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亥時初?！鄙蚣液影雅枳訑R在一張板凳上，“今天我讓人去買了些甘蔗，味道還行，你嘗嘗?！?/br>
    “甘蔗？”方天林一愣，隨后合上書冊，將桌子收整一番，把那些不宜見光的物品都收起來，“我都把這個給忘了，我記得我們剛來林山縣時，買了些甘蔗當種苗，現(xiàn)在有多大規(guī)模了？”

    “只種了幾畝，我見你一直沒用，就放在沈家鋪子中賣，還算賺了點錢，不過沒有全賣，剩下那些還存放在庫房中?！?/br>
    開春前后，甘蔗陸續(xù)從蔗塘里起出來，再放下去估計就要發(fā)芽了。

    “還剩多少？”自家種植的甘蔗，方天林不可能沒吃過，只是那會他心思不在這上頭，便一時沒想起來當初種植甘蔗的緣由，不過現(xiàn)在記起也不晚。

    “大概還有一兩畝的量，你要是沒用，我都打算全賣了。”冬天能吃的水果種類少，甘蔗卻是其中一種，還是甜度極高的那種，頗受孩子大人喜歡。沈家河老家在廣延村，那邊可沒有甘蔗讓他吃，要不是現(xiàn)在生活條件好了，他也會對其喜愛非常。

    “這東西城里價格如何？”

    “我讓人打聽過，當季的時候很便宜，現(xiàn)在價格就要高上許多。這邊儲藏方式不及我們家，能順利過冬的甘蔗不少，就是水分流失比較大，吃起來口感不太好，今天買的這些算不錯的，同樣價格也高?！?/br>
    方天林去洗了下手，隨手拿起一節(jié)甘蔗開啃，的確就如沈家河所說，不如自家那些味道好。將手中那節(jié)吃完，他隨口問道：“家河，你知道糖怎么來的嗎？”

    “糖？”沈家河可一點都不傻，只是反應略慢而已，聞言不由一驚，“莫非甘蔗可以制糖？”

    “嗯，可以制糖的莊稼不少，甘蔗就是其中一種，外面賣的紅糖我估摸著多半都是蔗糖。”

    沈家河原本還很訝異，想到方天林種種超過常理的舉動，不消一會便淡定下來。那么多見所未見，聞所未聞的東西都出現(xiàn)在他面前，區(qū)區(qū)一樣糖，還遠沒到這種程度。不過他還是為方天林感到高興，最近家里缺錢，多一門營生也好。

    時間一晃而過，袁成安作為中間聯(lián)絡人，費了些時日，總算將林山縣范圍內(nèi)有點名望的商家都通知到，之后他同沈家商量，選了個好日子，眾人齊聚一堂。

    大家都知道沈家兩位老爺年紀不大，但當真正親眼所見時，依然免不了驚訝一番。通常像兩人這個年歲，一般都是家里老太爺主事，放權的不是沒有，但不會放得這么徹底。

    在場之人都知道，沈家老太爺還健在，卻從未見他露過面，甚至連沈家當家人沈家河沈老爺也是第一次出現(xiàn)眾人面前，這就有點微妙了。不過沒人會探究這些，他們此行目的可不在于此。

    “諸位既然出現(xiàn)在這里，想必對要商議的事情已經(jīng)心中有數(shù)，這次臨時添加一樣白糖，合作方式還按原先那樣，沈家出方子，提供生產(chǎn)方案，占五成一，余下四成九便由在場各位自己商量著來，無論是一家獨占，還是多方合作，你們看著辦，沈家不插手……”方天林不欲跟這些人扯皮，一上來就開門見山，把想說的都說了。

    方天林話畢，氣氛頓時滯住，過了半晌，才有人打破一室沉寂。

    “方老爺，一成份子以千兩起價，沈家胃口是不是太大？”一個方頭大耳，一臉精明相的中年人率先開口。

    要知道林山縣地處偏遠，要不是財富大多集中到了在場這些人手中，恐怕沒幾家能拿出一千兩之數(shù)。就算如此，一千兩對在座眾人而言，也不是個小數(shù)目，有些恐怕還真拿不出這么大一筆銀子，倒不是錢不夠，而是有不少都是私產(chǎn)，拿私產(chǎn)貼補公中，這種事情，不是到必要的時刻，一般沒人會做。

    “周老爺，這個價乍看是有點高，但跟可能獲得的利益相比，這就有些不夠看了?！狈教炝忠稽c都不急，餌料都放出去了，不怕他們不上鉤，“哦，忘了說了，湊份子并不一定要錢，可以拿各種物資或者人工人脈等代替?！?/br>
    收到方天林示意，沈家河立刻將準備好的清單發(fā)給在場眾人。

