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0節(jié)
等李老頭坐上車轅,駕著牛車駛向廣延村時,他才反應(yīng)過來,貌似同樣配置的提籃有三個,不會全都是…… “河小子,你老實告訴我,你媳婦到底給你生了幾個娃?”李老頭眼珠子瞪得溜圓,一臉不可置信。 聞言,沈家河偷偷瞄了一眼方天林,見他沒什么不渝的情緒,這才伸出三根手指,一臉驕傲地說道:“三個,我媳婦給我生了三個兒子!” “喲,看你能的,這可不得了。快,讓老頭子我也看看,好沾一沾喜氣?!崩罾项^直豎起大拇指。 廣延村不是沒有過雙胞胎,沈家河自己就是,但三胞胎李老頭這般年紀(jì)都未曾見過,瞧著可不就新鮮? 李老頭一把年紀(jì)了,還能出來拉人賺錢,不光身體康健,眼神也是不錯:“河小子,跟你和溪小子一樣啊,娃子長相都不同。” “家傳,家傳?!鄙蚣液有Φ靡娧啦灰娧邸?/br> “娃子多大了?” “一個多月?!?/br> “早產(chǎn)啊,那可得注意點?!?/br> “李叔說的是?!?/br> “哎,可別,老頭子我就這么一說。還不到兩個月大,看著就這么喜人,這三個娃子你們養(yǎng)得很好,別聽我瞎扯,就按著你們之前的法子養(yǎng)?!崩罾项^嘆息一聲,“沒想到你們這對小夫妻,竟然這么會養(yǎng)人。” 沈家河沒有接話茬,村里夭折的孩子不少,李老頭家就不止一個。一想到此,沈家河心也懸了起來。 第19章 有孩子在,李老頭特意放慢了車速,慢悠悠晃到沈家時,日頭都開始西斜。 “爹、娘,我和媳婦回來了。”沈家河一手拎著一個提籃,高聲喊道。 “老頭子,我沒聽錯吧,那是老三?”張婆子掏了掏耳朵,有些不敢相信,“這才剛進入第十個月,這就回來了,不會是……” 沈老爹也緊張起來,忙不迭從炕上爬下來,拉開房門就往外沖:“老三,你這是?” “爹,你看,這是你的孫子。”沈家河壓根沒感受到兩老的擔(dān)心,高高舉起兩個提籃。兩孩子也跟著湊熱鬧,扯開嘴角嚎了兩嗓子。 “外頭冷,快進屋。”張婆子急于詢問,話都到嘴邊了,才想起這事不能讓其他人知道,忙拉著三兒子進了上房。 方天林就這么被冷落在一邊,他倒也沒在意,跟在沈家河身后進門。知道兩老跟媳婦有許多話要說,方天林也沒杵在那里礙事,放下孩子就出去搬行禮。 等他一出上房,牛車邊已經(jīng)圍了好幾人,一個個手里都拿滿了東西。 見狀,方天林一笑。沈家雖然窮,家里氛圍倒是真不錯,兄弟妯娌都沒有特別斤斤計較,小肚雞腸之人,偶有磕磕碰碰,也沒到影響兄弟感情的地步。 有這么多人幫忙,一牛車東西,很快便搬完。付了車資后,方天林開始打掃房間。幾個月沒人住,房中積滿了灰塵。在嫂子和弟妹幫忙下,屋子總算趕在晚飯前拾掇干凈。 “阿婆,這是三叔家的弟弟?”五歲的沈麥趴在提籃邊,覷著襁褓縫隙瞧。 “是?!睆埰抛訂柷宄闆r后,笑得都合不攏嘴。 “這三個都是?”沈苗大一些,已經(jīng)懂事了,知道一下子生三個孩子可是稀罕事,滿臉驚嘆。 “都是,都是?!闭f完,張婆子開始趕人,“開飯了,去吃飯,別吵著弟弟們?!?/br> 沈家這頓晚飯吃得前所未有的熱鬧。三胞胎,那可是大喜事,夠廣延村說道好一陣子。而這樣的好事出在沈家,大家都與有榮焉。 