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7節(jié)
“你們沒告訴那些學(xué)者關(guān)于龍的存在?” 蒲含煙再次對殷十方刮目相看,這個氣質(zhì)清雋仙逸的男人,他的思維實(shí)在太敏捷了,舉一反三、聞一知二,和他說話一不小心就能被掏空肚里所有的秘密,讓人防不勝防。 蒲含煙點(diǎn)頭,“是的?!?/br> 眼看著龍御的腦袋都快要接近石桌了,殷十方把龍御抱在了懷里。 蒲含煙看著殷十方那么熟練的姿勢,心中復(fù)雜難言,那可是一條兇悍的龍啊,他抱著她卻像是抱著心愛的女人。 驀地蒲含煙驚詫的掃了殷十方一眼,殷十方淡淡看著蒲含煙,“她說你母親是龍,我又有什么奇怪的?” 你父親都能和一條龍生下你,我喜歡龍御又能怎樣呢? 蒲含煙羞愧的垂眸,聲音低落,“我回去后問過我父親,他并不承認(rèn)也……沒有否認(rèn)。但我知道他是親真龍派的,所以你可以放心和我們合作?!?/br> “嗯?!?/br> 蒲含煙只是稍露低落,隨后就重新打起精神,笑著道:“不過龍御說錯了一點(diǎn),蒲松溪是我堂哥。咱們接著說山海經(jīng),那條普遍的觀點(diǎn)自然是建立在無神論的基礎(chǔ)上的,但咱們知道龍存在、神也是存在過的,所以我們內(nèi)部的觀點(diǎn)是山海經(jīng)很有可能是上古地理書,里面記錄的生靈很有可能都存在過,也有可能在流傳后世的時候被人為了什么目的摻過假,這種觀點(diǎn)在我見識過迷榖、那個三身國男孩的時候最終得到論證。很有可能山海經(jīng)中出現(xiàn)過的生靈和山川經(jīng)過滄海桑田都被埋藏到了地下,我們?nèi)ミ^的那兩個地方都是山海遺跡?!?/br> 殷十方又“嗯”了一聲,“你今天來找我是什么目的?” 蒲含煙怔愣了一下,忽的嘆息,她意識到了自己的錯誤,這次談話殷十方成了完全的主導(dǎo)。 自己主動說和被別人套話完全是兩種主次關(guān)系,這卻沒讓蒲含煙對殷十方感到一絲一毫的不愉,相反的,她欣賞任何一個比她智商高的男人。 江淮就算了吧,他是有除魔衛(wèi)道的心卻沒有那個能力,種族天賦限制,他是純?nèi)祟悺?/br> 想到這里蒲含煙不禁對殷十方的血脈感興趣了,擁有能縛龍的能力,他祖上混了什么生靈的基因?山海經(jīng)中沒有任何蛛絲馬跡顯示龍族有這種天敵啊。 “你還記得咱們在西湖底龍墓遇到的那種獨(dú)眼蛇尾的詭物嗎?” “嗯?!币笫近c(diǎn)頭,接過殷黎遞過來的毛毯蓋在龍御身上。 秋風(fēng)習(xí)習(xí),秋味兒越發(fā)的濃了。 “我在山海經(jīng)中發(fā)現(xiàn)了一些線索,那種詭物可能叫做危。《山海經(jīng)·海內(nèi)西經(jīng)》:貳負(fù)之臣曰危,危與貳負(fù)殺窫窳【2】。危是貳負(fù)的臣子,咱們見過的獨(dú)眼詭物又和貳負(fù)相像,我就猜測那種詭物是危,危背叛了貳負(fù),所以我們在那處遺跡看到了危追殺貳負(fù)的那面石壁。我來是想找龍御確認(rèn)一下?!?/br> “危,叛徒?!饼堄洁炝艘痪溆职涯樎裨谝笫綉牙锼ァ?/br> “真的是危?”蒲含煙稍顯激動的輕聲問。 龍御使勁拱了拱殷十方又轉(zhuǎn)過臉來看著蒲含煙,“生下你的是貳負(fù),天地之間貳負(fù)只有十個,小白死在西湖底,小青下落不明,我要知道生下你的是誰,要么讓你父親把貳負(fù)交出來,要么我親自去。本王秋冬時節(jié)脾氣不好,別讓本王親自去?!?