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0節(jié)
“原來是殿下的愛子,”那被蕭昀撞到的男人勾起唇角,伸手想把蕭昀拉起來,“地上涼,小郎君快些起來吧?!?/br> 晉王的聲音滿含歉意:“竹筠,犬子頑劣,無故沖撞了你,”轉而朝蕭昀喝道,“還不快向你江叔叔道歉?!?/br> 正巧這時,追趕蕭昀的幾個下人跑過來,一見晉王在此,忙不迭地又開始行禮。 “怎么回事?”晉王這才注意到蕭昀腳邊還蹲著兩只貓,“二郎,你到底在干什么?” 蕭昀支支吾吾地說不出話來,謝小蠻心知事態(tài)不妙,看蕭昀這副畏父如虎的模樣,要是他說了實話,自己和小白鐵定還要倒霉,怎么辦? 灰貓的視線落在那個姓江的男人身上,他應該是晉王的朋友,最不濟也是晉王的客人。不管怎么樣,在外人面前打孩子這種丟人的事,謝小蠻相信晉王還是不會干的。 所以她躊躇了一下,嘴里軟軟地喵嗚著,在一眾人內涵各異的目光里,勾住了那個男人的衣擺。 ☆、第34章 叁拾肆 “喵~”貓咪的叫聲細細小小,在謝小蠻的刻意賣萌之下,又輕又軟的跟只小奶貓似的。她一邊叫一邊拿爪子勾男人的衣擺,感覺到褲腿被什么扯住了,男人低下頭,胖墩墩的灰貓兒可憐巴巴地望著他,兩只尖耳朵耷拉著,一見他望過來,立刻就高興地豎了起來。 快快快,跪服在本喵的賣萌光波之下吧!這一招可是連顧黑都抵擋不住的殺手锏! 那男人沒有動,謝小蠻也不氣餒。其實她之所以豁出去在這么多人面前裝癡賣乖,倒不是篤定這男人是個對小動物有愛心的人。但是,無論喜不喜歡動物,只要不想落下一個冷漠粗魯?shù)挠∠?,在人前,基本上不會有人對一只可愛的貓咪表現(xiàn)出厭惡。 果不其然,在謝小蠻鍥而不舍的扯褲腿攻擊之下,那個姓江的男人雖然猶豫了片刻,還是彎下.身把她抱了起來:“怎么了,小貓兒?” 大手落在貓咪的腦袋上,順著她的額頭從前往后捋。謝小蠻不喜歡陌生人給自己順毛,尤其是摸腦袋,此時卻乖乖地偎在男人胸前,嘴里發(fā)出舒服的咕嚕聲,一副很愜意的模樣。 這家伙的擼貓手法也很不錯,值得表揚。尤其是男人身上帶著一股淡淡的草木清香,謝小蠻撅起鼻子嗅了嗅,很好聞,是她喜歡的味道。 剛才還在四處逃竄的野貓就這么蹦跶進了客人的懷里,幾個追趕而來的下人有心想說這貓是王妃要抓的,一見那只貓用爪子緊巴著客人的胳膊,只得把話咽了回去。 “這是小郎君養(yǎng)的貓兒嗎?”江庭溫聲問道。 蕭昀已經從地上爬了起來,老老實實地垂手站在晉王身側:“不是,是我好友家的貓,”頓了頓,他下意識地看了晉王一眼,“他們也是我的朋友。” “那你可有兩個可愛的朋友。”似乎為了附和他的話,灰貓軟軟地喵嗚了一聲,而蹲在地上的那只白貓已經開始旁若無人地舔起了爪子。江庭笑得更開懷了,舉起灰貓想把她遞給蕭昀,忽然皺起了眉,“她受傷了?!?/br> 謝小蠻沒感覺到痛,聞言低下頭看了看,這才發(fā)現(xiàn)自己的后腿上劃開了一條口子。