沈家人都挨個瞧過,那三個娃子長得真心好,跟那富家公子似的,養(yǎng)得可精細,連他們這些粗人看了都忍不住想伸手摸一把那小嫩臉蛋。 “老大媳婦,灶房里還有多少雞蛋?”張婆子高興過后,開始犯愁,孩子多,意味著開銷也大。她又不是老眼昏花之人,這樣紅潤胖乎乎的娃子,鐵定要費不少錢才能養(yǎng)出來。更何況還是在沒有母乳喂養(yǎng)的情況下,要想有這種效果,耗費只會更多。 聽老三說,那只母羊的奶已經(jīng)不夠三個孩子喝,三媳婦開始拿摻了丁點魚湯的米湯來喂孩子,這樣的待遇,家里可給不了。 “再攢幾天,就能滿一甕。”姚大嫂也不清楚到底有多少個,只能如實說道。 沈家兩老還算開明,吃食就沒把得那么緊。好在兒孫們也沒小偷小摸的習(xí)慣,不然,張婆子早把糧食盡數(shù)控制起來,哪里會什么都在灶房預(yù)備上一些?要知道,村子里需要從婆婆房里量面下鍋的人家可不少。 不過雞蛋這樣的金貴東西,張婆子往常也都收在自己房里,只是這幾個月她心里裝著事,便把這一差事交給了老大媳婦。 自打家里出了個孕夫,入秋后,沈家就沒再往外賣過雞蛋。攢了幾個月,這已經(jīng)是第三甕,一甕大致能放五十個,三甕加起來,怎么也得有一百三四十個,若只有一個娃子,那再添一些,每家送一個盡夠了。這會子一下來三個,光送紅雞蛋都要送不起。 “老大、老二、老四媳婦,明天跟我去村里買喜蛋?!边@錢,張婆子再舍不得也得出。說完,她將目光轉(zhuǎn)向老三兩口子,“你們是怎么個想法?滿月早就過了,是補辦,還是……” “娘,我跟媳婦商量過了,百日好好辦一次,滿月就不補了?!鄙蚣液拥皖^從懷里掏出一個布包,放到張婆子面前,“這是我這幾個月的工錢,娘你收好?!?/br> 張婆子明知這是三媳婦打獵賺的錢,聽老三說三媳婦差點命喪野豬口,她就覺得手中的份量格外沉,她卻只能當(dāng)這一切都不存在,裝出一副喜滋滋的模樣掀開布包一角,幾塊零散的銀子映入眾人眼簾。 “總共一兩五錢。”沈家河心里頭高興,聲調(diào)都上揚了一度。還不到一年時間,家里為他娶媳婦花費的錢,都差不多又賺了回來。要是以后都如此,不出幾年,沈家就能起來。這里面,媳婦出的力至少占了近半。 這一點,沈老爹和張婆子都心中有數(shù)。這也是為何,張婆子知曉三媳婦手中扣下了不少錢,她也一聲不吭的緣故。老三家那三個娃,她看著就歡喜,三媳婦手中有錢,就能開小灶,讓娃子們繼續(xù)這般精養(yǎng)下去。說到底,這些錢都是三媳婦所賺,就算只為了攏絡(luò)三媳婦的心,他們也不能太過分。把這么能耐的自家人往外推,那他們就真傻了。 廣延村是個大村,人口不少,住的也分散,每家每戶多多少少都養(yǎng)了些雞。張婆子和三個媳婦分頭行動,先從街坊鄰居、親朋好友開始,再一步步往外擴散,連小半個村都還沒轉(zhuǎn)完,就已經(jīng)湊夠了數(shù)。 之前那只是往少了算,親近的人家需要至少多給一個,一人一個,那三個娃少說也得多給三個。光喜蛋就得用籮筐挑,這除了沈家河沈家溪滿月那會有這等盛況,廣延村再沒有過。時隔二十一年,還是沈家,再次迎來這等喜事。一想到這,張婆子因一下子要花出好幾百文錢而產(chǎn)生的那點心痛之情,便飛到九霄云外。 