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筆趣閣 - 都市小說 - 撩動他心在線閱讀 - 第44節(jié)

第44節(jié)

    “你媽整天盼著你回來,這次就多住一段日子。”

    顧紅娟笑了笑,看向沈婧,把紅燒rou推倒沈婧面前。

    富麗堂皇的客廳映襯得那盤紅燒rou如稀釋珍寶,充滿愛與真情。

    沈婧沒動筷,只是淡淡的嗯了聲,是敷衍。

    當(dāng)然,徐平也只是客套話。

    這樣的對話她每次回來也都要上演一遍。

    沈婧想起網(wǎng)上的一句話,大概就是用來形容他們這樣的家庭的。人生如戲,全靠演技。

    只不過這次徐平多了幾句話。

    “要大四了,也要畢業(yè)了,工作倒是不用擔(dān)心,結(jié)婚的對象有沒有中意的?”徐平說的時候手里的筷子頓了頓,不知道是在甩去青菜多余的汁水還是在加重這話的分量。

    沈婧沒開口,等著他的下文。

    徐平:“李家那小子為了你跑去南昌,對他爸的生意不管不顧的。人也挺好,我和你媽都挺喜歡的,家里條件也好,我們也不差,嫁過去不會吃虧?!敝粫硎?。

    李家只有李崢一個兒子,以后那連鎖的幾家飯店都是他的。

    沈婧連敷衍的話語都說不出。

    她在想,秦森什么時候回她電話。

    作者有話要說:

    ☆、第41章 41

    七月,上海被臺風(fēng)吹得很清涼,晚風(fēng)徐徐,沈婧坐在院子的秋千上,圍墻底下是一排的虞美人,還有些花草,看著眼熟但她叫不出品種的名字。

    顧紅娟喜歡弄花花草草,這一點倒是幾十年不變。

    沈婧想起以前在鄉(xiāng)下,沒有圍墻的院子,沒有精致的花園,沿路盛開的花朵,不用刻意栽種,每年春天都會有。

    這個城市沒有星星,幽深的夜空也被這里的燈紅酒綠染上一層薄薄的明光。

    沈婧微微搖晃著秋千,阿寶趴在腳邊不斷在哈氣,口水流了一地,漂亮的尾巴偶爾會搖一搖。手里的手機屏幕亮了又黑,黑了又亮。

    打了大概也有六七個電話了。他還是沒接。

    沈婧仰頭吸了口氣,望著那顆明亮的人工衛(wèi)星,神色平靜,星光倒映在她的瞳仁里閃著幽光。

    她現(xiàn)在特別想飛回南昌,奔到他身邊。這種沖動猶如熱油燙在身上,灼燒著,難以消退。

    正當(dāng)沈婧打算上樓睡覺的時候,手機震動,她是秒接的。腳尖抵住地面來牽制秋千的晃動,她走到圍墻邊,虞美人入夜開始合閉,圍墻外稀疏的路燈下偶有路過的人影。

    秦森:“今天臨時變成了12小時的班制,忙了一天,現(xiàn)在才喘口氣,不是故意不回你......”

    沈婧的指甲刮滑在粗糙的鐵質(zhì)欄桿上,“我知道,不用解釋。還在廠里嗎,飯吃了嗎?!?/br>
    她聽到秦森在電話那頭輕輕笑了聲。

    “吃過了。再過一會就下班了?!?/br>
    “別忘了幫小白倒貓糧,還有清理一下?!?/br>
    “我都記著,不用擔(dān)心。你朋友還好嗎。”

    沈婧轉(zhuǎn)過身,背靠在欄桿上,踩爛了幾株虞美人。她說:“挺好的,沒大礙?!?/br>
    忽然沒話講,靜默了很久,靜得她都能聽見他的呼吸聲。

    秦森說:“你還回來嗎?!?/br>
    “回來?!?/br>
    “好,到時候你和我說聲,我去接你。打算動車還是飛機?!?/br>
    沈婧:“還沒確定,飛機吧,快一點?!?/br>
    天上的月亮橙黃的猶如落山的夕陽,周圍薄霧朦朧一片,沈婧看得有些入迷,雖然二樓房間的燈光更為明亮,而秦森的聲音就像這月色一樣,清亮的,柔暖的,能掩蓋過世界上所有光彩。

    他說:“最近臺風(fēng),雖然對上海沒什么影響,但是天氣涼,你別穿太少,當(dāng)心感冒?!?/br>
    沈婧重新坐回秋千,“嗯,我知道?!彼毖缘溃骸皶粫胛??”

