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7節(jié)
感覺到徐緩緩的手慢慢伸了進(jìn)去,自己的身體被她的手臂環(huán)住,背后的毛衣被輕輕拉扯著,她手上冰冷的溫度透過衣服傳了進(jìn)來,徐靖收緊了自己的手臂,擁抱著她,輕撫著她的頭發(fā),清冷的聲音說著不常說的話:“別怕,已經(jīng)沒事了,我,我在這?!闭f到最后已成了呢喃。 好一會兒,徐緩緩的身體終于不再發(fā)抖,可徐靖卻能感覺到她的肩膀一聳一聳,接著細(xì)微的抽泣聲從胸口的位置傳來,越來越清晰。 這是徐靖第一次看到徐緩緩哭,那么委屈,那么無助,背后的毛衣拉扯的力度更加重了些,他輕撫著她的背,幫她順氣。 又過了一會兒,抽泣聲漸漸弱了,徐靖怕她脫水,便低頭問她:“要不要喝點(diǎn)水?” 徐緩緩小幅度的點(diǎn)了點(diǎn)頭,可又糾結(jié)的道:“不想松開?!?/br> 徐靖只好哄她:“就一會兒,你得喝點(diǎn)水?!?/br> “嗯。”徐緩緩乖乖松開了手,徐靖去廚房倒了水,拿著杯子坐回到她旁邊,看到了她哭紅的眼睛,又拿了紙巾給她。 足足喝了一杯水,徐緩緩擦了擦眼淚和鼻涕,偏頭看向了徐靖灰色毛衣上的一攤痕跡,她努力挽回形象,“我好久沒哭過了?!?/br> “嗯?!毙炀笇⑺直г趹牙铮^了一會兒他隱隱聽到了她說話的聲音。 徐靖聽不清楚,蹙眉問:“你說什么?” 在罵人的徐緩緩悶悶的道:“沒什么……” 發(fā)泄完了,把言洛罵了一通后,徐緩緩終于完全緩了過來,而高臨他們也到了。 高臨也是一臉緊張,“徐顧問,你沒事吧?” “沒事。”徐緩緩滿臉怒氣,“言洛給我發(fā)我郵件,說他給我提供了線索但我不回復(fù)他,所以他就讓他朋友來看我,還把我手機(jī)和電腦給黑了!我打電話給徐靖,結(jié)果出來的是言洛的聲音!幾分鐘后,我們要找的兇手就按了我家門鈴,還要撬門進(jìn)來!”徐緩緩越說越氣。 “還好你沒事,幸好徐靖回來的及時,不過……”高臨面色沉重的道:“監(jiān)控被強(qiáng)行關(guān)閉了十五分鐘,沒能拍到他?!?/br> 徐緩緩有些沮喪,隨即想到了一件事,“對了,不是又找到一具尸體嗎?” 高臨嚴(yán)肅的頷首道:“對,一具男性尸體?!?/br> 想起言洛在電話里對她說過的一句話,徐緩緩臉一白,“是不是在電梯里找到的?” “沒錯。”高臨沒說細(xì)節(jié),不想讓徐緩緩今天再受到額外的驚嚇。 徐緩緩的手機(jī)和電腦隨后恢復(fù)了正常,她抱著電腦盤坐在沙發(fā)上,徐靖去家里抱來了慢慢,依舊坐在她邊上,而門外還有警員在采集門上可能會留下的指紋。 一封新的郵件跳了出來。 徐緩緩條件反射的手一抖。 注意到她動作的徐靖偏頭看她,“怎么了?” 想翻白眼的徐緩緩有些無力的道:“又來郵件了。” 徐靖擰了眉頭,看向了電腦屏幕。 徐緩緩做了個深呼吸,點(diǎn)開了郵件。 “親愛的緩緩: 雖然你們今天沒有見到面,不過看來我的這位朋友已經(jīng)讓你嚇得不輕,對此我很抱歉,為了表達(dá)我的歉意,只要你回復(fù)我,我就把他們下一個目標(biāo)告訴你。三個字以上吧,當(dāng)然如果你要回復(fù)我愛你我想你,我也是不介意的?!?/br> 徐靖看到最后那行字眼神瞬間變得凜冽,他視線向下,看到了徐緩緩正在做著舒展活動的手指,他終是忍不住,視線停留在她的臉上,裝作不在意的問了句:“準(zhǔn)備回什么?” 徐緩緩快速打了幾個字,然后用手捧著電腦獻(xiàn)寶似的拿給徐靖看。 徐靖看向屏幕,徐緩緩回了四個字。 “臭腌蘿卜”。 作者有話要說:徐先生:不是很明白…… 23、第一層地獄(9) 徐緩緩在徐靖的臉上看到了并不理解的表情,正巧高臨也走了進(jìn)來,她便把言洛的那封郵件給他看,順便給他看了自己的回復(fù),結(jié)果居然看到了一樣的表情。 徐緩緩努力解釋:“言洛……yanluo……腌蘿卜呀!” 