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64節(ji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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凌陽伸手把紅包推了回去。 “我欠你兒子三個因果,這回算是全還給他了?!?/br> “因果?”柴平愣了愣。 凌陽淡淡地道:“是,于我們術(shù)士來說,一碗飯,一口水,都算是因果。老柴,你也要感謝你生了個好兒子。若非你兒子處處積德行善,你們家怕是早就被柴紅給害死了。” 行善之人自會累積功德,只是這份功德很是微弱,但冥冥之中,這份功德卻能助行善之人躲過災(zāi)禍。 柴平卻是不能理解這份因果,納悶道:“大師認識我兒子?” “回去問你兒子不就得了?” …… 沒過兩天,柴平又來了,這回還帶了他大兒子柴靖來。 看到凌陽,柴靖就張大了嘴巴:“你究竟是人是鬼?” 柴平敲了他的頭罵道:“胡說八道什么呢?凌大師當然是人,還是神仙級的高人,怎么可能是鬼?” 柴靖搔搔頭說:“我,我是真被搞糊涂了,你既然不是鬼,那為何一邊可以出現(xiàn)在我面前,一邊與我爸爸在一起呢?” 柴靖問過父親柴平,那天正是1月24號晚上,柴平離開凌陽的房間是24號晚上近12點。但在那天凌晨12點多鐘時,他接到了“父親”的電話,出了大院后,那時候也就是凌晨12點半左右。柴平親自與他說過,他在12點鐘之前并沒有給他打過電話,那么那個冒充父親的電話就相當可疑,也不知是誰打的。 但唯一可以確定的是,朝陽區(qū)離石景山區(qū)并不近,凌陽怎么可能在短短十幾分鐘的時間出現(xiàn)在部隊大院,并且還出現(xiàn)在他樓下。這是他們父子共同的疑惑。 柴靖也查了路程,從朝陽區(qū)到石景區(qū),再快的速度,少說也要個把鐘頭,那個時段凌陽坐飛車,也不會有這么快。 這是其一。 其二,柴靖當時看得清清楚楚,路燈下凌陽并沒有影子。 其三,也是最重要的,柴靖后來還翻看過小區(qū)外頭的監(jiān)控錄相,監(jiān)探錄相里只顯示了自己,凌陽并沒有出現(xiàn)在監(jiān)控里。 這一切的一切,都證明凌陽不是人。 柴靖上下打量凌陽,大黑毛邊領(lǐng)子的黑羊皮短夾克,里頭一件磨毛淺藍格子襯衣,夾克蔽著,露出精致的皮帶扣子,下身是鉛灰色直筒裙,看起來英俊帥氣又時尚,既有都市精英范兒,又有成功人氏的自信優(yōu)雅。 就算這人當真不是人,但因凌陽那天晚上雖嚇唬了自己一番,卻沒有對他有過實際傷害。 加上凌陽也不像是窮兇惡極的人物,于是柴靖壯著膽子問道:“你究竟是誰?你別誤會,我沒有別的意思,就算你真不是人,我也不會說出去的。只是想請你告訴我,你究竟是不是人類?!?/br> 凌陽不答反問,“你真記不起我了?” 柴靖臉色大變,再一次打量凌陽:“不好意思,我真的沒什么印像?!?/br> 他又仔細打量凌陽,“抱歉,真的沒有印像……” “看來你這面盲癥還真是無可救藥了?!?/br> 柴靖不好意思地抓了抓腦袋,他確實有面盲癥,有時候見過幾回面的人,轉(zhuǎn)過背又把人家給忘了。下回被叫住,人家認識自己,自己卻不認識人家,知情的人都知道他有面盲癥一笑而過,不知情的還以為他傲慢呢。 “幾年前在重慶時,你們家擺壩壩宴,不是有人向你們討頓飯吃么?