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6節(jié)
問了兩句后,幾人覺得乏味了,開始聊其他的話題。衛(wèi)柚看著靳斐問道:“周末去賽馬么?我新入了一匹馬,血統(tǒng)純正,保準虐的你們嗷嗷叫。” “不吹牛能死?”靳斐反問,“多快的馬你這塊頭上去,也跑不動了。” 靳斐話一說出,大家瞬間哄笑,桑梓起哄說:“你就沒贏過,好馬都讓你糟蹋了?!?/br> 衛(wèi)柚被氣笑了,拿起酒瓶子就往靳斐身上作勢要打,靳斐笑著撓他,胖子不經撓,后退兩步哈哈笑著坐下了。 一直沒人和皮衣男搭話,聽到這個話題,皮衣男見縫插針,說:“我們家也養(yǎng)過馬。” 幾人轉頭看他一眼,哈哈笑起來,笑得皮衣男漲紅了臉,站起來說:“真的?!?/br> 靳斐止住笑,問道:“怎么養(yǎng)的?” 皮衣男得意洋洋地說:“每天給她些吃剩的東西,讓她餓不死,把她養(yǎng)的漂漂亮亮的,哄著她讓她給家里干活。如果家里缺錢了呢,就將她直接賣掉拿錢??上ё詈筮@個畜生自己跑了,浪費了我們家這么多年的心血?!闭f到這里,皮衣男咬牙切齒。 “你這是養(yǎng)得牲口吧?”衛(wèi)柚哈哈笑起來,說:“牛還是驢???” 衛(wèi)柚笑里的嘲諷讓皮衣男不高興了,他臉色一沉,問道:“你家?;蛘唧H能讀書,能考l市狀元,上x大么?” 趙斌挑眉,說:“你胡說八道什么呢?x大這么好上?。俊?/br> 皮衣男“哼”了一聲,說:“她除了學習一無是處,要不是因為我懶得學習,怎么會輪到她。不過讓她上學也是一種投資,你們不都說鍍金嘛!上了x大,賺錢多了,最后還不都是我家的?!?/br> 衛(wèi)柚沉吟一聲,呢喃了一句:“l(fā)市的狀元啊,幾幾年的狀元?。俊?/br> 皮衣男剛要說,在這個話題開始后就沉默的靳斐突然問了一句。 “叫什么名字?” 包廂內的主次,皮衣男還是能看出來的,沒搭理衛(wèi)柚,皮衣男湊到靳斐跟前,笑嘻嘻地說:“叫蘇槿?!?/br> 空氣瞬間緊繃,衛(wèi)柚大喊一聲“攔住他”,趙斌沒反應過來,皮衣男更是措手不及,只聽玻璃瓶“砰”得一聲脆響,靳斐抓著破碎的瓶渣,紅著眼睛對著蘇樺捅了過去。 “臥槽你媽!” 女人的尖叫聲四起,包廂內一片混亂,蘇樺躺坐在地上,酒精麻痹了他的神經,他完全不知道有什么動作。不能聚焦的眼睛,只看得到男人手中的破碎的瓶渣。 男人如地獄修羅,雙目通紅,神色陰騭,動作干凈利落。 蘇樺坐在地上,心里慌成亂麻。 完了完了,要死了。 ☆、第22章 蘇樺末了也沒有死,胸前被靳斐劃開幾道口子,疼得他哇哇哭。然后他眼睜睜地看著那個胖子將靳斐手里的瓶渣奪過去,一把將他摁倒了。 “殺了他也是臟了你的手!”衛(wèi)柚扔開瓶渣,幾人趕緊躲開,瓶渣落地聲響,碎了一地。 靳斐腦袋里嗡鳴聲陣陣,蘇樺尖細的哭聲混合著他先前說的話,潮水一樣沖擊著他guntang的腦子,冷熱交替,神經連接著胸腔后的心臟,粗長的電流劃過,疼得他發(fā)抖抽搐。 蘇槿的二十年,有著什么樣的生活,他從沒有問過她,她也沒有提過。亮哥派人來魔笛抓蘇槿回去的時候,他幫忙出頭,蘇槿只輕飄飄地告訴他,她父母把她賣掉還債。他還想,哪里會有這樣的父母。而最后,郭薔薇因為蘇樺被閹,癲狂地找到蘇槿抱著她縱火與她同歸于盡,說她不是她親生的,她親生女兒正在原本屬于蘇槿的家里,受著良好的教育。 蘇槿的親生父親明明知道她是她的親生女兒,卻因放不下自己的名望,選擇將她擇出視線。而在自己生命垂危之時,卻想要她的肝臟來幫自己續(xù)命。 她的前半生,都活在悲劇和痛苦之中,然而她卻有一顆全世界最柔軟的心,用冷清疏離的表情包裹著,不讓人看到。 混亂漸漸消停下來,靳斐坐在沙發(fā)上,旁邊衛(wèi)柚感嘆了一句:“沒想到蘇槿的人生還真他媽夠悲慘的?!?