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8節(jié)
知道空間水的作用后,方天林便沒再一天三趟地往后院跑。他開始考慮怎么把空間水的功效發(fā)揮到最大。不遇天災(zāi)還好,真要是遭了災(zāi)害,光靠沈家一家人不管用,即便他們有錢也不行。 到了那時,連飯都吃不飽,誰還管其他?面對饑腸轆轆的難民,有錢人家反而是最先遭殃的,沈家連三胞胎都算上,人數(shù)還不滿二十,到時候逃荒之人一擁而入哄搶一通,即便方天林本事再大,也不頂用。餓死和被人打死之間讓他們選一個,估計不少人都會選后者。 方天林唯一能想到的辦法是將廣延村人都統(tǒng)合起來,擰成一股繩,這才有抗衡流民匪徒的可能。而要保證這一點,首要條件便是大家都有吃有喝。喝的還好說,只要將“泉眼”合理發(fā)掘出來,飲水問題當(dāng)即就能解決。吃就麻煩了,空間水功效緩慢,并不能大幅度縮短動植物生長期,他得想個法子多培養(yǎng)一些二代三代以上種子牲畜。 “家河,咱村后頭那片小樹林子賣嗎?”廣延村人多,荒地幾乎沒有,方天林想來想去,也只想到這個地方。那片林子不大,也就兩三畝的樣子,要是不貴,他就買下來,用來養(yǎng)雞倒是挺合適。 “哦,那里啊,賣,只是都沒人要?!鄙蚣液友蹘б苫螅跋眿D,你問這個干什么,難道你想買?” “嗯,一會你跟我一起去跟爹商量一下,看這個方案是否可行?!边@事瞞也瞞不住,況且就方天林沈家河媳婦這個身份,私下里動作根本不可能,必須經(jīng)過沈家河跟沈老爹同意,才能進(jìn)行下一步行動,方天林自是將話說得直白。 “媳婦,這么做好嗎?”沈家河有些不知所措,衣擺都攥緊了。媳婦這個想法太過大膽,沈家還沒分家,照理一應(yīng)家業(yè)都?xì)w屬一家之主沈老爹掌管。而媳婦的意思是想將那片樹林子買下,落在他或者媳婦名下,養(yǎng)牲畜所賺和家里分潤,至于怎么個分法,則還有待商榷。 這在廣延村那可真是開天辟地頭一遭。不是媳婦不能用嫁妝自行購置田產(chǎn),而是那都是富貴人家夫人們才會去想這些個,土里刨食的農(nóng)戶們,壓根就沒這個想法。更何況,方天林僅有的嫁妝還都是沈家補(bǔ)貼的,連糊弄都沒法糊弄過去。 好在沈家兩老比較開明,沈家河四兄弟各自都攢了些家底,樹林子只長了些稀稀拉拉的樹木,不值錢,沈家河跟方天林拿出這筆錢倒是不顯得突兀,關(guān)鍵就在于沈老爹能不能點這個頭。 “你同意嗎?”方天林微側(cè)著頭,眼睛直視沈家河。他并不怎么擔(dān)心沈老爹,他更在乎沈家河的反應(yīng)。要是連枕邊人都不認(rèn)同,那他要做的事情就太多了,將一個人的思維扭轉(zhuǎn)過來,可是一項大工程。他倒是從來沒想過放棄,一遇到麻煩就退縮,那不是他的風(fēng)格,但若能得到沈家河的贊同,他會更加高興。 沈家河自是沒意見,不過他還是有些不放心,出門之前不忘叮囑幾句:“媳婦啊,這事得慢慢說,要是爹娘反對,你可不能和他們對著干,咱好好說?!?/br> “我像是這樣的人嗎?”方天林斜了沈家河一眼。 “像。”沈家河差點就脫口而出,到底給媳婦留了面子,將話咽回肚子里。 