張婆子今天一早出門,可是收羅了好話不止一籮筐。但凡有點眼力見的,哪個不是恭喜她?她笑得臉都快發(fā)酸,三兒子家那三個娃還真是給老沈家好生長了一回臉。 好處還不止眼前這些,連著兩代都出了多胞胎,這可不就預(yù)示著沈家人能力強嗎?下一輩長成后,無論是娶媳婦還是嫁人,前來說親的定然不在少數(shù),家里就不用為下一輩親事發(fā)愁。 這天,沈家人各個都忙得腳不沾地。那么多雞蛋需要煮熟,染色,這活可不輕松。沈三叔家和幾個鄰里都過來幫忙,就這樣,也忙到月上柳梢頭才完工。 眾人忙活那么久,沈家自是要留人吃飯。如今是臘月,家里陸陸續(xù)續(xù)備下了少許東西,為幾人整桌菜并不難。 干這些細致活的都是各家媳婦,沈家只上了一壺酒,每個人意思意思喝一點,就著兩大盆rou菜,吃得滿嘴流油,倒也賓主盡歡。 吃完,大家也不多留,幫著收拾一番,便各回各家。 “當(dāng)家的,二哥家年頭剛給家河娶了媳婦,正是日子過得緊巴的時候,我瞧著不像啊。”三嬸溫氏皺著眉頭思考半晌,也沒想出他們來錢的途徑。 “你忘了,家河媳婦能耐雖比不上獵戶,可也是個打獵的好手,而且家溪也十天半月能收獲一些,再算上四個侄子進鎮(zhèn)打短工的收入,這家里不就起來了。”沈三叔倒是一點都不奇怪。 “喲,我怎么把家河媳婦給忘了?”溫三嬸笑著拍了下自己的腦門,“你說的可不全對,今年除了多個家河媳婦之外,二哥家可沒多少變化,和以往應(yīng)該差不離才是。我看呀,二哥家這個媳婦是娶對了。當(dāng)初我還覺著有些不合適,看起來我的眼光還不行,得再練練。” “你想的也沒錯,家河媳婦那樣,有娘家等于沒娘家,一般的人家確實看不上。這親斷了也好,要是沒斷,家河媳婦指不定還不知道要往那個家貼補多少?!鄙蛉孱D了一頓,繼續(xù)說道,“二嫂看著人還算和氣,那是沒人惹她,可不是沒氣性,這要是親家黏著家河媳婦不放,他這日子就難過了?!?/br> “嗯,你說的倒也對。不過,二哥二嫂人都不錯,至少比起大哥大嫂不知好了多少,你以后多跟家虎、家豹說說,讓他們多親近二哥家?guī)讉€堂兄弟,準(zhǔn)沒壞處。” “這還用你說,他們長著眼睛那,誰好誰壞一看便知?!鄙蛉灏琢藴厝龐鹨谎?。 溫三嬸似是想起什么,壓低聲音,湊近沈三叔耳邊說道:“家河那三胞胎兒子瞧著可真俊,長相都隨了家河媳婦,那皮膚嫩得都能掐出水來,看起來比咱村里那幾個富戶家孩子更有富貴相。你說,二哥家會不會靠著這三個孫子徹底翻身?” 第20章 “真有你說的這么玄乎?”沈三叔不信,“就這么點大的娃子,能看出什么?你呀別這么夸他們,農(nóng)家養(yǎng)孩子不容易,還是養(yǎng)的糙點比較好,容易立住?!?/br> “一般孩子我能這么說?”溫三嬸啐了一口,“那三個孩子是真長得好,不止皮相上,對了怎么說來著,靈……靈性,對對,就是靈性?!?/br> 沈三叔被拍著大腿差點跳起來的老伴嚇了一跳:“這么激動作甚?” “我跟你說呀,皮相再俊那也算不得什么,反正依著二哥二嫂的性子,不會讓自家兒孫往外嫁,皮相再好也不能當(dāng)飯吃。那三個孩子讓我看得眼睛都舍不得挪開的,還是他們那副機靈勁。” 溫三嬸說得興起,都開始手舞足蹈起來:“真不是我夸,那老大,人懶懶的,可一眼掃過來,視線仿佛都被那雙烏溜溜的眸子吸進去。