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3節(ji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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齊天睿被搶白地掙了掙眉,一轉(zhuǎn)而,笑了,“這是吃醋了?。俊?/br> 她不吭聲,可那軟軟的身子分明有些僵硬,他趕忙大手輕輕撫她的背,“犯不著,???韓榮德是要看看我可知道秀筠那事,我不能不去。見了這次,往后再不見了,行不行?韓榮德請我也不去了,???” “不行!她在,就是不行!” 小聲兒好是堅(jiān)決,可齊天睿分明聽出了淚聲,低頭,強(qiáng)著將她的小臉抬起來,眸中果然水汪汪的,他驚道,“丫頭,這究竟是怎的了?” 看著他,莞初再也屏不住,哭了聲兒道,“我怕……” “怕什么?” “文怡……癡迷,千落……也一樣。我與我哥并未怎樣,文怡竟是如此,我……你……可……” “你與我已然當(dāng)真怎樣了,所以,怕她比文怡還瘋?” “相公……”他一語道破,莞初又是尷尬,又是羞,心里不知怎的竟是還有怕和內(nèi)疚……“那么些年,她……都是有你,如今……怎么能放得下,我……我……” “真是個(gè)傻丫頭?!饼R天睿笑,將這吃醋都不敢吃得理直氣壯的小嬌妻捂到心口,“那么些年,她有的我和你有的我是兩碼事。她放不放隨她去,還能強(qiáng)著你相公不成?” “我……怕她傷著你……” “你是被嚇著了?!彼p輕啄吻著,“放心,她做不出來。也不敢?!?/br> “……真的?” “嗯?!?/br> “可我……還是不想讓你去……” “聽話?!?/br> “……不,我不,我……” 他笑了,低頭,封了她的口…… ☆、第96章 …… 梅雨季,難得地晴出了日頭,照在綠樹花叢,洗過后的顏色格外耀眼,吸一口,濕濕的芬芳,清新怡人。 柳眉在菱花鏡前仔細(xì)地描著眉黛,今兒轉(zhuǎn)運(yùn)使公子的私宅開門宴客,雖說來的不過是他平日常一處廝混的幾位公子和他們在外頭寵好的女子,統(tǒng)共不過七八位客,可頭一次,這正日子里頭,她是正正經(jīng)經(jīng)的女主人…… 不論那門匾上是什么,不論這門平日可開得,這一套三進(jìn)的院落,帶著花園、水亭子,上上下下幾十口子人,只有她這么一位主子,里里外外的花草樹木、家什布置,都得隨著她的心意。難怪原先相好的姐妹們都說,出了落儀苑最好的去處就是私宅,得著人又得著心,不用去高門大宅里伺候婆母、周旋族里看人臉色,專寵一世,比那正經(jīng)門庭里的夫人還要過得享樂、自在,一個(gè)名分又多少要緊? 只是,這話,人人都會說,可落儀苑這些年當(dāng)真做了私宅主子的姑娘鳳毛麟角,出了落儀苑,幾年風(fēng)光之后,人老珠黃,長情也不見得得寵,能一筆銀子養(yǎng)到老就算恩客的情意;也有那當(dāng)真心心相印的,卻奈不得被當(dāng)家主母發(fā)現(xiàn),男人又護(hù)不住,傷的傷,死的死,一身殘病…… 一入風(fēng)塵,身不由己。自從老恩客不再常來,柳眉就知道這已然是要放她走的意思,從此也留了心思,在追捧她的公子里仔細(xì)查看。韓榮德,新貴公子,家教嚴(yán)手里沒什么銀錢,人亦不夠爽利,與隔壁名門出身、襯著一身銀錢的齊二爺相比,差了許多,卻勝在心思綿和,幾年來不離不棄總是蹭在她身邊,比起齊二爺?shù)木靼缘琅c冷厲,他好勸又好哄。 