徐靖對此不予置評,而有些無語的高臨不好意思不回應(yīng),于是敷衍的點(diǎn)了點(diǎn)頭,“哦,這樣啊?!?/br> 場面有些冷,發(fā)現(xiàn)沒有達(dá)到預(yù)想效果的徐緩緩沉浸在后悔之中,就是那種和對手撕逼時沒有發(fā)揮好之后的那種不爽感,早知道應(yīng)該換個詞罵了。 雖然被罵了,但言洛到底還是信守了承諾,給郵件回了一個地址。 看到的徐緩緩趕緊告訴高臨,“共新小區(qū)27號302室?!?/br> 反正晚上肯定噩夢連連睡不好覺了,今天格外不想一個人在家待著的徐緩緩跟著高臨徐靖他們一起去了這個地點(diǎn)。 高臨讓周齊昌查了這個房子的住戶,是一個叫許文濤的中年男人,和上一名死者周鵬青的現(xiàn)況類似,離異獨(dú)居,沒有孩子。 到了302室的門口,高臨按了好幾下門鈴,過了一會兒里面?zhèn)鱽砹俗呓哪_步聲,門打開了一半,看到了穿著睡衣瞇著眼睛睡眼朦朧的許文濤,顯然他剛才在睡覺。 半夜被吵醒的許文濤剛想罵人,看到了他們身上的制服,只好閉了嘴,只好著他們。 高臨向他出示了證件,“警察,是許文濤嗎?” 許文濤緊張的看著他們,“對,對啊,干什么?” 高臨解釋道:“有些事情我們想向你了解一下,方便進(jìn)屋嗎?” 許文濤看著他們猶豫了一下,退后一步把門完全打開,“那進(jìn)來吧?!?/br> 高臨三人走了進(jìn)去,許文濤開了燈,帶著他們到了客廳,和周鵬青臟亂有異味的房間不同,許文濤的家里整理的很干凈,東西都整齊的擺放著,沒什么味道,他本人看上去也是如此,看不出任何邋遢的感覺。 讓他們在沙發(fā)上坐下,許文濤去穿了外套戴了一副眼鏡又從臥室走了出來,拉了一把椅子,在他們對面坐下,“什么事?” 高臨面色嚴(yán)肅,問出了第一個問題:“許先生,你認(rèn)識一個叫傅春梅的人嗎?” 許文濤的臉上一閃而過的錯愕,隨即又恢復(fù)了平靜,他搖了搖頭,“不認(rèn)識?!?/br> 高臨聽到他的回答后繼續(xù)問:“那周鵬青呢?” 許文濤吸了口氣,他不自覺的舔了下嘴唇,還是搖了頭,“不認(rèn)識?!?/br> “那徐緩緩你認(rèn)識嗎?”一個語速稍慢的女聲從一旁傳來。 許文濤看向了對面三人中唯一的女性,略一思索,“不認(rèn)識,誰???” 徐緩緩指了指自己,“我啊?!?/br> “什么?”許文濤皺著眉頭,一臉搞不懂情況的表情看著她,“我不認(rèn)識你啊?!?/br> 徐緩緩眨了眨眼睛,一臉真誠的道:“我相信你啊,你剛才的反應(yīng)就是聽到一個陌生名字的真實(shí)表現(xiàn),但……”她伸出一根手指晃了晃,“聽到傅春梅和周鵬青的名字時卻不是,很明顯你認(rèn)識這兩個人,雖然你急著想否認(rèn),但是很可惜你的微表情把你出賣了。” 被直接拆穿后,許文濤緊張的吞咽著口水,眼神閃爍著,但依舊不承認(rèn):“我,我確實(shí)不認(rèn)識?!?/br> 徐緩緩點(diǎn)了點(diǎn)頭,偏頭看著高臨,“高隊(duì)長,是不是還沒告訴他有人要?dú)⑺氖虑榘。俊?/br> 高臨搖了搖頭,心里已經(jīng)明白徐緩緩的策略了。 果然一聽到這話,許文濤反應(yīng)很大,“你說什么?有人要?dú)⑽???/br> 徐緩緩將視線移回到他的臉上,“是啊,他們殺了傅春梅,又殺了周鵬青,接下來就是你了。” 高臨掐準(zhǔn)時機(jī),拿出了兩張現(xiàn)場照片放在他面前的茶幾上。 許文濤低頭看著照片,血腥的場面讓他嚇得瞪大了眼睛,露出了驚恐的表情,他低著頭近乎在自言自語:“這,這……怎么會這樣……”顯然他還沒得到他們遇害的消息。 高臨叫了他一聲:“許先生?!?/br> 許文濤抬起頭,明顯還沒出照片中緩過來,神色焦慮,“他們不是我殺的!” 既然徐緩緩判斷他認(rèn)識傅春梅和周鵬青,那他必然是那條利益鏈中的某一環(huán),高臨想到那些孩子,面色冷峻地開了口:“我們沒有懷疑你殺人,只是有理由相信你會是下一個目標(biāo)。” 徐緩緩撐著下巴看著他,“你現(xiàn)在要不要承認(rèn)你認(rèn)識他們?” “好吧?!