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0節(jié)
齊初點點頭,靳斐將他放下來,對靳萊說:“別玩兒太危險的?!?/br> “知道啦!”靳萊這才拉著齊初走了。 看著兩個小孩的背影,靳岸眸色深沉,一直沒有說話。他在沉默,靳斐卻沒事人一樣,和靳文討論著最近公司的事情。 飯菜很快上桌,齊初和靳萊也洗手坐在了椅子上。兩個小孩子能玩兒到一塊去,都非常喜歡對方。 靳萊見爺爺一直不太開心,伸出小手拽了拽他說道:“爺爺,哥哥陪著我玩兒我可高興了。” 自從見了靳岸,他一直嚴(yán)肅臉,齊初有些怕他。靳岸聽靳萊說了以后,抬頭看了看齊初。齊初長得和靳斐五分相像,靳岸也討厭不起來。再說,他流著靳家的血,雖然不待見蘇槿,但并非不待見齊初。靳岸沖著靳萊點點頭,又沖著齊初笑了笑。這一笑,將齊初嚇又嚇了一跳。 “以后讓哥哥常陪著你玩兒。”靳岸說了一句。 靳萊高興起來,手舞足蹈地說:“好呀好呀?!闭f完后,轉(zhuǎn)頭問靳斐:“舅舅,你要搬回大宅嗎?還有嬸嬸一起?!?/br> 靳斐還沒說話,靳岸提了一句:“你沒有嬸嬸,小孩子別亂認(rèn)親戚?!?/br> “叔叔的妻子不就是嬸嬸嗎?”靳萊有些疑惑,眨著眼問道。 靳岸說:“他們沒結(jié)婚,你只有叔叔和哥哥,要想和你哥哥玩兒,就沒有嬸嬸?!?/br> “我還沒同意呢?!币恢焙ε陆兜凝R初,不知道哪兒來的勇氣,抬頭和靳岸說:“mama去哪兒我去哪兒?!?/br> 餐桌上,因為齊初一句話,涌上了一層尷尬。靳岸終究是個長輩,被個小毛孩子這樣說,心里也不太痛快,剛要說話,靳斐就添了一句。 “他們母子去哪兒我去哪兒?!?/br> 靳岸拿起手邊的一杯茶水,潑在了靳斐的臉上,從椅子上站起來,靳岸大喊:“你這個不孝子,你忘了你媽怎么死的了?你還和那個女人廝混在一起!當(dāng)年我給了她兩百萬,她頭也不回的就離開了你,現(xiàn)在沒錢了,帶回來了個孩子,想糾纏你一輩子,你還真就當(dāng)寶了!” “兩百萬我沒花完?!?/br> 靳岸手上茶杯里的水至少六十度,雖不至于燙傷,但靳斐的臉還是紅了一片。百合拿著紙要給靳斐擦的時候,手里的紙卻被一個女人接了過去。女人身姿挺拔,氣質(zhì)如蘭,聲音溫和,淡淡地掃了一眼靳岸說了句話后,低頭給靳斐擦臉。 靳斐看清是蘇槿,怕靳岸說出什么傷人的話來,起身想要帶著蘇槿走。而蘇槿卻按著他的肩膀讓他坐好,抬頭和靳岸說。 “當(dāng)年您給了我兩百萬,我還您兩千萬。您給了我朋友的弟弟骨髓配型,現(xiàn)在我身上的東西,您想要什么,隨拿隨取。破壞當(dāng)年的約定,我不對,我甘愿受您的責(zé)罰。但是這次,無論怎么樣,我都不會再離開靳斐了?!?/br> “你不離開他,你不離開他想要他死嗎?”靳岸情緒突然激動了起來,“你這樣的話,他父親當(dāng)年也說過!最后,那個畜生拿錢跟別的女人跑了!他媽精神失常,常年住在療養(yǎng)院。這樣的悲劇,發(fā)生一次就夠了,我不會再讓它發(fā)生第二次!你們都是一樣的人,生在塵埃里,想要抓住救命稻草,等活命后,就是那條殺了農(nóng)夫的蛇!” “舅舅!”靳斐大聲呵斥住靳岸,靳岸被呵斥得一愣,一下坐在了座位上。靳斐臉色鐵青,眼眶通紅。靳岸有些后悔說出這些,張張嘴想要說什么。靳斐卻沉下心情,淡淡地說了一句“我們先走吧”,帶著蘇槿和齊初走了。 “我送送你?!苯淖尠俸舷瓤粗赣H,靳萊早在戰(zhàn)爭爆發(fā)前就被百合抱去給了保姆。 