秦森看著看著忽然一笑，他擰開飲料瓶蓋子喝了幾口，他看著楊茵茵說：“先了解了解再說吧?？偛荒艽絺€人就扯證吧。”

    他說的很有道理。

    楊茵茵也喝了一口，說：“秦森，我...我挺喜歡你的。我也說不上來，就那種感覺，你知道嗎。我覺得我們會很合適的?！?/br>
    秦森沒再深入這個話題，他點點頭說：“快吃吧，冷了不好吃?！?/br>
    隨后又吃了些東西，楊茵茵提議去河岸邊走一走。河岸上鋪的是木頭的板子，岸與河之間做了隔斷，一圈一圈的小鐵鏈連著花壇。

    還沒到噴泉表演的時間，廣場上已經(jīng)人聲鼎沸了。

    楊茵茵說：“這里往前走就有一個地鐵口，我們還是回去吧。你晚上還要上夜班?！?/br>
    還沒走上幾步，秦森只覺得掌心一熱。她握住了他的手，輕輕的，帶有試探意味的。

    不知怎么，秦森想起沈婧抓他手臂時的那種觸感，微涼的掌心，柔軟的觸感。

    他止住腳步，低頭看她，說：“我們還沒交往，這樣不太好?！?/br>
    他明明是笑著說的，可是楊茵茵卻覺得那個笑是隔絕兩人關(guān)系的一個屏障。

    楊茵茵說：“昨晚住你家的女孩，真的是你鄰居嗎？”

    “是?！?/br>
    她挺相信秦森的，彭伯也不止一次和她說，說秦森是個老實人，做事情講話都實事求是，不弄那些虛假玩意。

    “你會讓女孩隨便住你家？”

    秦森走了幾步，發(fā)現(xiàn)身邊沒人。楊茵茵沒聽到他的回答，站在原地望著他的背影不挪一步。

    他說：“不會?！?/br>
    “那你怎么就讓她住你那里了，還穿你的衣服。你早上還給她買早飯。秦森，我知道，我知道我沒資格問這些的，比較我現(xiàn)在也只是了解的階段?？墒羌热挥幸臀医煌倪@個想法，這些讓我誤會的事情總得給我解釋下吧。只要你說一說，我都能理解的?！?/br>
    秦森被河邊的風(fēng)吹得有些發(fā)悶，他習(xí)慣性的掏褲子袋，什么都沒摸到。然后才想起來，他最近沒買過煙，也沒抽了。

    他說：“你不會理解的，也不會懂。女人是感性的動物，嘴上說著理解，心里其實已經(jīng)把這問題翻來覆去想了幾百遍了。最后她們只會相信自己的答案。”

    夜色深沉，路邊的路燈燈影稀疏，她看不清他的神情，也不懂他說那話到底是什么意思。

    從進地鐵再到出地鐵，整整40分鐘兩人沒再說過一句話。

    各自有各自的困惑。

    秦森把楊茵茵送到了她租的房子樓下，說了再見也沒別的話了。

    那里也是老房子，沒路燈，映著月光，楊茵茵勉強能看清他背影的輪廓，深沉如夜。她咬了咬唇轉(zhuǎn)身進樓道，手機正好響起。

    母親問她相親的那人處得怎么樣。

    楊茵茵說：“媽，沒成?！?/br>
    秦森說得再了解了解她能理解。可是他根本沒有要了解的意思，如果有一丁點要處的想法，為什么牽手都不肯，為什么對她那么沒有話講。

    只是因為沒有興趣罷了。

    樓道里的燈又壞了，楊茵茵也不敢走了，止步在那個階梯上哭了。

    不單單是為失去秦森而哭，有太多，太多的情緒在里面。她無能無力的事情實在太多。

    秦森想著晚上劉斌那幾個小子哭天喊地的喊熱，他在轉(zhuǎn)彎處的水果攤上挑了個西瓜。這幾天確實比較累，機器一熱動不動就罷工，修一個都要費好半天的勁，弄得廠里的員工都要放假了。這機器不動，他們也做不了活。

    走到樓下時正好碰到打的回來的沈婧。

    她看見秦森猛然想起那床單。

    “你的床單我還沒洗完?！?/br>
    “我已經(jīng)洗了?！鼻厣旖青咧σ?。

    兩個人一前一后的上樓。

    進門前沈婧說：“對不起，讓你洗那個。我——”

    “沒關(guān)系，只是一點污漬?！?/br>
    沈婧想起李崢的那場胡鬧，又在他家借住了一晚，幫她買衛(wèi)生棉帶早餐，最后連床單也是他自己洗的。給他添了不少麻煩。

    她拉住了秦森的手臂，“你等等，我把那個錢給你。一共多少？”

    秦森垂眸看著她的手，沉著嗓音說：“不用了?！?/br>
    沈婧順著他的視線往下看，她松開手，說：“賺錢不容易，我們也只是鄰居關(guān)系。還是分清楚些好。多少錢？”

    “也就二十多塊錢，真的不用了?！?/br>
    “給你添了很多麻煩。下午我朋友差點打了你，真的對不起?！?/br>
    秦森說：“那兩個是你朋友？”聽說話和口氣倒是像男朋友多一點。

    “是我哥哥和他的朋友。準(zhǔn)確來說，和我并沒有瓜葛?！眱蓚€人對她而言，都是這樣的定義。

    秦森看著她，忽然問道：“為什么不配？”

