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91節(jié)
許林雅騰地一下紅了臉,訥訥不能言。 許太太中意鄒元鈞的事情,在好友圈子里早已不是秘密。葛雨薇這樣說,她也不知道怎么反駁才好。 元槿瞥了眼在旁擰著眉的許林廣,笑了笑,上前挽著許林雅的手臂,說道:“許jiejie如今向著我,往后更會向著我。你能耐我們?nèi)绾危俊?/br> 許林廣聽了她這話,稍稍琢磨后,眼睛一亮。 元槿這態(tài)度,分明是說事情已然不會再有變數(shù)了。 他仿若吃了定心丸,終是安心下來。 葛雨薇本也是開玩笑,聞言更是面露愁苦,側(cè)頭望向賀重珊,準(zhǔn)備和賀重珊一起譴責(zé)這兩個人。 誰知剛剛轉(zhuǎn)過頭去,葛雨薇忽然發(fā)覺不好,忙叫了聲:“你小心!” 話沒說完,賀重珊身上就被撞了下。然后手里端著的水果嘩啦啦盡數(shù)倒了出來。 賀重珊先是愣了下,而后大怒。 她本就不是愛忍氣吞聲的性子,如今自己好不容易精心準(zhǔn)備、好不容易切出來擺放整齊的東西被人給撞翻了,哪里還忍得??? 賀重珊看也不看來人,直接伸手推了一把,氣道:“你是怎么看路的!嗯?我為了弄這么一盤東西,花費了多少心思你知道嗎?你是怎么看路的!” 雖說她不愛把氣悶在心里,不過,她也不習(xí)慣于得理不饒人。 一般來說,火氣發(fā)出來后,她的氣就消了大半。只要對方道個歉,就也罷了。 誰知她說了半天后,對方居然一聲不吭,只低著頭看著那些東西,不言語。 沒聽到道歉,賀重珊的火氣就有些壓不住了。 雖沒看清對方是誰,不過,端王爺不在這里,這又不是她哥哥。賀重珊也沒甚可懼的,劈頭蓋臉地將對方訓(xùn)斥了番。 這邊的動靜頗大,驚動了已經(jīng)在桌邊的少年少女們。 大家一看情勢不對,趕忙都跑了過來,立在兩個人的中間,不住勸阻。 賀重珊這才發(fā)現(xiàn),對方居然是高文恒。 雖然她見過元槿的這個表哥無數(shù)回,但是兩個人真正的接觸卻少之又少。 如今看到是個自己不甚熟悉的人,而且還是個印象不錯的特別文雅的少年,賀重珊也有些訕訕,張了張口不知道該怎么繼續(xù)下去。 誰料就在她準(zhǔn)備與對方和解的時候,高文恒突然冒出來一句:“你這東西做起來麻煩嗎?” 賀重珊的火氣一下子就壓不住了。 “不麻煩我生氣做什么?你以為不費力氣就能整出這么一大盤子來?”她看著對方那一臉無辜的模樣,惱道:“麻煩嗎……你自己做做不就知道容易不容易了!” 高文恒似是悟了,重重點點頭,轉(zhuǎn)身就要走,顧青言和許林廣攔都沒能攔住。 賀重珊氣道:“你回來!” 高文恒頓足,回頭,一臉茫然。 賀重珊雙手環(huán)胸抱著,哼道:“你有沒有覺得少了點什么?” 她原本是打算著,如果高文恒說句對不起,她就把這事兒就這么結(jié)了。 等了半天,沒有聽到回話。 不過看他雖然沒說出口,但是滿臉的歉然是實打?qū)嵉模R重珊就沒繼續(xù)咄咄相逼,擺擺手示意他趕緊走吧,眼不見心不煩。而后她拉著女孩兒們?nèi)サ绞肋吶ハ碛檬澄锶チ恕?/br> 元槿她們生怕賀重珊再氣悶,哄著她說她擺放的是最漂亮的。 雖然知道大家是在安慰自己,但賀重珊聽了后心情愉悅了不少,就沒再把這件事放在心上。 本以為這事兒就這么完了。誰料小半個時辰后,高文恒又興沖沖地來尋女孩兒們。