大概是在和蕭瞳的小廝搏斗時受的傷,蕭昀連忙把她接過來:“還在流血?!” 蕭昀長這么大就沒見過血腥場面,雖然只是貓毛上沾了點血跡,他還是無措地抱著謝小蠻,又怕壓著謝小蠻的傷口,又怕她掉下去,整張臉都有些發(fā)白。 還是江庭好心地建議他:“小郎君還是快帶她去包扎吧,”說完自知失言,“失禮了,失禮了……殿下,在下一時忘形,有些逾矩?!?/br> “無事,”晉王渾不在意地大手一揮,“不過一只貓兒罷了,二郎,你帶她去包扎吧,既然是別人家的貓,他”抬頭看了看即將黯淡的天色,“天候也不早了,你派個人去主人家知會一聲,明日再送回去便是?!?/br> 就這樣,兩只貓得到了夜宿晉王府的殊榮。 晉王都這么說了,下人們哪敢多嘴,只能看著蕭昀把兩只貓帶走,悻悻地回去復命。 人人都在心里琢磨,那兩只貓可真是好運道,本來都要命喪黃泉了,竟又被郎君金口玉言地給拉拔了回來。既有了這一出,王妃也就不會再打死他們了。 沒有人想的到,這哪里是運氣所致,而是那只灰貓上躥下跳地給自己和同伴掙了兩條命回來。 心驚rou跳的逃亡之旅結束了,謝小蠻趴在蕭昀懷里,很快就昏昏欲睡起來。她打心底里不想留在這個對自己充滿惡意的王府,就算晚上是和蕭昀住在一起,感覺心里也不踏實。 小白也是一樣的,周圍的人喜不喜歡自己,就算是動物也能感覺的出來。兩只貓兒吃過了飯,懨懨地趴在王府臨時給準備的窩里,都是一副無精打采的模樣。 蕭昀垂著頭:“都是我不好,如果不是我……你們倆也不會遭這一場無妄之災了?!?/br> 謝小蠻怎么忍心怪他,說來說去,還不是那個熊孩子蕭瞳不好。想到他不僅沒有挨訓,還陰了蕭昀一把,灰貓慢悠悠地甩著尾巴,看來今晚自己得夜探一回王府,想辦法給那熊孩子一個教訓。 干這種事謝小蠻可以說是駕輕就熟了,等守夜的丫鬟睡著之后,她悄無聲息地從窩里爬出來,撥開窗戶,靈巧地跳了出去。 白日里沒有仔細觀察王府的地形,謝小蠻只好潛伏在樹上,看哪個下人是側妃院里的,自己好跟上去。 她一開始的猜測應該錯了,蕭昀并非庶出,恐怕是王妃所生。至于蕭瞳,十有八.九就是當時王妃屋里那個紅衣女人的兒子。 推測的過程也很簡單,那紅衣女人在蕭瞳剛進門時就注意到他的手背受了傷,不是親媽,會如此失態(tài)?而蕭昀抓住王妃的裙擺懇求她時,王妃眼里的不忍和柔軟也是一個母親才會有的。 這么一看,王妃恐怕不太得寵,否則何以因庶子委屈親生兒子?蕭昀在晉王面前時表現(xiàn)出的拘束,也說明他和父親并不是很親近。 等了約莫有一刻鐘,總算等來了目標。謝小蠻連忙跟上去,在夜色的掩護下輕輕松松找到了側妃住的院子。她現(xiàn)在聽聲辯位已經很有一套了,根據經驗,像這種大戶人家,最熱鬧的地方必然就是主屋。 白側妃已經換下了白日里穿著的洋紅色褂子,正被丫鬟伺候著解下釵環(huán),被謝小蠻跟蹤的婆子走進來:“二娘,前院傳了話來,郎君晚上要宴客,就不過來了?!?