每次瞧著隔壁那廂一擲千金,柳眉心里難免羨慕,只以為千落會早她先離開落儀苑,可誰知,自己從來處處不如她,這一回卻占了鰲頭。如今手里還有大筆老恩客那里積攢下的銀子,往后只要安心守在這小院、服侍他,日子再無不順心…… 柳眉化好了妝容,又取了自己最貴重的首飾遞給丫鬟小心地戴在頭上,鏡子里左看右看,果然是花容月貌又十足富貴,今日再一展琴藝,定是要為他爭些顏面。滿意了自己,這才看向那窗邊久久佇立之人…… 昨兒下晌柳眉就派人往落儀苑接了千落出來,想著姊妹兩個(gè)能好好兒說說話,可這人自從齊二爺把那筆贖身銀子送過來就再沒了魂兒,終日鎖眉,難得開口,夜里兩人一張床榻,也說不得心思,柳眉無趣便早早睡去,她又是睜眼到天亮…… 看那冷清清、癡怔的模樣,柳眉嘆了口氣,起身,輕扭腰肢,帶著一身的花香脂粉味走到千落身旁,“你放心吧,他今兒一定會來,半個(gè)月前就接了帖子了。你也知道,每年這個(gè)時(shí)候他都忙得難得露面,這回能賞光,誰敢說不是九成為的你呢?” 寬解的話入耳,蒼白的唇邊抿出一絲笑,柳眉看著竟是辨不得那笑是苦還是譏諷…… “我跟我們爺說了,待用過午宴,就單獨(dú)在小花廳給你兩個(gè)上茶,原本齊二爺也不喜歡與那些公子們相聚,正好落個(gè)清靜,你們好說話?!?/br> “多謝你和韓公子?!?/br> 她開口道謝,淡淡的無力。柳眉又勸道,“你這是何苦?非要跟他拗著?原先他銀子雖給得沖,可一年里頭也來不得幾次,你們雖好,可這么守著也是心苦。如今他娶了妻,又得了意,那五千兩銀子也算最后的情意。這些年多少公子們捧你,若不是怕惹了他,哪里還等得今日?如今你有的是銀子,正是該好好挑一個(gè)順心的,何苦……” “……他與他的妻,是多年前齊老爺給定下的親,”千落看著窗外,喃喃道,“他早知道,我也早知道。下聘的那日,他帶了我去,送完聘禮,一道聽的戲……那寧家是員外家,日子清淡,小家宅院的女孩兒,聽說模樣清秀,打小身子弱,與她爹爹曾常年在外漂泊,有人說是游歷,有人說是四處求醫(yī),長大了倒沒再出去,卻也不曾聽說怎樣出眾……” “你呀,打聽這些做什么?不是早說了,當(dāng)家主母的事咱們這些人不知道,最好。再者說,齊二爺是個(gè)什么脾性,你還不知道?護(hù)犢子得緊,一旦瞧上了,哪還管究竟為的什么?你便是知道那人是個(gè)什么模樣、什么能耐,又如何?還能為了這個(gè)把自己重投胎不成?” 千落聞言苦笑笑,“我今兒就想得著他一句話,親口聽他說……而已?!?/br> 心底郁結(jié)已久的話即便是這親近的同命姐妹也不能說……收到那冷冰冰的銀票,薄薄一張紙,比那寒冬的霜雪還要寒人的心,比賽蘭會那日的狠話要寡薄…… 夜不能寐,心思枯竭,一絲念頭想,這銀子究竟是從哪兒來?石忠兒說是爺給的,可會不會是那新娶的妻要打發(fā)她走?他許是一時(shí)戀了新人,許是這些年他兩個(gè)果然煩悶,可她太知道他的霸道,她不信他能舍得她跟了旁人;她更不信,他能忍得這一輩子都不再見她…… 我若當(dāng)真一賭氣走了,待你醒來,去哪里尋我?我若當(dāng)真一賭氣從了旁人,待你心痛,又釀下大禍,這一回,可還能轉(zhuǎn)危為安? 今生若不能再見你,命如枯草,何待四季輪回…… …… 韓榮德的私宅座在城東近郊之處,遠(yuǎn)離南城的轉(zhuǎn)運(yùn)使府。遠(yuǎn)遠(yuǎn)地看見那青磚紅瓦,花雕矮墻,新綠嫩枝垂簾輕攏,鬧中取靜,倒也雅致。 齊天睿騎在馬上,攏著懷中人,只管慢慢悠悠,目光瞅著這“少年”,最后再打量一番。 昨兒一路上撒嬌不肯放他,怎么勸都不行,小賴勁兒上來,哄不住,嚇也嚇不住。