艾力克斯微微仰臉，看著自己的雙手，像是微含慍怒又像是在冷笑似的輕哼了一聲，然后，他開始脫自己手上的白手套。他先是一根手指一個手指拉起指尖，五根手指的指尖全都拉松一點(diǎn)之后，他活動一下手指，將手套從指尖拉起，摘掉。摘掉一只手套后，他又慢吞吞地去脫另一只。

    艾麗一只盯著艾力克斯，未敢稍有放松，她覺得，他脫手套的樣子，簡直就像在進(jìn)行某種儀式。

    這種充滿儀式感的動作，讓她莫名緊張。

    他把摘掉的手套放在軍禮服的口袋里，突然轉(zhuǎn)過頭，看著她的雙眼，平靜問道，“may i？”

    艾麗蹙眉，“……？”

    我可以么？

    可以什么？

    她疑惑地微張雙唇，看著他此時略顯嚴(yán)肅的臉，還在猜測他到底是在問什么，他已經(jīng)用行動告知了她他所問的“我可以么？”是在請求什么。

    那其實(shí)根本不是一個問句，而是一個陳述句，不是請求，而是一個宣告——他幾乎沒給她答復(fù)的機(jī)會，雙手托在她腦后，手腕用力，讓她仰起頭，在她腦中大叫著“不會吧？”的時候悍然俯首吻在她雙唇上。

    第237章 艾力與艾麗

    我可以么？

    可以什么？

    他問過之后立即撲向了她，雙唇貼在她的唇上。

    艾麗早已經(jīng)不是當(dāng)年那個在臉頰上被吻一下都會心跳半天的懵懂少女，可是這時候卻腦中嗡鳴一聲，一瞬間萬籟俱寂，一瞬間又鐘鼓齊鳴，似乎全世界的所有聲音都集中在腦海中，全身的血液也在躥了上來，太陽xue下像是集中了血液，汩汩跳動，一口氣噎在喉嚨中上不去也下不來。

    他箍著她的姿勢和他所用的力量讓她聯(lián)想到大型貓科動物擒獲獵物時的樣子，用力，用力，像要使她窒息一樣的用力。不管她愿意不愿意，呼吸間全是他的氣息味道。

    她氣的要炸了，右臂一揮就要向他肋下狠狠擊去，然而在她手臂剛舉起時，她猛地尖叫了一聲，眼睛睜得大大的，全然不敢相信他竟然對她做了什么，他卻趁她失聲驚叫的時候進(jìn)一步攻城略地，只是，只一秒鐘，他之前所表現(xiàn)出的兇悍轉(zhuǎn)為溫柔，輕憐蜜愛，讓她猝然不防。

    他的每個動作，都一點(diǎn)也不像這是他們初遇，倒像是他們早已是舊識，他剛才不過是打招呼打得用力過猛而已，現(xiàn)在他正要向她致歉，再無微不至加意小心補(bǔ)償。

    艾麗被這一連串不合常理沒有邏輯的連擊給打懵了，rou體上的愉悅被充斥各種相互矛盾的情緒引爆，嘩的一聲爆炸成一連串的彩色色塊。突然間，她不知為何想起那天走進(jìn)小禮拜堂時見到從的玫瑰花窗投射在雪白大理石地板上色彩斑斕的光影。

    沒等她召回清醒反抗痛擊，他松開了她。

    他的胸口在她胸前急促起伏，他在她耳邊輕輕喘息了幾下，開口時嗓音還有一絲低沉，可語氣卻已經(jīng)恢復(fù)了沉靜，“你現(xiàn)在相信了么？”

    艾麗看著他，仍然震驚，他剛才的所作所為令她羞恥難言，她此刻的心跳仍然劇烈，呼吸急促得無法說話，她身體深處某根血管像要隨時崩斷似的抽搐，下腹有種猛然從高處墜落時才有的失重感。

    “你——你怎么敢——你怎么可以——”她終于能夠發(fā)聲時卻找不到合適的詞語了，她的雙手發(fā)著顫，有一秒鐘認(rèn)真地考慮過要不要痛打他一頓，她咬牙切齒瞪著他，“你無恥！”