    秦森笑出了聲,“這種話應(yīng)該是男人問的?!?/br>
    “那你問。”

    他頓了頓,“想我嗎?我很想你。”

    沈婧:“挺想的?!?/br>
    其實她覺得可能今晚沒有他睡在身旁都不一定能有個好夢。

    時間是個可怕的東西,它什么都不用做,只要靜靜的流淌,可以磨滅一切也可以深刻一切,可以改變一切也可以凝固一切。

    她開始依賴他。

    沈婧覺得這是件好事,這說明她的人生開始有點人生的樣子了。

    秦森:“早點睡,很晚了。我等你回來。”

    “好,晚安。”

    “晚安?!?/br>
    他沒有掛電話,等沈婧先掛。她一向是個果斷的人,掛電話就掛電話,也不會像其他女孩一樣再依依不舍的呢喃幾句。

    沈婧回頭看到顧紅娟端著一小盤切好的西瓜丁塊站在那里,臉色不是很好。

    她抬頭瞥了一眼那顆衛(wèi)星,夜晚寧靜得詭異,像是一場腥風(fēng)血雨到來前的預(yù)兆。

    她越過顧紅娟進門,不出所料的,她跟著過來了。

    沈婧的腳步停駐在旋轉(zhuǎn)樓梯的第一階,單手扶著木制扶手,轉(zhuǎn)過頭看向顧紅娟。

    “我不想和你吵,什么也別問?!?/br>
    “你這說的是什么話,我是你mama,有什么不能問的。你老實和我說,剛才和誰在打電話,你是不是在外面談朋友了?你們學(xué)校的?多久了?”

    沈婧沒回答,徑自走進房間,后面是顧紅娟喋喋不休的盤問,隨后慢慢演變成苦情戲。

    “小婧,你能不能好好和我說說話,啊,我生你養(yǎng)你,這輩子就你一個女兒,什么都為你好,就算那時候是我疏忽了,讓你受苦了,但是媽也難過啊,誰都不希望自己的兒女發(fā)生那樣的事情。都過去這么多年了,你就不能......”說到這里顧紅娟泣不成聲。

    沈婧知道顧紅娟對自己好,也知道過去很多年了??墒钦l又能知道她呢。

    又豈能是一句都過去這么多年了可以帶過的。

    沈婧:“我說了,不想和你吵架?!?/br>
    她不是不愿意和顧紅娟提起秦森,只是單純的沒意思,她都能預(yù)測到顧紅娟了解以后的說辭。

    結(jié)局依舊不會改變,她還是會和秦森在一起。又何必多此一舉。

    “你這孩子我真是,作孽啊,該拿你怎么辦才好!”

    沈婧打開床頭的小燈,看向站在衣櫥邊的顧紅娟,燈光暗淡,隱約能看到她微紅的眼眶。她撇過頭,不看她,淡淡的說:“以后我想說了再和你說。去睡吧,明天我去鄉(xiāng)下看爸爸?!?/br>
    “爸爸?你肯叫他一聲爸爸卻不肯叫我一聲媽?!?/br>
    沈婧沒回答。