方天林看著和和氣氣的,輕易不動怒,大多時候都撐著一張笑臉,可那渾身的氣勢,真不像是農(nóng)家里出來的,更像那些好運(yùn)從戰(zhàn)場上活下來的兵丁。當(dāng)然,這種感覺也只有沈家河這樣跟方天林朝夕相處之人才比較明顯,就連沈家其他人也只覺得他身姿挺拔,走路特別有型。 沈家河不愁別的,只擔(dān)心爹娘哪里戳到媳婦,一下子將他給惹毛了,媳婦一時沒注意頂撞到兩老,這可就有些不美。他不能讓這種事情有絲毫發(fā)生的可能,預(yù)先做好防范措施是必須的。 見沈家河如臨大敵的模樣,方天林樂了。沒想到他這個媳婦感覺還挺敏銳,不踩他底線,他脾氣一向好,過了界,沒能力也罷,有能力自是不會讓自己憋屈,該如何便如何,他可沒有讓別人蹲在頭上拉屎的癖好。不過,自家媳婦反應(yīng)是不是大了些?兩老是他的公婆,又是在靖朝,他怎么可能和他們直接對著干?即便他們不同意,解決的辦法也多的是,實在沒必要如此。 第31章 見到三兒子三兒媳過來,沈老爹不自覺眉心動了動。這兩人無論哪一個出現(xiàn)在他面前,必定就有事發(fā)生,暫且不提是好是壞,讓人心憂是必定的。以往三兒子一個人過來就夠嗆,現(xiàn)在兩人一起,這事怕是不小。 沈老爹深吸一口氣,穩(wěn)了穩(wěn)心神才出聲問道:“說吧,這回又是什么事?” “爹,是這樣的……”這事媳婦不好開口,沈家河很是自覺地將事情攬到他頭上。 沈老爹越聽,眉頭攥得越緊,耐心聽完三兒子所說,沉吟半晌,才側(cè)頭對著方天林說道:“三媳婦,這是你的意思吧?” “嗯?!狈教炝炙斓貞?yīng)下。 沈老爹深深看了眼這個名義上的三媳婦,微闔著眼,心念電轉(zhuǎn)。他明白堵不如疏的道理,這個三媳婦能耐大著,他要是不同意,保不準(zhǔn)三媳婦又想出其他辦法,最終結(jié)果還是會照著三媳婦設(shè)想得那樣走,除非他全力壓制??蛇@么做對沈家一點好處都沒有,還會弄得雙方都不愉快,誰都落不著好。這樣的局面,沈老爹自是不愿意看到,那…… “三媳婦,這養(yǎng)雞真能成?”沈老爹需要親口聽到方天林的保證。 “別的我不敢夸下???,不虧本還是能做到的?!狈教炝譀]把話說得太滿,將目標(biāo)降至最低。農(nóng)家除非出去做工,否則勞力真心不值錢。大規(guī)模養(yǎng)殖是需要成本的,雖然這個成本沒有現(xiàn)代飼料養(yǎng)殖那么高,卻也不能小覷,但若能保證不蝕本,愿意嘗試的農(nóng)家估計也不少。 方天林想了想,接著說道:“不止養(yǎng)雞,還可以養(yǎng)上幾只羊。現(xiàn)在家里就有兩只母羊,最先那只羊已經(jīng)不怎么產(chǎn)奶,需要再買一只,這樣只要再添上一只公羊,讓第一只母羊斷奶,等它產(chǎn)仔后差不多就能形成規(guī)模。” 方天林暫時只想到這兩樣,牛太貴還不能任意宰殺,養(yǎng)豬太辛勞,鴨鵝都需要水,在廣延村這樣比較缺水的地方,最好還是別養(yǎng),要是把水源給污染了,他們沈家豈不是成了整個村的罪人? 見沈老爹沉默不語,沈家河只能在一旁干著急,卻什么也沒法做。 一時間,上房內(nèi)氣氛有些凝重。 “三媳婦,要是我同意此事,這里面的本錢誰出,收益怎么分配?我不止老三一個兒子,不可能光顧著你們一房?!鄙蚶系@話說得很實在,世上大部分矛盾,其實歸根結(jié)底只為了一個利字。 