼?!?/br> “好,我?guī)湍悴楹貌缓???/br> “嗯,謝謝夫君?!彼牢恳恍?,在他臉頰邊親了親。 第二日,翠竹用帕子包著手,手里拿著一封信,“太太,姜府送來的信,是二太太的信?!?/br> “快給我看看。”靜姝著急道。 “哎。太太,先用帕子把手包上?!泵變黑s緊拿出帕子給她包手,不放心又包了一層。 靜姝拿出信紙,仔仔細細讀了。讀完以后微微瞇眼,還查什么,她的直覺告訴她,就是姜嫣然干的。 “太太?”米兒擔心得望著她。 “這信,燒了。”靜姝哪里忍得住,姜嫣然是最大嫌疑人,非去好好問問她不可。 “是,太太?!泵變喊阉稚系呐磷尤∠聛?,一并燒了。 “準備準備,叫上府里的錦衣衛(wèi),隨我出門?!膘o姝道。 “太太,去哪?” “去朱府,審案?!?/br> 靜姝帶著一干丫頭婆子和二十個錦衣衛(wèi)出門了。 “太太,一群錦衣衛(wèi)沖進來了?!敝烊蚪倘环A報。 姜嫣然有些心虛,這么快就被發(fā)現(xiàn)了?應該不可能,強裝鎮(zhèn)定,“別慌,隨我出去瞧瞧?!?/br> 靜姝雙手托腰,昂首挺胸站在院里。 “jiejie這是做什么?”姜嫣然蹙眉望著她。 “做什么?來審案?!?/br> “jiejie可是懷了身孕,記性變差了,你夫君是錦衣衛(wèi),但你不是?!?/br> 靜姝一笑,“這事挺嚴重的,有人蓄意謀害朝廷命官的家眷,更何況還是我的娘家,我必須管。” “既如此,jiejie查就是了,來我朱府是何意?” “因為,就是你。” “jiejie,休得胡言亂語,毀我清譽?!?/br> “多說無益。來人,給我把這個香兒拉下去,大刑伺候,讓她好好想想,她主子都做過些什么。” “啊,啊,你們干什么。我什么都不知道,太太救我。”香兒立即被抓起來往外拖。 “你敢,這是朝廷大員從二品吏部侍郎的府邸?!苯倘慌馈?/br> “我就敢,我是錦衣衛(wèi)指揮使夫人?!?/br> “你,你,你膽敢在這里私設公堂。我,我就讓我夫君參你夫君一本?!苯倘粴獾米齑桨l(fā)抖。 “你還是先想想,你做的這件事怎么收場吧。” “夫人,這個香兒怎么上刑?”錦衣衛(wèi)千戶,韓清問道。 “她不肯說,就讓她出點血?!膘o姝吩咐道,“若是出了點血,她還不肯說,就用你們錦衣衛(wèi)所的七十二道刑法一道道給她試過去?!?/br> 此話一出,姜嫣然略微后退一小步,“你,你好毒。審出來了也是屈打成招?!?/br> “比起你的毒來,差遠了。承業(yè)幾個那么小的孩子,還有祖母那么大年紀,你怎么下去得手。” “你在說什么,別胡亂掰扯我?!苯倘焕^續(xù)嘴硬。 “是不是胡說,等會兒就知道了?!?/br> “太太,累了吧,坐會兒吧?!泵變喊醽硪粡?zhí)珟熞?,扶她坐下?/br> “太太,這個朱夫人要不要審問?”茗夕問。 “當然要。來人,此處置一口大缸,倒?jié)M糞便?!?/br> “是,太太。” 過了約莫一刻鐘,一口裝滿糞便的大缸被抬進朱府大廳前的院子,臭氣熏天,眾人紛紛捂上口鼻。 靜姝淡定用帕子蒙住下半邊臉,錦衣衛(wèi)們蒙上黑色蒙面巾。 “給朱夫人上刑?!膘o姝一聲令下。 兩個膀大腰圓的婆子,壓著姜嫣然的頭往缸里按下去,再拉起來。 姜嫣然再抬頭時,已經(jīng)是鬢發(fā)散亂,一頭一臉的糞便水,“咳咳,嘔,咳咳,嘔?!痹挾颊f不出,幾欲嘔吐,好不凄慘。 “朱夫人,可想起來了?姜大老爺辦壽宴那日,你做了什么?”靜姝看著自己的手指甲。 “你。你,這個毒婦。”