齊初目睹了整個過程,嚇得一聲不吭,靳斐將他抱在懷里,小聲說著“爸爸對不起你”,一下又一下的安撫著。齊初回手抱住靳斐,覺得十分心疼,連聲說“爸爸我沒事”。靳斐心情有些差勁,握住蘇槿的手,想要將她抱在懷里。他有些無助,又有些惶恐,但更多的是愧疚。這個家庭的復(fù)雜程度,在上一輩就已經(jīng)被掀開并且戳爛了?,F(xiàn)在又是這樣一種情況,而蘇槿和齊初又有何罪,他們只不過是攤上了他而已。 “我回去勸勸我爸,你也別想太多,有些事情已經(jīng)發(fā)生了,也不能挽留。你們兩個人在一起既然是有問題的,那你們也別回避,解決了就好了。我爸他也是傷心,擔(dān)心你,所以一些事做的不對,一些話說重了。”靳文這話先和靳斐說,又和蘇槿說。 靳斐情緒有些不對,蘇槿一心想離開這個地方讓靳斐緩解情緒,和靳文說:“謝謝你?!?/br> 靳文點點頭,拍了拍弟弟的肩膀,說:“我和他差了兩歲,萊萊和小初差了兩歲,我還說他結(jié)婚晚沒孩子,現(xiàn)在想想竟然是我太晚了?!?/br> 目送著靳斐和蘇槿遠(yuǎn)走,以前那個吊兒郎當(dāng)?shù)牡艿?,如今抱著孩子,牽著妻子,像一座大山一樣,蔭蔽著家人,真是讓人感慨。 靳文回到家,靳岸還在客廳,他神色似乎蒼老了許多,頹敗地坐在那里,盯著手上的茶杯看著。 “爸,我送他們走了?!苯恼f了一聲。 靳岸眼睛微微一顫,將茶杯放下。他腦海里想著六年前,一身紅衣的女人抱著靳斐,兩人躺在床上,像是一幅油畫。 “剛才那杯茶很熱,對不起啊meimei,我燙著你兒子了?!?/br> 靳岸聲音蒼老而無力,一滴熱淚順著臉頰溝壑滑落,最終消失在漆黑的地面上。 作者有話要說: 對不起?。。。。。。。「峦砹耍。。?!自罰三杯??!中秋節(jié)快樂!?。?/br> ☆、第36章 靳斐抱著蘇槿出了大宅,張叔聽到客廳里的動靜,在靳斐出來前,就已經(jīng)將車開了出來??吹浇宠F青著臉過來,張叔欲言又止,靳斐拉開車門,對張叔說:“張叔,你回去看看我舅舅?!?/br> 張叔心一下放了下來,想著雖然吵架,兩人畢竟血rou親情。連聲應(yīng)著,目送著蘇槿和靳斐上了車。靳斐想要開車,被蘇槿攔住了,將齊初放下后,對靳斐說:“我來吧?!?/br> 靳斐也沒和她爭,過去將齊初放在后面的兒童安全座椅上,系好后,打開車門上了副駕駛。臨走時,還和張叔點了點頭。 車子一路行駛,順著海岸線公路,臨近中秋節(jié),月亮又圓又亮,懸掛著天上。平靜漆黑的海面上倒映著這一輪月亮,將原本潮濕的海風(fēng)都照得溫柔了很多。 蘇槿將車停下,車窗搖下,看向了海面。初秋的夜晚風(fēng)有些涼,蘇槿問齊初:“小初,冷不冷?” 齊初穿著幼兒園的園服,長袖襯衫和長褲,但畢竟是小孩不抗凍,點了點頭后,看了一眼靳斐,問道:“爸爸身上都濕透了,先給爸爸衣服穿吧?!?/br> 靳斐脖子以下的襯衫確實涼透了,海風(fēng)刮在上面,透心涼。但是聽到齊初的話,就像是憑空生了一個火爐一樣,從心里道外面都暖洋洋的。靳斐笑了笑,回頭摸著齊初的腦袋,說:“爸爸不冷?!?/br> 在靳斐想要將手抽回時,齊初卻握住了他的手,一雙大眼睛黑亮,月光下的黑曜石,閃爍著冰冷卻明亮的光芒。 “爸爸,你別擔(dān)心,我和mama都不會離開你。舅公也不會離開你,一切都會變好的。”齊初的小手很涼,握著靳斐溫?zé)岬氖终?,卻給靳斐傳遞過去了不少的熱量。靳斐眼一熱,有些哭笑不得,又感動得一塌糊涂。