方天林早就想好了,他并不貪心,直接說道:“買樹林子的錢我和家河出,但這片地得記在家河或我的名下,不管記在誰那,都要另立一份契書,確保這片樹林子誰都無權(quán)強(qiáng)行收走。至于養(yǎng)牲畜的本錢,也由我跟家河出,損失歸我們,賺的錢分成十份,大哥他們各一份,我和家河三份,剩下四份歸于公中?!?/br> “哦,你有什么要求?!鄙蚶系寄繚u漸舒展。 “既然大家都得了好處,那這事自是要算在公中,沒道理我和家河出了錢還要再出力。” 這話方天林說得理所當(dāng)然,沈老爹也點頭表示同意,是這個理。兩人又說了會,將細(xì)節(jié)方面都掰弄清楚后,方天林才拉著沈家河步出上房。 除了剛開始沈家河參與到其中外,其余時候他都處于神游天外的狀態(tài)。他一直知道自個媳婦有能耐,只是沒想到他的能耐這么大,這么容易就和爹商談妥當(dāng)這件原本他想都不敢想的事。 回到房中后,方天林看著沈家河時而茫然,時而佩服的神色,嘴角不由綻放出一抹笑容。他這個媳婦怎么就這么有意思?所有反應(yīng)幾乎都寫在臉上,虧得他也就在親近之人面前才這樣,不然,怕是會被人啃得連骨頭渣子都不剩。 不管是買樹林子,還是家中要大規(guī)模養(yǎng)雞,都不是小事。沈老爹先是將張婆子給說服,之后連夜召集兒子媳婦們商議此事。 一聽說這事,沈家海等人都驚訝地嘴都合不攏。先不管雞能不能養(yǎng)成,光沈老爹同意沈家河夫妻買地一事,就夠他們吃驚不已。那是不是意味著他們也能用私房比照著辦?最終所有人都否定了這個想法。顯然,沈老爹會同意此事,跟方天林用那地方來養(yǎng)雞,并大方地將七成收益分給其他人分不開。光買地自己種,顯然不可行。 這樣只要付出一些勞力,沒半點損失的事情,沒誰不樂意。只是大家都是自家人,在場眾人不光考慮到自己,也為沈家河一房可能出現(xiàn)的損失而擔(dān)心。 “三弟,這事你心里可有譜?”沈家海第一個表態(tài),“要是風(fēng)險大,那本錢算上我和你大嫂一份,不能全讓你們獨(dú)自承擔(dān)。” “也算上我。”沈家湖和沈家溪不約而同說了相同的話。 兩兄弟相視一笑,片刻后姚大嫂開了口:“三弟妹,大規(guī)模養(yǎng)雞需要不少水,我們家分到的井水養(yǎng)目前這些牲口,省著用也只是將將夠,再多,就得去更遠(yuǎn)處挑水,總不能用沙河水吧?到時候要是水不夠怎么解決?” 姚大嫂這話一出,堂屋瞬間變得寂靜無聲。 這個問題非?,F(xiàn)實。沙河水要說用還是能用的,只是長期飲用對身體不好,這放在牲畜身上也適用。 “大嫂,這個問題好解決。最開始可以去挑山泉水,不就是遠(yuǎn)一點嗎?家里壯勞力不少,我和大哥他們,五人輪換,早點起來多挑兩趟,再用板車?yán)貋肀闶恰R菍嵲谌彼?,還可以將雞給賣掉一部分,照現(xiàn)在這個天干程度,將雞養(yǎng)到一兩斤應(yīng)該沒有問題?!狈教炝峙R時想了個法子出來。其實在他心中,這個問題壓根就不予以考慮。他有其他方法弄到水,當(dāng)然不是直接從空間中取水,大家又不是睜眼瞎,事出反常必有妖,他不會把別人都當(dāng)傻瓜,完全不加以掩飾,就這么明晃晃憑空弄來那么多水。 張婆子自打得知這事起,臉上就帶著愁容。