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11章 它只是在陳述一個事實
身邊的紫月抬手扶住了阿璃,身體接觸的同時探查了一番她身體的情況。 而后面色就是一沉,再探查了一番周易的狀況,臉色更是黑了下來。 “反噬。” 一個受到源自靈魂的反噬,另一個的反噬來自于血脈。 明明在自己的守護下,明明就在自己身邊,卻讓兩個人遭遇了傷害。 這...讓紫月很不爽。 不爽...就需要發(fā)泄。 一只手貼在阿璃身上,另一只手按在周易的后心,掌心混雜的法則力量浮現(xiàn),同時為二人療傷。 只是...還沒等她開始為周易恢復(fù)靈魂的創(chuàng)傷,卻突然發(fā)現(xiàn)原本氣息萎靡的周易只是眨眼間精氣神就都恢復(fù)了過來。 擺擺手,沒再讓蘇采薇攙扶。 周易有些緊張的抓起阿璃的一只手,探查起了她受傷的情況。 片刻后,微微松了口氣,從乾坤戒中取出一瓶丹藥,一股腦的倒出來塞到了阿璃的嘴里。 每一顆丹藥的藥力化開,阿璃的傷勢就恢復(fù)幾分。 塞到嘴里的丹藥還沒消耗一半,精氣神已經(jīng)都恢復(fù)到了全勝的狀態(tài),仿佛從來沒有受到過傷害一樣。 這樣的一幕,讓得紫月再看向周易時,目光中都滿滿的驚奇。 平心而論,自太古長存,無數(shù)歲月的累積下來,她自認(rèn)為這世間神奇已經(jīng)少有自己沒見過的了。 但自從遇到了周易之后,發(fā)生在他身上的許多事,他所做到的許多看似不可能做到的...都無不讓她覺得驚奇。 眼前這個自己從山下?lián)旎貋淼墓脿?,似乎無時無刻不再刷新著自己對他的認(rèn)知。 恢復(fù)過來,阿璃向紫月道過謝,才轉(zhuǎn)頭看向周易。 “哥,西邊那里...出事了?!?/br> 周易點頭,在剛剛遭到反噬的那一刻,他就知道了這反噬的原因。 這煉獄級難度的死亡模式下,他想到過自己身邊的任何危險都會以種種或合理或牽強的理由找上自己。 但怎么想,他也沒想到危險不僅來自身邊,遠在億萬里之遙的曙光城,竟然也能受到自己身上這厄運光環(huán)一般的效果影響。 而且,盡管沒有親眼看到那里的畫面,周易卻能夠猜測的到。 那邊的情景絕對不容樂觀,否則也不會讓兩人遭遇如此反噬。 是有人在強行闖陣?甚至重創(chuàng)了阿璃留在那里的玲瓏。 那座陣法王者入內(nèi)十死無生,長生者也沒有破開的可能,貿(mào)然闖入反而可能會丟了性命。 而如今不過一時半刻,竟然已經(jīng)到了危及遠在億萬里之外的周易和阿璃的地步。 所以... 那闖陣者,又是一尊古仙?是隱藏的神魔? 地獄模式,還真不愧為地獄模式之名啊。 這剛頭一天,遭遇的危機就已經(jīng)涉及到了仙魔的層次了。 如果真是自己一個人對上了,估計還真是十死無生的結(jié)局吧? 無奈苦笑,周易轉(zhuǎn)頭看向身邊還在關(guān)切的看著自己的蘇采薇。 “采薇,觀天鏡借我用下?!?/br> 觀天鏡早在山海的時候蘇采薇就曾借給過周易,用完之后周易就隨手收了起來,在前些天回到玉京山之后又還給了蘇采薇。 蘇采薇點點頭,從儲物空間中取出一面銀鏡遞給了周易。 將銀鏡接過,手在鏡面上一抹,銀色的鏡面如水波般蕩開,露出曙光城附近的景象。 