痹S文濤終究松了口:“我,我認(rèn)識,可為什么要?dú)⒘怂麄?,還有要?dú)⑽遥俊?/br> “想不起來了嗎?你們十多年前做過什么沒有人性的事?” 許文濤心虛的道:“你是指什么?” “拐賣兒童,強(qiáng)迫那些未成年還年幼的孩子……”徐緩緩說不下去了,拿出了打印下來的那不完整的照片,放在他面前,“記得這個孩子嗎?在十二年前因你們而死的孩子?!?/br> 許文濤看了一眼后就移開了臉,他不敢直視,額頭已經(jīng)開始冒了冷汗。 高臨看著他想要逃避的眼神,對他道:“希望你能供認(rèn)當(dāng)年的罪行,把當(dāng)年參與到這個非法勾當(dāng)?shù)乃腥说拿麊胃嬖V我們?!?/br> “我無可奉告?!痹S文濤知道,一旦他說了,承認(rèn)了這些罪行,他面臨的就是牢獄之災(zāi)。 徐緩緩明白他心里想的是什么,他還存在著僥幸的心理,“你說如果傅春梅或者周鵬青現(xiàn)在坐在你的位子上會不會告訴我們?” 許文濤緊抿了一下嘴,開口道:“你什么意思?” 徐緩緩輕輕搖了搖頭,惋惜的道:“很可惜他們沒這個機(jī)會了,你不說,就是他們的下場。” 許文濤忍不住低頭看著那兩張照片,他抬起頭繃緊了臉,冷笑著道:“威脅我?” “你知道拔舌地獄嗎?”徐緩緩在他有些不解茫然的表情中語氣平緩的說了下去:“第一層地獄,懲治那些生前撒謊之人的,小鬼們會用鐵鉗夾住他們的舌頭,生生將它拔下,但像你這樣犯了罪不吐真情者,會被打入孽鏡地獄,然后再到第九層油鍋地獄,剝光衣服在油鍋里翻炸,再去最后一層第十八層地獄,那里是為拐賣婦女兒童準(zhǔn)備的刀鋸地獄,用鋸鋸死?!?/br> 徐緩緩越說許文濤的臉色越不好,他的手顫抖著推了推因?yàn)楹苟聛淼难坨R,“我,我還活著呢?!敝灰?dú)⑺娜诉€沒找上來,他還有的是機(jī)會,他不一定會死。 徐緩緩微瞇著眼睛,用低緩的嗓音道:“但外面現(xiàn)在有至少兩個人要你的命,警方會保護(hù)你只會在你配合的情況下,你要知道,他們很恨你,所以不會輕易殺了你,而是會慢慢折磨你致死?!彼f著看向徐靖,“有多少種方法?” 徐靖瞥了她一眼,眼神凜冽的看著許文濤,“很多種,抽筋、剝皮、斷指……” 每一個字就像是一把榔頭敲打著許文濤的心臟,他大喘著氣,渾身都不舒服,他緊閉著雙眼打斷了徐靖,“我記不清他們的名字。” 徐緩緩很清楚許文濤在撒謊,“但你肯定記錄下來了,每一筆交易你都有記錄吧,還有那些嫖/客的名單?!闭f出這些的徐緩緩其實(shí)并不確定是不是真的有,所以她在試探。 許文濤的眼神里流露著緊張,但他卻急著否認(rèn):“都是十多年的事了,怎么會有記錄?!”那些記錄就是證明他們當(dāng)年罪行的證據(jù),他自然不想拿出來給他們看到。 徐緩緩從許文濤的表情和眼神里發(fā)現(xiàn)自己的猜想是正確的。 “還在撒謊,你說我們能不能在你電腦里找到?”徐緩緩緊緊盯著他并不在意的表情,搖了搖頭,”錯了,不在電腦,你記在本子里了,對嗎?” “我猜的沒錯?!毙炀従徱贿吙粗贿厪纳嘲l(fā)上站了起來,她慢慢走向臥室的位置,回頭看著許文濤變得更加緊張的表情,篤定的微微一笑,“看來你放在臥室里了?!?/br> 高臨的視線從徐緩緩的臉上移向了滿頭是汗的許文濤,冷聲道:“是你自己去拿還是我們?nèi)ニ???/br> 許文濤重重嘆了口氣,扶著椅子站了起來,聲音里滿是疲憊,“我拿給你們?!?/br> 高臨跟著他進(jìn)了臥室,許文濤在床上翻出了一個箱子,沾著灰塵顏色已經(jīng)暗淡,他把箱子遞給了高臨,“都在里面。” 高臨拿到了客廳,把箱子放在茶幾上,打開了蓋子,里面放著兩個本子還有幾張照片。 湊過去看的徐緩緩一眼便看到了被一張紙壓在下面的一張照片,只露出一半,但照片上就是那個抱著娃娃的女孩,她伸出手把它抽了出來,便看到了那張完整的照片。 女孩的手牽著另一個比她矮了一點(diǎn)的女孩,她的手里也抱著一只娃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