/br> “不過來也好,”白氏懶洋洋地拂了拂鬢角,“不然我這心里啊就是不服氣,怎么著也要告上一狀的。” “您何必為了個孩子置氣”,她的心腹丫鬟春桃勸道,“不值當。” “阿瞳都被傷成那樣,他幾時吃過這般大的虧,”白氏把簪子往妝盒里一擲,“咱們那位好王妃還想輕輕放過,打量我不知道她的主意?打死了兩只貓,再罰她兒子抄抄書,我的阿瞳就白被打了?!?/br> 春桃自然是順著她說話的,但這滿屋子的下人誰不心知肚明,蕭瞳被打,實在是咎由自取。若他不去欺負那兩只貓,蕭昀無緣無故干嘛打他。但王妃說的話很對,畜生不能和人比,所以此事里惹人厭的是蕭瞳,理虧的卻是蕭昀。 白氏原本打算等晉王來了,好好地告上一狀,卻被蕭瞳給攔住了。 這位小主人貫來是個很有主意的人:“jiejie此番,是想阿爹知曉我不恤生靈,拿兩只貓取樂?” 此話一出,白氏就啞了火。 貴介人家的子弟,多的是斗貓斗狗毫無憐憫之心的紈绔,但蕭瞳能得晉王喜歡,憑的就是他好學上進、溫文聰敏,很有晉王年少時的風范。 聽到這里,謝小蠻總算明白王妃為什么一門心思盼著蕭昀拜程老頭為師了。能得當世大儒程宗輔的青眼,晉王自然會對蕭昀刮目相看。 只是晉王妃注定要失望,謝小蠻也算是很了解蕭昀的,他聰明歸聰明,但對讀書真的是一星半點興趣都沒有。給程宗輔送了那么多次的課業(yè)本子,進步雖然一次比一次明顯,可一旦到了讓程老頭滿意的及格線,他就不會再往上努力了,明顯就是在完成任務混點。 程老頭罵也罵過了,勸也勸過了,那臭小子嘴上答應的好,轉過身還是該怎樣就怎樣。弄到最后程老頭也認清了事實,只是他好人當了一半,不好意思再拋開,只得繼續(xù)指點蕭昀的課業(yè)。 其實謝小蠻很不理解晉王,金尊玉貴的王府之子,讀啥書,考啥科舉,安靜地做個斗雞走狗的富二代不挺好嗎。 “不行,我咽不下這口氣,”白氏有些煩躁地揮手讓春桃退開,“不能讓郎君治治那小子,我還治不了他?”她沉吟了片刻,讓春桃過來耳語了幾句。 春桃不由驚道:“二娘,眼下這天道落水……說不定會出人命的。” 什么?!謝小蠻一聽就驚了,這個惡毒的女人,竟然想害蕭昀落水? “讓兩個人在暗處守著,一掉進去再把他撈起來不就完了,”白氏不耐,“七歲的孩子,身子哪有如此嬌弱,我又不是傻子,他到底是嫡出,若是出了什么事,宮里都要過問。” 春桃見白氏只是想出出氣,并不打算害死蕭昀,這才放下心:“奴婢也是怕您氣不過,只是這府里被王妃把的滴水不漏,想推二郎落水,總得有個人出手,您看……” “這有何難,”白氏露出一個得意的笑來,“他不是愛那兩只貓愛的不行嗎?就推到貓的頭上去。對了,這事不能讓阿瞳知道,他必不會同意?!?/br> 主仆二人又絮絮地商量了些細節(jié),全然不知他們的計劃早已被嫁禍對象給聽了去。 謝小蠻深一腳淺一腳地回了蕭昀的屋子,直到趴進窩里還氣得發(fā)抖。 真是個毒婦!寒冬臘月的把一個七歲的孩子推下水,就為了讓自己順氣?她怎么不想想,若是蕭昀感冒發(fā)燒,以現(xiàn)在這個年代的醫(yī)療條件,說不得就要出大事。 