別人都要趕人走,唯獨你把人留了下來,說只是吃頓飯而已,臨走時還給了那人錢。” “我想起來了?!辈窬富腥淮笪颍骸昂孟褚灿腥哪炅税?,那是我第一回陪我太太回她的重慶老家。好像是有個人年輕人來討飯吃。那個人,就是你嗎?” 凌陽淡淡一笑:“正是我?!?/br> “真是你呀,那,那你……你怎么……你年紀那么輕,怎么就……”柴靖又迷惑起來。 凌陽說:“當年我臨走前,你還特地給了我200塊錢。我也與你說過一句話,你忘了?” 柴靖茫然:“好像有那么一回事,只是,你與我說了什么話,我是真的記不起了。” 凌陽翻翻白眼:“當時我就與你說過,三頓飯,三回錢,三次因果,今生必還你?!?/br> 凌陽感嘆,當時他在經(jīng)過那戶人家時,就發(fā)現(xiàn)柴靖與自己會有因果牽扯,所以抱著試試看的心態(tài),特地上前討頓飯吃。別人都冷眉橫眼的,唯獨柴靖對岳父說了句:“現(xiàn)在這年頭,吃不起飯的人可真不多,這個小兄弟應(yīng)該是遇上什么困難吧,沖著他這份向陌生人討飯的勇氣,應(yīng)該是山窮水盡的地步。出門在外,能給予幫助的就給予幫助吧,說不定哪一天我們在外頭也會求助別人呢。” 第二年,相同的日子,凌陽又去討飯吃。 那家人就認出了他來,臉色就更不好看了。柴靖卻沒有認出他來,就算后來知道他就是去年來討飯的人,依然讓他坐到桌上吃了頓飽飯,臨走時又還給了他兩百塊錢,并問他是否需要幫助。 第三年,凌陽又故伎重施,柴靖的岳家包括他老婆都是橫眉豎目的,說出來的話也有些難聽了。但柴靖仍是說:“看樣子,你是吃定我了。雖然我也不明白你為什么一連三年都要來我岳家蹭飯,不過沖著你這份毅力,還是讓我相當欽佩,坐下吃吧。”臨走時,又給了他五百塊錢,甚至問他是不是遇上什么困難,需不需要他幫忙。 當時凌陽就意味深長地說:“三頓飯,三次錢,三回因果,今生必還你?!?/br> 當時柴靖就笑著說:“什么因果不因果的,只是以后若當真有緣再相遇,而我又恰巧落魄了,你可得接濟我呀。” 一晃,五六年時光過去,凌陽也差點把這個因果忘得干干凈凈,從碗里看到柴靖的面容后,凌陽才想了起來。 “哦,是嗎?”柴靖腦袋有些木,也一片混亂。 凌陽又把當年的事兒重新說了下。 柴靖想了起來,是有這么一回事,只是,他怎么也無法記起當時那年輕人的面容。 凌陽又繼續(xù)道,“我救下你全家,算是報答了你三頓飯的恩情?!?/br> 柴靖訥訥地道:“你的意思是,當時,你來我家討飯吃,是故意的?” 凌陽淡笑不語。 “……那,你救我,也是因為我先前的三頓飯?” “算是吧?!逼鋵?,就算沒有那三頓飯,凌陽也會施救的。 只是,有了這份因果,卻讓凌陽堅信了因果之道,更讓凌陽有出手的理由了。 因果關(guān)系非常復雜,我們凡夫俗子怎能知道?人事的發(fā)生,有的似乎是兇險的,而實在倒是幸福的;有的似乎是可喜可慶的,而實在是可悲可嘆的;有的似乎是可悲可嘆的,而實在是可喜可慶的。禍福是互相倚伏著的,得失沒有一定! 柴靖于凌陽有恩,凌陽報答他,這是必然的。若無這份因果,凌陽依然會解救柴靖,但絕不會救得如此干凈俐落。 因為柴靖一事,又讓凌陽感慨良多。 如果沒有柴靖這份因果,他也不會把事情處理得如此俐落。也正是因為這份因果,使得他陰差陽錯得到了地府總督察的位置。這么算起來,他與柴靖這份因果,還沒有完全了結(jié)呀。 …… 凌陽又去張家找張韻瑤,接待他的是張韻瑤的母親龍惠玲。 