    艾力克斯雙眼眼角尚存一絲桃花色的紅暈，可是他的眼神已經(jīng)恢復(fù)了清澈，他對她微笑，“是啊，我就是這么一個無恥之徒，你來之前朱理和希禮沒有提醒你么？”他慵懶笑著，為她拉下裙擺，熾熱的掌心從她膝蓋滑到腳踝，又在她踢腿前的一霎那及時松開她。

    這使艾麗氣惱羞憤之余極度震驚，她這時才意識到，他似乎真的像他說的那樣，能夠感應(yīng)到她……他總能在她行動之前作出反應(yīng)。

    他斜睨著她，眼波流轉(zhuǎn)，唇角彎起，“也許，他們故意不提醒你……”

    他的語氣里帶了點(diǎn)惡意，藍(lán)紫色的眼睛里閃動著嘲弄，“而你呢，你明知道你攜帶著致命的武器，可你照樣神氣活現(xiàn)走到我面前，有意無意向我炫耀著這致命的武器……”他的聲音忽然低下來，他垂首，再次湊近他，聲音低得仿若在同她耳語，“你敢說，前天和我一起晚餐時從沒想過動用你的武器么？”

    “我——”艾麗激動得臉頰通紅，她握緊雙拳想要否認(rèn)，他小聲地“噓”一聲，把仍帶著她體溫和氣味的左手食指放在她唇上，滿含歉意地對她笑笑，“我是故意氣你的。我知道你沒有?！?/br>
    他長長的眼睫毛微垂，又抬起，專注地看著她，藍(lán)紫色的眼眸中早已沒有了嘲弄，取而代之的是幾分惆悵和難以分辨真假的遺憾，他的食指滑到她下頜骨上，像是要撤退，可他的拇指又按在她唇上，輕輕沿著她唇形摩挲，“你還太年輕，太正直，太理想化，你不屑于使用你所認(rèn)同的‘實(shí)力’之外的武器，可是……”

    他在她要做出反抗動作之前優(yōu)雅地收回手，“在一個成熟的政治家看來，權(quán)勢，兵力，科技，金錢，影響力……這些和個人魅力還有上天賦予你的美貌一樣，都是你的武器，既然你在使用權(quán)勢和兵力不會厚此薄彼，那么，你為什么鄙棄美貌？要知道，有時候美貌和魅力所能造成的破壞力并不遜于一顆飛彈，看你怎么用了?！?/br>
    艾力克斯欣然講完，對艾麗微微頷首，再度抬眸時眼中包含笑意，“may i？”

    艾麗剛被他布完道，正在思考?xì)v史上有哪些以美貌作為輔助武器的君王，一聽到這兩個字立刻渾身寒毛直豎，警惕瞪大眼睛，艾力克斯微微一笑，雙手靈巧幫她整理好胸前凌亂的衣襟折痕。

    他松開她的衣襟，“你不想去見龐倍，不僅是因為你捅了他一刀。你和我，都清楚。我看了希禮的報告，如果他的推理是正確的，那么，我父親的三個兒子，龐倍，朱理，和我，都會對你抱有天然的強(qiáng)烈好感，剛才，我想我們已經(jīng)證明了這一點(diǎn)。你不想見他，是因為……愧疚？”他看著她的眼睛，“龐倍對你的態(tài)度很明確，不然也不會送你這兩把刀。還是……有什么只有你和他知道的秘密？”

    艾麗不想說話。她垂下眼簾拒絕和艾力克斯繼續(xù)對視。

    她有一瞬間對產(chǎn)生了自我厭惡。

    她想起了那時蘇芳王宮中的事，當(dāng)時龐倍說的話，他的血液混合汗水的氣味，讓她幾乎無力克制。

    她討厭那樣的自己。像動物一樣。充滿失控感?？蛇@是寫在她基因里的，無法改變的。這一點(diǎn)會無情地提醒她，她并非自然人，還有，她被孕育、創(chuàng)造的初衷是什么。