眼見這事就要這么敲定,她提醒大家:“勞力、水這些都可以免費(fèi)弄到,那糧食呢?今年夏收就減產(chǎn),自上次那陣?yán)子旰笥质堑斡晡聪?,這秋收怎么樣都還兩說,這個時候養(yǎng)雞是不是不合適?” 張婆子說得同樣不無道理。成規(guī)模養(yǎng)雞,光靠喂草喂菜葉子肯定不成,必然要摻雜著糧食一起喂,這負(fù)擔(dān)不輕,怕是比買小雞崽的本錢還要高。 “娘,試試吧,不行的話就少養(yǎng)點,大不了把那個樹林子鏟掉一些用來種糧食?!狈教炝质氰F了心要把樹林子給買下來,他也知道現(xiàn)在養(yǎng)雞其實并不怎么合適,但他的主要目的本就不在養(yǎng)雞身上,自是不在乎養(yǎng)雞能不能持久。 “成,那就這樣。”沈老爹一錘定音,起身回了上房。 “老頭子,三媳婦這不是胡來嗎?沙河水越來越淺,什么時候養(yǎng)不好,偏偏選在這種時候?”張婆子那是真急啊!她承認(rèn)三媳婦有養(yǎng)雞的本事,那一百只雞被他養(yǎng)得挺好,到現(xiàn)在也只死了十來只,照著他的法子養(yǎng),回本是定然的,怕就怕養(yǎng)多了遭人忌。 廣延村是團(tuán)結(jié),但那是一致對外的時候,平日里還不是為點雞毛蒜皮的小事,鄰里間就能鬧得不可開交?偷雞摸狗也不是沒有,別人連喝水都困難,她家倒好,養(yǎng)了一大堆雞,這么大一塊rou掛在那里,又有幾個人不想吃上一口? “老婆子,我跟你說過多少次了,別cao心太多。三媳婦想做就讓他做,成了最好,不成,就像三媳婦剛才說的,大不了不養(yǎng)了,還能讓三媳婦受些教訓(xùn),省得他整天盡搗鼓些異想天開的事情?!鄙蚶系呛堑?,沒有太過憂心。他可是瞧清楚了,兒子媳婦們大都樂意,那就讓他們折騰,損失不了幾個錢,也就買那片樹林子需要耗費(fèi)一些銀子。但那算是林地,要價不會太高,費(fèi)些心思,早晚能回本。 “你說得倒是容易,老三一家開銷本就大,買了地還得起房子,他們一下子花出去那么多銀子,那孫子們還能養(yǎng)得這么壯實?”張婆子白了老伴一眼,眼底里的憂心去了一些,到底沒能完全放下心來。 “你不同意,三媳婦難道就不折騰了?”沈老爹說出問題關(guān)鍵。方天林沒進(jìn)沈家門前,沈家人從來都是循規(guī)蹈矩,沒發(fā)生過一件出人意料的事情。他來了之后,沈家就常常成為村民口里的談資,但他帶來的好處同樣顯而易見。這次也不妨讓他一試,沒準(zhǔn)會得到意想不到的結(jié)果。 張婆子聞言,頓時整個人都xiele氣,稍后,才又重新精神起來:“三媳婦就是花樣多,我倒要看看這回他又要怎么折騰?!?/br> 那片樹林子就在沈家正后面,只隔了兩排房舍。由于離村很近,那里的枯枝敗葉早就被孩子們拾光,地面干凈得很,連牲畜能吃的野草都沒有幾棵。樹木都很小,大的早就被各家砍走做木器,可以說沒半點值錢的東西。 也正是因為便宜,沈老爹才會點頭同意。第二天過了早飯的點,他便帶著沈家河去找村長。走到半途他改了主意,決定將這片樹林子當(dāng)作宅地給買下來,這樣,以后這片地便不用交稅。 對于此,村長沒說什么。那片樹林子放在那里多年都沒人要,盡管只是作為宅地,賣不了農(nóng)田的價格,那也能有不少錢入賬,總比賣不出去,只能砍樹枝當(dāng)柴燒好。 