裹在懷里,齊天睿雖是面上百般無奈,似是被拖纏得十分“惱火”,心里卻似灌了一整罐燒熱的蜜,她越拗,他越覺得甜,甜得心膩,一時(shí)腦子迷昏,甚而覺得不去赴宴也罷,韓榮德知道就知道了,放手同源米鋪,不再與韓儉行較勁,秀筠的奇恥大辱忍就忍了…… 終究……還是不行!最后見他油鹽不進(jìn),丫頭惱了,放狠話說:要么不去,要么就帶著她!否則,再不跟他好了!這念頭齊天睿不是沒動過,可一閃念就憋了回去。上次她深陷落儀苑,他的心肝肺都被糟蹋了一遍,疼得他六親不認(rèn)。這一回雖不是落儀苑,可韓榮德的私宅里頭能請什么正經(jīng)好人?帶去的定也都是青樓、教坊的女子,遂他立刻回道:不行! 他的語聲不過是大了一丁點(diǎn),臉色稍微沉了一些些,丫頭嚇得愣了一下,擰了小眉,不干了,橫豎再不理他。所謂一文錢難倒英雄漢,到他這里是丫頭一搭眼簾,天地都暗了顏色。萬般無奈,齊天睿只好應(yīng)下,卻是約法三章:一,衣裳得他來挑;二,不可與那些爺們公子說話,就做個(gè)小啞巴,有什么話都得他來應(yīng)對;三,不許笑,不許多看旁人,再有誰認(rèn)出她是杜仲子都不許再展琴藝。 看丫頭仔細(xì)聽著,點(diǎn)頭一一應(yīng)下,那么軟,那么乖,齊天睿一得意便趕緊趁勢又提了個(gè)要求,語氣十分之強(qiáng)硬,實(shí)則心里頭委屈得緊!畢竟,明媒正娶,八抬大轎,紅燭暖帳莫名地做起了清水夫妻已然夠倒霉的了,夜里還總是穿著一身衣裳睡算怎么回事?? 落下帳簾,雖是一床被子下,雖是也許他放肆一些,可她擋得也緊,有時(shí)候好容易手伸進(jìn)去了,里三層外三層,得不著,恨得他抓撓不已!更惱人的是,她不脫也不許他脫!常是窩在懷中親吻,一時(shí)把握不住一身的燥熱,卻是死活不許他脫,仿佛他那身子是洪水猛獸,脫了這房子就塌了! 忍!真真的,心上、身上都是刀…… 這一回就是要迫她應(yīng)下,明兒想去往后就不許再穿著中衣兒睡!原本他也是試探,她真要惱了他也不敢強(qiáng)著,可瞧她蹙了小眉像是猶豫,他立刻知道有戲,膩在耳邊“好言相勸”:丫頭,天暖和了,過不了幾日就入夏,總這么睡誰受得了?中了暑怎么好?我倒罷了,你也是個(gè)怕熱的,哪里扛得?想想那時(shí)候你陪著秀筠坐月子,還不是脫得就剩小衣兒了是不是?丫頭…… 許是果然通了情理,也許是被他嘮叨煩了,丫頭總算紅著臉應(yīng)下他。昨夜,她只穿了小衣兒,他也褪了上頭的衣裳,頭一次,肌膚相膩,一瞬間,他就炸了,若不是果然定力好,那半宿的膩纏,丫頭這一把小骨頭早揉搓碎了…… 此刻,日頭明媚,眼看韓榮德的私宅就要到了,齊天睿趕忙仔細(xì)端詳懷里人。今兒不許她穿那身白的,一來,上一回那一身少年白袍,清絕獨(dú)世,太過耀眼,且言語狠,推他推得也狠,至今想起來都覺傷心,如何還能再見?二來,譚沐秋好潔凈,總是一身這顏色,丫頭若是與他一樣,齊天睿有些不樂意。 早起他特意從原先房里尋了自己年少時(shí)一件舊袍子給她套上,顏色雅淡,十分內(nèi)斂,只是肩寬,套在她身上有些耷拉著,倒正好了,不必太精干。只是一把頭發(fā)束起來,越發(fā)顯得這張小臉細(xì)白如瓷,一雙水眸勾魂攝魄,簡直太過俊俏!齊天睿皺著眉看了半天,怎么都不妥,又親自上手,把那兩道水彎眉仔仔細(xì)細(xì)地給畫粗、畫丑些,這才罷了。 “丫頭,一會兒在我身后,聽見了么?” “哎呀,聽見了!”莞初小聲兒應(yīng),好不耐煩,他究竟要交代多少遍?“我不跟人說話,不往旁處看,不彈琴,不評琴,不提譜子,都記下了!” 