    顧紅娟扶著額眉,走了出去,每一步都分量沉淀。

    臨睡前接到秦森發(fā)的短信,只有晚安二字。她知道他已經(jīng)回到家準(zhǔn)備要睡了。

    半夢半醒間,沈婧心頭忽然涌上一股不安的感覺,緊張,害怕,情緒復(fù)雜。

    因為開始擁有所以害怕,但也開始無畏。

    ——

    隔天一早沈婧離開別墅,開著顧紅娟的車回鄉(xiāng)下,并沒有買什么補品,用他們的錢給父親買東西還不如不買。

    她把車停在路口旁的水泥地上,從路口走進去,走到那個家,大約兩三百米的距離。

    房子還是老樣子,依舊是紅磚平頂,后面的田地被打理得井井有條,甜蘆粟種了一大片,微青的穗垂在風(fēng)中。

    隔壁鄰居一老頭子探出頭望了幾眼喊道:“老沈去鎮(zhèn)上上賣西瓜了,還沒回來。”

    院子最里面擺放著一張小板凳,高挺的柿子樹枝葉繁茂,遮擋住了烈日,沈婧搬過板凳坐在柿子樹底下,仰頭瞧了幾眼,今年柿子結(jié)的不多,仔細找找才能找到一兩個,不過個頭還挺大的。

    已經(jīng)八點多了,他應(yīng)該也快回來了。

    沒過十五分鐘,不遠處傳來電動山輪車碾過石子路磕磕絆絆的聲音,沈國忠轉(zhuǎn)彎進院子看沈婧連忙剎車,年外滄桑的面容上堆積起欣喜的笑容。

    “小婧你怎么來了,怎么沒提前和爸說,在這里等了多久了,熱不熱?快進去,我給你開電風(fēng)扇?!?/br>
    沈婧站在原地,死死的扣著手中的小包。

    她咽下快要溢出胸口的酸澀感,以平緩的語氣說:“爸,今天賣得好嗎?”

    沈國忠招她進屋,嘆了口氣說:“哪里能好,今年下大雨,田里的瓜藤都被沖爛了,沒結(jié)幾個西瓜,瞎賣賣。等甜蘆粟長熟賣那個,那個好賣,來旅游的就愛吃這個?!?/br>
    倚靠在舊窗邊的木頭方桌上面鋪著一層紫色的桌紙,邊角都已經(jīng)泛黑起皺,裂開的地方還要透明膠黏著,桌子上也是雜亂不堪,還放著一盤黑乎乎的咸瓜。

    “爸,別老吃這些,鹽分含量太高對身體不好?!?/br>
    沈國忠從口袋里掏出一個透明的馬夾袋,里面是一卷皺在一起的紙錢,他把其中唯一的三張紅色毛爺爺塞給沈婧。

    “爸沒什么好給你的,三百塊現(xiàn)在也買不了什么,你在那邊吃好的穿好的,爸挺開心的,別嫌棄這點錢,收下,閨女,收下。”

    沈婧拽著薄薄的三張紙幣,點點頭,說:“三百塊可以買很多東西的?!?/br>
    沈國忠笑了笑,一拍手說:“都不知道你要來,家里也沒什么菜,你在這里坐一會,看會電視,在房里。我去鎮(zhèn)上買點菜。”

    “爸,不用了?!鄙蜴簲r住了他,垂下眼眸說:“我就來看看你,現(xiàn)在時間還早,不要買菜燒飯的。”

    “那...那坐一會,在學(xué)校怎么樣,大四了快畢業(yè)了,想好以后做什么工作嗎?”

    屋里沒有裝修,還是最初灰色水泥粉刷的狀態(tài),昏暗一片,窗戶是透明綠色的,窗紗可能很久沒清洗了,上面沾滿了灰塵。沈婧看著桌上光亮的一片說:“在學(xué)校挺好,工作還沒想好?!?/br>
    “工作也不用擔(dān)心,你媽肯定給你安排好。哎,挺好的,這樣挺好的,你媽的決定是對的,不然你現(xiàn)在就是在受苦。”

    沈婧抿了抿唇,淡漠道:“她只是為自己做打算而已,不是為我。”

    沈國忠想起當(dāng)年的事情一哽咽,一時之間吐不出半個字,后斷斷續(xù)續(xù)道了句,孩子你受苦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