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0節(jié)
楊茵茵點點頭。 狹窄的樓梯只能容一人的寬度,楊茵茵回頭想說些什么卻發(fā)現(xiàn)跟在她后面的不是秦森,而是那抽煙的女的,秦森在那女的后面。她扭過頭沒說話。 沈婧故意走得很慢,一步一步,平穩(wěn)的。 秦森聞著她身上淡淡的煙味煙癮有些犯了。 沈婧像是知道他在想什么一樣,在最后一個臺階時轉身對他說:“你不要偷偷抽煙?!币灾挥兴麄儍蓚€人能聽見的聲音。說完她就加快了步伐跟上黃嘉怡。 秦森垂著腦袋又搖搖頭,漆黑的眸子里滿是笑意。看得楊茵茵一愣,她不懂他在笑什么,笑得那么開心。 黃嘉怡接完電話對沈婧一臉抱歉的說:“林峰叫我去網(wǎng)吧陪他,然后一起回家。對不起啊,我得和你岔開走了。” 沈婧說:“沒關系,你去吧?!?/br> “愛你,么么噠?!秉S嘉怡拎著那條廉價的裙子向著網(wǎng)吧飛奔而去,向愛情飛奔而去。 其實沈婧一直不懂他們的愛情,黃嘉怡說她是在一個群里認識林峰的,然后聊得挺開心的,后來約出來見面,再然后就在一起了。 黃嘉怡說,這叫一見鐘情。 她故意在街邊的首飾攤上停留了一會,等秦森和那女的超過她走在前面時,她就不聲不響的跟在后面。望著他們一高一低的身影,面無表情。 秦森穿的是黑色的t恤,和青灰色的中褲,還有一雙塑料拖鞋,看起來十分隨意。高大的身軀,寬闊的背脊,麥色的小腿肌rou緊致,他的汗毛還是挺重的。 在人群里他并不顯眼,他沒有大學生的那種張揚不羈,沒有五顏六色怪異的頭發(fā)顏色,也沒有潮流的打扮,有的只是一個33歲男人的隨性和沉穩(wěn)。。 沈婧的視線定格在他走路時晃動的左臂上,起初引起她注意不過是那道猙獰蜿蜒的傷痕。 她喜歡殘缺的東西,也渴望從那些東西找出一絲美好。 走到十字路口,他們兩個停住了,她聽不清他們在說什么。然后就看見那女的垂著頭走了,秦森獨自一人繼續(xù)往前走。 她也繼續(xù)往前走。 沈婧想,她這不是在跟蹤,她也是要回家。誰叫他們是鄰居呢。 到了樓下,秦森沒有上去而是繼續(xù)往前走。沈婧頓了頓腳步跟上。 這下可真的是跟蹤了。 他進了小診所,毫無疑問她也進去了。 看著一前一后走進來的兩人,彭伯愣了,問:“小秦,茵茵呢?” “她回家了?!?/br> 秦森看著沈婧,不知道她怎么來了。 沈婧面不改色,說:“醫(yī)生,我要買膏藥?!?/br> ☆、第10章 10 彭伯松了一口氣,還以為這兩人膩到一塊去了。他還正奇怪呢,小秦不是才說要和茵茵相親的嘛,怎么轉眼就和這姑娘攪和到一起去了。 “稍微等一會啊,我先給小秦扎一針?!?/br> 沈婧點點頭,看著秦森和醫(yī)生走進簾子后,里面兩人的對話她聽得分外清楚。 “茵茵那丫頭長得漂亮,家務也做得好,父母也都是老實人,就盼著她嫁個好人,安安穩(wěn)穩(wěn)的過一輩子。有些人看她家里條件不是很好,就都沒和她走下去。人姑娘也不是什么貪圖富貴的人,你們倆要是成了,這日子那是踏踏實實的?!?/br> 秦森嘶了口氣,道:“她人是挺好的?!?/br> “嘖,那是當然,我給你介紹的姑娘能不好嗎。怎么樣,今天見過了,愿意和人家試試嗎?” 沈婧看著簾子后的黑影垂下腦袋,轉身開始看起玻璃柜里的藥品,然后就聽見秦森說:“那就試試吧?!?/br> 她的視線定格在那個瓶川貝枇杷膏上,小面的小字也看得一清二楚:潤肺化痰,止咳平喘,調(diào)心降火。 彭伯拉開簾子,掛鉤撞在一起嘩啦啦的響作一團。他洗好手朝沈婧問道:“小姑娘要什么膏藥?” 秦森系好褲腰袋,僵硬著右邊的屁股從里頭出來。 沈婧說:“奇正的膏藥。還有,幫我拿一瓶這個批把膏。”她鮮紅的食指指甲叩著玻璃臺面。 “你感冒了?”秦森走到她身邊看著她手指方向下的批把膏不解的問。 她抬頭和他對視,平靜的說:“調(diào)心降火。” 秦森:“......” 彭伯把兩樣東西裝進袋子里,說:“一共167塊錢?!?/br> 沈婧補充道:“不好意思,再幫我拿十盒創(chuàng)可貼?!?/br> 彭伯看著這個奇怪的女學生,數(shù)了十盒也塞進袋子,重新算了算:“192塊錢?!?/br> “謝謝?!鄙蜴耗贸鰞蓮埣t色的毛爺爺給她。 秦森無意瞥見她那個精致高檔的皮夾子里都是清一色的紅色毛爺爺。