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57節(jié)
因此,元槿當(dāng)即就接道:“是來了沒錯。怎么?你也想要見上一見?” “倒是真的想要看一看?!碧A君泓頷首笑著,夾了一塊魚rou,慢條斯理的給元槿挑著刺,“也不知道是個什么樣性情的。” 元槿其實是認(rèn)識馮家姐妹的。 馮家的馮尚書,和她的父親鄒寧揚關(guān)系不錯。兩家人多有來往。 就在端午節(jié)的時候賽龍舟,兩家的男人們也是一起上陣的。 說起來,馮家的姐妹們性格都很不錯,容易相處。元槿很喜歡她們。 不過,藺君泓對她們感興趣又是為了什么? 元槿茫然的望向藺君泓。十分不解。 看到她這副模樣,藺君泓輕哼一聲,佯怒道:“你看到你家夫君說起旁的女子時,竟是一點也不吃味。當(dāng)真是不怕我跑了,開始中意別人?” 元槿繃不住笑了,說道:“不怕。” 藺君泓的指尖還沾著魚湯。 他沒法抬指去敲她額頭,也沒法伸指去刮她鼻尖。索性就用手肘撞了撞她手肘,半真半假的說道:“你真不怕我跑了?” 元槿還是十分用力的點頭,“一點都不怕?!?/br> 若是旁人,聽到這樣的話,少不得心里不是滋味。好似自家妻子不夠在意自己似的。 但藺君泓卻不然。 他反倒是覺得心里美滋滋的。 在他看來,元槿這樣篤定他不會中意旁人,那么,她們夫妻倆之間就少了許多猜忌。 沒有猜忌,和和美美,這樣的夫妻,才是真正的好。 見到元槿待他如此真誠,藺君泓愈發(fā)的開心起來,倒也不繞大的圈子了,當(dāng)即點出了關(guān)鍵的點來,說道:“你可知道那馮樂瑩是誰?” 元槿思量了下,遲疑著說道:“不就是馮樂芬的jiejie嗎?” 藺君泓這回是真的無奈了。 他忍不住斜睨了自家小妻子一眼,嗤道:“這么簡單的事情,還需要我去特意和你點出來?” 這話倒是確實有道理。 元槿也知道自己那句話答的有些直白了。可是藺君泓這么問她的意圖,她著實是有些不明白。 元槿正要細(xì)問,轉(zhuǎn)眸一瞧,忘記了藺君泓雙目含笑的模樣。 看到藺君泓特意賣關(guān)子的那副樣子,元槿心下了然。 這個時候,越是這樣干巴巴問他,越是沒用。他少不得要吊足了她的胃口,半天不肯說。非要討點什么好處來才行。 既然他是想要她給他點甜頭,反倒不如走點捷徑,直接給了他。 元槿心下主意已定,當(dāng)即夾了一塊排骨,剃下了骨頭,將軟爛的rou塞進了藺君泓的口中,十分期盼的問道:“怎么樣?好吃不好吃?” 女孩兒說著話的時候,眼睛晶亮亮的,一看就是有所期盼。 藺君泓知道,她這是想要討好他,讓他盡快的說出那個答案來。 可他偏不。 藺君泓慢慢的吃完,故意壓下心中的喜悅,板著臉頷首道:“還不錯?!?/br> 說罷,繼續(xù)低著頭去剔魚刺。 元槿看他這副樣子,暗道自己剛才怕是表現(xiàn)的還不夠體貼。 想了想,她十分賣力的挑了好幾樣蔬菜,按照色澤,在他碗里擺了滿滿的一層。而后,從中間夾起了一個好看的花椰菜,塞進他的口中,又問:“這回怎么樣?” 花椰菜燒得十分可口。 最可口的是,這是自家小妻子夾過來的。 藺君泓十分受用,心里愈發(fā)的開心起來??墒?,臉上的表情愈發(fā)冷肅。 “尚可。” 尚可。那就是還成。但不是最好了。 元槿心下納悶起來。 東西是他愛吃的。 她的做法,他也是喜歡的。 可他為什么一點都不動心? 元槿思來想去。直到藺君泓將那塊魚上的刺盡數(shù)去了,擱到了她的碗里,她還是沒理出個頭緒來。 元槿想了又想。抬頭往藺君泓那邊看去。 少年的唇角,還沾著些許的湯汁。 因為剛才他在全心全意的給她剔魚刺,所以,剛才塞進口中食物的時候,即便唇角沾了汁水,他也不好去擦。 以前的時候,元槿很快就能發(fā)現(xiàn),然后給他擦去。 這一回,她心里想著事情,居然沒有注意到。 