顧清嘉這話便是既說宋承打扮不合規(guī)矩，又怪罪宋承不起身給他見禮了。

    宋承笑著看他道：“連大人都沒說臣不知禮節(jié)，顧大人又何出此言呢？莫非顧大人認為大人不如你知禮節(jié)？”

    我心道：我說你說的還少嗎？娘的宋承，一看情況不對，就讓我背鍋。

    顧清嘉道：“你滿口胡言，大人怎會不知禮節(jié)，定是大人說過你，你不聽，大人又仁慈不罰你罷了。”

    還是顧清嘉這書呆子要明白事理些。

    我稍感安慰后便打斷了他們的爭執(zhí)，皺眉道：“好了，你們兩人都是宮里頭的老人了，在我面前說說就罷了，以后在那些新人面前吵吵鬧鬧又成何體統(tǒng)？你們兩個大男人，家世都極好，又不是那些三姑六婆，非要在口角上爭個高下？天氣本就這么熱，話說這么多，你們不煩躁，我也聽著卻煩，還是閉嘴喝茶好，顧大人坐吧?！?/br>
    這番話我本是不想說的，反正這兩人見面不吵不爭我倒覺得稀奇，只是這天氣，我聽他們你來我往的嘰嘰喳喳聽得實在是煩。

    臉皮厚的宋承還是似笑非笑的模樣，臉皮薄的顧清嘉被我訓(xùn)得面上一紅，嘆了一句：“大人教訓(xùn)的是，君子當(dāng)訥于言。”

    顧清嘉落座后又謙遜道：“謝大人?！?/br>
    我臉色緩和了幾分，笑道：“這是新進貢的君山銀針，甘甜醇爽，你且嘗嘗。”

    “謝大人恩典?！?/br>
    言罷顧清嘉端起茶杯，小啜了一口，贊嘆道：“好茶?！?/br>
    我道：“喜歡就多品幾杯。”

    一旁的宋承也趕忙跟著喝了一口，才道：“顧大人向來喜歡在自己殿中，怎么今日到大人這兒來了？不會只是為了來要杯茶喝的吧?！?/br>
    顧清嘉略微不屑地睨了宋承一眼，沒有理會他。

    我道:“顧大人能來我這兒走動是件好事，只是……”

    我沉吟片刻，看了眼滿腹心事的顧清嘉：“無事不登三寶殿，若顧大人真有事就直言吧。”

    “大人英明，臣此來除了向大人請安外，確實還有一事?！?/br>
    我放下了手中的茶杯，問道：“顧大人請說。”

    顧清嘉懇切道：“后日的夏獵臣也想?yún)⒓??！?/br>
    我和宋承聽后對視了一眼，皆愣了愣。

    顧清嘉因為身子骨不好，自小就未怎么接觸過騎射，所以進宮后他從不參加皇家狩獵，久而久之，宮里面的人都知道每次狩獵前都不必為顧清嘉安排獵具。

    按以往的慣例，這次宮人們也未替顧清嘉安排。

    我還未開口，宋承搶著道：“顧大人想?yún)⒓俞鳙C當(dāng)然好，不過你身子這么弱，受得住馬上的顛簸嗎？如果到時候一個不小心摔到地上，那可不比摔進御花園的池子里只是打濕個衣服的事了?！?/br>
    顧清嘉不疾不徐回道：“宋大人這番話是提醒我了，讓我想起了御花園池子里的水，只是御花園池子里的水再涼，也始終比不上冷宮里涼，宋大人想必深有體會，是吧？”

    這兩人真是，尋住片刻時機都不忘刻薄對方幾句。

    我輕咳一聲，兩人才收了聲。

    我呷了口茶道：“原來如此，這也不是什么大事，既然顧大人想去活動一番筋骨，陛下和我自然也樂的見到，我會盡快吩咐人替你準(zhǔn)備好一套獵具，幫你挑一匹性子溫和的駿馬?！?/br>
    顧清嘉起身欣喜道：“多謝大人。”

    我揮手示意免禮，讓他繼續(xù)坐下，見他規(guī)矩地坐下后，我道：“不過明日若你的身子受不住，大可提前回去，不要強撐，也不必擔(dān)心掃了陛下的興?！?/br>
    顧清嘉含笑道：“臣知道了，其實臣身子雖然不好，但也沒有這么弱，騎個馬，射射箭還是行的。”

    宋承抓住了機會，眼睛一亮立刻道：“如此說來，那以往顧大人莫不是怕在獵場上丟了眼才故意不去的吧？”

    顧清嘉見話說得不妥，被宋承挑了錯處，立刻向我解釋道：“以往臣的身子的確上不了獵場，但在太醫(yī)院的調(diào)理和陛下的庇佑下早已不同往日了。”

    眼見兩人又要三度撕起來，我忙道：“我知道顧大人的意思了?！?/br>
    說著我看了眼宋承道：“獵場之上拔得頭籌自然能得到陛下的青睞，若收獲不多也不必感到介懷，總歸是圖個開心。”

    顧清嘉道：“臣受教了?！?/br>
    一旁的宋承哪壺不開提哪壺，哀嘆道：“拔得頭籌？只要嚴(yán)尚書參加了，我們后宮里的人哪里拿得到頭籌？”

    無疑，宋承口中的嚴(yán)尚書便是嚴(yán)聞舟。

    所以說，這完美的人就是這樣。

    嚴(yán)聞舟一個文臣偏偏精通騎射，還勝過不少武將，每年皇家打獵，但凡他參加，總會拿下全場最佳，輕輕松松便能奪盡所有的風(fēng)頭。

    媳婦私下也和他說過，叫他別這么認真，放點水，給后宮里那群綠帽子留點面子。

    他便很委婉地和媳婦說，他已經(jīng)放水了，竟然還能贏，實在說不通。

    我知曉后的感想是：說不通你大爺。

    顧清嘉從未參加也從不關(guān)心皇家狩獵，所以對此事不大了解，此刻他吃驚道：“早聽說嚴(yán)尚書文武雙全，但沒想到在騎射方面竟也如此厲害，連大人都不能殺殺他的風(fēng)頭嗎？”

    宋承譏笑道：“顧大人糊涂了，大人始終是大人，嚴(yán)尚書就算再位高權(quán)重在大人面前終究是臣子，試問為君的為何非要和一個臣子相爭？豈不是自降了身份？”

    顧清嘉難得同意了宋承的話，微微欠身道：“是臣糊涂了，請大人恕罪?！?/br>
    我笑道：“你說的都是實話，何罪之有？嚴(yán)尚書的箭法是好。至于我的箭法，也的確是太隨緣了些。”

    第35章 不能說的秘密

    本以為一山不容二虎，顧清嘉和宋承遇到一起，總有一個要先走，宋承性子強硬些，所以我估計是顧清嘉先撤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