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17節(jié)
南山點頭,“好?!?/br> 她在他對面的床沿上坐了下來。 “是顧升嗎?我是負(fù)責(zé)那起梨樹埋尸案的陳警察?!?/br> 電話那頭是一個清亮的男人聲音。 “嗯,我知道,這個案子有進展了嗎?” 陳亮回答道:“根據(jù)你給我提供的線索,我們找到了穆醫(yī)生的家,里頭已經(jīng)是一片廢墟,被燒毀了。” 南山:怎么可能,她明明目送孟清河離開的,其根本就沒有返回屋子放火燒了它。 依孟清河謹(jǐn)慎的性子,也不會這么做。 穆醫(yī)生的房子坐落在山中,山腳有不少勞作的村民。起火定會有濃煙,會引起村民的注意力。 顧升問道,“怎么會著火呢?” “是附近有農(nóng)民在燒枯死的農(nóng)作物,山火沒有控制住,一不小心蔓延開來,波及到了穆醫(yī)生的屋子……” 顧升和南山相視一眼,眼中皆是懷疑,這件事情也發(fā)生的著實巧合了些,讓人不得不懷疑這壓根就不是意外。 陳警官還在講著,“幸好這屋子里面沒有人,穆醫(yī)生在十幾天前就離開人世了。聽村長說全村村民集體為她舉辦了葬禮,她是村里唯一的醫(yī)生,為村民的健康做出了很大的貢獻(xiàn)。村民把她火化后,遵命她生前的遺愿,把她的骨灰撒到了大河里?!?/br> 南山一臉的不可置信,自己明明在五天前就見過她,親眼看著她被孟清河殺死。 結(jié)果現(xiàn)在陳警官卻告訴他倆,穆醫(yī)生早在十幾天前就離開了人世,簡直像極了一個笑話。 顧升問,“穆醫(yī)生的屋子里,有找到什么東西嗎?” 其實他想問的是,里面有尸體嗎? “沒有,”陳警官坐在椅子上,用拇指和食指揉捏著太陽xue,“里面并沒有發(fā)現(xiàn)什么可疑物品?!?/br> 陳警官又說,“對了,警察局重點追查的陶果實,童明天,和陶明這三個人。聽村民說,孟清河是徐慧露出事的幾年后,才嫁過來的,同梨樹埋尸案無關(guān)。而且,五日前有村民見到孟清河和陶明大吵了一架,隨后拿著包裹負(fù)氣出了門。并沒有和陶家三個人一起逃跑?!?/br> 南山:…… 她此刻心情復(fù)雜,真想大聲告訴他,陶家三口和穆醫(yī)生都被孟清河給殺了,不要去找尋已經(jīng)死了的人。 可她不能,她壓根就說不清楚自己是怎么知道的。而且,如果沒有猜錯的話,那些孟清河殺人的證據(jù),都被村民掩蓋了。 她想不明白,村民為何要如此幫孟清河,幫其說謊,甚至掩蓋殺人證據(jù)。 是良心發(fā)現(xiàn)嗎?南山覺得不見得。 顧升沒有在這個問題上過多糾結(jié),他又問,“孟宅有沒有什么發(fā)現(xiàn)?” 他一提到孟宅,本在吃面包墊飽肚子的陳亮險些吐了出來,“孟宅有個房間底下是空的,和地下室差不多。我們在里頭看了一具女尸,初步估計死了有十幾天了吧。這天氣熱,上頭都是……”他照顧了顧升的情緒,沒有說下去,“那具女尸四腳朝天被捆在床上,四肢由于長久不運動,已經(jīng)嚴(yán)重萎縮……” “查到這人是誰了嗎?” 陳亮回答,“經(jīng)過村民辨認(rèn),是孟清河的母親,附近的村民認(rèn)出她后覺得驚訝,因為這個女人本應(yīng)該在二十多年前就離開了孟宅,這孟家男主人也是因為這個原因郁郁而終的?!?/br> 顧升早在南山同他說的時候,就隱隱約約猜到了些,沒有表現(xiàn)得太驚訝。南山瞪大了眼睛,那一句“該走的人也走了”指的這個人,竟然是孟清河的母親嗎? 還記得桃嬸對自己說過,孟清河mama忍受不了村里的環(huán)境,最終離開了陶源村。而且,孟父會早死的原因之一,就是日夜思念老婆,終日酗酒,郁郁而終。 