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81節(jié)
那頭的聲音似乎是斷了斷,喬爾聽見手機(jī)背景音里,有一個甜美的女聲在播放著:“gm1927次,由寧城飛往a市的航班已降落,提取行李請往b3轉(zhuǎn)盤……” 那聲音模模糊糊的,并不是很清晰,不過大概也聽得出來,是已經(jīng)在a市機(jī)場了,一陣公事上的短暫交談之后,江律聲又接過了電話,忽然道,“上次你不是說要讓我嘗嘗你做煎餃的手藝,就明天怎么樣?我沒打算留在這里吃飯?!?/br> 喬爾明顯是愣了一下,“明天?”明天是她跟羅思昶約好的時間。 “周末。”他強(qiáng)調(diào),“你有別的安排?” 喬爾頓了頓,“……沒有?!?/br> 他似乎是笑了一聲,才說,“那就明天吧!喬喬,你會等我回來的吧?” hyi9 【240】我想他能好好的,比誰都想 喬爾捏著電話的手不受控制地抖動了一下。 也不知他是有意還是無意,但當(dāng)這句話清晰無誤地貫穿喬爾的耳膜時,還是讓她有過一瞬心如刀割的感覺。 他想的是讓自己等他回家,而她卻早已在暗中籌謀好了明天的離開。 甚至,因為他提早出發(fā)去a市的關(guān)系,他們連最后一個可以留作紀(jì)念的告別都不會再有。 喬爾扣緊了手機(jī),努力平復(fù)好自己的情緒,打算開口說話時,他卻沒有給她這個機(jī)會,“合作方的人到了,先這樣,等我回來再說。” 說完,手機(jī)那頭便響起了一陣嘟嘟嘟的忙音,是江律聲已經(jīng)把電話給掛斷了。 訣別好像比她想象中來得更猝不及防。 她承認(rèn)這一刻自己有過極為強(qiáng)烈的想要放棄的念頭,什么也不想管,什么也不想去理會,就算他是幸幸的親叔叔,她也不在意。 可是下一秒,腦子里就有另一個更加強(qiáng)烈的聲音冒出來:喬爾,你不在意,可是別人會在意,你想沒想過跟你走到一起,他需要承受的是多大的壓力?你難道不記得,他為了守住那個秘密,在你面前有多小心翼翼嗎? 只有她這個矛盾的焦點離開,一切才會恢復(fù)到正常的軌跡上去吧? …… 離開前的最后一夜,注定是輾轉(zhuǎn)難眠。 喬爾躺在床上,其實精神很疲憊,可一旦閉上眼睛,腦子里就會不自覺地浮現(xiàn)出江律聲那張臉,等到凌晨4點的時候,外面的天色都逐漸轉(zhuǎn)亮,她再也睡不著,索性就掀開被子起床。 羅思昶訂的第一個航班的機(jī)票是在上午9點,時間還有充裕,她想起昨天那通電話里,江律聲說過的,想嘗嘗她做煎餃的手藝。 如果說自己打算離開寧城的這個決心不會改變,那么他的這點要求,她也不會吝惜。 喬爾打開廚房的柜子,關(guān)悅?cè)浩綍r就挺喜歡吃面食一類的,所以家里的面粉還算充足,冰箱里也有新鮮的rou可以剁餡,喬爾洗了手,又戴上圍裙,就開始在廚房里忙活了起來。 雖然回家之后下廚的機(jī)會不多,不過做煎餃的流程她也沒忘記。 將面粉發(fā)酵完畢,剁好rou餡,就像包水餃一樣地把東西包好,再放到鍋里開始蒸,最后才是用油來煎。 做到一半的時候,關(guān)悅?cè)捍蟾攀窃诜块g里聽到了動靜,披著衣服走了過來,“喬喬,大早上的你折騰這個干什么?” 喬爾頓了下手上的動作,沒隱瞞,“他喜歡吃這個。” 即使沒有明說,關(guān)悅?cè)耗哪苈牪怀鰜恚傅木褪墙陕暎?