到這都沒問題,但聽說要另立一份契書后,村長留了個心眼。他沒有立即同意,帶人去將那片樹林子查看一遍,沒覺出哪里不對,這才為沈家河辦了房契。 契書到手后,方天林并沒有立即動手,直等到村長去縣城官衙將房契蓋了公章之后,這才開始倒騰樹林子。 沈家在廣延村親朋好友不少,之前又為村里貢獻(xiàn)了滅蟲的法子,大部分村民都對沈家懷有善意。是以,沈老爹一聲招呼,當(dāng)即就聚集起二十多個壯勞力,預(yù)計后天開始幫沈家在方天林指定的地方蓋泥墻茅草屋。 一間用來住人,其他幾間則用來養(yǎng)雞。至于羊,那可是貴重物事,白天放進(jìn)樹林子還行,晚上就得趕回沈家羊舍中,不然兩老怕是連覺都睡不安穩(wěn)。 雖說這次只正兒八經(jīng)地起一間房,雞舍不用那么講究,沈老爹還是打算派人去通知兩個女婿。不管如何,建房子在農(nóng)家總歸是一件大事,于情于理都要知會一聲。 沈杜娟家誰去都行,離廣延村不太遠(yuǎn),來回一趟還算方便,一說到去沈琳家,沈家海四兄弟就你看我,我看你,誰都不出聲了。她家門檻太高,不是那么好邁進(jìn)去。 之前沈老爹便明確告知兒子媳婦們,樹林子這塊宅地所賺就按照此前定下的比例分,只是以后分家,這塊地就屬于沈家河一房,不歸公中,其他的該怎么分還怎么分。這一點沈家海他們都同意了,自然,真要較真起來,其實現(xiàn)在忙的是沈家河這一房的事情。 見兄弟們都不大樂意去,沈家河不再猶豫,當(dāng)即將這事情攬在身上。結(jié)果,他剛起了一個話頭,就被沈家海攔下。 “你去不合適,上回薛家大娘吩咐小妹的事沒辦成,對你可能有成見。” “大哥,你去還不是一樣?”沈家河也不愿自家兄弟進(jìn)城去遭人白眼。 沈家海搖了搖頭:“我是沈琳大哥,比你這個當(dāng)?shù)艿艿恼f話有份量,再則這事我不是直接相關(guān)人,就算薛大娘不待見我,也不會太過分?!?/br> 兩老聽著兒子們的話,心里特不是滋味。小輩對上長輩,先就輸了一頭,偏偏那家又是女兒婆家,不能撕破了臉皮,就算只看在小女兒小女婿兩人的面上,這一趟也得走。 見氣氛有些沉重,方天林開口說道:“一定要我們自家人去嗎?能不能找人送口信?” 沈老爹當(dāng)即否定了這個方案:“村里最近沒人去縣城。” “那要不這樣,二姐夫家不是在縣城里有店鋪?直接去鋪子里找他就是?!?/br> 眾人聽了,眼睛一亮,這倒不失為一個好辦法。 “那就這么定了,明兒個一早老三就進(jìn)城?!闭f完,沈老爹將目光轉(zhuǎn)向張婆子,“你去收拾一些山貨讓老三帶上?!?/br> 張婆子當(dāng)即應(yīng)下,起身去拾掇上門禮。 回房后,方天林拿出錢箱,包了些碎銀子和銅錢讓沈家河明天帶上。 “媳婦,難得去一趟縣城,你有沒有要帶的東西?”沈家河接過布包,眼神晶亮。 方天林想了一下,要買的東西還真不少,可惜,現(xiàn)在他手頭能動用的銀子不多,得省著點用:“你去種子店看看,家里沒有的,你看著都買點?!?/br> “好,聽媳婦的。” 聞此言,方天林不由多看了沈家河兩眼,還是那個憨厚樸實的樣子,怎么這話聽著就這么順耳? 被方天林這么盯著猛瞧,沈家河哪好意思?