和她的形象挺符合的,高貴精致清冷。 他掏出皺巴巴的十塊錢扔在玻璃臺面上,“走了,明天早上下班我再來打針?!?/br> 沈婧拿好找零和東西加快腳步跟了上去。 薄霧繚繞,繞過殘缺的皎月,星光淡雅,微醺的熱風里夾雜著路邊泥土的腥味。一旁的雜貨店投射出悠遠的光亮,照明了前方一小塊的路面。 身后鞋底和路上的小碎石子摩擦發(fā)出的響聲細細索索的較為明顯,還有她手里晃動的馬夾袋聲。 秦森拐進雜貨店買了瓶冰的可樂,出來剛仰頭喝上一口就瞧見對面幽暗的燈光下,沈婧站在那里,平靜的看著他。 他擰上蓋子又回頭走進了雜貨店,在花花綠綠的飲料面前無從下手。他不知道她喜歡喝什么。 想到她剛剛吃飯時點的果汁,秦森拿了瓶果粒橙。 她依舊站在那里,一動不動。晚風吹過她的裙擺,撩起陣陣漣漪。 “喝嗎?” 沈婧接過,瓶子外面一層水漬,有些冰涼。 “謝謝。” 秦森又喝了幾大口的可樂,一瓶三分之一沒了。他又出汗了,額角的汗水順著臉頰滑落到下巴,然后滴落。 沈婧擰開蓋子喝了一小口,她看著他流汗的樣子有些挪不開眼。 第一次覺得,這樣的男人有點性感。 沉默了一會,秦森說:“走吧?!?/br> 兩人一前一后的走回家。他步子跨得大,沈婧走幾步就要追一追,他也沒有要等的意思。 秦森怎么會不知道她在后面跟了一路。 迎著悶熱的風,他的心也好像被蒙上了一層霧水。 心生煩悶,腳步也快了。 他開門進屋前,沈婧拿出三盒創(chuàng)可貼說:“還給你?!?/br> “不用?!?/br> 沈婧抓住他的手腕,把創(chuàng)可貼塞進他寬大的手心里,“還給你?!彼目跉庥行┬『⒆印?/br> 秦森看了她幾眼,收下了。 進屋,兩人幾乎是同時關上的門。 秦森把創(chuàng)可貼扔在床頭柜上,脫去黏在身上的t恤,抓了抓頭,赤腳走進了浴室。高溫天,他幾乎都不要燒水,溫涼的水流對他來說正好??赡苣腥颂焐饸獗容^大,不像女人體溫偏涼。 淋浴器源源不斷的水從頭頂上面傾瀉而下,秦森抹了把臉,渾身的汗熱終于得到了一點釋放。他擠了點洗發(fā)露摻和點流放在掌心揉了幾下,涂抹在短硬的發(fā)上。水流輕拂過他的手腕,那里,還殘留著剛才沈婧的溫度,涼涼的。 秦森深深呼吸,然后吐了一口氣,頭伸到淋浴器下,撥弄了幾下,發(fā)上的泡沫就沒了。 旁邊摩挲的玻璃窗外突然貼上來一坨黑影。 秦森一愣。 緊接著,喵喵喵幾聲綿長的貓叫從外面穿透進來。 他關了水,拉開窗戶的一個小縫,白色的貓咪。是沈婧養(yǎng)的那只。 小白趴在窗口巴望著,窗沿的寬度大約有15厘米,足夠一只貓咪趴在上面,旁邊是豎條鏤空的防盜窗。貓的身體很柔軟,可以隨意穿過欄桿。 秦森關上窗,也不知道這只貓是怎么從她的陽臺跳到他這邊來的。 他沖去身上多余的泡沫,干毛巾隨意的身上磨蹭了幾下套上衣服打算捉貓,然后送到她那去。 秦森擦了擦頭發(fā),再打開浴室的門,那里的黑影已經(jīng)沒了。轉眼,廚房那扇大窗戶外傳來貓叫,黑影蹦跶了幾下又沒了。 他只聽見隱隱約約的幾聲呼喊。 她好像在招那只貓回去,聲音柔柔綿綿的,卻又那么清冷淡薄。 沈婧第一次知道貓咪那么調(diào)皮,它還會飛檐走壁,要是從這里摔下去肯定沒命的。她本想去敲他的門,可是腳下像是沾了膠水就停在門口走不動了。 ‘那就試試吧’ 她想到的是這句話。 她又回到床邊,一遍一遍的叫小白,總算還聽點話,過來了。沈婧一把抱住它,生怕它掉下去。她騰出手關了窗。 “很好動嘛你?!?/br> 小白昂著腦袋將嘴里的東西展示給沈婧看,是它溜達一圈的戰(zhàn)利品。 沈婧抽出它叼在嘴里的布料,抖了抖,展露出整個的模樣。 是條黑色純棉的四角內(nèi)褲,收腰的邊緣是灰色的,中間布料凹凸出一塊。 小白驕傲的喵了一聲。 沈婧抿抿唇,把它放了下來。她看著手里的內(nèi)褲,臉頰有些微燙。 現(xiàn)在拿去還給他?還是洗一下再還? 她瞪了一眼正在喝水的小白,“你叼什么不好要叼這個?!?/br> 秦森吹干頭發(fā),習慣性的在洗完澡后收衣服,卻看見t恤和襪子都擱淺在防盜窗的欄桿上。襪子還少了一只,他朝下望了望,估摸著那只襪子掉到下面的棚頂上了。 可能是昨天頭疼難忍,還掛好衣服。風一吹就都掉下來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