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62節(jié)
一想到自己將要很久都看不到葛雨薇了,元槿就很不是滋味。 就連很喜歡吃的蝦,都有些食之無味。 還是藺君泓發(fā)現(xiàn)了她的不對勁。 這天宮里送來了不少新鮮的菜蔬,而且,還送來了好幾筐新鮮的水貨。 藺君泓擇了元槿喜歡的魚讓人燒了,看還有蝦,甚是欣喜,就讓人烹了來當晚膳。 吃晚膳的時候,藺君泓十分習慣的拿著蝦,一個個的將皮剝了,又把蝦線給好生抽了出來,而后再將瑩潤可愛的蝦給放到元槿的碗里。 結果,小妻子碗里的蝦都堆了一小堆了,也沒見減少幾個。 再看他的碗里…… 有一些菜蔬和排骨。不過,遠遠沒有平時多。 藺君泓往旁邊看了一眼。 只看了這么一下,他這便知道,元槿有些心不在焉。 細思了下近日之事,藺君泓有些明白過來,想必元槿是在為了葛雨薇的事情而如此。 他們兩人之間習慣于有話直說,不藏著掖著。故而藺君泓再一次剝完一個蝦后,直接將蝦rou塞進了元槿口中,這便側著臉微笑望向她,“怎么?莫不是葛雨薇的事兒讓你心煩了?” 元槿將口中清甜的蝦rou吃凈后,慢吞吞說道:“心煩倒不至于,就是覺得往后見不到了,心里堵得慌。” “往后讓她每年冬日里回來一次就是?!碧A君泓笑道:“你放心,我自是讓人過去接她。保證她一路無恙。” 元槿還是有些懨懨的提不起來精神。 藺君泓想了想,說道:“這樣罷。近日來御花園的牡丹開了。你不若將人請了來,辦一個宴席。讓賀重珊她們都來。你可以和葛雨薇多說說話,大家也好熱鬧一下?!?/br> 元槿的眼神便一點點的亮了起來。 眾人湊在一起熱鬧熱鬧,一來她可以和友人們相聚,二來,也讓葛雨薇可以散散心。 之前她也曾讓葛雨薇進宮相見。 雖然親事有了著落,而且同去北疆的事情得到答應,葛雨薇的心情好了不少,但終究不如以往的時候明媚無憂。 元槿總想著尋了法子讓葛雨薇開心一些,只是一直沒能成事。 藺君泓的這個提議,她也是想過的。 元槿趕忙側過身子,一把拉住他的衣袖,急切的問道:“我可以辦個宴會?” “自是可以?!碧A君泓淡笑道:“你是什么身份?想做什么不行?只管去就是了?!?/br> 其實元槿之前也想過這樣做。只不過顧慮頗多。 一是徐太后那邊恐怕會受到阻撓。畢竟最近徐太后看她愈發(fā)不順眼了,沒事的時候就愛挑挑刺。 雖然她不會去提過徐太后的指揮做什么改變,但次數(shù)多了,不免有些鬧心。 二來,她也是顧忌著皇太后那邊。 皇太后最近太安靜了些。 雖然藺松華最近不在她那里養(yǎng)著了,她反倒沒有什么太大的動作,好似十分安心一般,每日里如往常一樣來來回回。 若皇太后是真的收斂了倒也罷了。就不知她是不是因為沒有機會所有沒有動作。一旦有了機會,她會不會再次出手? 元槿思量著,如果辦個宴席還要受到局限,反倒不如不辦。平日里和友人們小聚也是應當?shù)摹?/br> 只不過僅僅是小聚的話,大家總也湊不到一起去。 畢竟現(xiàn)在都在忙著各種事宜,每個人都停不下來,時間很不湊巧。 元槿倒是可以依著身份“命令”所有人都一同過來,可是,對友人們進行強逼,又不是她愿意做的事情。 辦個宴席就不同了。 京中貴婦貴女都可以參加。那樣的話,友人們的家人也可以同來。這樣的情形下,長輩們一同為了參宴做準備,倒是會將時間空出來。 思量了好幾次,元槿都差一點就要辦了。只不過想到宮里頭那幾個不安生的,又改了主意。 可藺君泓主動提起,就說明,這些事兒完全不必擔憂。 藺君泓會安排好一切。 元槿到底不熟悉皇太后和徐太后,甚至于定北王妃沈氏,她也不甚了解。 好在藺君泓了解她們。知道怎么一擊即中。 元槿放心下來后,就讓人擬了帖子,送往各個府里。 她這次用的名頭,便是牡丹宴。 藺君泓說御花園的牡丹開了,并非是隨口提起。 原先這處宅子,便是前朝的一個避暑山莊。后來閑置下來后,也有人時常過來打理。 置辦宅子的第一個主人,就是十分喜歡牡丹的,種了不少名貴品種。因著長年累月的照顧,這兒的牡丹,雖不及洛陽的好,但也極為嬌艷。 到了這個季節(jié),大片大片的牡丹盛開,又在輕風的吹動下隨風搖擺。遠遠看去,姹紫嫣紅,美不勝收。 元槿將日子定在了六日后。 六日的時間,足夠大家做好了準備前來,也足夠女眷們空出時間來了。 