    大家看過這份物資價目表后，三三兩兩湊在一起開始討論。真金白銀拿出這么多，不少人都會覺得有些手重，可用清單上貨物替代，便一下子感覺輕松許多。

    解決了最大一個難題，其他事情就好辦，很快，各個工坊分出去的份子便被瓜分完畢。

    等人散去后，沈家河不由問道：“天林，怎么沒人搗亂？商人不都很jian猾勢力嗎？”

    “我也不清楚，原先的準備工作算是白費，不過這樣也好，省了我們許多事，有機會找袁老爺問問。”

    “嗯?！?/br>
    隨著兩人的離開，聲音也漸漸遠去。

    第173章

    有了當?shù)厣碳业募尤耄腔鸫骞I(yè)區(qū)建設速度連跳三級，一個個作坊都被分出去，由一家或幾家接手，工地上一片熱火朝天。

    沈家?？粗鞣贿M度，不由乍舌，真不愧是地頭蛇，沈家已經(jīng)撒了大把銀子出去，村子興建速度依然趕不上當?shù)厣碳野鼣堖^去的作坊建造速度。

    沈家海實地觀察一番后，不再就此事發(fā)表任何意見。三弟夫夫定下的規(guī)矩，要比他們好多了，之所以作坊建造速度更快，只是他們?nèi)烁啵粽搯蝹€人的效率，自是不及沈家。這是沒辦法的事情，沈家是外鄉(xiāng)人，剛在林山縣落腳，因種種原因，招不到多少人手，并不是沈家惡名在外，這是當?shù)厥考澴晕冶Ｗo手段，除非勢大到能壓過林山縣當?shù)睾缽姡駝t誰來都一樣。

    見這邊暫時沒事情，方天林跟沈家河一起回到荒谷，星火村這邊還是由沈家海照看，下次過來，就要等作坊建好之后再說。

    一回谷，沈家河便去處理谷中事務，方天林則去查看護衛(wèi)隊訓練成效，見沒人偷懶，一切都正常后，便把目光轉(zhuǎn)向軍校和書院。

    現(xiàn)在方天林只負責教授一些進修科目，基礎課程都由其他人接手。這些課程就不止學生才上，連相關科目夫子也在授課范圍之內(nèi)。當然，先生要在學生面前保持威嚴，只要有時間，方天林會在私下給他們開小灶，否則夫子壓不住學生，這場面就亂了，不利于書院管理。

    原先書院中只有柯先生一個夫子，其他都是兼職，現(xiàn)在，書院正式夫子多了好些，不過有功名在身的極少，大多都只有童生身份，有部分甚至連童生都未曾得中。讀書人大都自恃身份，即便不計入正式功名的童生，那也是被鄉(xiāng)鄰高看一等。不管有沒有功名在身，能被沈家海請動，愿意遠離故土，千里迢迢跑來荒谷的讀書人，可以想見，家境有多糟糕。

    最初這些人還端著身份，就算再落魄，這點自尊還有，但當他們在荒谷中生活幾個月后，這種優(yōu)越感頓時消隱無蹤。

    萬般皆下品唯有讀書高，這是眾多書生甘于貧窮的動力，可要是在學問上都輸于他人，甚至連剛在書院中就讀一年多的學生，某些地方都遠勝他們，盡管那些知識在這之前并不被他們看重，但先生被學生比下去，甭管是因為什么學問，都是極其丟面子的事情，更何況很多知識直接能拿到現(xiàn)實中應用，夫子們哪還坐得??？

    這是還沒上任，就要丟飯碗的節(jié)奏，請教過柯秀才之后，一幫多數(shù)年紀不大的夫子有如打了雞血般，開始奮起直追，連看不上的知識也照單全收。

    方天林解答完夫子們這些日子積攢下來的疑問之后，找到負責教授體育課的幾個武先生，拿過課堂成績仔細翻看。軍校那邊一直都是由護衛(wèi)們撐著，總不能老這樣，必須有穩(wěn)定的生源才行，數(shù)量不需要多，但必須得有，否則一個個都成了魯莽武夫，這怎么行？

    “方院長，我們按照你的意思，符合年齡的學生都發(fā)了卷子讓他們測驗，標‘*’號的學生都有意向轉(zhuǎn)入軍校，我們只統(tǒng)計了這些，成績還得你來批改?！敝芪浞蜃颖н^來一疊卷子，擺到方天林面前。