/br> 關(guān)悅?cè)哼€沒有老眼昏花,哪怕自己的女兒已經(jīng)決意要離開寧城,可是自從下定決心的這幾天以來,她臉上的表情明顯是難過多于高興,甚至有好幾次,自己明明好好地跟她說著話,可就是一回頭的功夫,她的心思顯然就不在談話上面了。 關(guān)悅?cè)弘m然不喜歡江律聲這個人,可對于女兒這副魂不守舍的樣子,自然也是心疼的。 她當(dāng)然知道,喬爾想要離開寧城,并非是因為對江律聲沒了感情,而是因為他們之間有著一道難以跨越的鴻溝。 她的年紀(jì)已經(jīng)大了,過去4年來對江律聲的怨恨,對喬德鑫的怨恨幾乎花費掉了她所有的情緒,可到頭來,見到自己的女兒明明難過得要命,卻依舊要在自己面前裝成一副無所謂的樣子,她才真正感覺到了什么叫做揪心的痛。 其實當(dāng)父母的都是一樣,不求子女能夠大富大貴,平安快樂地度過一生才是他們最為盼望的。 而現(xiàn)在,關(guān)悅?cè)河X得,自己好像是在一點一點剝奪了屬于喬爾的快樂。 她嘆了口氣,幾次欲言又止,但最后還是說,“我不知道你們之間到底是出了什么問題,但是喬喬,這么多年過去了,該恨的,我也恨完了,如果你真的喜歡江律聲,想跟他在一起,那媽也不會再攔著,你要你能夠開開心心的,我們也沒有必要非得離開這里……” “媽?!眴虪枏拿娣鄱牙锾ь^,忽然打斷她,“我好不容易才下定了這個決心,您就別來動搖我了。” 關(guān)悅?cè)阂娝@副油鹽不進(jìn)的樣子,頓時急了,“那你為什么非得走?。俊?/br> 喬爾抬起的眼瞼微微定了一下。 為什么非得走嗎? 這個問題,失眠時分她大概已經(jīng)問過了自己無數(shù)遍,可無論權(quán)衡了多少次,得出的答案還是同一個:跟她在一起,他需要承受的東西太多了。 “媽,我很愛他。” 喬爾深深吸了口氣,這大概是在自己知道真相之后,第一次如此地袒露心扉,以至于她的聲音都帶了點顫,“明明知道他跟林家的關(guān)系,明明知道他以前幫著林家加重過爸爸的刑罰,我還是愛了,我知道您可能無法理解,但事實就是如此,我會決定離開寧城,并不是因為我不愛他了,我只是覺得,如果自己的愛給他造成的只有壓力跟負(fù)擔(dān),那我寧可不要,我想他能好好的,比誰都想……” 關(guān)悅?cè)簭堉欤瑓s半晌說不出一句話來。 因為同樣的感覺她也有過,4年前自己的丈夫以強(qiáng)jian犯的名義坐了牢,有多少人勸過她起訴離婚,可她無論再恨,腦子里卻從來沒有動過這樣的念頭,或許自己的這個決定不一定對,但感情這種東西,本來就是無論對錯,卻讓人甘之如飴的。 正好喬爾弄完了手里的活,見關(guān)悅?cè)哼€站在原地,笑了笑,“您放心吧,我沒事的!時間也不早了,您再收拾一下那些日用品,等下就會有車來接我們了,我……” 她頓了頓,才說,“我去一趟江律聲的公寓?!?/br> 關(guān)悅?cè)簺]有阻攔,當(dāng)然,在想通了一些事之后,她也不會再想去干涉女兒的任何決定。 喬爾提著自己準(zhǔn)備好的保溫盒,直接打車到了米蘭公館的公寓,用指紋的密碼鎖開了門。 清晨5點,空無一人的公寓顯得有些寂寥,喬爾放下東西,走到臥室左邊的床頭柜旁邊,那里面還安靜地躺著一個精致的項鏈盒子,當(dāng)時江律聲幫她把項鏈戴在脖子上之后,盒子就一直放在這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