/br> 說完龍御化成一條小龍就鉆進(jìn)了殷十方胸前的口袋里。 蒲含煙驚駭。 “給、給我點(diǎn)時間我會調(diào)查清楚?!敝链似押瑹煵琶靼?,龍御待她不同不是因?yàn)樗R屁拍的好,而是因?yàn)樗难y(tǒng)。 —— 弦月懸空,某個山脈深處傳來慘烈的廝殺聲。 花蓮一身黑衣一劍劈飛一個頭領(lǐng)的人頭,然后就有人喊,“姚謙已死,愿奉花蓮師姐為家主。” 接著更多人開始應(yīng)和并紛紛下跪。 花蓮持劍,劍上血跡斑斑厚實(shí),她一步一個血印子,踩著尸體走向大堂中間那高高的黑龍吞珠寶座,嚯然轉(zhuǎn)身坐了下去,劍拄地。 “拜見家主,家主萬歲萬歲萬萬歲?!?/br> 黑衣人拜的干脆利索,姚姓未亡人卻哭的慘痛,一個白發(fā)老婦人站起來顫顫巍巍指著花蓮罵:“你這個忘恩負(fù)義的賤人!” 花蓮勾唇冷冷一下,劍起,寒光來,老婦人人頭落地。 “嘩”的一聲姚姓婦孺嚎啕大哭,有的喊“奶奶”有的喊“婆婆”還有的喊“娘”。 “從今日起我是家主,第一件事,廢龍池,讓我發(fā)現(xiàn)誰還往龍池里扔活人,殺。把他們?nèi)酉氯?。”花蓮劍指了一下縮在角落里的姚姓男丁和婦孺。 下面跪著的黑衣人忽的叩拜聲更上一層樓,誠心誠意。 “不要——” 凄厲恐懼的尖叫聲忽然此起彼伏。 “花蓮jiejie,求求你不要扔我,我再也不敢了。” “我不敢了,不敢了,再不敢胡亂往下扔那些老頭老太太了。” 花蓮用袖子擦去劍身上積攢的血垢,勾起的薄唇冷漠之極。 “第二件事,解藥在地下水庫,你們愿意下山就下山,愿意留下就留下。”說完,花蓮站起頭也不回的走了。 大廳里有片刻詭異的安靜,忽的一個黑衣人站了起來追著花蓮而去,而后越來越多的人自發(fā)的開始收拾尸體,擦拭大廳。 他們都是無根的飄萍,這里就是他們的家,他們不走,就跟著大師姐。 —— 深秋,落葉泛黃飄離枝頭,龍御睡覺的時間越來越長,而未知的敵人卻再也沒有動作,這讓殷十方眉頭緊鎖,龍御暴躁,唯一的好消息只有殷黎已經(jīng)熟練的掌握了發(fā)雷球的技能。 這天晚上,宅院迎來了一個冷臉的女客,而龍御正好是清醒的,正一邊吃著獅子頭一邊看貓捉老鼠。 “小玉,有人找你?!币罄鑼τ谶@個一身黑衣幾乎和黑夜融為一體的少女戒備非常。她現(xiàn)在是一朝被蛇咬十年怕井繩。 “你來了,過來坐?!?/br> 龍御頭也沒回,看到杰瑞再次坑了湯姆哈哈大笑。 花蓮狠狠瞪了龍御一眼,站著不動,只把一顆珠子扔到了龍御抱著的盤子里,“冬眠就是你的死期,哼。” “我怎么會有你這種龍孫,見面就對你祖宗不敬?!饼堄闷鹫粗鴕ou汁的珠子一看,只見上面燒了一個龍文“蘭”字。 花蓮拉了下唇角,“姚氏已滅,從姚氏寶庫中找到的,我找人看過,這是樓蘭珠?!?/br> “你一定不知道樓蘭古國吧?!被ㄉ彸爸S的道。 “不是有你嗎?”龍御把樓蘭珠放進(jìn)清水杯里繼續(xù)看動畫吃rou。 花蓮的臉色一下冷若冰霜,“哼?!?/br> “別哼了,給你?!饼堄坪踉缬袦?zhǔn)備,從自己放零食的桃形竹筐里找出了一個一寸多長的小瓶子,瓶子里裝著半瓶幽藍(lán)泛著紫光的液體,“拿去拿去?!?/br> 半龍之女,每至秋冬血脈必然沖突,花蓮至今沒變成魔物算她心性堅(jiān)定。 “我不要?!?/br> “不要算了?!饼堄粗埵蟠髴?zhàn)哈哈大笑。 花蓮深呼吸又深呼吸,一把拿起龍玉放地上的瓶子就走。 ☆、第31章 樓蘭珠 “給你,幫我找到更多樓蘭珠?!饼堄扬h著油花的水晶杯遞給殷十方,樓蘭珠就沉在杯底。 龍御和花蓮的對話殷十方都聽見了,于是他道:“你是想要樓蘭珠上的龍紋對嗎?” 