    “你們辛苦了，身體鍛煉很重要，希望你們繼續(xù)保持現(xiàn)在這個水準?！闭f完鼓勵的話，方天林便抱起試卷回家。

    快走出書院大門時，沈璋一路小跑著過來：“阿父，你去找武先生們，怎么不告訴我一聲，我也是武先生呢？”

    “我不知道你在書院，今天你好像沒課吧？”看著跑得汗都沁出來的二兒子，方天林停住腳步，滿臉無奈，“你大哥三弟呢，他們沒跟你在一塊？”

    “大哥在家中，三弟去軍校了?！鄙蜩敖舆^方天林遞過來的棉帕子，胡亂在額頭上抹了抹，一臉得瑟地說道，“阿父，我剛剛在cao場上耍了一套劍法，收獲了很多掌聲?！?/br>
    方天林好笑地看著眉飛色舞的二兒子，很是賞臉地拍了拍他的頭，贊道：“璋兒就是厲害，好好練，那樣叫好聲會更多?！?/br>
    沈璋點頭如搗蒜，他花在學習上的時間遠小于兩個兄弟，練武鍛煉的時間起碼占了一半，是得好好練，不然他都不好意思說跟大哥三弟是同胞兄弟。

    一大一小有說有笑向書院外走去，到家后，方天林將二兒子打發(fā)出去自己玩，開始埋頭批卷子。答案都是現(xiàn)成的，主觀題也有個大致范圍，方天林倒沒這么死板，只要有新意的卷子，不管是否跑題，都標上特殊記號，并沒有一棍子打死。

    人一專注，時間就過得飛快，等方天林將所有卷子都批改完之后，已臨近午時。他先將有意從軍那部分學生的卷子挑選出來，再從中選出成績優(yōu)異者，特別有想法的也包含在內(nèi)。另一堆也秉照此處理，不同的是，他只是將出挑的學生暫時做一記錄，留作以后參考。

    人的想法時刻在變，現(xiàn)在不愿，以后可就未必。

    一次考試自是不保險，如此又進行兩次之后，方天林擇優(yōu)選取十人進入軍校，這些學生平常在書院就讀，相關身體訓練和兵法軍事理論課程，則在軍校進行。

    這些學生的家長既高興，又忐忑。軍校生以后會進入護衛(wèi)隊，可誰不清楚，這些護衛(wèi)并不是簡單的護院，紀律嚴明不說，跟當兵也沒多少差別，現(xiàn)在看著安全，真要是遇上事，普通人可躲藏逃跑，護衛(wèi)可不行，他們待遇是好，危險性同樣也高。

    不過雖則如此，這些軍校生的家長們還是高興大過憂慮，谷中那么多護衛(wèi)，一年多下來，也沒見他們出什么事，比去邊關當兵可要好多了。

    沈家河將谷中事情都處理完畢后，去戶籍所走了一趟。當然，這些戶籍在外面不會被承認，沈家建立這個部門，也沒其他意思，只是單純?yōu)榱朔奖愎芾砉戎腥丝?。瞞報之類在其他地方或許可行，在荒谷中完全行不通，有了這個，只要一翻，就能了解谷中人口現(xiàn)狀。

    沈家河并不清楚外面生育率如何，但在荒谷中，從他們來時到現(xiàn)在為止，新生兒數(shù)量還算可以。一開始幾乎沒有，隨著荒谷生活條件變好，孕果也跟上之后，這種情況逐漸得到改善，及至目前，每個月都會有孩子出生，數(shù)目從一兩個到近十個不等。生育率高不高，沈家河無從比較，但嬰兒夭折率低，這一點但凡是荒谷中人，都清楚。

    沈家河算了算，去年一共降生三十多個嬰兒，今年這才過去兩個多月，出生嬰兒數(shù)量并沒有明顯變多，但懷孕之人數(shù)目可是大增，從剛被診出有孕，到即將臨盆，這人數(shù)可著實不少，照目前這個勢頭下去，今年人口將會增加至少上百。這么多孩子照顧起來可是個麻煩事，谷中老人又少，父母得分出不少心神照顧，谷中人手本就不足，這么一來，只會更加緊張。

    沈家河想了下，決定騰出幾間屋子，仿照慈幼院建個嬰幼院，專收六歲以下不到入學年齡的孩子，這樣能節(jié)省出很多人手。有了想法之后，沈家河立刻行動起來，第一步自是回家同方天林商議。