龍惠玲看凌陽的眼神有些不滿,沒好氣地說:“昨天跑哪去了?韻瑤四處找你都沒找到人,就一個人去山西了?!?/br> 凌陽問:“好端端的她去山西做什么?” “我也不知道,她說她一個山西的朋友找她有急事,她就過去了。現(xiàn)在已是年關(guān),路上到處都賭得很,交通也不方便,我擔心她一個人在外頭不安全,就打你電話要你陪她一起去,你倒是好,電話一直顯示關(guān)機?!饼埢萘岷苁锹裨?。這年頭,單身女子,又是年輕漂亮的女子,一個人出門在外,任誰都放心不下的。 凌陽汗顏,他這些日子一直呆在地府,手機早就沒電了,所以也沒接到張韻瑤的電話。不過,據(jù)他所知,張韻瑤可沒有山西的朋友,臨近春節(jié)還去外地,估計是與任務(wù)有關(guān)。 凌陽給張韻瑤打了電話,很快就被接通了。原來,張韻瑤忽然接到地府的命令,前去山西找一個叫李銘的術(shù)士,收取李銘的魂魄回地府報告。 凌陽驚訝地說:“你是京城人氏,怎會接山西那邊的任務(wù)?”要知道,每個地區(qū),地府都會安排一個日游神與夜游神,地府要收拾李銘,也該派山西那邊的日游神呀,怎么會找到張韻瑤呢? 張韻瑤說:“我也不清楚為何地府會派我前去。只是,我已經(jīng)接下任務(wù)了,人也抵達山西了,再空手回去不好吧?” “這倒也是?!绷桕栒f,“那你最好晚上去收拾李銘?!?/br> “我是日游神,自然要在白天干執(zhí)行任務(wù)呀?!?/br> “我知道,但并沒有明文規(guī)定,日游神只能在白日執(zhí)行任務(wù),夜里也是可以的?!?/br> “哦,為什么非要我在晚上執(zhí)行任務(wù)呢?” “傻瓜,你是陽人,你在大白天殺了李銘,肯定會引起恐惶的,還有,李銘背后可不簡單,執(zhí)天下世家牛耳的龍虎山,你最好還是小心為上?!?/br> 張韻瑤目前相當于六品術(shù)士,加了有護身盅,九品以下術(shù)士都傷她不得,她去對付李銘倒也不會有危險,只是怕就怕這里頭會不會別的陰謀。 要知道,張韻瑤明明就是京城人氏,地府居然還派她去山西,當?shù)氐娜沼紊窀缮度チ耍?/br> …… 很快,凌陽就知道地府為何會派張韻瑤出馬了。 原來,山西那邊的日游神,夜游神都去對付過李銘,都拿李銘沒辦法,因為李銘不知從什么地方得到“地府要派人前來拘他的魂”的消息,早早就在家中布置了對付日夜游神的辦法。 以夜游神的法力,對付李銘綽綽有余,耐何這是有陽間,陰間神職在陽間也還有諸多禁忌和不便。 比如說,他們也怕陽間的童子尿,黑狗血,黑驢血,雞血,羊肺之類的陽剛之物。李銘事先在家宅四周布置上這些陷阱,就算對夜游神造不成傷害,也會大大降低夜游神的本領(lǐng)。 山西那邊的夜游神在李銘手底下沒有撐過十招就敗退而去,逃回地府后,幾乎身消魂滅。因為李銘的黑狗血實在厲害,居然是混有童子尿的黑狗血。灑在身上,全身都在冒煙,要不是逃得快,怕是早就被腐蝕了。 陰間就又派了日游神前去,因為日游神可以不懼陽光。 耐何日游神也懼怕黑狗血呀,他可以不懼怕陽光,卻也懼怕一切鬼都會害怕的陽剛之物,李銘擅長抓鬼鎮(zhèn)邪,對付起這些中低級神職,還綽綽有余。 山西那邊的日游神也剎羽而歸,比全身是傷的夜游神好些,但對李銘卻有些懼怕了。 判官相當震怒,堂堂地府,居然拿一個陽間術(shù)士沒辦法,這還了得,就要下令派鬼將前去捉拿對方。