兩根手指分開落在鏡面的兩點,同時向中間并攏。 隨著手指的動作,鏡面上的景象開始被拉遠,露出曙光城及曙光城外那座周易留下的守護陣法的全貌。 曙光城中,空空蕩蕩,不見一個人影,似乎已經(jīng)化作了一座死城。 曙光城外,陣法之中傳來陣陣波動,似有人在陣法中交鋒。 將畫面拉近,露出陣法中的景象。 透過陣法,可見一位衣著襤褸的老道無力的躺在地上,身上破舊的道袍沾染著鮮血,咧開嘴笑的時候,露出一嘴猩紅的牙齒。 在老道身上,一頭似狗非狗、似獅非獅、頭有獨角,身披麟甲的異獸居高臨下的俯視著老道,一只蹄子踩在老道的胸口,表情姿態(tài)極盡羞辱。 在老道和兇獸的不遠處,躺著一只分辨不清年紀(jì),像少年、像青年、像中年又像老年的和尚。 和尚雙目緊閉,胸口不見起伏,看上去已是生死不知。 那異獸的目光瞥一眼和尚,不屑的瞥了瞥嘴。 收回目光,低頭看向被自己踩在腳下的老道,眼底是有歇斯底里的瘋狂。 “螻蟻一般的東西,竟然能傷到本尊,你也該自傲了。 放心,本尊會抽出你的神魂,永禁幽冥之火,讓你日日夜夜享受業(yè)火灼燒的滋味,算作是對你傷到本尊的嘉獎?!?/br> 冰冷的話語響起的同時,那異獸抬起一條后蹄,提下頭用舌頭輕舔兩下后蹄上一道淺淺的傷口。 傷口真的很淺,淺到了只是微微見紅,都沒有流出鮮血。 在那異獸的舌頭舔過之后,傷口瞬間恢復(fù)如初,任誰看去都不會覺得那里曾經(jīng)被傷到過。 它之所以惱怒,并不是因為自己收了多重的傷。 實際上在過往的無數(shù)歲月中,它收到的比這眼中的多的多的傷勢幾乎不可計數(shù),其中無數(shù)次險死還生,無數(shù)次茍且得以保住性命。 但無論是重傷還是垂死,它恐懼過、害怕過。擔(dān)心過、迷茫過,卻從來沒有一次如今日這般震怒。 它怒的不是自己竟然被傷了,它怒的是...它竟然被自己眼中的一只螻蟻給傷到了。 盡管那傷微不足道,但依然是被傷到了。 這...讓它不禁惱羞成怒。 冷漠的目光中夾雜著怒火,那異獸壓在老道身上的蹄子加了幾分力度,壓的老道又吐出幾大口鮮血,本就萎靡的神色更是虛弱了幾分。 獸臉上露出幾分殘忍的笑意,異獸張嘴,對著老道猛然一吸。 一股不可抗拒的吞噬之力出現(xiàn),不斷的拉扯著老道的rou身與神魂。 似要將他的rou身破碎,將他的神魂抽離。 在那股吸力前,老道并沒有半點的抗拒之力。 眼看著老道的神魂就要被抽出,驀的...遠處響起輕聲的鳴唱。 “如是我聞,一時佛在...” 聲音不大、也不太響亮,甚至聲音中透著一股子無力的虛弱,仿佛一陣微風(fēng)就能將這聲音吹散,再也無法凝聚。 但這突兀響起的聲音,卻似乎帶著一種神奇的魔力。 在聲音響起的同時,異獸口中傳來的吸力瞬間消失一空。 老道那原本已經(jīng)快要被抽出的神魂瞬間歸位,又重新穩(wěn)固了下來。 老道詫異,以一個怪異難受的姿勢看向遠處。 不約而同的,異獸也將奇怪的目光看向聲音傳來的方向。 一眼,異獸的目光再一次冷了下來。 那里,原本已經(jīng)沒有了生命體征,已經(jīng)失去了所有氣息,本以為已經(jīng)死掉了的和尚...竟然又活了過來。 非但活了過來,且...不知何時從地上掙扎著坐起,雙手合十于胸前,嘴唇微動,正在念誦著一段經(jīng)文。 那如有魔力的聲音,竟然是出自這和尚的口中。 