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03節(jié)
不過花朗……就算讓一只鴨子開口說話,他也不會覺得有什么差別吧,這個呆子。 花朗忽然說道,“你跟我認識的一個人真像?!?/br> 盤子挑眉,“怎么個像法?” “有點壞?!?/br> “……” “他以前就住在這里,不過現(xiàn)在不在了……”花朗神色黯淡,又加了一句,“不在人世了?!?/br> 盤子問道,“你很記掛他?” “嗯。”花朗,人懂得越多,好友便會一年比一年少。 盤子歪了歪腦袋,“不如我來替代他吧?!?/br> “誰也沒有辦法替代誰?!?/br> “我能?!?/br> 花朗還是搖頭,看得盤子都有些惱了。她本來還不想調(diào)戲他,可這會忍不住了。平時他都在軍營,身邊都是人,好不容易現(xiàn)在花前月下,她總要抓住機會多說兩句話,“花朗,我看你在軍營挺努力的,兩次小仗也可以看得出來你有前途,要不然這樣……” 花朗心頭微震,他總覺得,這神秘莫測武功又好的姑娘要說出跟盤子一樣的話來—— “你做將軍,我給你做軍師呀?!?/br> 那姑娘嗓音壓笑,湊近了吐氣,“我嫁給你呀?!?/br> “……” 盤子眨了眨眼,“我是認真的。” 花朗吐字,“我不認識你。” “現(xiàn)在認識了。” “我連你叫什么都不知道?!?/br> “我叫碟子?!?/br> “……”花朗覺得他真的醉了,他都要以為眼前人是個夢,是盤子變成了姑娘來戲弄他的夢,“我兄長剛過世,姑娘,我沒有心情說這些?!?/br> “哦……”盤子心覺可惜,她本來……還想今晚就把他睡了的,趁著他又醉酒,多好下手,打架的力氣都省了。 可惜,可惜呀。 聽她長長嘆了一口氣,花朗問道,“怎么了?” 盤子哀怨道,“沒什么,我喜歡上了一個人,可是他非但不喜歡我,還拒絕我這個大美人嫁給他,你說他蠢不蠢?” 花朗想了想,“你在說我?!?/br> “看來你還不至于蠢到無可救藥?!?/br> 花朗認真道,“你會碰見比我更好的?!?/br> “呸!”盤子差點沒擰他的耳朵,沒心沒肺的,“我就是喜歡你啊,要是碰到更好的又喜歡上,那我成什么了,那是負心人。我可不要變成那種人,所以我決定好好喜歡你,直到你答應娶我?!?/br> 花朗無奈地笑了起來,更醉了,醉得讓他忘了愁傷,“我和一個人有約定,七年不娶。你難道要等我七年嘛?” 盤子見他還記得七年之約,禁不住歡喜地微揚起下巴,“等啊,七年而已。那這么說定了,我等你七年,你就娶我。” 花朗急了,“我不是這個意思。” “那你是什么意思?”盤子聲音一低,雙手捂臉,嗚咽道,“你調(diào)戲我?!?/br> 花朗頓時更著急,仔細一想他的話好像確實有歧義,這如何得了。 盤子見他一臉急切,心有不悅,可是他要是一聽見有姑娘愿意以身相許就答應,那才是混蛋吧。她放下手,像什么事都沒有,大方道,“我說笑的?!?/br> 她一句話變一個語調(diào),花朗都有些懵了??赏瑫r也松了一口氣,他這才想起一個很重要的問題,“你一個姑娘家,為什么非要在軍營附近走來走去,而且兩次小仗你都出現(xiàn)了?!?/br> 盤子輕輕一笑,“因為我喜歡你啊?!?/br> “……我們見過?” “見過,不過你不記得了。我對你一見鐘情,非你不嫁,可以了吧?” 花朗皺了皺眉,有些想不通,可還是相信了她的話,因為他的確沒有認識過武藝這么好的姑娘,“可是你這么做太危險了?!?/br> 盤子嘆道,“我知道危險,可是我要是就這么在心里念著想著你回了家,那我沒兩年估計就憂郁而死了。在你身邊我才有機會讓你喜歡我對吧?” ……歪理,簡直是歪理,怎么就這么耳熟,這歪理?;ɡ士粗嫦肟纯醇嗴蚁碌哪?,他總覺得,這是盤子在夢里逗他玩,太像了…… 盤子笑看他,又拉了拉他的衣服,“我救過你,不要你以身相許,可是你趕我走就是你的不對了,你怎么能這么忘恩負義?” 花朗微愣,“我趕你走是為了你好?!?/br> “為了我好?為一個人好的定義是什么?那肯定是對方也開心呀。可是我離開你我就一點都不開心了,那你說你是不是還是為我好?” 花朗又有點懵,理智告訴他這句話絕對沒有道理,可是不知道為什么就是無法反駁,這實在是太奇怪了,明明是他占理呀。 