她并不認(rèn)為囚禁孟母的人會是孟父,那就只有……孟清河了。 那時候孟清河才只有幾歲啊,只是個十歲左右的小姑娘,會做這事兒嗎?還得做到不被其他人發(fā)現(xiàn),這心得多膽大細(xì)致,而又冷酷無情。把心愛的mama囚禁在了地下室那么多年,南山不敢想象。 孟母肯定動之以情,曉之以理,企圖說服孟清河讓其放了她,可孟清河沒有。 甚至為了孟母,孟清河甘愿放棄走出向往的外界。這份親情,在南山看來,是有些扭曲了。 南山又想總算是有村民說了真話。 未想陳亮的下一句話,就又打破了她的認(rèn)知。 陳亮說,“后來村長趕來了,向我們民警詳細(xì)說了事情的來龍去脈。原來這孟母有些精神病,本來只是在秋季發(fā)病,平常時日看不出。后面的幾年,她發(fā)病越來越嚴(yán)重了,孟父就只好把她給綁起來了,為了防止她去禍害人。孟父覺得這事兒沒面子,就對外聲稱自己老婆跑了,只對村長提起了此事?!?/br> ……陶源村的村民還真是不留余力的在保護孟清河,他們這樣做的目的是什么? 南山不解。 “大致事情就是這樣的,眼下村民正自發(fā)捐款,用于送葬孟母,這個村子,民風(fēng)還蠻淳樸的?!标惲粮袊@道。 淳樸嗎?那只是村民一起戴上了面具,給外人看的假象而已。揭開了面具之后,能看到一張張麻木不仁的臉。 可惜,沒人認(rèn)為他們戴著面具,更別說揭開了。 “案件的進展就是這樣的,我們并沒有在穆醫(yī)生家和孟家發(fā)現(xiàn)陶家人的蹤影,”陳亮頓了頓,接著說道,“我們認(rèn)為,陶家人在村里的可能性不大,應(yīng)該把調(diào)查方向放在外頭?!?/br> “嗯。” 把調(diào)查重心放在村里還是村外,已經(jīng)沒有差別了,因為人已經(jīng)死了。 陳亮警官把面包的包裝紙扔進了垃圾桶,“等我有消息再通知你吧?!?/br> “好的,麻煩警官了?!?/br> 掛了電話后,顧升看向南山,“你都聽到了吧,有什么想法?” 南山擰著眉頭說,“我想不明白,為何陶源村的村民聯(lián)合起來包庇孟清河,替她掩蓋殺人的事實?!?/br> 若是真的想要幫助孟清河,在其被迫嫁給陶明的時候,就可以伸出援手了。 她又說,“我猜警察第一次上門后不久,就有人在穆醫(yī)生家發(fā)現(xiàn)了那四具尸體,這村子權(quán)利和威信最大的莫過于于村長了,清除尸體,燒了房子,應(yīng)該是他的主意,而且還讓全村人統(tǒng)一了口徑。只是不知,陶源村的村民這么做的目的何在?!?/br> 也不知道那些尸體被埋在了誰家的后院。 顧升沉思,“能把人緊緊綁在一起的,只有利益了。” 或許抓到了孟清河后,會影響陶源村村民的集體利益。 估計孟清河就是算準(zhǔn)了這一點,才敢肆無忌憚地作案吧,因為早就料到了有人會替她在后頭收拾。 顧升嘆了口氣,揉了揉南山的頭發(fā),“不要去想不愉快的事情了,我們趕緊去吃飯吧,我餓了?!?/br> “走吧?!蹦仙狡鹕恚蜷T外走去。 孟清河的所有犯罪證據(jù),都被村民給抹去了,加之全村人做的偽證,她心里明白,警察是調(diào)查不出什么所以然來了。 陶家人死了,大姨泉下有知,應(yīng)該也可以安息了。這樣一想,南山心里稍稍有些安慰。 作者有話要說: 明天正式收尾! 這個副本胖八改過兩次,原因是原定的副本胖八寫的實在是難受,心理上的。 原定的副本更現(xiàn)實向:孟清河和許慧露先后被拐,前者膽小,后者膽大。許慧露不斷地找尋逃跑的機會,后來終于找到了,邀請了孟清河一起走。那時的孟清河被打怕了,認(rèn)為逃跑并沒有用,被抓回來更加受折磨,于是拒絕了。 許慧露逃跑了,村民找不到她的蹤跡,就問孟清河是否知道此事,她本可以否認(rèn)的,但她沒有,一五一十的把許慧露的逃跑計劃告訴了村民,村民得到許慧露的逃跑路線后,立馬就去抓捕。 