臉,再一次黑了下來。 兩次了! 一天的時間里,它已經(jīng)兩次被螻蟻一樣的存在打了臉,這...讓它覺得自己很沒面子。 這事如果傳出去,小伙伴們會怎么看它?隔壁那條咸魚會不會嘲笑它? 尤其是和它青梅竹馬的翠花,會不會因為這種事看不起它? 踏在老道身上的前蹄輕輕的收起,異獸目光冰冷的看向盤坐在那里誦經(jīng)的和尚。 “死!” 如言出法隨,在聲音響起的同時,和尚口中的誦經(jīng)聲戛然而止。 身體,突然失去了支撐的力量,無力的倒下。 雙眼半睜,維持著先前誦經(jīng)時的狀態(tài),死不瞑目? 神識掃過,確定這次對方已經(jīng)死的徹底了,異獸才滿意的收回目光。 低下頭,看向身下的老道。 “礙事的蒼蠅已經(jīng)死了,咱們可以繼續(xù)了?!?/br> 說罷,異獸張開嘴,猛然一吸。 那先前被誦經(jīng)聲打斷消失的吸力再次傳來,老道再一次體會到了那種撕裂般的痛苦。 然后... “南無妙法蓮花經(jīng)。如是我聞...” 梵音再次唱響,那恐怖的吸力再一次瞬息無存。 臉上的表情,微微有些僵硬、凝固。 脖子同樣僵硬的抬起頭,那異獸再一次看向聲音傳來的方向。 那里,原本已經(jīng)死的徹底的和尚,又一次從地上爬了起來,盤膝坐在那里,雙手合十誦經(jīng),寶相莊嚴(yán)。 莊嚴(yán)? 莊嚴(yán)個屁??! 那異獸此時此刻心里只想罵娘。 它很想問一句,這特娘的到底是個什么情況? 明明已經(jīng)殺他兩次了啊,怎么又活過來了? 一次可以說是意外,可以說是自己疏忽了沒把人殺死,但這第二次...自己明明已經(jīng)里里外外仔仔細(xì)細(xì)的確定過了啊,明明確確實實的是把人殺死了的?。?/br> 莫名的,它突然有點心慌。 這...又被打臉了? 同一個人,連著殺了兩次都沒把人殺死,這可以說是事故了吧? 這要是傳出去... 想到小伙伴們戲謔的目光,想到隔壁那條咸魚鄙視的眼神,想到翠花聽了之后可能會出現(xiàn)的失望表情。 它心中開始暴躁。 不行!絕對不行! 這種丟臉的事情,絕對不能傳出去! 絕!對!不! 腳,輕輕的抬起,離開了地面。 獸,開始一步一步走向那還在誦經(jīng)的和尚。 一步、兩步、三步。 至近前... “你特么的給我去死!” 如惡龍咆哮,猛然在耳邊炸響。 異獸瘋了一般的對著和尚發(fā)起攻擊,一下、兩下、三下。 五連擊、七連擊、十二連擊。 連擊數(shù)生生刷到了三位數(shù),直到那和尚身上再沒有一塊好rou,異獸才停下了瘋狂的攻擊。 臉不紅氣不喘的看著地上一塊一塊的碎rou,異獸的眼中露出了滿意的神色。 有本事,你再給我活過來??! 都碎成餃子餡兒...p,我討厭餃子。都碎成rou沫了,我看你這會還怎么活。 轉(zhuǎn)身,昂著頭,以一副勝利者凱旋的姿態(tài)重新回到老道的身邊。 嘴角勾了勾,扯出一個牽強的微笑。 “出了點無傷大雅的小意外,現(xiàn)在那只小蟲子已經(jīng)被解決了,咱們繼續(xù)?!?/br> 說著,張嘴...吸!噗~咳咳。 一口氣剛吸了一半,那恐怖的吸力還未生成,異獸好懸沒一口氣把自己給頂死。 轉(zhuǎn)過頭,紅著眼睛看向那熟悉的方位。 