姜嫣然還硬著頭皮。 “啊,啊,救命啊?!绷硪贿吺窍銉浩鄳K的叫聲。 朱三不忍直視,這個凌夫人太可怕,他偷偷向一個小廝使眼色。這個小廝向府里后花園的角門跑去。 “朱夫人和她的丫鬟真是不見棺材不掉淚啊。我欣賞有志氣的人,尤其那種做了壞事仍舊有志氣的人。再請朱夫人喝點這黃白之物?!?/br> 一缸糞便,里面還有白色的驅(qū)蟲在爬動,那臭味已經(jīng)熏得整個朱府的人頭暈眼花。朱府的下人都悶聲不吭站在遠處,看著夫人受刑。 姜嫣然又被按下去,這會兒時間有點長,再抬首時,大口呼吸,自然就有臉上的糞便,糞水滑落到嘴里,她自己伸手進去扣,早膳都吐了一地,相當之惡心。 “朱夫人,想起來沒有?” 姜嫣然已經(jīng)說不出話,眼淚水和污穢之物混做一團,她心里好后悔,但又確實很狠姜靜姝今日帶給自己的恥辱。 她不停趴在地上干嘔。 “啊,我知錯了,我招,救命啊。我招。真的?!毕銉阂呀?jīng)被打得遍體鱗傷,她很想忠于她的小姐,可惜,她只是rou體凡胎,哪里經(jīng)受得住這種酷刑。 “她肯招了?很好,把她給我拉過來,我親自問問?!?/br> 香兒被錦衣衛(wèi)拖進院子,她身后是一條長長的血痕。朱府眾下人都心里慌慌的。 早朝散了,眾大臣三三兩兩走在出宮的宮道上。 一個小廝不要命的飛奔進來,“大人,大人不好了。” “何事如此驚慌?”朱文博詫異。 “大人。錦衣衛(wèi)指揮使的夫人凌夫人帶著一隊錦衣衛(wèi)沖進府里審訊夫人呢,都上刑了?!?/br> 這個小廝的說話聲,剛巧周圍的大臣都能聽見。 “什么?”朱文博幾乎是一路小跑著出宮門。 而凌無塵和齊恒之也聽見了,匆匆向外跑去,騎馬去朱府,留下一干竊竊私語的大臣。 ☆、逐出 朱文博一進府邸的院門,就聞到一股令人作嘔的惡臭。 “住手。”他疾步走來,“你們做什么?” “喲,是朱大人回來了。沒事,審案而已?!膘o姝淡定道。 朱文博對這個小姨子一向印象不好,高傲又無禮,如今跑到府里撒野來了。 “凌夫人,若是嫣然真做了什么大逆不道之事,你只管去衙門告就是了,這會子在我院中私設公堂,實在是有違禮法,何況我夫人也是凌夫人的親meimei?!?/br> 靜姝滿意看看手上的口供,兩張紙,一張是香兒的,一張是姜嫣然的,絲毫不介意朱文博的啰嗦,“好啦,已經(jīng)審完了,你們自便吧。” 趴在地上的姜嫣然見朱文博回來了,跌跌撞撞得起來撲進朱文博的懷里。朱文博拒絕不了,可是再美的佳人如今一身糞便臭氣熏天,任誰也是抱不下去的。 姜嫣然可不管這么多,趴在朱文博的肩頭嚶嚶哭泣,朱文博被熏得幾乎就要嘔出來,“咳咳,夫人,咳咳,夫人,我扶你進去漱洗?!?/br> “姝兒。”凌無塵來了。 “夫君,你怎么來了。” “聽說你在這兒,沒什么事吧?!?/br> 靜姝搖頭,“我沒事,我查出娘家被人傳入時疫的真相了?!?/br> 凌無塵接過口供匆匆看了一遍,又交給齊恒之,齊恒之看完,瞄了眼地上的香兒,“這個香兒還是帶走吧,人證。” “把這個丫頭帶回錦衣衛(wèi)所?!绷锜o塵一聲令下。 “是,大都督。”有兩個錦衣衛(wèi)上前來。 馬車上,凌無塵摟緊靜姝,“跟你說過,我會幫你查的,你如今倒是自己查好了,以后要做什么,提前告訴我一聲。萬一今日那個姜嫣然預備好要害你,你帶的人又少,這怎么辦?” “不會有事的,我?guī)е憬o我的錦衣衛(wèi)呢。再說,她就是個無膽匪類?!?/br> 他撩起她耳邊的碎發(fā),“等忙過了手頭這件大事,我就多陪陪你?!?/br>