她一是害怕,二是不甘心一個人留在這里,未想到許慧露會死。 公路通了后,她本有逃跑的機會,但她天性懦弱,不敢嘗試。 南山的到來讓她再次產(chǎn)生了愧疚感,也讓她再次向往起了外界的生活。 最終讓她舉起屠刀的原因是她的男人檢查出來不能生育,她的婆婆企圖讓她和公公發(fā)生關(guān)系,生出一個孩子繼承香火(這一點讓胖八難以下筆,最終決定不寫) 她就是那時開始覺醒,打算報仇的。 嗯,這兩個版本中,孟清河都沒有受到法律的制裁。 若是這文完結(jié),胖八還有空的話,會把這個副本寫出來,以孟清河的角度寫。 胖八打算放在殺人的不一定是兇手那邊,那里會放一些比較現(xiàn)實向的短篇。 ☆、第91章 經(jīng)過剛才的一通對話,顧升和南山?jīng)]有多少食欲。 先不說正在外頭逍遙法外的孟清河,就是那個異常團結(jié)的陶源村,也讓人覺得毛骨悚然。 不知道那塊土地下,掩埋著多少不為人知的罪惡。 他倆吃了飯之后,沒有去附近的夜市逛,直接回了酒店。 …… 空蕩蕩的房間,顯得尤為安靜。 南山開了電視,轉(zhuǎn)到了一個當(dāng)?shù)匦侣勁_,就去浴室洗漱了。 出來的時候,電視上正在播放著養(yǎng)生廣告,這類廣告總是特別冗長,還夾雜著當(dāng)?shù)厝说牟稍L。 南山瞄了眼屏幕上顯示的時間:十一點十六分。 是該睡覺的時間了。 她踩著雙拖鞋,走到了電視機前,打算把它給關(guān)了。 新聞就跳了出來:陶源村女尸案獨家報道,右上角寫著重播二字。 南山的手立馬就離開了開關(guān),她坐在床尾,目不轉(zhuǎn)睛地看著這則新聞。想知道當(dāng)?shù)孛襟w,是怎么報道這件事情的。 女記者先是大致介紹了陶源村發(fā)生的事情:兩位旅客在村里一戶人家借宿時,意外發(fā)現(xiàn)后院埋著一具女尸。倆人報警后,陶家人畏罪潛逃。畫面正中給出了陶家三口人的照片,其中沒有見到孟清河,看樣子警察是真的排除了她的作案嫌疑。 女記者去了陶明家的后院一趟,鏡頭在后院轉(zhuǎn)了一圈。 南山見到那棵吸收了大姨血rou長大的梨樹,已經(jīng)被推到在了地上,枝葉敗落了一地,稍顯凄涼。 女記者在報道這件事情時,并沒有提到拐賣相關(guān)的字眼,只是說陶家人的作案動機還不明確,不排除謀財害命的可能性。 她采訪了附近的村民,第一個被采訪的就是桃嬸。 女記者問:陶家人平日里為人如何? 桃嬸在鏡頭面前有些拘束,眼神游離:“滿和善的,也熱心。有時候碰到下雨了,谷子來不及收,會主動來幫忙。平日里,也沒有表現(xiàn)出兇狠的一面?!?/br> “你做的陶家人的作案動機是什么?是否如網(wǎng)友猜測般,被害人是被拐賣到這里的。陶家人想要被害人生兒子,結(jié)果被害人抵死不從,其才落得了這個下場?!?/br> 桃嬸搖了搖頭,“不可能是被拐賣的。陶家人里來了陌生女人那么大的事情,一般情況下村里人都會知道的。村長和村支書知道這種情況,也肯定會第一時間站出來阻止??墒谴謇镆粋€人都沒有發(fā)現(xiàn),我想了想,只有一個可能了,這個不幸的姑娘應(yīng)當(dāng)是深夜借宿到了陶家,”她歪著脖子仔細(xì)回想道,“我記得陶家人在某一段時間過得很困難,童老太太得了很嚴(yán)重的病,他們后來突然就有錢治病了。我猜啊,許是陶家人為了給童老太太治病,鋌而走險劫財殺人了?!?/br> 南山:…… 桃嬸這采訪,分明事先就準(zhǔn)備好了說辭。話里話外的意思是,陶源村民風(fēng)淳樸,陶家人也為人和善,會干壞事是因為生活被逼無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