    艾麗的下唇抽搐一下，盡管極力克制，可是，淚水還是慢慢地溢出眼眶。

    艾力克斯輕聲嘆口氣，伸出雙臂，第三次問，“may i？”我可以么？

    艾麗沒有轉(zhuǎn)過頭看他，可是從他的聲音里，她聽懂了他在問什么。

    我可以么？可以擁抱你，安慰你么？

    這一次，他一樣是宣告，而非詢問。

    他張開雙臂，不顧艾麗的抗拒，把她攬在懷里，從口袋中取出手帕擦掉她臉上的淚，手指撫摸她的鬢發(fā)，在她要掙扎推拒之前用面頰蹭著她的前額，小聲說，“別拒絕我，艾麗。別忘了，我畢竟是皇帝呀。難道皇帝陛下還不可以給你一個擁抱么？那么，我就以教宗的身份擁抱安慰你吧！你就當(dāng)我們還在懺悔室里吧……”他說著，把頭靠在她頭邊，就像一對在寒風(fēng)中互相依偎取暖的小鳥。

    她能看出，艾力克斯安慰人的每個動作都極熟練，不知道他是不是這么安慰過小時候的朱理，他畢竟做過他的哥哥?？蛇@位哥哥又對她做了那種可恥的事……但就像他所說的，有些感應(yīng)是相互的，她能感覺到，他在安慰她的同時，也在慰藉他自己。他的心情和她一樣低落，愁緒綿綿。

    艾麗抽泣漸止，艾力克斯又言若有憾輕嘆，“唉，假如你剛才十分不領(lǐng)情地反抗，沒準(zhǔn)我會做點(diǎn)別的，讓我們兩個都比現(xiàn)在更快樂。”

    ……

    這真是一秒神性一秒魔性。溫情還沒剛剛暖熱呢，污濁就幾欲噴薄而出。

    艾麗看著艾力克斯，聲音都顫抖了，“你怎么……能如此無恥？”

    艾力克斯笑得坦蕩真誠，“相信我，你還沒看到什么叫無恥。”

    他見她沒有反抗之意后，雙臂輕輕擁住她，喁喁細(xì)語，“艾麗，我知道你都能做什么，你可以在幾十分鐘內(nèi)學(xué)會駕駛龍翼戰(zhàn)艦，蘇蘭托叛軍的收割者載人機(jī)器人也是你設(shè)計的，你在短短幾個月中從一個幾乎完全不會格斗術(shù)的少女變成蘇芳斗王……這些，全都是你的天賦，是創(chuàng)造你的人給你的，或者說，是上天給你的，不管你愿不愿意，這就是你?？墒?，同樣是獨(dú)特的天賦，為什么另一些會令你覺得羞恥甚至厭惡自己？”他捧起她的臉，讓她和他對視，柔聲說道，“看著我，艾麗，看著我！你要相信自己，你只是還沒找到發(fā)揮你不喜歡的這些天賦的適當(dāng)方法，你得接受自己?！?/br>
    “接受自己？”艾力克斯的話讓艾麗看到了一個她從來沒看到的角度，一直以來，她想要的，都是求得別人的接受，雷安的，蘿倫的，杜漠他們的，朱理的……但是，她自己能接受這樣的自己么？為什么不呢？

    她怔怔出神時，左耳畔忽然一熱，麻癢感電一樣從耳朵躥遍全身，她嗯嚶一聲縮起脖子，艾力克斯低聲笑著，柔軟的唇瓣稍微用力含著她的耳廓，就像在用嘴唇咬著她，他微微側(cè)首，溫?zé)岬暮粑髟谒婵咨希{(lán)紫色的瞳仁里映著她驚怒羞惱的臉，他那張和朱理長得幾乎一模一樣的唇微微張開，語氣中含著有點(diǎn)得意的邪惡，再一次問她，“我可以么？”