元槿心下自責(zé)了一番,正要拿著絲帕去擦,拿起來的一剎那,忽然改了主意。 她將絲帕丟到一旁,猛然站起身來,抬手手臂勾住藺君泓的脖頸,對準(zhǔn)他的唇角,這便吻了上去。 而后,舌尖探出口中,輕輕朝著那汁水舔了舔。 這一下,可是惹了火。 藺君泓剛剛將手擦凈,也顧不得其他了,直接將人拖到懷里,加深了這個吻。 到最后,元槿氣喘吁吁的被放開的時候,碗里的魚rou都已經(jīng)涼透了。 她看著涼透的魚rou,心里心疼的很。卻還不忘問道:“這回你總該說了吧?” 藺君泓輕撫著她有些發(fā)腫的雙唇,腹中如同燃了火,聲音微啞的說道:“說什么?” “馮樂瑩?!?/br> 聽到這三個字,藺君泓怔了怔,無奈的搖頭輕笑。 “你居然還在惦記著這個?!彼樟怂氖?,往身下去探,又朝她吻了上去,“那姑娘,應(yīng)當(dāng)很快就會嫁到許家了?!?/br> 徐太后的寢殿內(nèi),宮女們服侍著徐太后洗漱完畢,就陸續(xù)退下,只留下了幾個守夜的。 單嬤嬤本打算吹熄了燈后便也離開。卻被徐太后給喚住了。 徐太后拍了拍自己床邊,笑著與單嬤嬤說道:“咱們好就都沒有好好說說話了。今兒你也別走了,就陪我聊一會兒吧?!?/br> 今日自打因定北王和陛下起了沖突后,徐太后就一直有些心不在焉。 單嬤嬤知道太后的心里藏著那個疙瘩一直疏解不開。 在宮里待久了,單嬤嬤知道,有時候人啊,就怕想不開。 人的心能夠很大,裝下去很多東西。有時候有很小,簡簡單單一個小事,或許都能讓人的思維纏繞住。若是一直想不通想不透想不開的話,恐怕人就會陷入那種思緒里,魔怔了。 皇宮里頭,因了種種緣故而瘋魔的人,難道還少么? 太后如果在這個事兒糾結(jié)不開,怕是也要麻煩。 看她今日忽然失態(tài),對定北王、對陛下的態(tài)度,便可知曉。 聽聞徐太后這樣說,單嬤嬤心中明了,忙將屋里伺候的人盡數(shù)遣了出去,又親手合上了房門。這便在徐太后床邊的榻上鋪了個褥子,又抱了床棉被過來,在榻上睡下了。 徐太后終是將那盞燈留下了。 有些話,還是點著燈說她安心點。 最起碼,看著那么點亮光,她的心里就好似有了一盞明燈似的,不至于太過晦暗難受。 徐太后有很多話想說,可是臨了,卻不知道該從何說起才是。 正當(dāng)她憋得快要發(fā)狂的時候,單嬤嬤輕輕開了口。 “娘娘,您是不是覺得陛下這樣待王爺,著實不敬,所以才想阻止?” 短短“不敬”二字,讓徐太后的眼睛驟然濕潤了。 身為皇上,至高無上,對誰無禮算是“不敬”? 不過是天地父母罷了。 思緒一旦被打開,再開口,就也沒那么難了。 “是?!毙焯蟮穆曇艉茌p,很低。在這靜寂的夜里,顯得有些飄渺,“原先只是想一下,看不到便罷了。如今見到阿泓那般、那般待他,心里終歸是有些過意不去的?!?/br> 說出“過意不去”這短短一句后,徐太后的眼睛驟然明亮了下。 是了。 她的心里,終究還是有點愧疚的。只不過一直不肯承認(rèn)。而且,那人又不在京中,遠(yuǎn)在北疆。所以,她總是在自欺欺人。不去面對那件事情。 其實她也不想那么做的。 可是,在皇上身邊好些年了,她只得阿瀾一個女兒。 沒有兒子傍身,在這吃人的皇宮里頭,那怎么行?! 即便已經(jīng)進位為嬪,那也是不夠的。 所以她拼了全力去討得圣寵、去爭搶皇上留宿在她宮里的機會。 可是好些年過去,都沒有再有孕。 她細(xì)細(xì)觀察,發(fā)現(xiàn),那些年里,宮中有孕的妃嬪很少。即便有那么幾個,也都沒能保住。 而且,事情不是皇后做的。 她這便心里有了數(shù)。 必然是皇上的身體出了問題。 她十分焦急。 自己還沒有兒子,還沒進位為妃,怎么就能這樣善罷甘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