    方天林聞言，眼里閃過贊賞之色，自家媳婦說的嬰幼院，不就是上輩子的托兒所跟幼兒園的集合體嗎？這個主意好，方天林贊成都還來不及，哪會拒絕？為了使這個方案更完善，他還提了不少建議。

    得到肯定答復之后，沈家河滿面笑容，腳步輕快地出了房門。小孩子容易夭折，一個疏忽便可能導致一條小生命的消逝，交給別人管理他不放心，先找大嫂他們商量，要是不愿意做，他再去找其他細心可靠之人。

    沈家人再次聚頭，不過這次跟以往不同，此次會議由沈家河發(fā)起，沈老爺子跟沈家湖幾人成了旁觀者，主要參與人員是姚大嫂等一眾內(nèi)眷。

    “嬰幼院？找我們?nèi)ギ敼苁律踔猎洪L？”聽了沈家河的來意，在場之人無不驚訝不已。

    “谷中嬰兒越來越多，到明年，兩周歲以下的孩子將會高達一二百人，往后還會更多，到時候平均每家都會有兩三個六歲以下孩子，集中起來管理能騰出不少人手，還能進行早教，如此一舉兩得之事，自是越早進行越好?！?/br>
    “老三，這錢誰出，難道又是你們一家掏荷包？”老太太眉頭微擰，這個習慣可不好，會把人心給養(yǎng)叼了。

    “娘，除了軍?；静皇召M之外，書院可沒有免費，現(xiàn)在錢我家先墊著，等這些人學成之后，他們要為我們家工作，學費會從薪俸里面扣除。至于嬰幼院，是這么一個情況，里面會提供不同級別的服務，最低檔次算我家給的福利，二檔三檔都要收取一筆額外費用。不過現(xiàn)在需要的人手不多，娘，大嫂二嫂還有四弟妹，怎么安排你們商量著來?！?/br>
    老太太看了眼沈老爺子，見他點頭，對著沈家河說道：“老三，你先回去，這事我跟老大媳婦他們商量好了再同你說?！?/br>
    “好的，娘，這事不急，你們可以慢慢來。”沈家河應承一聲，笑呵呵地離去。

    沒過兩天，老太太他們便有了決定，嬰幼院現(xiàn)在不需要多少人，沈家就出姚大嫂跟柳橙兩人，若哪天人手不足，再派出陳二嫂。

    嬰幼院管理層就此定下。

    第174章

    袁成安作為最先同沈家合作的林山縣當?shù)厣倘耍蚣易允且o予一定好處，做事情太過講究公平，反過來就意味著有些不近人情。當然，給了好處，袁成安能不能把握住，這就要看他對沈家，不，確切來說，是對方天林的信任程度。

    當良種運抵星火村，各家立刻派人前來領取，都是按照原先說好的量，一家也就種個幾畝田地，糧種總共加起來也沒多少，隨便來一個人就能輕松拉走。

    袁家比較特殊，他們本身定的數(shù)量就比其他家要多一些，余下那些良種還任他們挑，除了糧食種子外，還包括一些常見蔬菜和水果。

    袁家跟沈家關系最好的人是袁成安，這次就是他親自上門，身邊還帶著一個經(jīng)驗豐富的老農(nóng)。

    沈家海聽到下邊人稟報之后，當即放下其他事，全程陪同。

    “沈大老爺，這種子真有方老爺沈三老爺說的那么好？”袁成安將沈家海拉到一邊，小聲問道。

    “你讓我說，那我自然是要說好，問題是我說這個有用嗎？關鍵還在于你信不信。”

    袁成安一時默然。袁家雖然也經(jīng)商，但田莊收益占的比例不小，一部分田地現(xiàn)在已經(jīng)種上莊稼，其余那些，到底種多少沈家提供的種子，這個他也不好判斷，畢竟誰也沒見過沈家糧種產(chǎn)量如何，貿(mào)然大批量種植，這實在是過于冒險。

    尤其是袁家現(xiàn)在跟沈家合作，需要拿出大筆銀子，林山縣并不富裕，袁家那么多年來積攢下的家業(yè)，光這一次，就掏出來近半，要是田地收成還出了問題，家里其他人該有意見了，指不定會將已經(jīng)不管事的老太爺請出來，以期壓他一頭，把他手中權力都收回去，這就讓人不爽了。