    沈婧一時沒反應(yīng)過來，隔了好幾秒才想起中午吃面時他們說的話題。

    她說：“因為你們之間沒有愛情。我雖然不懂，但我知道沒有愛情的婚姻是不牢靠的，一旦出現(xiàn)問題，就沒有支點去支撐。充滿利欲的婚姻就好比一副只是用來賺錢的畫作，哪怕是名人之作，那也只是一堆顏料和被污染的紙?！?/br>
    “你覺得感情真的牢靠？”秦森倚在門框邊上，煙癮又犯了。

    沈婧好像能知曉他心里的想法一樣，從包里拿出那包利群，連帶著打火機一起給他。

    秦森笑著問：“我現(xiàn)在可以抽了？”

    沈婧說：“你要是真的想抽，隨時的事情。我只是給個建議?！彼D了頓說：“你上一個問題的答案，我不知道。我只是純粹的排斥沒有愛情的婚姻。”

    她說得很認真，一字一句都是真心話。

    秦森吐出一口長長的煙霧，煙癮得到紓解，舒服的瞇起了眼睛。

    沈婧說：“不知道的會以為你在吸毒。”

    那種神情。

    ☆、第16章 16

    走廊的感應(yīng)燈又滅了，一下子陷入了無邊的黑暗里，能聽見樓下大媽們乘涼時的閑言碎語，還有他吞|吐煙霧時的呼吸聲，絲絲撩人。

    秦森說：“謝謝你的煙，我去休息了?！?/br>
    “好?！鄙蜴侯D了頓說：“晚安。”

    “嗯。晚安?！?/br>
    沈婧走到窗邊，盯著前面那棟樓的窗戶望著，就這樣一動不動的站了好一會。聽到隔壁傳來水聲她才拉上窗戶，看著乖坐在地上的小白說：“我今天給你開了一天的窗，你怎么沒叼點東西回來？”

    小白不明所以的喵了一聲，搖擺著小尾巴。

    沈婧拿著一小包紙巾在它面前晃悠了一下，扔到床上，“去叼過來?！?/br>
    小白不動，只是扭了扭小腦袋繼續(xù)喵了一聲。

    她默了片刻忽的笑了。

    笑容很淡，很淺。

    臨睡前沈婧收到顧紅娟的短信，她說已經(jīng)往她卡上打了五千塊。

    她翻個身背對著手機，沒回顧紅娟的信息。

    每個月的月末顧紅娟都會給她打生活費，一個月五千，租房的錢都是另外給的。比起其他人，她的生活費已經(jīng)算高的了。

    七月的生活費，看來顧紅娟是知道她不會回去了。

    秦森進門抽完那根煙就去陽臺收床單，已經(jīng)干了，多虧了這天氣。床單上，還留著淺淺的印子。

    陪楊茵茵走了這么一遭，又熱出一身汗。洗完澡已經(jīng)要十點了，還有半個小時就要去上班。秦森也沒打算瞇一會，他坐在廚房的那張小方桌旁，一根接一根抽著沈婧給的煙。

    抽著抽著腦子就開始混沌，然后就想起剛才在門口沈婧說的那番話。

    愛妻什么的，果然她們這種年紀(jì)的女孩子很崇尚。沒有經(jīng)歷過生活，沒有吃過苦，也可能是電視劇看多了，愛情至上的觀念已經(jīng)深入青年男女的心中。

    他又想起楊茵茵。她對他有好感，他能察覺到。

    如果只是為了組建一個家庭而結(jié)婚，楊茵茵是挺合適的。

    秦森狠狠的吸了一口，深邃的眸子微微瞇起。隨后夾著煙抖了抖，煙灰悉數(shù)落入玻璃煙灰缸里，和陳舊的灰燼重疊在一起。

    可是卻沒辦法答應(yīng)，他心里那種別扭猶如抵死纏繞的藤蔓深深的揪著他的思想和心，扭曲到變形。

    有些東西明知道不可能再擁有，可是就像燃不盡的野草，被沈婧的話風(fēng)一吹，又慢慢的滋生出來。

    秦森看了眼時間，耳朵上夾梗煙，拿好買給劉斌他們的西瓜，走了。

    初入夢鄉(xiāng)的沈婧隱約聽到關(guān)門聲。

    ——

    次日上午沈婧是被一陣敲門聲給吵醒的。她很久沒睡得那么晚那么沉了，就連醒來時腦子也是一片空白的，思想和靈魂都還停留在那個夢里。

    真實到她以為她要重新再經(jīng)歷一次，重新過活。

    是昨天那個開鎖的師傅，他說：“給你換電子鎖。這個，3200，差一點的2400。你要哪個？”

    沈婧說：“3200的那個。換一下要多久？”

    “十幾分鐘，很快的?！?/br>
    沈婧給小白換好貓砂和食物，去刷牙洗臉。不知道怎么，眼睛有點水腫。

    她洗完臉擦了點遮瑕霜，稍微看上去好了些。

    逗貓的功夫師傅就換好了。

    “要我給你說一下嗎？這里可以設(shè)置指紋，這里——”

    “謝謝，不用，我會?！鄙蜴合氲缴磉厸]那么多現(xiàn)金，說道：“錢轉(zhuǎn)支付寶或者□□可以嗎？”

    “啥？哎喲，我們收現(xiàn)金的?！?/br>
    沈婧說：“那這樣吧，麻煩師傅你下午再來跑一趟，我去取錢，或者我送到店里?！?/br>