韓榮德早早迎候在大門口,遠(yuǎn)遠(yuǎn)瞧見齊天睿的馬,馬上端坐了兩個(gè)人,一時(shí)納悶兒,待走近,才見是那位小杜公子,便笑著拱手抱拳一道迎了。 齊天睿能賞光接下帖子,已是難得,此刻見他依然一副大爺?shù)哪?,與人不熱絡(luò)也不生分,與從前一般無二,韓榮德一顆心算是落了地,遂看著這位杜公子便更加熱情起來,想著畢竟賽蘭會也算一場相識,誰知,齊天睿一把拖到身后,遮了個(gè)嚴(yán)實(shí),莫說再多套套近乎,就是多瞧一眼也不能夠。 他兩人來得晚,已是到了午宴時(shí)候。一同隨著往里去,客人們相互拱手讓禮,每回人看過來,韓榮德都要十分著意介紹,許是因著心落地,語聲竟是有些亢奮,惹得那些人不覺就要多看幾眼這位杜公子。 落在齊天睿眼里,只覺嘈雜,眼神也都十分yin//蕩,不覺就蹙了眉,臉色陰沉…… 到了席上,柳眉正帶著女人們吃茶、候著。這些女人不同府里那些太太、姑娘們,是要與男人同席而飲的。見他們進(jìn)來,柳眉面上的笑容更暈開了,起身拉著一個(gè)人走到了齊天睿面前…… ☆、第97章 …… 兩個(gè)月,不短,日夜更迭,他的模樣從眼里印入心底,又從心底刻進(jìn)夢里,反反復(fù)復(fù),直到最后模糊成一片慘白,心慌,如墜深淵…… 兩個(gè)月,也不長,原先他生意忙,一別數(shù)月,思念那么滿,每日撫他贈的琴,穿他買的衣,飲他采的茶,人尤在身邊…… 兩個(gè)月,他的樣子一點(diǎn)都沒有變,越發(fā)英俊,越發(fā)挺拔,衣衫的顏色比從前更覺鮮亮,掩不住的人生如意;只是那飛揚(yáng)的神采中竟事多了一分柔軟,眉微蹙,臉色有些沉,可那目光卻不似平日那醉朦朦的壞、更非一怒而起時(shí)那一眼看出穿人的凌厲,此刻看著,那柔軟也印在了眸底,讓人的心不覺就顫…… 他若溫柔下來,這男人,再無可增減…… 柳眉在與他說話,說她一早就在等著他。他看過來,微微含笑,如此得體,她這憔悴形容分明落在他眼里,卻為何不曾落在柔軟之中,他輕輕地沖她點(diǎn)了點(diǎn)頭。 她施禮,起身,竟是不知該開口叫他什么。很久以前,她想喚他“天睿”,想把這一日一夜總在筆下、心頭的名字叫出來,可她不敢,他不提,她就是不敢;后來,又想像落儀苑的姐妹們一樣叫自己的恩客“爺”,“爺”是親,是主心骨,是一輩子的倚靠,更是床笫之間那說不得的親近,可他們沒有,他甚而都從未抱過她一下,又如何能用?她清高自持,不想太親近曝了自己心底的癡,卻又不肯遠(yuǎn),這便極少開口叫他…… 五千兩銀子,不論那銀票是來自誰,已算是與她了斷,這一見,她與他已是沒了瓜葛,該隨著柳眉叫他“齊二爺”,可千落叫不出,蒼白的唇動了動,始終……叫不出…… “呀,這不是杜公子么?”柳眉驚訝地看著那只露了半個(gè)身子的少年,“今兒可真是稀客。你說是不是,千落?” 這一句,算是為他兩個(gè)相視卻無語的尷尬解了圍,千落看向他身邊的人,蒼白的臉龐上絲毫沒有波瀾,只是在唇邊強(qiáng)抿出一絲笑,施禮,“千落見過杜公子。” “千落姑娘不必多禮。” 莞初正是要虛手去扶那施禮之人,就被齊天睿握了手,又看著千落道,“你今兒一個(gè)人過來的?” “昨兒就過來了。”她語聲輕,盡量遮去那無力的沙啞…… 柳眉在一旁看著,一眼見了他,千落這臉色越發(fā)透明了一般發(fā)青,自知道他要來,她又是不眠不休,此刻這一見,那朝思暮想便決了堤一般,她撐不住了。柳眉趕忙笑著看向莞初,“杜公子,今兒來得正巧。我這兒正有一位meimei久仰公子大名,今兒若能引著她見了真人,不知要怎么謝我呢!” “不見?!辈淮赋蹰_口,齊天睿已然拉下了臉,袖子下緊緊握了那小手,心里頭又似那日的賽蘭會,一聲“meimei”聽得他惡心,頭頂?shù)娜疹^都覺刺眼。 