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38節(jié)
元槿細細琢磨著那些話,轉(zhuǎn)而回了自己寢殿。 說實話,太皇太后的態(tài)度讓她十分在意沒錯,不過,也不值得她為此太過費神。 一切已成定局。 她的夫君,最終做成了大事。 她只要好好做好她應該做的事情便好。其余的,無須在意。 畢竟在她這個位置上,也無需再去看旁人的什么臉色了。 元槿把宮里的事情一一吩咐完畢后,就見了見宮里的所有人。又讓各個人報了自己的姓名和各自在做的差事。這就讓人先散去了。 ——這些人她還不熟悉。等往后再了解多一些了,再另作安排。 做完這些后,元槿就讓人將多多帶了過來。 多多如今已經(jīng)和秋實她們熟悉了許多。 認真說來,多多的性子看上去好似并不算太討喜。 它太安靜了。靜到能夠在一個地方窩上許久,都一動不動。 它很喜歡自己跑到一個小角落里待著。有時候有人喚它,它也只會抬眼看一下,而后就低下頭,繼續(xù)趴在原處。 秋實原先還有些擔憂,覺得多多這樣的性子,會不會和旁的小動物們不太好相處。 元槿反倒是由多多的性情想到了旁的一些事情來。 “先讓它學著自己適應新環(huán)境吧?!痹热绱朔愿赖溃骸八@個性子,倒也好,自有它的長處。一個多月后,我再做安排?!?/br> 語畢,她蹲下身子,勾了勾多多可愛的絨絨的小下巴,“你這段時間里,就多吃多睡,養(yǎng)好身子,如何?” 多多似是聽懂了她的話一般,汪汪汪了幾聲。 這一回,不只是旁邊的秋實,就是負責看守狗舍的幾個宮人,也都笑了起來。 “多多好似能聽懂娘娘的話呢?!睂m人們笑說道:“平日里我們和它說再多,它都愛答不理的,一聲都不吭。如今聽了娘娘的話,倒是終于有反應了。” 元槿知道,這話里恭迎的成分居多。 多多即便再安靜,也總有開口的時候。身為近身跟著它的人,那些宮人怎會從來沒有見過它開口叫? 元槿心下有些不喜。 比起愛說場面話的人來,她更喜歡踏踏實實認認真真做事的人。 她掃了一眼那幾名宮人,視線挪移,最終落在了秋實的身上。 “這段時日里,秋實先看著多多一段時間吧?!痹热绱苏f道:“等到一個月后,再做其他打算?!?/br> 其實,小動物們也很好照顧。不需要時時刻刻在一起,有空的時候多陪一陪就行了。 元槿知道秋實完全能夠安排妥當做得好。 大家俱都曉得,娘娘初初回宮,所有的事情都要她來一一安排,現(xiàn)在沒甚時間去陪多多。更何況,現(xiàn)在是特殊時期,也不好大動干戈的去做別的。 現(xiàn)在這樣子安排,顯然是讓秋實照顧多多到元槿有了空閑再說。 眾人俱都好奇元槿為何這樣關(guān)注多多。 藺君泓知曉后,也是有些疑惑,私下里問元槿:“你想讓它做什么?居然還特意讓秋實來照顧它?” “秋實以前照顧過鬧鬧,所以對小動物有點心得。而且,多多性子安靜,秋實又是個耐得住性子的,想必和她能夠相處的比較融洽?!?/br> 元槿說道:“多多的話,我確實是另有打算。不過現(xiàn)在只是有一個想法而已,還未完全成型,也不知道可不可行。等到一個月后看看再說?!?/br> 藺君泓知曉元槿有自己的想法,就也不再多問。畢竟元槿也說了,還不知道可不可行。 他明白,若她確定了確實可行后,自然而然的就會和他說起。 雖然如今還沒出了新年,但是,這個新年,注定是沒有辦法如以往一般過了。 旁的不說,就連藺君泓的登基大典,都要往后挪一挪舉行。 在這段時日里,不能舉辦宴席,不能享受絲竹之聲。元槿便將后宮諸事大致安排妥當,只等著出了那二十七天后,再做其他的安排。 皇帝駕崩,舉國服喪是以日代月。 平日里尋常人家是服喪二十七個月,所以這一回是服喪二十七天,將近一個月的時間。 待到二月初,喪期已過,藺君泓就大開科舉,舉行春闈。 