不出元槿所料,徐太后果然對此頗有微詞。只不過元槿一直睜一只眼閉一只眼。徐太后說歸說,她一只耳聽一只耳出就罷。 皇太后倒是沒甚動作。 元槿一直覺得,皇太后近來安靜的太過,近乎于詭異了。也不知道對方在醞釀著什么。竟是會將藺松華的事情都擱置了下來,未曾理會。想必心里另有打算。 唯一讓元槿有些發(fā)愁的,就是定北王妃沈氏了。 說起來,沈氏和元槿住的并不算近,甚至可以說是離得很遠。只是沈氏是個閑不住的,沒事的時候就會在宮里散散步。 元槿無可避免的就和她遇到了。 經了上一次的“沖突”之后,沈氏倒是收斂了點,不會再和元槿有口頭上的沖突。只不過她換了個方式。 沈氏并不和元槿爭吵,單單用她那有些凌厲的眼神望著元槿,而后行禮問安,而后擦身而過。 元槿不知道她是打的什么主意。見她沒甚特別的行動后,就將她的事情暫且擱在了腦后,不去理會。 可是這日,相遇的時候,沈氏卻將元槿給攔了下來。 攔人的時候,沈氏的態(tài)度十分恭敬。行禮問安不說,還將冷厲的眼神給收了起來,面上當真是一片和煦,暖如春風。 “給皇后娘娘請安,娘娘萬福金安?!?/br> 元槿定定的看了沈氏片刻,見她行禮時候半點兒規(guī)矩都不錯,甚至行禮時候的動作還帶了點謙卑在里面,她這才稍稍放了心。而后說道:“起身吧?!?/br> 沈氏這便站了起來。 這次不同于以往的是,沈氏并未選擇即刻離去,而是和元槿一前一后的緩步行著。 看著她欲言又止的模樣,元槿心中暗暗稱奇,卻愈發(fā)提防了些,不曾問出口。 最終,兩人僵持過后,到底是沈氏先開了口。 “聽聞皇后娘娘將要辦一個牡丹宴,不知道是真是假?” 她這話分明是故意這樣說的。 要知道,元槿辦這個牡丹宴,并未遮著掩著,而是光明正大的給好些人家下了帖子。 這事兒莫說宮里了,就是宮外頭,都好些人已經知曉。 見沈氏明知故問,元槿也沒有了敷衍她的心思。 對著愛打機鋒的人,她并不想去多思多想。不是沒有那個能力,而是懶得在這上面多花費心思。 有那閑工夫去瞎猜對方的心思,倒不如多看些書,多飲一杯茶,或者多吃一塊點心了。 元槿隨意的點了下頭,淡淡的“嗯”了一聲。 沈氏聽聞元槿應了聲,之前那副樣子倒是松緩了許多。 “皇后娘娘和陸家的關系親近,想必陸家人也會請了吧?”沈氏問道。 聽了她這番說辭,元槿倒是有些意外了。 說實話,她還是頭一次聽說,自己居然和陸家關系親近。 若是說葛家、許家,甚至于顧家、賀家,都也罷了??申懠宜裁磿r候親近過? 當初明明是忙不迭的避開,恨不得沒甚瓜葛才好。 元槿聽了沈氏這話就覺得好笑又諷刺。 可對方對她說話的時候不甚用心,她也沒什么好去顧及對方心思的。故而元槿直截了當?shù)恼f道:“請是請了,不過,‘關系親近’倒算不上。” 她請陸家,是因為陸家是冀都的名門之家。如果請了那么多唯獨不請她們,倒顯得太過刻意了。 聽了元槿的話后,沈氏明顯的松了一大口氣,而且,先前臉上那股子疲憊之泰已然消失無蹤。 “多謝娘娘?!鄙蚴铣刃辛藗€禮。 她許是發(fā)現(xiàn)了自己那問題提的太過于匪夷所思,所以當即語調謙卑的說道:“我這段時日都在宮里,未曾得見旁人。若是這次能夠碰到故人,那可真是一大幸事了?!?/br> 她口中說著“一大幸事”,但是語氣和表情卻顯然不是如此模樣。 元槿稍稍一想便明白了其中關竅所在。 陸家若是有人過來,少不得會有陸老太太。 “王妃那日若是無空,便不用過來了?!痹葴\笑著說道:“畢竟不過是去花園里看看花罷了。王妃平日里也經常去,想必已經看膩了?!?/br> “怎么會?!鄙蚴闲Φ溃骸凹仁悄锬锱e辦的宴席,我總得過去看上一看。旁的不說,能夠熱鬧一番也是好的?!?/br> 這就是要堅持參與到其中去了。 元槿聽聞,心里驀地打了個突。 沈氏一直因為靈犀和定北王當年的瓜葛而對陸老太太懷有怨氣。 不過她為何要特意問一問陸家前來的狀況? 如果這一回能夠遇到,想必她心里是怨憤的。既是如此,不去見便可。何至于又多問一句,還強調說自己一定過去。 元槿對沈氏這樣的做法有些反感。若不是因為定北王十分和善好相處,定北王又是個對妻子很好的,元槿當真不愿多搭理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