柳眉被駁得面上有些掛不住,見千落沖她輕輕搖頭,只得罷了,轉(zhuǎn)身掩了口在她耳邊,像是耳語,實(shí)則那語聲足夠齊天睿聽到,“小花廳給你們預(yù)備下了,開宴還要有一會兒,你們先往那邊兒去說話?!?/br> “嗯?!鼻潼c(diǎn)頭應(yīng)下,柳眉又回頭看了齊天睿一眼,走了。 此刻賓客們正是在園中正廳,南北通透,都敞開著門,南邊外頭正對著花園子,月亮門里透出雨水滋潤后一片紅情綠意,不遠(yuǎn)處假山隆起,幾株枇杷懷抱,正是那賞花的小廳。 千落輕輕上前一步,抬頭,看著他的眼睛,四目相接,這么近,再容不下將才的疏離與客套。往常若是她這般,他就會猛地低頭,“看什么!”這一回,他微微蹙了眉,若有所思,正是要開口,她先斂了眼簾,“能借一步與你說話么?” 語聲輕,可那低攏的目光卻是給他身邊的人。莞初一時(shí)怔,這渾身的不自在越發(fā)僵硬。一進(jìn)門就看到了她,與這一日一夜那腦中的影像再不能合…… 她是琴仙子,淪落風(fēng)塵依然清高孤傲,佳人絕藝,初見,莞初就曾暗自感佩、欣賞。昨兒雨中,暖暖地窩在他懷里,逞了性子跟他鬧,就是因?yàn)橐幌肫鹎涞哪铀退崴岬摹思疫@么美,他定是一直覬覦!又這么些年的情意,怎么舍得放?她要是個(gè)男子都舍不得,更況他是這么個(gè)……急//色的東西! 說什么“情//事二字強(qiáng)求不得”,實(shí)則他就是喜新厭舊了!越想越愚,越愚越怨,越怨……越舍不得,莞初只覺自己亂糟糟的,什么也辨不清,只一個(gè)念頭橫豎就是不肯放他,小心眼里怕,就怕他再多看一眼,就覺得這絕色的“舊”比她這個(gè)“新”丫頭強(qiáng)多了!遂耍起了無賴,跟他賭氣,跟他鬧,可他那么硬,百般不中用,最后只得放他去,不過是好歹磨著他許她一道來。誰曾想,不見則罷,這一見,竟是如此…… 不過短短的兩個(gè)月,她的人竟像是被吸干了血,一片薄紙一般,蒼白,零落,任是這春日融融的顏色也遮不住那風(fēng)一吹就要散去的單薄…… 看著眼前人,莞初心里那一股憋著的拗勁兒悄悄兒地就滅了勢頭,同是女子,怎不憐憫?可小私心里卻還是舍不得,這人家問了過來,覺得再不走開就有些說不得了,想趕緊應(yīng)道“那你們?nèi)?,我在這里候著?!笨勺彀途褪菑埐婚_,咬了小牙,手下,死死地?fù)钢?/br> 齊天睿只覺自己的手要被掐出血了,疼得他嘶嘶吸涼氣,可心里更疼,丫頭這是沒了把握,這要是傷了心,回去還能有他的好果子吃?趕忙握緊了那痛,指肚輕輕地?fù)嶂羌?xì)滑的手背,微笑著與千落嘲道,“如今我可不是自由身了,多有不便?!?/br> 他語聲好柔,那么無奈,自嘲,掩也掩不住那被圈、被管、被心頭所愛霸占的得意;入在她的耳中,似一梭冷雨,無情,更無意,只是她的心已然寒冷如冰,再多這一點(diǎn)凄零,又如何?眉輕輕蹙了蹙,唇邊淡淡一絲笑,“只是……想問你幾句話而已,也不行么?” “有什么話就在這兒問吧。” 悠悠的目光環(huán)向四周,旁的賓客們正聚在一處高談闊論,無人留意這邊,千落輕輕吁了口氣,今日來就不是為著臉面……開口道,“那五千兩銀子……是你給的?” “是?!?/br> “是何意?” “你的贖身費(fèi)。”他答道,“從此不必再圈在落儀苑?!?/br> “我并未贖身?!?/br> “隨你。”他的語聲絲毫不見波瀾,“只是,往后我養(yǎng)不得了。” “你如此,可是因著……夫人厲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