盤子歪頭看他,都快要忍不住笑了,實在是個想痛快喝酒的晚上。想罷,她伸手拿了他的酒來喝。 仰起的下巴光潔豐潤,是很漂亮的下巴?;ɡ士粗?,盤子哪里有這么白皙的膚色。 不對,他在亂想什么。 盤子咽下酒,驀地直勾勾看他,“你偷看我。” 花朗一凜,“對不起?!?/br> “為什么說對不起,你愿意多看我?guī)籽郏f明我還是能入你眼的,要不就娶了我吧?!?/br> 花朗搖頭,“我兄長剛過世,我卻談婚論嫁,這算什么。” 盤子應了一聲,默然片刻才問道,“你哥哥的死跟你有關嗎?” “沒有。” “那你如今要做的,就是照顧好你爹娘和這個家,做好這些,才是最重要的?!?/br> 花朗認真應聲,將酒拿回,尋了臺階坐下,又喝了幾大口,良久無語。 盤子的嗓子此時已經(jīng)干澀得疼痛,再說她估計就要變成啞巴了。而且喝了酒,正似火撩著她的喉嚨。 她只能安安靜靜坐在他一旁,看他喝酒。 一口一口,直到喝得臉通紅,醉醺醺地說了兩句話,就抓了她的胳膊當枕頭靠著。 盤子看了半晌,確定他真的睡著了,才緩緩將紗笠撩起。 月光下的臉是一個大紅妝容,非常艷麗耀眼,卻十分適合她白凈挺立的五官。在月色下妖嬈美艷,輕輕一笑,可懾人心魂。 她歪著腦袋看他,越看越喜歡,越看越為今晚不能睡了他而覺得可惜。 她低頭湊近他的臉,太黑了,跟黑炭似的,她覺得自己是在想睡一塊黑炭。 軟舌一舔,舔在他的唇上,還有點酒味。她腦袋往下壓去,汲取他嘴里殘留的酒香。 立志要將他睡了的人,現(xiàn)在卻因為親他一口而芳心亂跳。 她覺得自己真是太沒用了,簡直是慫包。 要不真把他睡了。 不過好像太不道德了。 盤子嘆了口氣,花前月下,卻不能做不道德的事,她怎么就如此善良。 可惜! 第103章 歸去來兮 花朗翌日醒來,天色還早,外面鳥鳴如喧鬧集市。吵得他頭疼,被迫睜開眼,腦袋還嗡嗡叫了一會。 他揉揉眉心起身,忽然想起昨晚的姑娘,左右看去,房內(nèi)空蕩??伤€是微微愣神,因為這個房間他認識,就是當初他在盤子家醉倒,睡了一晚的地方。 那床柱上,還有一道淺淺劃痕。 床和被褥很干凈,但房間的塵土積滿,可見床有人用心清理過。 他原本昏沉的腦袋更加疼了。 巧合嗎? 那姑娘,叫碟子的姑娘,還有同樣的房間,百間房屋,獨獨挑了這間客房。 他心頭咯噔,難道碟子真的是替代盤子而來? 花朗心有不解,這種事也根本沒有辦法對別人說。如果說了,那或許別人會以為他有病。 他俯身穿上鞋子,發(fā)現(xiàn)衣服半敞,低頭一看,脖子至胸腔一代竟然有很多半指長寬的紅痕,隨后他又覺得雙唇有點疼。他腦子里頓時炸開煙花,聯(lián)想到昨晚那姑娘說喜歡他還要嫁他,立刻想到難道她、她…… 花朗急忙解了腰帶看,好像……沒什么異常。 或許只是酒后起的紅斑,吹冷風吹多了吧。 花朗搖搖頭,系好衣服,這才推門出去。 春風拂面,清晨風涼,讓人瞬間就散了宿醉。幾乎是與此同時,在庭院里小憩覓食的鳥剎那散開,沖天飛去。 花朗怔神,朝陽之下,昨夜沒有看清的院子此時看得很清楚。完全沒有一點人氣,雜草叢生,栽種的小樹也瘋長了,成了鳥的棲居之地。 他緩緩收了思緒,極力忍著心頭騰起的不悅感,往后院墻壁走去,從那兒跳出去,免得被人看見。 他還未回到家中,花家已經(jīng)有人去敲沈家的門,來問人可在沈家。 開門的是沈來寶,聽見下人問這話,還沒答,在夢中的花鈴就猛地坐了起來,有些驚慌地往門外看去,“我二哥不見了?” 沈來寶跟下人說了一聲“沒有”,就立刻回到床邊。而花鈴已經(jīng)在找她的鞋子,越是慌亂,就越找不到。 “小花?!鄙騺韺毧粗@慌失措的妻子,快步走到她面前,蹲身抓住她的手腕,“你不要慌,你二哥或許只是早早出門去了?!?/br> 花鈴茫然失神,怔怔看著他,“嗯?!?/br> 沈來寶暗嘆一氣,抱了抱她,“你再睡一會,我去找你二哥?!?/br> 花鈴不想他擔心,點點頭。 等他出去了,她立刻俯身去找鞋,發(fā)現(xiàn)鞋子已經(jīng)被擺放好,方才分明沒有。她心弦一震,來寶哥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