好啊,灰貓暗暗咬著牙,一個兩個的都欺負貓不會說話,懲罰也讓貓受著,黑鍋也讓貓背著,本喵就讓你們看看,貓不是那么好欺負的! ☆、第35章 叁拾伍 第二天一大早謝小蠻就醒了,她迷迷糊糊地被丫鬟抱起來,擦凈了爪子和臉,面前被放上一疊點心的時候,混沌的大腦才算是徹底清醒了過來。 “別放在地上,”蕭昀正在吃早餐,放下筷子吩咐丫鬟們,“把東西都端到桌上來?!彼乐x小蠻的吃飯習慣,這只貓不比普通的貓,可是要和人一起上桌的。 于是連小白也被抱到椅子上蹲好,每只貓都分到了兩只小碟子,一個碟子里放著金黃酥脆的小魚干,一個碟子里則是螃蟹小餃兒。小白剛準備埋首開吃,一只毛爪子伸過來,果斷把它面前的食物扒拉到了自己腳邊。 白貓彈了彈耳朵,齜著牙喵嗚一聲,顯然有些不高興了。謝小蠻一只爪子按著一只碟子,還把剩下的兩碟護在肚子下面,擺出一副堅決不還的架勢。 “二郎……”丫鬟小心翼翼地看了蕭昀一眼,這兩貓是不是要打起來了? “你還學會搶食了?兩碗都不夠你吃?!笔掙乐挥X得好笑,他還從來沒見過饅頭搶食呢,這家伙可一貫都是二五八萬,拽得不要不要的。他把自己的早餐推過去,安撫著摸了摸小白的腦袋,“小白乖,吃我的吧。” 呸,本喵這不是搶食,是為了救你。 小白低下頭,吧唧吧唧的咀嚼聲隨之響起。謝小蠻這才把爪子挪開,開始潛心研究面前的食物。不出意外的話,這四只碟子里恐怕都被“加料”了。 昨晚她偷聽到白側妃的毒計,知道那女人想把蕭昀落水的罪名嫁禍到自己和小白頭上。不得不承認那毒婦還挺有文化的,竟然知道貓喜歡吃木天蓼。這種和貓薄荷功效差不多的草藥,可以號稱貓界大.麻,貓咪吃完之后,基本上就會進入如魔似幻的狀態(tài)里。 試想在兩只貓的早餐里放上一點木天蓼,待勁頭上來之后貓咪開始發(fā)瘋,蕭昀再一落水,可不就坐實了瘋貓把小主人撞進水里的罪名。 可惜,這法子對謝小蠻是無效的。她并非一只貨真價實的貓,貓吃了會中.毒的東西她一點反應也沒有。同樣,這木天蓼落進她的嘴里,也不會讓她嗨起來。 她敢肯定,這會兒一定有人正注視著她,確保她把有問題的食物給吃下去了。她不緊不慢地叼起一條魚干,嚼吧嚼吧兩下咽了進去。不知道是不是錯覺,屋子里好像有一道目光移開了。 哼,想靠這個來算計本喵,沒門! 魚干的味道挺不錯,謝小蠻吃完之后回味了一下,伸舌頭舔了舔唇,埋首在盤子里開始風卷殘云。不一會兒,四只碟子就干干凈凈了,蕭昀見狀笑彎了眼:“饅頭今天的胃口挺好啊。” 誰都沒有注意到,灰貓的肚子下面壓著兩個被她從盤里扒拉出來的點心,趁著下人收拾碗碟的功夫,她前爪一撈,把那被她特意剩下來的魚干和小餃子藏進窩里。這可是證據! 原本這會兒應該送兩只貓回去的,謝小蠻死活耐著不走,加上小白的精神頭不太好,趴在熏籠旁打起了瞌睡,蕭昀也就作罷。 他心里巴不得兩只貓能留下來多陪自己幾天,于是派人又去給顧家送了口信。只是他不能留在屋里陪喵主子玩耍,雖然快過年了,王府里的西席也放了假,蕭昀每天還是得去前院念上兩個時辰的書。 不情不愿地跨出門,沒想到饅頭也跟了上來。