他從沒想過一個孩子竟然能給他這么大的安慰,這種效果,只有齊初才能達(dá)到。 靳斐握住他的一雙小手,給他暖著,和蘇槿說:“先回家吧,我沒事兒。” 蘇槿本性停下讓靳斐冷靜冷靜,既然他這樣說,蘇槿將車子發(fā)動。父子兩人一前一后握著手,一直到了家里。 齊初洗過澡后,老老實實上床睡了。臨睡前,還給靳斐一個大大的擁抱。來家里后,暖和了不少,這個擁抱也比夜色中的那個溫暖的多。 “爸爸,晚安?!饼R初笑嘻嘻地說,“我不開心的時候,就睡一覺。一晚上過后,就不會不開心啦!” 靳斐將小家伙抱在懷里,頭壓在他軟軟的脖頸處,兒童柔嫩的皮膚磨蹭著他的臉頰,讓靳斐覺得格外心安。將蘇槿也抱在懷里,靳斐笑著對齊初說:“放心吧,爸爸可是一家之主,什么事情也難不倒爸爸?!?/br> 齊初搖搖頭說:“既然是一家人,有困難就要一起面對,我和mama也很厲害的。爸爸不要自己什么事情都憋在心里,這樣對身體不好。本來能活一百歲,憋多了就只能活七十歲了。如果我和mama一起幫你承擔(dān),這樣我們都活九十歲,我們可以一起死啦?!?/br> 小孩子沒有年輕與年長的概念,以為每個人活多少歲,等到了那個歲數(shù),大家一起死。雖然挺幼稚,可是在這里,卻讓靳斐十分受用。 抱著齊初,靳斐低頭看著蘇槿,女人正沖著他溫柔地笑著,似乎今晚的事情都不曾發(fā)生過。他不說,她也不會問,只是安安穩(wěn)穩(wěn)地陪伴著,信任著…… 擁有這樣的人生,夫復(fù)何求。 抱著齊初講著故事,不一會兒小家伙在懷里睡著了。靳斐上樓將他放在床上,齊初很乖,睡覺的時候也很乖,橫躺在床上,頭微微一側(cè),長長的睫毛被燈影打在下眼瞼一個扇形。呼吸聲很均勻也很小聲,小小的像個貓咪。 靳斐親了他一下,他抿了抿小嘴兒,嬰兒肥動了動,格外可愛。靳斐笑起來,覺得心里滿足得一逼。現(xiàn)在給他什么,他都不會將眼前的幸福換出去。 下樓時,只穿著一身睡衣的蘇槿,長發(fā)披散在雙肩,手中搖晃著酒杯,問道:“要不要來一杯?” 靳斐過去,接過酒杯放下,將女人抱在懷里,溫香軟玉,他低頭吻了上去。兩人的吻,深情而纏綿,細(xì)密而舒緩,像山澗清泉,水流緩緩而下,清脆悅耳。 一襲長吻結(jié)束,蘇槿呼吸已有些亂,拉開椅子坐下,靳斐端著酒杯喝了一口。葡萄酒香氣怡人,靳斐說:“六年前你出了事,聯(lián)系不上我的時候,我正躺在醫(yī)院?!?/br> 父母愛情,靳斐是從靳岸那里零零落落地聽來的。靳岸自然向著自己的meimei,將靳斐父親說的一文不值。雖說是自己的父親,但靳斐從未與他見面,也沒有什么感情,相對而言,他和靳岸更親近些。 母親叫靳阮,因為外婆姓阮,所以取了這個名字。她是外公外婆的掌上明珠,也是靳岸從小疼到大的寶貝meimei,二十年生活無憂無慮,后來遠(yuǎn)在j國求學(xué),認(rèn)識了街頭畫家靳斐的父親。靳斐的父親叫凌湛,十分好聽的名字,偶爾聽母親提起他來,說他是個高瘦清高又溫柔的畫家。 兩人墜入愛河,自然受到家族的反對,可靳斐母親認(rèn)為家里的人慣了她一輩子,事后肯定也會滿足她。在沒有結(jié)婚的情況下,和靳斐父親發(fā)生關(guān)系并懷孕。無奈,靳家給兩人cao辦了婚禮。背后戳戳點點者無數(shù),可奈何靳家家大業(yè)大,并沒有人敢明說什么。 凌湛開始可能只想撩一個清純少女,沒料到撩了一個小公主。沒人不想飛黃騰達(dá),凌湛也是如此,事后開始參與靳家的事務(wù)。