他趕緊避開媳婦的視線,裝作若無其事開始準(zhǔn)備明天進(jìn)城的行頭。 沈家河越是這樣,方天林興致便越高,要不是想著明天沈家河還要出遠(yuǎn)門,他現(xiàn)在就很有沖動將其壓在炕上這樣那樣一番。 方天林舔了下略有些干澀的嘴唇,孰不知這一舉動也對沈家河造成了困擾。兩人現(xiàn)在都處于人一生中最年富力強(qiáng)的時候,開竅之后,對對方的索求都比較大。當(dāng)雙方眼中都有對方時,那吸引便是相互的,可能一舉手一抬足間,就會挑起對方的欲望。 難得見到方天林這么誘惑的一面,沈家河有些受不住,喉頭不自覺滾動了幾下,被方天林逮個正著。 沈家河頓時臉通紅一片,屋里是待不住了,連手上忙活的東西都來不及收,幾乎是落荒而逃。 看著沈家河匆匆離去的背影,方天林不厚道地笑了,胸腔大幅度鼓動,笑聲歡快肆意,飄蕩在沈家上空。 “這又是咋了,笑成這樣?”張婆子推開房門,瞇起眼睛就著月光朝東廂房那邊打量。結(jié)果,三媳婦沒見著,倒是她那個三兒子傻愣愣地站在院子里吹夜風(fēng)。本來她想上前詢問,剛邁出幾步,不經(jīng)意瞟見三兒子臉上紅霞滿布的樣子,當(dāng)即停住腳步,快速轉(zhuǎn)身回了上房。 “老三他們怎么回事?”沈老爹隨口問道,頭也沒抬,繼續(xù)忙著手頭的事。他并不擔(dān)心,是笑聲又不是哭聲,就是動靜大了那么一點。 張婆子:“……”這讓她怎么說?她都這把年紀(jì)了,也不好意思說這個,只能三言兩語,將她的猜測說了出來。 沈老爹一聽就知道大概是怎么回事,臉上帶起笑意:“這是好事。三媳婦不是老三所能駕馭,若非他自己中意老三,這個媳婦我們怕是攏不住。這樣正好,只要老三對三媳婦有吸引力,這家就散不了。等以后孫子們大了,三媳婦的心也能徹底定下來?!?/br> 張婆子撇了撇嘴,對沈老爹的說法不大滿意。但她心底里也清楚,三媳婦長得好,又有能力,盡管他做的很多事情她都是聞所未聞,結(jié)果好壞她卻能清楚判斷,這樣子的人,要擄獲姑娘小子的心并不難。 靖朝是注重規(guī)矩,但不是人人都按著規(guī)矩做,不然這世上也沒有那么多紛爭。不說其他地方,就廣延村便曾經(jīng)出過媳婦跟不知道哪冒出來的野小子跑路的事情,百多年下來,可不止一樁。被逮到和自此杳無音信的,差不多三七開。前者自是不用說,肯定沒好下場,后者到底怎么樣,就誰也不知道。 一般人跑了都很難找到,這要是換成若方天林,被逮到的可能性基本等于零。若他不安于室,沈家怕還真留不住。這也是沈家兩老對方天林比較寬容放任的一大原因。在兩老眼中,只要方天林不做什么傷天害理,違反廣延村規(guī)矩之事,那就任他折騰。成了自然好,不成也能落個教訓(xùn),讓他收斂一些。 方天林笑得這么大聲,沈家人都聽到了,各房都就此展開了一場討論。沈家海他們倒還好,沒那么大好奇心,沈家溪和柳橙兩人卻是輕手輕腳來到窗邊,將窗戶打開了一條縫。 夏日天氣炎熱,也就晚間稍微涼快一些。沈家河紅著臉跑出房,吹了一陣風(fēng),倒是讓熱度降下去不少。一想到又被媳婦看了笑話,他就有些邁不開腳,仿若樹木般扎根在院子中。 見沈家河遲遲不回房,方天林稍微斂了點笑容,控制好面部表情,這才推門而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