昨晚剛下過一場小雪,地上籠著薄薄的一層白,灰貓的爪子印在上面,一邊走一邊就留下兩排小小的梅花。蕭昀在后面看的有趣,連日來的郁氣似乎也散了一點,拍著手直叫:“饅頭,再走快點,爬到那邊的假山上去!” 熊孩子,你以為本喵是在瞎晃悠嗎,謝小蠻無聲地翻了個白眼。她東瞧瞧西望望地就是為了觀察地形,一旦發(fā)現(xiàn)水塘之類的地方,必須讓蕭昀遠離。 可惜她千算萬算,沒算到蕭昀念書的聽雨閣里就有個水池子。難怪白氏那么篤定能把蕭昀推到水里,這可不就是現(xiàn)成的犯罪現(xiàn)場嘛。 除了蕭瞳,蕭昀下頭還有兩個庶妹,只是一個剛會走路,一個還在吃奶,都沒到可以上學的年紀,所以偌大的聽雨閣里,只有兩個互為仇寇的兄弟。一進門和蕭瞳打了個照面,蕭昀就冷哼一聲,領著小廝坐到了最東邊。 蕭瞳也不理會他,大人們都不在這里,他何必還要裝溫良恭儉讓? 氣氛就在沉默與凝滯中愈發(fā)尷尬,連滿懷心思的謝小蠻都覺得渾身不自在。到底是誰想的主意把這兩人湊在一間屋子里,這不是自找麻煩嘛。 她站起來,索性開始打量屋子里的其他人。 蕭昀和蕭瞳都各帶了一個小廝,這兩人應該不會是出手的。蕭昀身邊的小廝都是晉王妃給他千挑萬選的,忠心程度有保證。白側妃要干虧心事,也不會把兒子的小廝拉下水,否則挨到蕭瞳了怎么辦。那么剩下有嫌疑的,就是聽雨閣里的下人。 外面灑掃的下人找不到理由靠近蕭昀,謝小蠻的目光落在角落里垂手侍立的兩人。這兩人的可能性最大,他們負責給小主人端茶遞水,就算接近蕭昀也不會被懷疑。 確定了目標,謝小蠻也沒再繼續(xù)盯著他們,閉上眼睛開始假寐。 眼睛閑著了,她其他的感覺并沒有消失。這是貓科動物的本能,耳朵里隨時接收著四面八方傳來的訊息,長長的胡須和眉毛連空氣中微小的塵粒都能感覺到。所以在其中一個下人提起茶壺走了幾步的時候,灰貓的尖耳朵動了動,什么也沒做,繼續(xù)團成一團閉目養(yǎng)神。 看來就是那個人了,一直在不動聲色地靠近蕭昀,因為很隱蔽,其他人都沒有注意到。 蕭昀的座位正巧在窗邊,推開門,廊下就是精巧的水池。夏天的時候這里是避暑的好去處,即便寒冬時節(jié),看書看累了,蕭昀也會站起來去走廊上放放風。 白側妃恐怕是知曉蕭昀這個習慣的,她隨口一說的落水,焉知不是深思熟慮之后的毒計。想到此處,謝小蠻的心里越加發(fā)冷,都說大宅院里的爭斗不見血,她今天可算是見識到了。 果不其然,約莫半個時辰之后,蕭昀站了起來。 他一邊抻懶腰一邊推門走到廊下,晉王對兒子們的管教很嚴,小廝們都是不允許在身邊伺候筆墨的,所以此時此刻,蕭昀的身邊只有一只貓,隔了一堵墻,屋子里的人也看不見走廊里發(fā)生了什么。 謝小蠻寸步不離地跟在蕭昀腳邊,眼看這毫無所覺的熊孩子還靠在矮欄上探身去看池底,說時遲那時快,一個黑影突然閃了過來。 灰貓渾身的毛都炸了起來,后腿在地上重重一蹬,就是現(xiàn)在,你休想得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