/br> 眼眶酸澀得要命,靳斐從沙發(fā)上站起來,氣勢壓迫得眾人節(jié)節(jié)倒退。尤其是蘇樺,嚇得慘叫連連。 長腿直接從面前的桌子跨過去,靳斐一手拎住蘇樺,衛(wèi)柚趕緊湊上去,說:“別沖動!”雖然蘇樺是挺該死的,尤其是從靳斐的角度出發(fā)。但蘇樺這種小角色,要整治他,實在是不用靳斐親自動手。 “誰也別跟過來。”靳斐說,“我有話要和這位蘇先生談?!?/br> 蘇樺不要命的大叫著:“我不要和你談!” 斜眼瞟了一眼,靳斐松開蘇樺,拿過一瓶酒,神色微變,“砰”得一下敲在蘇樺的頭上,蘇樺應聲翻了白眼,猩紅色的血順著頭流了下來。 眾人又是一聲尖叫。 靳斐將手里的剩余的瓶渣扔到一邊,問蘇樺:“現在想了么?” 蘇樺嚇傻了,雙眼沒法聚焦,但下意識地猛點頭,連聲說:“想……想!” 靳斐拎著他的脖子,拉著垃圾一樣將他拉出了包廂。蘇樺連滾帶爬,被靳斐拉到了魔笛酒吧的后門,上一次他和衛(wèi)柚喝酒就在這里碰到蘇槿。 將蘇樺扔到一邊,靳斐點了根煙,火光如絲攀藤著煙卷,后門微開,泄出些燈光來,給縈繞在煙霧中男人的臉打上了一層陰影,昏黃性感。 “說吧?!苯抽_口,噴出一口煙霧,低頭掃著地上的蘇樺,“你親姐是誰?!?/br> 靳斐拉著蘇樺走后,衛(wèi)柚讓趙斌他們幾個先散了,他自己在這里等著。趙斌剛上車,就接到了姜寧的電話。 “趙斌,有時間嗎?”姜寧聲音柔婉,帶著以往所沒有的魅力。 “有啊?!睂τ诮獙幗o他打電話,趙斌還是非常高興的,心里一直沒有放下過她,問道:“什么事兒?” “我遇到了點事兒。”姜寧隨口一說,“見面談吧。” 兩人敲定了時間地點,趙斌掛了電話,想想今晚見到的蘇樺。別說,還真是挺像的。搖搖頭,趙斌和司機說了聲“開車”,車子緩緩駛出了停車場。 姜寧是公眾人物,又是有夫之婦,私自約會單身男性若傳出去總歸不好。趙斌家從事餐飲生意,兩人最后約在了他家在郊區(qū)新開的餐廳。 包廂內,趙斌已經按照姜寧的喜好把菜點了個七七八八,姜寧進去時,將頭上裹著的紗巾取下,趙斌看著她夸張的樣子,笑道:“這又不是阿拉伯國家,見個異性男青年還能被亂石打死么?” “熱?!苯獙幦∠履R,笑著說:“現在年紀大了,不比以前,要做好防曬?!?/br> 哼笑一聲,趙斌說:“蔣宏盛比你大了二十多歲,你年紀再大也比他年輕?!?/br> 話一說完,趙斌自己也意識到了語氣里的酸味,隨即笑笑,說:“先吃飯吧?!?/br> 姜寧是易水腫體質,晚上還有節(jié)目錄制,而且心里裝著事兒,也吃不了多少。趙斌看她夾了了了幾筷子,抬頭問她:“口味不合適?我點的都是你最愛吃的。” 姜寧微微一笑,說:“你還記得我愛吃什么。” “當然記得?!壁w斌說,“上心了總會記得?!?/br> 兩人間的氣氛曖昧了一下,姜寧從口袋里掏了根煙出來,點著后,起身到了窗前。餐廳選址不錯,抬眼可見蜿蜒的長江。姜寧抽著煙,一臉的心事重重。 趙斌也吃不下去了,想著緩和一下氣氛,思來想去,想起了昨晚在酒吧發(fā)生的事情。 “昨天我們在魔笛,遇到了一件趣事兒,和蘇槿有關?!壁w斌說。 姜寧神色一動,起了興趣,問道:“什么事兒?” “蘇槿前半輩子過的,可真是可憐。被養(yǎng)父母當牲口一樣養(yǎng)著,最后因為養(yǎng)父母家里沒錢還要被賣掉。我說她這么清高的人,怎么會跑來魔笛做酒促。遇到這樣的一家人,她真是倒了八輩子血霉了。”趙斌說。 心臟顫抖一下,姜寧眼神閃過一絲慌亂,重新望著江邊,只說:“聽那人胡說八道,就算是養(yǎng)父母,也不會有這么狠心的?!?/br> “他是蘇槿的弟弟?!壁w斌說,“不知道叫什么名字。不過看上去,跟你長得有些像。” 姜寧猛然回過頭。 她如此激動,嚇了趙斌一跳,笑道:“現在不像了,那小子長得可沒你這氣質?!?