而且,他的手里多了一盤切好的水果。 “剛才實在是太抱歉了。你看看,這些行不行?!备呶暮惆驯P子擱到石桌上,搓了搓手,白皙的面上有著淡淡的緋色,“我、我做的怕是不太和你的意?!?/br> 賀重珊怔怔地看著他手里那一盤,有些回不過神來。 高文恒看她不說話,于是愈發(fā)歉然,說道:“我剛才看了很久,約莫記得你是用了這些果子,印象里你把它們大概是切成了這個模樣。但是又不太肯定。所以、所以我也不知道這個夠不夠賠禮道歉的。你、你將就著用,好不好?” 少年說著話的時候,神態(tài)小心翼翼,眼中滿是忐忑不安。被賀重珊抬頭看了一眼后,他又緊張得低下了頭。 賀重珊看著盤子里的水果,不敢置信地問道:“這些都是你做的?” “是?!备呶暮泓c點頭,“我是真的很抱歉。想著自己做的,才能表現(xiàn)出歉意。只不過沒料到這個那么難弄,我花費了這些時間,也只能弄成這般模樣了?!?/br> 雖然說是“只能弄成這般模樣”,但這些水果顯然都是花費了心思的。 每種果子的大小近乎一樣,擺放的時候,每個之間的間隔也力求相同。很明顯,做這些的人在切每一刀、擺放每一個的時候,都是十分的認真。 聽著他的道歉聲,再看著這誠意十足的一盤水果,賀重珊不由得又多看了高文恒幾眼。 高文恒愈發(fā)局促不安起來,不時地小心看著她的臉色。 賀重珊最終嘆了口氣,無力地擺擺手,說道:“這事兒就這么算了。你走吧?!?/br> 高文恒輕聲問道:“你不生氣了?” 賀重珊斜睨著他,“我像是會生氣的人嗎?” 她這話問的,就連這幾個好友都看不過去了。 高文恒為什么對著她的時候那么小心?還不是剛才被她連番的發(fā)火給嚇到了…… 元槿朝高文恒道:“表哥不用緊張。賀jiejie說過‘算了’,那就是沒事了?!?/br> “沒錯?!备鹩贽背呶暮泓c了點頭,說道:“高公子不必擔(dān)心,她啊,就是個炮仗,火氣發(fā)完了就沒事了。你不用太過在意?!?/br> 高文恒點點頭,這才磨磨蹭蹭走了,又一步三回頭地看著,好似生怕賀重珊再發(fā)火一般。 賀重珊重重地冷笑了聲。 高文恒忙加快步子,趕緊跑了。 看著他落荒而逃的背影,許林雅忍俊不禁,和元槿道:“這位高公子,倒是蠻有趣的?!?/br> “是在。脾氣好的沒話說,做事也很認真?!备鹩贽彪S口接道:“比起某些人來要好多了?!?/br> 賀重珊依著和她頂嘴的習(xí)慣,剛要說一句“那某些人到底是誰”,想了想,又把話咽了回去。 穆效去了戰(zhàn)場上,偏偏是在陶志忠的手下做事。 陶志忠如今回來了,也不知道穆效在那里是個什么境況。 葛雨薇在走之前一句準(zhǔn)確的話都沒給穆效,不過,她對穆效的擔(dān)憂,是絕對不會比其他人要少的。 賀重珊終是把剛才的那句話給咽了回去,頓了頓,說道:“那姓高的有什么好?毛毛躁躁的,撞了人不說,還把我盤子給撞翻了?!?/br> 說著,她又扒拉了下高文恒送來的果盤??谥心前悴恍迹睦锇蛋祬s道,還算他有心。 元槿看她神色,知曉她早就不在意之前的事情了,順勢說道:“賀jiejie這樣嫌棄他,我可不依。表哥為了做這一盤東西,可是費了我們家不少東西。浪費那么多還得不到你一句諒解,我的心里啊……” “你這心里啊,還指不定多么開心呢!”賀重珊用釬子插了塊水果,適時地塞進了元槿的口中,剛好把她后面的話堵住了。 元槿嚼著水果不能說話,瞪大眼睛怒視她。 