靳阮,完全是賢妻良母的作風(fēng),兩人生活倒也其樂融融了一段時間。 可是很快,受教育程度的不同,性格差異,家庭情況相差太大,造成兩人矛盾升級。靳阮是初戀,愛的深切,忍著自己的公主病,與凌湛努力磨合。而凌湛花花公子做慣了,手上又有了自己的余錢,出軌勢在必行。 靳阮對愛情抱有很不切實際的幻想,靳岸帶著她抓jian,凌湛都被堵在床上,靳阮受不了刺激,靳斐八個月就早產(chǎn),差點沒保住。而靳阮睜眼后,第一句話就是讓靳岸放過凌湛。這個女人,只是覺得自己做的不夠好,將過錯都推到了自己身上。 靳岸怎么處理的凌湛,靳斐也不知道。只是看靳岸的語氣和表情,凌湛似乎并未好過。但對靳阮卻說,放過了凌湛。 靳阮生完孩子,產(chǎn)后抑郁,加上自己多愁善感,精神上出了問題。精神衰弱外加幻想癥,被靳岸送進(jìn)了j國的療養(yǎng)院。靳岸將靳斐收入膝下,細(xì)心教養(yǎng)。而隨著靳斐日漸成長,他的五官也愈發(fā)得像凌湛。十六歲那年,靳阮拉著他直接叫了凌湛的名字。 靳岸自然怕靳阮想起不好的事情,決定以后都不讓靳斐出現(xiàn)在靳阮面前。可誰料,靳阮這次以后,有了好轉(zhuǎn)的跡象,進(jìn)食量大增,甚至精神也富足了不少。最終,在醫(yī)生的建議下,每當(dāng)靳阮發(fā)病時,靳斐都會趕過去,陪伴著母親度過那段時間。 “我連我爸都沒有見過,我卻要在我媽面前扮演我爸?!苯承ζ饋恚拔耶?dāng)然不會,但是我媽會教我。告訴我,我會畫素描畫像,喜歡吃秋葵,橘子皮會做成小人哄她開心。事情往好的方向發(fā)展,我媽本來一年多次發(fā)病,后來變成了一年只有幾次,而且也不厲害,往往能在我做什么事情的時候,突然想起我是她的兒子來。這樣相安無事到我們兩人在一起那年,我回d國讀書,我媽發(fā)病,我像往常一樣被接了過去?!?/br> 靳斐仍舊記得當(dāng)年的情景,雖然是夏季,j國卻并未多涼爽,楓葉永遠(yuǎn)都是紅色的。療養(yǎng)院內(nèi)寂寥寧靜,長長的走廊里,往外可以見到火一樣的樹葉。一身紅衣的母親站在床前,望著窗外的風(fēng)光,轉(zhuǎn)頭時沖他一笑,叫道:“你來了。” 靳斐不知道她現(xiàn)在將他當(dāng)成是誰,只是點點頭,過去后說:“這里風(fēng)太大,回房間吧。” “你今年二十四歲了吧?!蹦赣H說,“長這么大了,我一直在醫(yī)院,從沒有好好照顧過你。我很會做飯,我已經(jīng)和醫(yī)院申請過,今天回家給你做頓晚飯吧?!?/br> 母親從沒有這么正常過,靳斐不敢輕舉妄動,趁著去洗手間的功夫打了電話問了靳岸,并且去向醫(yī)生確認(rèn)。醫(yī)生說母親卻是提過,已經(jīng)同意。靳斐這才放心的將母親接走了,然而這一切卻都是有預(yù)謀的。 靳阮在j國讀書,靳斐的外公在w市給她買了一套山間公寓,里面有兩個菲傭照顧她?;丶液?,靳阮將菲傭呵斥出廚房,靳斐在外面等著,時不時進(jìn)去看一眼,靳阮笑著說:“你怕我給你下藥嗎?” 靳斐只好說只是進(jìn)來看看,然后又小跑著出去了。其實他不怕母親給他下藥,他現(xiàn)在的心情激動得有些難以言喻。從沒有吃過母親做的飯,從沒有和她這么親密過,靳斐覺得新奇、尷尬、又幸?!@是一種糅雜了人生所有感觸的一天。 “我媽做了紅燒rou,熗秋葵,水汆丸子,還有青菜雞蛋,味道記不清楚了,很家常,不像是我媽做出來的。” 兩人吃著飯菜,母親時不時給靳斐夾著菜,靳斐興奮地吃了兩碗飯。