/br> 心里涌上一股煩躁,姜寧說:“話不要亂說,我父母就我一個女兒,怎么能有跟我長得像的?!?/br> “對對對?!壁w斌哄道,問了一句:“你找我有什么事兒?。俊?/br> 提到這個,姜寧語氣和神色都緩和了下來,她拉開椅子,坐在了趙斌面前,先嘆了口氣,然后才提了一句:“我需要借點錢?!?/br> 姜寧的《秋》賣的不錯,稿費不低,還有電視臺收入,加上蔣宏盛每月都給她幾十萬,她應該是不缺錢花的。 姜寧一提,趙斌神色一緊,說:“蔣宏盛不給你錢?。俊?/br> 苦笑一聲,姜寧回頭說:“他面上和我和和美美,其實心里警惕著呢,現在除了他的寶貝女兒,不相信任何人。” 冷笑一聲,趙斌說:“這只老狐貍。”說完后,問姜寧:“需要多少錢?” “一千萬?!苯獙幯劬Χ疾徽5卣f。 “這么多?”趙斌敲了敲手指,一千萬對靳斐這種獨自創(chuàng)業(yè)的人來說算不得什么,但對他這種跟著家族企業(yè)干的富二代,想要拿出來還是有些困難,“你要這么多錢做什么???” 姜寧不回答,只是看著趙斌,眼神凄楚哀怨,帶著莫大的委屈。 “行?!敝恍枰粋€表情一個眼神,趙斌就心軟了,“你給我些時間準備一下,我臨時也沒這么多現金。” 所有的委屈都化為感動,姜寧伸手握住趙斌的手,感激地說:“謝謝?!?/br> 趙斌笑了笑,只是在她手上拍了拍,說:“沒事?!?/br> 靳斐給李嫻打電話時候,李嫻正在錄歌,接到電話,李嫻將耳麥拿下,示意工作室小伙伴們先停一下,然后接了電話。 “喂,靳總?!崩顙孤曇舸判岳`綣,帶著說不出的慵懶。 “有時間么?”靳斐問。 電話那端,靳斐的聲音帶著些許的沙啞,應該是用嗓過度。李嫻收起笑容,說:“有啊,約在哪兒?” 對于靳斐找她具體是什么事情,李嫻在路上已經想了個差不多。兩人約定的地點定在了魔笛酒吧,李嫻去到包廂時,靳斐和衛(wèi)柚正在喝酒。 衛(wèi)柚見李嫻過來,笑著打了聲招呼:“天后,好久不見啊。” 靳斐喜歡唱歌,李嫻在魔笛做歌手時,兩人偶爾合唱過。合唱完成后,靳斐總會交代衛(wèi)柚給李嫻一些小費。在酒吧這種魚龍混雜的地方摸爬滾打,李嫻什么人都見過。靳斐這種清流,李嫻個人挺喜歡的。 當年蘇槿和靳斐在一起,李嫻知道后還讓蘇槿好好把握。蘇槿只是笑著,那么冷漠疏離的一個人,李嫻第一次從她眼睛里看到了希望。 可這一切,六年前一出事故全部結束了。 人生就是一場蝴蝶效應,一個微小的改變,有可能形成一股龍卷風,席卷了一個人,幾個人,甚至一群人的人生。 現在是白天,魔笛酒吧內除了偶爾幾個上衛(wèi)生間的服務員,空空如也,暗色調的裝修坐在陽光下,依然沉重內斂。 “好久不見?!崩顙棺詮某雒?,鮮少來魔笛酒吧,一來睹物思人,二來她也忙。將手上的包放下,李嫻隨意地坐在卡座上,點著了一根煙。 正如蘇槿說的那樣,靳斐就算是冒了胡茬,氣質仍舊干凈,頹廢也不是頹廢,叫憂郁。 “六年前蘇槿拿了二百萬去干什么了?”靳斐抬眸,黑白分明的眼睛十分有神。 抽了口煙,李嫻說:“你怎么現在才來問我?” 靳斐眸色微動,衛(wèi)柚嘆息一聲,有些焦躁,說:“你快說吧?!?/br> “江小遙死了你們知道吧?”李嫻說,“她還有個得白血病的弟弟,和高位截癱的父親,二百萬拿去安頓他們了?!?/br> 所有的事情串聯起來,靳斐倒出奇的冷靜,問道:“當時為什么不聯系我?” “聯系了。”李嫻說,“被你舅舅給截下了,你舅舅來找蘇槿,用二百萬把事情擺平了。你舅舅說你的錢都是他給的,他隨時能停掉你的卡。而且江小遙弟弟做手術迫在眉睫,蘇槿沒時間等你。” 靳斐抬頭看著李嫻,沒有說話。 李嫻繼續(xù)說:“你舅舅當時不只給了二百萬。江小遙弟弟的配型,也是你舅舅幫忙找的。江家的命已經丟了一條,蘇槿良心承擔不了第二條?!?/br>