揭榜之時,鄒家大公子鄒元鈞高中榜首。 不多久,舉行殿試。 鄒元鈞再次高中,被欽點為狀元郎。 舉國嘩然。 須知這鄒元鈞不只是鄒寧揚鄒大將軍的長子那么簡單。 他還是當今圣上的大舅哥?;屎竽锬锏沼H的哥哥。 一般來說,這種事兒遇到了就要避一避嫌。 可是皇上卻還是將鄒元鈞點為了狀元…… 不知說陛下寵愛娘娘的想法早已深入骨髓,連避嫌都忘了。 還是說,這鄒元鈞當真是才高八斗,厲害到皇上連避嫌都顧不上了? 一時間,眾說紛紜。 不過,大部分人都還是以第一條想法為準。 在這樣的時候,好似所有人都忘了,春闈揭榜的時候,鄒元鈞已經(jīng)是被眾位考官推舉的第一名。 在這樣的議論紛紛之下,鄒元鈞進宮面圣了。 藺君泓本在處理政務。 他可沒有忘記,今日晚上需得早點結(jié)束政務,好和元槿一起溜溜貓狗。 說實話,藺君泓一直想不通,為什么他們家的“小動物”們這么難伺候。 旁人家里的那些貓兒狗兒,又是乖巧,又是懂事。隨隨便便派幾個人過去看著,就能乖乖順順的。 偏他們的不。 他們家的那幾個,是單個兒看還湊合。如果一窩蜂的湊到了一起,那可就熱鬧起來。 紐扣也會打狗了。 多多也會撓貓了。 鬧鬧也能呲牙咧嘴了。 至于阿吉阿利,那就鐵定是更兇的。 所以,要想讓它們幾個一起溜達著玩一玩,必須是藺君泓和元槿中的至少一個人看著才行。 不然的話,這些家伙一旦打起來,御花園的花就別想有完好的。 藺君泓筆下不停,急速認真的處理著政務,就聽外頭有人來稟,說是鄒公子來了。 藺君泓有些詫異。 要知道,前不久他才剛見到鄒元鈞。 那個時候,狀元郎春風得意是,很是威風。怎的幾日不見,他就急慌慌的進宮來了? 甚至連讓人提前說一聲都不曾…… 藺君泓心下詫異,筆下不停的讓人將鄒元鈞請了進來。 進屋之后,鄒元鈞撩了衣袍行禮問安。 藺君泓看著手中卷宗,點點頭應了一聲,說道:“賜座。” 鄒元鈞慢慢坐了下去,半晌沒有言語。 他甚少這樣遲疑。 畢竟是他主動前來,想必是早已想好了因為什么事情。如今卻遲遲不開口…… 藺君泓心下了然,讓所有人都退了出去。 而后他抬筆沾了沾墨,問道:“什么事?但說無妨?!?/br> 鄒元鈞考慮了很久,最終說道:“所有人都在質(zhì)疑,陛下這般做,是不是因了槿兒的關(guān)系。”他和元槿兄妹情深,一時間還繞不過彎來改變稱呼。元槿和藺君泓更不會跟哥哥們客套這些,私下里的時候,鄒元鈞便依著以前的習慣來叫。 聽了他這話,藺君泓終是停下了手中之筆,望向了眼前之人,“什么這般?” 鄒元鈞開口的時候,頗有些艱難,“就是殿試之事。” 藺君泓沒料到他居然是為了這個而來。 說起來,他一直覺得鄒元鈞足夠淡然,應當不會將這些放在心上。不過,他終究還是想錯了。 饒是鄒元鈞性子沉穩(wěn),也有些忍受不住謠言的壓力。 他再如何干練,也還不過二十出頭。而且,經(jīng)受過的挫折也并不多。 藺君泓將筆擲到一旁,往椅背上一靠,挑眉道:“原先還不覺得是因了這個緣故。如今聽你也這么說,我倒是真要好好想想,我到底是不是因了槿兒而這般做的了。” 鄒元鈞沒料到他是這般的說法,先是有些頹喪。而后怔了怔,往前邁了一步,“所以……” “沒有什么所以?!?/br> 藺君泓抬指輕叩桌案,打斷了他的話,而后勾唇一笑,“在這樣的狀況下,鄒大狀元是不是更應該用實力向我們證明,讓所有人都看一看,你得了這些絕非是浪得虛名,而是實至名歸呢?” 第97章 9新章 鄒元鈞聽聞后,擰眉沉思了會兒,點點頭朝門口走去。 行了幾步,恍然發(fā)覺不對。 如今兩人已經(jīng)并非是原先的簡單關(guān)系了,而是君民。 鄒元鈞猛地回身過來,對藺君泓行禮道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