賀重珊哈哈大笑。 這事兒就算是這么揭過去了。 到了午膳的時候,女孩兒們就聽到了蕭以霜被封為“蘭嬪”的消息。 事情是莫書涵說出來的。 他在翰林院任職,知曉的事情比較多。偏偏莫書涵為人比較耿直,對著朋友們掏心掏肺的,所以大家都很喜歡和他“說話”。 每當(dāng)少年少女們沒法從藺君泓和賀重凌的口中套出話來,自家大人們也不肯透露消息的時候,幾個人就會不約而同地想到了莫書涵。 而后他們就會使了百般的手段把莫書涵從翰林院給揪出來,把他團團圍住,又是威逼又是利誘,從他這里得知最新消息。 封嬪的消息就這么被莫書涵順口一溜給溜了出來。 所有人得知了這個消息后,都有些緩不過勁兒。 最先開口的反倒是許林雅。 “她倒是極有手段?!痹S林雅唇角難得地掛起了冷笑,說道:“原先倒是我小看了她?!?/br> 許林雅性子溫順,但是,最看不慣那些弄虛作假之輩。 對于蕭以霜這樣平日里裝得至為清高,一轉(zhuǎn)眼,卻能為了求得上位不惜犧牲自己的幸福和身子來討好皇帝的行徑,她是極其看不上的。 葛雨薇說道:“那有什么。以前她在的時候,為了爭奪那第一才女的稱號,不知道做了多少齷齪事情。只不過你心善,看不出罷了?!?/br> 若非蕭以霜刻意經(jīng)營,其實那“第一才女”的稱號本該許林雅得了去。 不過許林雅為人低調(diào)內(nèi)斂,從不爭搶什么,這才讓蕭以霜得逞。 許林雅沒有否認葛雨薇的說法,頷首道:“早知道她是這樣的人,當(dāng)年的時候我就該爭上一爭。即便不能成功,也決不能讓她得手的那么順利?!?/br> 賀重珊笑著推了她一把,道:“省省吧你。整天就知道讀書的書呆子,還和她爭。不被吃的骨頭渣都不剩下就不錯了?!?/br> 大家把蕭以霜的現(xiàn)狀當(dāng)成了個笑話來聽,誰也沒有放在心上。這事兒說了兩三句后,就都拋諸腦后,不再提起。 不多時,有隨從來尋元槿,說是外頭有位大人來尋王妃。 元槿沒有多想,和友人們說了一聲后,就轉(zhuǎn)出了屋子。 平日的時候,時常有人來尋藺君泓。 元槿知曉藺君泓不喜人打擾,就讓門房的人能推的全推了。推不掉的,她先來招待。倘若察覺到對方真是有事來尋藺君泓的,這才安排對方和藺君泓的會面。 倒不是她非要多此一舉。而是自打陶志忠和藺君泓在接風(fēng)宴上那么堂而皇之地對仗之后,就有一些好事者不時地打著有事的旗號來探消息。 她不愿藺君泓受到這樣的難為。索性由她來見。畢竟她身為女子,說起拒絕的話來更為容易簡便。 元槿這樣的做法,幫藺君泓解決了不少的麻煩。 藺君泓心中有數(shù),沒有和她當(dāng)面道謝過,只將她的好默默記在心里,想著往后待她更好些才行。 如今元槿聽聞家中隨從來喚她,只當(dāng)對方是個推不掉、不得不見的客人,故而過去的時候,神色十分疏離且淡漠。 誰料和對方相見后,她才知道竟然是賀重凌,剛才擺出的那副一本正經(jīng)的見客表情就有些掛不住了。 “賀大人可是來尋王爺?shù)模俊?/br> 元槿心想賀重凌怕是來找藺君泓的,只不過被她之前的吩咐給擋了,所以只能退而求其次地來見她。 于是元槿說道:“既然是賀大人來,那我和王爺說一聲便是。還請大人去花廳稍等片刻?!?/br> 她這樣說著,轉(zhuǎn)身就要離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