試探性的打開話匣子,和母親聊著蘇槿。 “我說你和她很像,但是她的家庭并沒有給她良好的品性教育,但她卻有著世界上最好的品性?!苯承ζ饋?,回憶似乎還算美滿,“可我媽說,品性是天生的,她就算不生在這個家里,她也是這樣的品性?!?/br> “我媽那晚十分正常,正常到像是不正常。吃過飯后,我去洗了碗,她還說了一句,你爸從不洗碗。然后我媽就和衣上了床,說要陪我睡覺?!?/br> “雖然說是母親,但我二十多歲的大小伙子,仍舊覺得有些不太好意思。但想著今天我媽二十多年第一次出院,不好掃了她興致,就沒想太多。閉上眼后,我媽還給我唱了搖籃曲,等我再次醒來時,已經(jīng)是兩個月以后了?!?/br> “我媽在飯菜里下了藥,我舅舅趕到的時候,她已經(jīng)不行了。藥都在秋葵里,她吃了很多。送到醫(yī)院,我媽搶救無效死亡。我在醫(yī)院掙扎兩個月,終于醒過來,我舅像是老了十歲,那么大的人了,抱著我哭得不能自己。我在那一刻知道自己的沒有了媽,尤其是在我媽臨死前給了我尋常的母愛,這更讓我不能接受。而這個時候,我舅告訴我,你跟我爸一樣,只是為了錢才和我們在一起。他給了你二百萬,你也走了?!?/br> “對不起?!碧K槿握住靳斐的手,雖說當(dāng)年事出有因,但她確實辜負(fù)了靳斐。 靳斐倒不以為意,反而有些愧疚,他握住蘇槿的手說:“這兩件事攙和在一起,我鉆進(jìn)了死胡同,盲目地恨了你六年,卻沒給你解釋的機(jī)會?!?/br> 男人坐在椅子上,身材仍舊高大,蘇槿走過去,將他抱在了懷里。他的回憶,牽起了她的回憶。她想起六年前,身無分文,被學(xué)校勸退,四次墮胎均告終,卻死也聯(lián)系不上靳斐時絕望的自己。 她一直是相信靳斐的,所以就算她聯(lián)系不上,也從不會想靳斐是想拋棄她。就算靳岸來找她,給她錢讓她離開,她也從沒有想過靳斐是真的不喜歡她不跟她在一起了。這就像靳阮,盡管愛情傷透了她的心,她卻依然相信凌湛的離開是因為她不夠好一樣的偏執(zhí)。 所以,她回來了,她也相信對了人,靳斐沒讓她失望。雖然靳斐說恨她,但她卻感受不到那種恨,恨由愛而生,靳斐是愛她的。 “放心,我不會離開你。我不會讓齊初沒有父親,也更不會讓他沒有母親。我們既然是一家三口,就沒有分開的道理。” 靳斐笑起來,將女人抱在了懷里,認(rèn)真地說:“我雖然沒有一個好父親,但我會學(xué)著做一個好父親,并且會是一個好丈夫,你相信我嗎?” 溫柔一笑,蘇槿低頭吻在男人的唇角,聲音雖輕,卻帶著千鈞的感情。 “相信。” “今晚發(fā)生的事情我很抱歉?!苯痴f:“我媽的一生是個悲劇,我舅將所有的憤怒和恨意都加在了我爸身上。我爸一個人不足以滿足他的需求,所以他就恨起了所有像我爸一樣的……” 靳斐還沒說完,蘇槿笑起來問:“社會底層大眾?” 靳斐并沒有回答,蘇槿坐在男人身上,酒杯晃了兩下,紅酒搖曳,在地上打了一層紅光。 “如果我和姜家相認(rèn),你舅舅是不是就會認(rèn)可我了?” 作者有話要說: 今天早點替換!不然一會兒我又忘了!大家八月十六快了 ☆、第37章 “姜家在s市算是大家族,但比起靳家還有差距。”靳斐笑著說,“你別胡思亂想?!苯持捞K槿表達(dá)這句話的深層含義是什么,可那樣的親生父母,他才不會讓她去認(rèn)。就現(xiàn)在這樣輕輕松松,就只有他們這個小家,幸??鞓肪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