    這次，回答他的，是一個遲到的耳光。

    皇帝陛下被打了之后情緒低落，他正襟危坐，取出自己的手套慢吞吞一只一只戴上。

    艾麗斜著眼睛看了他一會兒奚落，“剛才聽陛下的話，似乎您對一個君王如何利用自身的美貌很有經(jīng)驗啊。介意和我分享一下么？”

    艾力克斯正經(jīng)而嚴(yán)肅地回答，“皇帝的身體是國之重寶，豈可輕動？”他唇角彎起，像是想要對她再說句什么話，可是，他忽然嘆氣，就此偃旗息鼓，轉(zhuǎn)過臉，閉上眼睛，不再說話了。

    第238章 238

    艾力克斯強(qiáng)行給予艾麗的親吻和狎昵其實(shí)極為短暫，但對這兩人而言，這短暫的可能一分鐘也不到的親密卻沖擊力十足。

    整個車程的后半段，兩人都默契地沉默以對，目不斜視，更不用說眼神相觸了。

    可即使如此，某些當(dāng)時沒留意到現(xiàn)在卻即使強(qiáng)行壓制也會無法自制地一再浮現(xiàn)在腦海的細(xì)節(jié)讓艾麗一陣陣焦躁。

    不知道是艾力克斯和她的感受相同，還是他受到她情緒的感染，他一言不發(fā)，盯著自己放在膝蓋上交握的雙手，可是，有種幾乎是有形質(zhì)的張力從他身上散發(fā)出來，這張力揉和了那種對艾麗而言十分獨(dú)特的香氣，在車廂中無處不在。

    她能感覺到他也因為這種張力而感到焦躁。

    也許，對他而言，她身上也散發(fā)無形卻有力的張力。

    這種情形，就像兩塊磁鐵，只要他們?nèi)魏我粋€一轉(zhuǎn)身，就會牢牢粘在一起，可是這兩塊磁鐵卻一同決定將同極相斥的那一面對著對方。

    對于任何一塊磁鐵而言，不懈地保持著相斥的狀態(tài)都是極為累人的，需要消耗極大的精神力量和意志。

    所以，當(dāng)禮車一回到皇宮，兩人立即默契地友好告別。

    皇帝陛下在人前倒是一貫表現(xiàn)得莊重威嚴(yán)，臨走前還特意吩咐侍從仔細(xì)照顧艾麗，送她回住所。

    回到居所之后，佐奇和鹿飛都發(fā)覺艾麗情緒不高，但帝都之行本來就不是令人興高采烈的游玩，也都不以為意。這種事本來艾麗也不認(rèn)為能向這兩個人傾訴，只能獨(dú)自郁郁。

    她倒在床上假寐，想要休息片刻，可腦海中又時不時回放起那段回憶，畫面，光線，觸感，氣味，體溫，聲音……像被切成一幀一幀的幻燈片，在她腦海里動不動就閃現(xiàn)一下。

    艾麗懊惱地低叫捶床，責(zé)問自己當(dāng)時為什么不狠狠揍他一頓，為什么好像沒怎么反抗？！然后她又醒覺，他根本沒給她足夠的時間，他把他的攻擊步驟計劃得很好，在她反擊之前就撤退，然后再次奇襲，在她再次要反擊時徹底撤離了。

    她長嘆一聲，攤開四肢，不再糾結(jié)懊惱，心情反而就此漸漸平靜下來。

    也許，真的如他所說，接受事實(shí)，才會讓她最終找到內(nèi)心的平靜。

    平靜之后，艾麗仔細(xì)想了想艾力克斯的提議，在心中默默籌劃。倘若這件事告訴希禮，有九成的可能就不會發(fā)生什么會談了。但是，就像艾力克斯說的，君王有君王的職責(zé)。

    那么，要怎么在這場會談中不落于下風(fēng)呢？她手上能動用的籌碼又有那些？她能從艾力克斯那里索取到什么更高的報酬呢？

    艾麗靜靜思索一會兒，起床，把自己的平板電腦打開，再次勾畫起來。

    畫了一會兒，她打開一個文件，那是她最初來到b612星球上時所作的計劃，這計劃只有大略的雛形，但是，假如她剛才的假想可以付諸于實(shí)踐，說不定，這計劃有實(shí)現(xiàn)的可能。