不出所料的,一地的碎rou已經(jīng)消失,一只沒穿衣裳,身上打著馬賽克(觀天鏡顯示畫面)的和尚盤膝坐在那里。 雙手合十,寶相莊嚴(yán),口中誦經(jīng)。 “觀自在菩薩,行深般若波羅蜜多時,照見五蘊皆空,度一切苦厄...” 同樣的聲音,誦著不同的經(jīng)文。 那畫面,直讓這異獸想要抓狂。 “呵!這小蟲子...還有些硌手?!?/br> 自言自語著,給自己找補了一句。 下一刻...異獸抓狂的暴跳如雷。 瞬移般出現(xiàn)在和尚的身邊,張開血盆大口對著那和尚就是一通撕咬。 撕咬的同時,一片片吞噬著和尚靈rou相融的靈魂。 最終,當(dāng)把和尚整個吞噬殆盡,連一點rou沫都沒有剩下之后,異獸心滿意足的打了個飽嗝。 哈!舒坦...滿足了! 果然,對付這中有點硌手的小蟲子,還是用最簡單粗暴的方法最合適。 回轉(zhuǎn)到老道身邊,臉上露出淡淡的笑意。 “好了,雖然那小蟲子有些硌手,但這次...他已經(jīng)徹底沒有再跳出來蹦跶的機會了。 所以,咱們繼續(xù)吧...” 說罷,張嘴,猛然一... 還未來的及吸,臉上的表情又僵在了那里。 沒有聲音,這一次...沒有誦經(jīng)聲響起。 只是...整個陣法籠罩范圍內(nèi),卻突兀的升起無數(shù)的金光,整個陣法空間都被金光所彌漫,所充斥。 金光之中,一道道卍字金輪憑空而現(xiàn),彼此勾連,仿佛有恐怖的力量在其中蟄伏。 卍字金輪的掩映下,一朵朵金蓮憑空綻放,將整個陣法空間裝點的一片肅穆莊嚴(yán)。 在金蓮與卍字金輪中,似有無數(shù)梵音禪唱響起。 那梵音,那產(chǎn)禪唱,入耳讓異獸一陣心煩意亂。 似乎,這聲音天生就與它本身的力量相克制,那種氣息...讓它尤為討厭。 “出來!” 異獸看著卍字金輪,看著那綻放的金蓮,看著那占據(jù)了整個陣法空間的金光,暴躁的狂喊。 “你特么給我出來!” 金光中、金輪中、金蓮中,回音回蕩,“我...一直都在,從未隱藏?!?/br> 異獸看金光,看金輪,看金蓮。 “你在哪,你給我出來。” 金光中,露出和尚的金色身影,金輪中,映出和尚金色的身影,綻放的金蓮中,是盤膝而坐的和尚金色的身影。 無數(shù)金色的和尚同一時間開口,“到處都是?!?/br> 異獸:“......” 瘋狂的攻擊,攻擊金光中的和尚,攻擊金輪中的和尚,攻擊金蓮中的和尚。 然而...卻注定徒勞。 一只和尚倒下去,萬萬只和尚站起來。 他們個體的實力或許不強,但殺不光,屠不盡,讓人幾欲抓狂。 “你...你是個什么東西?!?/br> 發(fā)xiele許久,察覺到了自己的不尋常,異獸強迫自己冷靜了下來。 “你特么到底是個什么東西?!?/br> 無數(shù)個和尚雙手合十,面露符合社會主義期待的微笑,不約而同的念出同一個名字,“佛。” “佛?” 異獸目光漸漸恢復(fù)平靜,看著金光中的和尚,看著金輪中的和尚,看著金蓮中的和尚。 驀的,咧咧嘴,笑了。 “我證道時,世間無佛?!?/br> “嘖,這逼讓他裝的?!?/br> 兇獸山脈外圍,通過觀天鏡看著,聽著的周易忍不住發(fā)出一聲嗤笑。 然而,卻發(fā)現(xiàn)同樣看著這一幕的紫月并沒有認(rèn)同自己的話。 輕輕的搖搖頭,紫月淡淡的開口。 “不,它只是在陳述一個事實?!?/br>