耐何地府即將舉行春節(jié)席宴,地府早已忙開了,一年一度最為隆重的盛會,莫過于除夕夜的席宴了,所有地府鬼吏神職,全都忙碌開了,還真找不出神職去陽間。 后來,判官只得聽從牛頭馬面的建意,李銘是陽間的術(shù)士,修為高深,既然日夜游神都拿他沒辦法,那就以陽間的地府神職人員去收拾他。地府陽間神職是由陽人來擔任,倒是不會再懼怕所謂的黑狗血童子尿了。 判官也是知道張韻瑤是陽人身份,陽人身份自然不懼怕李銘那些黑狗血黑驢血之類的,這才發(fā)放地府逮捕令,命張韻瑤前去拘拿李銘的魂魄。 張韻瑤陽人的身份,對付李銘著實是手到擒來。李銘也不料,陰間居然還會有如此厲害的陰差,在張韻瑤手上走不上三招,就被打得血rou模糊,死得不能再死。 rou身毀去后,李銘的魂魄還在,就想逃走去找?guī)熼T,張韻瑤動作慢了一步,就讓李銘的魂魄給逃了。 張韻瑤氣急敗壞地尋著李銘的氣息,一路來到龍虎山。 她沒有凌陽的循術(shù)及飛行術(shù),因此等她找到李銘魂魄藏身之地,已是一天后了。 龍虎山是國家著名的旅游勝地,也是道家文化傳播中心,但鮮有人知道的是,張家大本營,依然在龍虎山深處,只是設(shè)立了結(jié)界,外人不得而知。 實際上,龍虎山天師府張家一脈的傳承,底蘊是相當深厚的。 呈現(xiàn)在張韻瑤面前的龍虎山,只是普通的道教旅游圣地。 龍虎山是道教七十二福地之一,為道教正一道天師派“祖庭”,張道陵于龍虎山修道煉丹大成后,從漢末第四代天師張盛始,歷代天師華居此地,守龍虎山尋仙覓術(shù),坐上清宮演教布化,居天師府修身養(yǎng)性,世襲道統(tǒng)63代,奕世沿守1800余年,他們均得到歷代封建王朝的崇奉和冊封,官至一品,位極人臣,形成華夏國文化史上傳承世襲“南張北孔”兩大世家。上清宮和嗣漢天師府得到歷代王朝無數(shù)次的賜銀,進行了無數(shù)次的擴建和維修,宮府的建筑面積、規(guī)模、布局、數(shù)量、規(guī)格創(chuàng)道教建筑史之最。龍虎山在鼎盛時期,建有道觀80余座,道院36座,道宮數(shù)個,是名副其實的“道都”,是道士的世界王國。 龍虎山張家傳承千年,底蘊可想而知。 雖說如今的龍虎山已經(jīng)開發(fā)成旅游勝地,但盤據(jù)在龍虎山的天師府張家,在玄學界依然有著深遠重大的影響。 對外開放的天師府為張氏歷代起居之地,原建于龍虎山腳下。北靠西華山,門臨瀘溪河,面對琵琶山,依山帶水,氣勢雄偉。占地3萬多平方米,建筑輝宏,全部雕花鏤刻,米紅細漆,古色古香,一派仙氣。昔日的天師府是張盛以及他的歷代子孫生活起居之所和祀神之處,如今由張氏弟子張臻馳主持。 實際上張臻馳并非天師府真正的傳人,他只是被推到前臺負責道教傳播的普通道士而已。 真正決定天師府命運執(zhí)玄學界北方牛耳的張家人卻在天師府的結(jié)界里,外人是進不去的,也摸不著看不見。 張韻瑤追到天師府,李銘的魂魄氣息就不見了。她就知道,天師府肯定設(shè)有結(jié)界,否則,李銘的魂魄不可能躲得無影無蹤。 張韻遙四處張望著,以她的修為,卻還找不出天師府的結(jié)界之處。在天師府悠轉(zhuǎn)了許久,都不得其法,張韻瑤苦惱不已。她很想不顧一切強自破開對方的結(jié)界,可又怕破開后,打不贏對方。 就這么離去,又實在不甘心。 正左右兩難之際,凌陽打電話來詢問情況如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