    嗯……我為什么不利用帝國軍事科技研究院的人才和資源呢？

    艾麗忽然微笑起來，她想起今天其中一位向她求婚的科學(xué)家騎士，他參與過“天火”飛彈的研發(fā)……

    也許，我應(yīng)該像艾力克斯建議的那樣，動用我其他的“武器”……不如，明天開始，就小小地試用一下吧。

    晚餐時，艾麗的情緒又恢復(fù)了，并且還時不時偷笑一聲，鹿飛在周圍沒有侍從的時候斜眼瞪她，低聲喝道，“喂，注意點(diǎn)你的形象啊笨蛋！想什么呢？”

    艾麗早就習(xí)慣了鹿?fàn)數(shù)囊回炐员梢?，絲毫不以為忤，她沖鹿飛和佐奇眨眨眼，笑呵呵的，得意之情溢于言表，“等著看吧你們，我要干一票大的！哈哈，到時候，你們會被我嚇?biāo)赖?！?/br>
    吃過了晚餐后，蕾諾亞公主來訪，她和艾麗在寢室中談了會兒話之后，就攜手一起出行，說是去蕾諾亞公主的寢宮玩。

    不過，她們當(dāng)然不是去蕾諾亞公主的寢宮。

    艾麗早已知道龐倍的meimei在蘇芳政變之后立即給宣布成皇帝陛下的未婚妻了，在她看來，這就是人質(zhì)。

    但沒想到這位蒙巴頓小姐在宮中頗得禮遇，她所住的是先皇后在宮中的寢宮，所用的一切竭盡奢華，而且，院子中居然也沒有什么侍從負(fù)責(zé)看守或是監(jiān)視她。

    蕾諾亞公主鄭重為艾麗和嘉兒互相介紹之后，侍女們才準(zhǔn)備了茶點(diǎn)。

    蕾諾亞公主雖然認(rèn)識嘉兒，但和嘉兒的志趣毫不相同，因此她和嘉兒的關(guān)系也從不親密。

    嘉兒走的是一條帝都豪門淑女的正規(guī)路線，從小學(xué)習(xí)繪畫，鋼琴，擁有極高的藝術(shù)鑒賞能力和極好的品味，是一家歷史悠久，也堪稱世家的時尚品牌的設(shè)計師。

    嘉兒見到艾麗后毫不吝惜贊美，“相信這條裙子在你在帝都亮相之后會售罄，我再也想不到有人能把這裙子穿得這么漂亮。”

    艾麗這才知道瑞西斯昨天送來的那批新衣中一大批是嘉兒設(shè)計的，當(dāng)下又驚又喜，連連稱贊嘉兒。

    和兩位帝都淑女界中的佼佼者寒暄了一會兒，艾麗不由又想起了曾對她諄諄教導(dǎo)的薇露。

    立場不同，興趣愛好也不同，蕾諾亞公主本來也不是來閑聊的，為艾麗嘉兒介紹之后，只坐了片刻就告辭了，她們?nèi)诵闹敲鬟@場會談不是淑女之間的茶會，在蕾諾亞公主離開后，氣氛一時冷場。

    嘉兒和艾麗對視了一眼之后，笑了，她將手中的折扇放在茶幾上，認(rèn)真地問艾麗，“您知道我哥哥的近況如何么？”

    “他不久前在蘇芳舉行了盛大的閱兵式和夏日典禮，據(jù)說，精神很不錯?！卑愡@么回答。幸好你沒問我上次見到你哥的時候他還好么。我不想說謊，也不想告訴你我捅了他一刀。

    嘉兒看著她，“艾力克斯讓你來見我……是要安排你和我哥哥會談么？”

    艾麗不得不佩服嘉兒的敏銳。她微微笑了一下，算是默認(rèn)。