老二可活潑了,看到陌生人也不怕,還一個勁對著我們笑。至于老三,安安靜靜的,一雙眼睛卻清亮有神。即便身邊有個特別引人注目的老二,一個勁睡覺的老大和不去逗他就不出聲,就算逗他,也只意思意思哼唧兩聲的老三,也絲毫不會被人遺忘。你說,這樣的娃會一輩子困在地里?反正我是不信?!?/br> 沈三叔神情凝重起來,他磕了磕煙桿,鄭重地說道:“要真像你說的那樣,那咱們沈家能否起來就看二哥家。到時候若二哥家錢不湊手,咱們多幫一把?!?/br> “這個我知道。大哥家這樣,我都沒跟他們撕破臉皮,該出的力都出了,二哥家和我們歷來就不錯,不幫他們幫誰去?”溫三嬸翻了個白眼。 “行,你心里明白就好?!?/br> 沈家河一家的回歸,著實讓沈家人忙了好幾天,送喜蛋不說,還得給姻親都知會一聲。因著不辦滿月宴,也就沒讓他們過來看望,只告知他們百日宴一定不要錯過。 忙完這些,緊接著就是年節(jié),家家戶戶都面帶喜色。今年雖說不是個豐年,好歹夏收沒出岔子,秋收也穩(wěn)當(dāng),忙了一整年,過年時分若還不犒勞一下自己,那一年來可就真沒什么奔頭。 大人或許還在為生計發(fā)愁,小孩子卻沒這些顧慮。他們最喜歡過年,大冷天都三五吆喝著湊在一塊玩。再窮,過年那幾天總能吃到點葷腥不是? 沈家那幾個大點的孩子以往也是如此,寒冬臘月里活少,小孩子玩鬧時間也多,不是今兒個去東家,就是明兒個去西家,這幾天卻一個個都不出去,似是雙腳都黏在家里。 三胞胎也就最開始日夜不分的鬧騰,一個多月過去,被方天林逼著把作息調(diào)整為正常后,只白天吵鬧,夜里最多喂食兩三次,兩位新手父親早就駕輕就熟,完全能應(yīng)付過來。 孩子現(xiàn)在還小,不認人,也不認床,放哪里都能呼嚕嚕睡過去。這倒讓兩人省了不少事,要是月份再大點,估計猛然換了個地方,怕是會哭鬧幾天。 家里一下子多出三個孩子,方天林和沈家河算是被絆住了腳,壓根就沒時間干其他的,整天光洗尿布小衣裳就夠他倆忙活。 三胞胎長得白白嫩嫩的,家里侄兒侄女都對他們很感興趣,大人一個沒看緊,就被他們溜進門,圍在炕邊踮著腳探頭往里看。 方天林不討厭孩子,應(yīng)該說還算有些喜歡,但一下子讓他應(yīng)付這么多,他也是有心無力,只得以各種各樣的借口避出去,不仗義地留下沈家河一個人手忙腳亂地應(yīng)付孩子。 不過方天林也沒比沈家河好過多少,外頭現(xiàn)在天冷啊,有事情做還好,這沒事在院子里瞎溜達,這滋味可真有些銷魂。 方天林不敢離開太遠,光那三個還不滿兩個月的娃,沈家河一人就忙不過來,此刻屋里又多了幾個侄子侄女,更是再多長一雙手都不夠用。好在農(nóng)家小孩皮實不說,還聽話,不像現(xiàn)代那些被寵壞了的寶貝蛋,有大人盯著,不會鬧得太出格。 家里孩子喜歡挨著三胞胎不是沒有緣由的,一是這幾個小家伙確實可愛,惹人喜歡,另一個則是,方天林帶了不少東西回來,他不是個吝嗇之人,見侄兒侄女過來,就會拿出些糕點零嘴招呼。 小孩子沒有幾個不貪嘴的,兩相一疊加,盡往沈家河屋子里湊便成了必然。 沈家各房都有各自的私房錢,只是農(nóng)家人儉省慣了,不大舍得去鎮(zhèn)子里買這種金貴的吃食。