    不過富貴險中求，袁成安心中有了主意，一臉肅然，再次開口問道：“沈大老爺，你跟我說下，這些種子怎么個好法?！?/br>
    沈家海朝里走幾步，隨手拿起一個小袋，轉(zhuǎn)回原地笑瞇瞇地說道：“你看，袋子外面有標號，這袋標著數(shù)字‘三’，就表示是三代種子，數(shù)字越大種子越好，畝產(chǎn)也越高，自然種子價格也更貴。我這么跟你說吧，這袋是小青菜種子，若原本它需要二十天長成，那這三代種子，大概只需十八九天，產(chǎn)量提高就不說了，抗病蟲害能力也強，別的小青菜可能已經(jīng)被吃得只剩芯子，它應該葉子還沒被啃光。當然，這些只針對尋常人家，對你們來說最重要的是口感營養(yǎng)，這三代小青菜比普通小青菜要好吃一些，營養(yǎng)也更豐富。”

    話落，沈家海把手中這袋小青菜種子遞給袁成安，回身把堆在倉庫一角的蓋布掀開，招呼袁成安過去：“袁老爺，外面這一堆最高只有三代，這里有四代五代。本來不該跟你說得這么清楚，挑到什么全看你運氣，只是我想著你們袁家是第一個跟沈家合作的商家，這些就當是給你們的優(yōu)待。不過，袁老爺，丑話可說在前頭，十畝以下種子的量沈家都免費供應，超過這個數(shù)，可就要給錢了，這四代五代種子可不便宜，要多少，你自己看著辦?！?/br>
    聽了沈家海前半段話，袁成安決定多拿一些沈家種子，聽完最后一句，他這種想法還在，卻要謹慎許多。

    這畢竟只是沈家海的一家之言，在沒看到結(jié)果之前，誰也無法保證這些種子真有他說得那么好。袁成安將特意為此行帶過來的田莊最好的農(nóng)戶老李給叫過來，詢問他之前查看種子得出的結(jié)論，之后袁成安傾身從種子堆里，找出一二三代小麥種子，又去角落那邊翻出四代五代小麥種子，一字排開放在老李面前，問他：“你看看，這五樣種子，哪個最好。”

    老李蹲身觀察好半晌，才勉強辨別出結(jié)果。

    袁成安聽后，立刻打定主意要買，還得要盡可能多買。盡管老李沒有辨認對，五個里面甚至錯了四個，但錯得一點都不離譜，只一二代和四五代種子之間被調(diào)換了位置，總體來說，大體次序沒有錯，這就說明沈家海所說可信度非常高。

    接下來的事跟老李無關，袁成安將其揮退之后，同沈家海商議起來。

    “沈大老爺，這些種子都什么價格？”

    “給你優(yōu)惠價，幾代良種價格就比市場價高幾成，以后可不是這個價，代數(shù)越高，價格漲幅越大。”沈家海指了指身后，說道，“這些就是為你們袁家所準備，多了沒有，最多就只有這些?！?/br>
    這個價格不算貴，袁成安心神一松，轉(zhuǎn)頭目測估算一番之后，眉頭皺了皺：“就這點？”

    “嗯?！鄙蚣液Ｐ恼f谷中倒是還有很多，只是越往后培育越麻煩，自然是緊著自家人用，這個自家人可不單單指沈家自己人，還包括護衛(wèi)等對沈家極為重要之人，袁家能拿到這些就不錯了。

    袁成安也沒就此事過多糾纏，越好的東西越稀少，這個道理他也是知道的，正打算叫人來按他的要求挑選并過秤，那廂沈家海再次開口提醒道。

    “袁老爺，一二三代種子能種兩季，就當是各家跟沈家合作，沈家給的一點小小回報，四代以上可就只能種一季，收獲的種子不能再種，種了也不會發(fā)芽?！?/br>
    聽聞此言，袁成安心里一驚，這個沈家真是不一般，就他所知，附近州縣就沒有哪一家能做到這點。沈家這么做，是想壟斷糧種生意，這里面利潤簡直不可想象。

    試想，整個荒谷出產(chǎn)的糧食，都照著糧種的價格賣，這一畝地得賺多少錢？這簡直跟搶錢沒兩樣！要知道，糧種和糧食可不是一個概念，普通糧種就比糧食要貴至少一倍，沈家糧種更優(yōu)，價格自然還要繼續(xù)往上抬一抬。就算按照一般糧種價格計算，一畝地利潤也不是只提升一倍這么簡單。

    帳不是這么算的，扣除田稅、人工還有種子等成本，余下那些才是每畝收益，而所謂的翻倍，那是整體翻一番，凈總收入可能是原先的兩倍都不止，更何況這是在沈家糧種等同于普通糧種的情況下，往下，袁成安簡直不敢想。

    竭力將自己從飄飛的思緒中拔出來，袁成安試探著問道：“沈大老爺，袁家能摻一腳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