坐在殷十方身邊的龍御點(diǎn)頭。 “好,這樣就好辦很多?!碑吘购芏嗍詹丶沂詹亓藢氊惒皇菫榱速u的,他去拍個照片拿回來還是可以的。 關(guān)于樓蘭珠殷十方了解一點(diǎn),畢竟在上流社會混,有錢的富豪很多都喜歡收藏,他也去過一些拍賣會。 樓蘭珠又叫樓蘭琉璃,以極為隨性古怪的圖案,大膽的著色,絢麗多彩的形制而出名,又因?yàn)闃翘m古國的神秘消亡而蒙上了一層神秘色彩,加之存世量極少,讓樓蘭珠在收藏界的地位很是特殊,喜歡的會喜歡到骨子里,不喜歡的就覺得很普通。 “想知道樓蘭古國嗎?”殷十方抽了一張濕巾給龍御輕輕的擦嘴問。 “說吧,剛才都被龍孫給鄙夷了呢,唉,我這個祖宗當(dāng)?shù)恼媸翘揭捉肆耍麓我娒婢妥屗蛑白孀??!?/br> 殷十方失笑,“我也想看看你怎么當(dāng)這個祖宗?!?/br> 殷十方又給龍御擦干凈手就把她的rou盤子拿走了,“別吃了,一會兒該睡覺了。” 龍御戀戀不舍的看了一眼盤子里還剩下的一個獅子頭,咂咂嘴,“好吧。” “撓撓肚子?!饼堄笫綉牙镆惶司妥兂闪艘粭l翻著肚皮的小白龍。 看著她腹部堅(jiān)硬的鱗片褪去,露出了白里透著粉嫩的柔軟殷十方也覺得手癢,他就那么抱著他,一邊揉摸著她的肚皮一邊緩緩的講解他知道的樓蘭。 “歷史上正經(jīng)的記載是,樓蘭古國是絲綢之路上的一個小國家,位于羅布泊西部……” “我不想聽這些,還是講個故事吧?!饼堄騻€哈欠,龍須一飄一飄的,因著殷十方的手她舒服的呦呦叫喚了兩聲,四爪朝天。 “好,今晚講西游記,嗯,就是一只猴子保護(hù)一個和尚去西天取經(jīng)的路上降妖除魔的故事?!?/br> “嗯嗯。” 殷十方的聲音很有磁性,是那種微博上叫囂著聽一耳朵就要懷孕的聲線。 龍御其實(shí)很喜歡聽殷十方說話,所以每天晚上她都要在他的聲音里入睡。 殷黎抱著一條被子過來就看見這樣的情景,雖然這樣的情景她之前看到過很多回,但是這一次是不同的,這一次他是人,她是龍,她就那么四爪朝天,露著軟軟的腹部躺在他的懷里睡著了。 殷黎恍惚有一種錯覺,他和她自成一個世界,那個世界亙古千年。 殷黎不忍打擾,所以她又悄悄的抱著被子回屋了。 又是一日清晨,繁華的大都市在天色蒙蒙亮?xí)r就忙碌了起來。 上班族擠地鐵,上學(xué)族背書包,老板們做私人轎車。 此刻坐在私人轎車上的龍御正百無聊賴的看著窗外的車水馬龍。 “小御,今天想吃什么早餐?” 提到吃的龍御的精神立馬高漲起來,她還記得昨天早上吃的香酥rou餅,馬上就道:“香酥rou餅!” “……昨天早上吃了那么多就不膩嗎?換一種早點(diǎn)好不好,咱們?nèi)コ怨鄿??!币笫竭B忙又加上了一句,通俗的道:“就是rou包子,你吃過的望了嗎,先喝湯再吃rou的那種包子?!?/br> “好好好!”龍御高興的猛點(diǎn)頭,口腔里的津液已經(jīng)開始分泌,一副小饞貓的樣子。 殷十方看她那么高興就笑了,眉眼舒展,清清淡淡的卻入了心。 他此刻明明白白的知道了自己的性取向,非男非女,而是一條龍。 想到這里殷十方自己都笑了。 這種喜歡,早已超越了rou|欲之歡,是很舒服的,細(xì)水長流歲月靜好的喜歡。 很快就到了包子店,這間包子店是兩層的小洋樓,一進(jìn)去給人首要感覺是干凈,再次就是舒適。 這家包子店很有名氣,這個點(diǎn)正是客滿的時候,不過不要緊,殷十方是這家店的vip會員,因?yàn)辇堄矚g這里的包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