知道這種情況后,各房都拘著自家孩子,可總有他們顧不上的時候,等發(fā)現(xiàn)再去提溜回來,早就吃了一嘴點心。 聽著侄兒侄女被兄嫂弟妹拎著耳朵教訓(xùn),方天林心情不錯。這些孩子其實很懂分寸,他放在桌上的那些小點心,他們不會多拿,要真是連吃帶揣,惹人嫌,方天林可沒這么好心回回他們進屋都端上一小碟。他的錢又不是大風(fēng)刮來的,怎可能胡亂白給人? 一轉(zhuǎn)眼,便到了年根下,沈家養(yǎng)了一頭豬,今天殺豬。 方天林早早就緊閉門窗,孩子小,經(jīng)不起嚇。 三個娃脾性迥異,方天林最喜歡逗弄老大和老三,老二不用逗都會自己湊上來。結(jié)果就是,三個孩子每一個在方天林眼中都特別有存在感。 “別欺負孩子?!鄙蚣液由焓峙牡舴教炝钟衷诶洗竽樕献餮氖帧?/br> 方天林好脾氣地笑笑,低頭瞧著已經(jīng)習(xí)慣自己的作弄,偶爾受不了才睜開眼睛瞥一眼自己的老大,有些無奈。這個小家伙可是他們這房的長子,他和沈家河都還算勤快,這等懶散的性子,也不知隨了誰。 近兩個月相處下來,方天林心中有數(shù),他家這三個娃,怕都不是那么省心。這生在富貴人家倒是皆大歡喜,長在農(nóng)家,可就真不知道是好是壞。 沈家在廣延村是中上人家,饒是如此,也是連一個學(xué)子都供不起。方天林自己都認不全繁體字,讓他教,怕是不行,況且,他也找不到教人的由頭。不讓他們進學(xué),一輩子面朝黃土背朝天,豈不埋沒? 想到這里,方天林笑著搖了搖頭。這事還早著,他有的是機會想法子賺錢。他就不信在現(xiàn)代他都能活得滋潤無比,到了靖朝,就無翻身之地。 “嗷!”一聲慘叫劃破長空。 方天林身體比腦子反應(yīng)還快,直接拽過被子,蓋在孩子們頭上。沈家河慢了一步,將三胞胎攏在一塊,捂住最外側(cè)兩個孩子的耳朵。 結(jié)果他們白擔(dān)心一場,老大掀了掀眼皮,繼續(xù)酣睡,老二皺了皺小眉頭,聲音一下去,又沖著兩人笑,老三眨巴兩下眼睛,視線繼續(xù)追逐著鮮艷的顏色瞧,渾不將突如其來的驚嚇放在眼中。 方天林越發(fā)覺得他家三個孩子不簡單,腦中興起他們是不是也跟他情況類似,帶著記憶出生的念頭。事實卻并非如此,他仔細盯著他們瞧了好半天,眼睛都快瞪得發(fā)酸,也沒看出他們哪里有問題。餓了哭,尿了哭,吃喝拉撒睡,和尋常孩子并沒有什么區(qū)別。只是他們更特殊一點,對,只特殊那么一丁點,沒什么大不了的。 方天林如此安慰自己,他揉了一把臉,將之前那個不靠譜的念頭剔除出腦海。就算三胞胎真帶著記憶出生,既然投胎到他們家,那就是他和沈家河的孩子,只要真心相待,還怕養(yǎng)不熟不成?他可不是那等瞻前顧后的性子,前怕狼后怕虎的,這還能干成什么事? 想著想著,方天林把自己給樂笑了。事情哪有他說的那么嚴(yán)重?就瞧他家三個娃現(xiàn)在的表現(xiàn),那完完全全就是一張白紙,怎么去描畫就得看他們這些親人和孩子們自己,只要引導(dǎo)好了,不怕他們走上歧路。 “家河,你看著孩子,我去幫忙?!笔掌饋y七八糟的想法,方天林換了件補丁最多的衣服,推門出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